第253章 鬼子的死亡航路
七月中旬，即便是在靠近巴罗夫斯克这样的高纬度地区，天气依旧炎热。
九七式舰上攻击机沉重的机体被液压弹射器猛地掷入湿冷的空气中，引擎的嘶吼混合着航空燃油辛辣的气息。小林少尉紧握着操纵杆，指尖传来冰冷的金属触感。
舰攻是三人机组，他这双手等于是掌握着包括他在内的三条命。
下方，庞大的帝国舰队如同灰色的钢铁岛屿，在泛着铅灰色光泽的海面上犁开道道白痕，高射炮群密布的炮管沉默指天。他的视野掠过机翼下翻涌的墨绿色海水，跟友军的战机组成一个庞大的飞行编队，一路向西飞行。
经过一个小时的飞行远处巴罗夫斯克边境领的海岸线在烈阳下清晰可见。
就在他们以为能偷鸡成功的时候，小林耳机里传来大队长紧张的声音。
“1点钟方向，伊16机群……至少一个大队！”
这消息让亚马托机队里每一个人都头皮发麻。
这次行动，连飞行路线都是在行动开始前1小时才发布下来给每一个飞行员，几乎没有泄密的可能。
在这距离被发现并阻击，证明之前舰队内部传闻说敌人有最新型的对空电探，能在数十公里外发现飞机和舰船，这消息是真的。
一种沉重的压力，压得每一个亚马托飞行员都透不过气来。
参与这次行动的【苍龙】号航母57架飞机，当中18架战机；【飞龙】跟【苍龙】差不多；【龙骧】是12架战机，24架攻击机；由邮轮【春日丸】号改装的【大鹰】号飞机更少，只有27架。
别看机群总数好像很多，实则战斗机远不如对面的伊16。
这可是敌境啊！
一旦被击落，那就死定了。
残忍的伯利亚人一向有屠杀亚马托飞行员的传统。
大队长的命令传来：“编队分散，战斗机迎敌！攻击机和轰炸机预定目标不变。”
并没有像【赤城】和【加贺】那样损失大量的老飞行员，这四艘航母的飞行员还算精锐，一声令下，顿时五十多架96战和97战努力爬升，想办法抢占高度，开始迎向杀过来的伊16机群。
小林少尉有点意外，来的敌机没有想象中那么多，大概七十架左右。
双方目测了一下彼此的数量，均得出一个结论——有得打！
没多久，天空中的空骑士爆发出最炽烈的战斗。
他们就像是无数条乱麻，彼此交织，有时候一触即分，有时候又如恩怨缠绵的恋人般抵死交缠。不管怎样，不时从高空坠下的残翼和飞机碎片，就是这场残酷战斗的最好注解。
静静观看这一战的张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自家战线拉太长了，巴罗夫斯克、滨海州、魏曼、句丽、本舟岛南部、贝海岛，以上每一个地方都必须有至少一个大队的伊16驻守。结果就是一度呈绝对优势的空军没办法在任何一个地方取得压倒性优势。
就好比巴罗夫斯克老巢，能拉出来打的只有阔日杜布带领的6个战斗机中队，合计72架战机。
这支由新老飞行员两两混编的机队，战斗力还是有一定保障的。
对鬼子来说，屋漏偏逢连夜雨。
他们的轰炸机队摆脱了战斗机的拦截之后，有点意外地又迎来了一波敌机。
“2点方向，五十机，不过敌机的型号有点参差！”
小林少尉听着大队长的话，依言一看，果然在敌人机群里看到了老旧的双翼机伊15。
他很想笑话说：原来敌人的飞机也不是无穷无尽的啊。这不，连训练机都派出来了？
可惜他笑不出来。
这显然是敌人的诡计，先用伊16引开护航的亚马托战斗机，然后用老旧的伊15来对付速度更慢的97式舰攻其实没有问题。
装载炸弹之后，97式舰攻的速度会明显变慢，甚至飞不过伊15。保持航向，机翼那两挺机枪就是废物，唯一能保护97舰攻的只有机背上一挺7.7毫米防卫机枪，问题人家伊15也配备两挺7.62mm PV-1同轴机枪啊。
只要97式舰攻不肯提前丢下炸弹，那么这场空战就注定吃大亏。
亚马托大队长面对一个两难的抉择。
不去抵御这一波敌机，自家轰炸机和攻击机多半没命抵达目的地。
抵御吧，又要丢掉一批炸弹。
“所有攻击机听令！丢掉炸弹，迎击敌人！”
“是！”
三十多架攻击机勇敢地迎上了这支很可能是从后方训练场拉出来的战斗机大队。
看着自己好不容易带来的6枚小炸弹无意义地投掷在巴罗夫斯克领的荒原上，小林少尉一阵心痛。
没时间了。敌人已至！
刚刚丢掉炸弹爬升的攻击机笨拙如同靶船！
“嗤嗤嗤嗤——”伊-15的两门7.62毫米机枪喷射出致命的火舌！
枪口焰在晨光中格外刺眼，曳光弹如同灼热的雨点泼洒而来！
小林左侧一架97舰攻瞬间被弹雨笼罩！
‘得益’于设计师为了减重而取消飞行员座舱后面装甲挡板的‘神设计’，没有防护的薄弱机体如同纸糊，机身上部瞬间布满密密麻麻的弹孔，飞行员座舱处猛地爆开一团血雾，失去控制的舰攻翻滚着坠向下方的荒原……
看着一架又一架的友方飞机化作一团团燃烧的碎片火球坠落，小林少尉心如刀割。
幸运，又不幸地，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被对方的菜鸟放过了。
他一次俯冲之后，居然没飞机追杀他。
看着越发稀少的友军，小林做了一个相当叛逆的决定，他要跟上轰炸机队，前往破坏敌人的兵工厂。
借着巴罗夫斯克领晚上八点的大太阳，位于敌方首都西部的目标区域呈现在视线中。
巨大的矩形厂房如同趴伏的钢铁巨兽，纵横交错的铁轨在灰暗大地上刻下黑色线条，几座高耸的红砖烟囱喷吐着浓密、凝滞不散的黑烟，如同指向天空的绝望手指。巨大的煤堆在厂区边缘堆积如山，散发出污浊的尘埃。在下风方向的小林似乎隔着高度都能嗅到那种混合了劣质煤烟、重工业油脂和金属冷却剂沉闷气息的味道。
“小林机跟随轰炸机队，参与攻击！”无线电里报上自己的名号，小林深吸一口气，跟随轰炸机队，猛地压下机头！
突然！下方灰暗的厂区如同苏醒的刺猬！
“嗵！嗵！嗵！嗵！”
拉西亚76毫米M1931高射炮沉稳而有力的射击声首先撕裂了俯冲的尖啸！炮弹炸开的灰黑色烟团并非追求直接命中，而是精确地在编队前方和侧翼层层绽放，如同筑起一道致命的、由钢铁碎片和冲击波组成的无形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