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角人浮沉盼成仙 51.诡异的圣泉洗礼（二）

    北月心中剧震，苑秋霜这样的醒悟，不知道对北烈阳、北山来讲，是好是坏？北月操控着先天珠，向小弟北山笼罩而去，顿时便是一愣。


    北山所在的幻境中，正在与大哥北烈阳封堵黑风洞出口。魔物如海，北烈阳手持擎天大枪，精神幻境全力撑开，将蜂拥而至的魔物拉入幻境，一一刺死。被击杀的魔物消散为魔气，被精神幻境吞噬。


    北烈阳身边的精神幻境里，高山平湖，栩栩如生。高山上，有一片森林，笼罩在黑雾中，无数角人先民，在森林中艰苦求活。那些角人兵器极为简陋，却个个悍勇，与荒兽殊死搏斗，为了活命，也为了果腹。


    北烈阳长发披散，头发如一条条黑色灵蛇，曲曲弯弯，在空中蔓延。北烈阳头上的角也变得弯曲，犹如魔角一般，面孔越发狰狞。


    北月在一旁看得惊心动魄，大哥的精神幻境如此厉害，他吸收了那么多魔气，连自身都要魔化了。北烈阳精神幻境挡住众多魔物，北山站在大哥身后，举石棒将漏网的魔物击杀。


    魔物越来越多，北烈阳兄弟阻挡不及，便有魔物掠过两人，冲入黑雾森林。北烈阳一声厉啸，精神幻境中的高山平湖竟然化实，将黑风洞口死死挡住。魔物一波波冲击，撞得头破血流，无功而返。


    黑风洞的石壁变得异常坚固，魔物无法突破到黑雾森林，便在黑风洞内互相厮杀吞噬起来。北烈阳沉声道：“小山，我在这里支撑一阵，你叫秋氏兄弟来助我。”


    北山道：“大哥，你多保重，我去去就来。”


    北烈阳挥了挥手，北山迅速远去。北山刚刚离开，北烈阳张开嘴，一股极强的吸力陡然而出，竟然透过化实的高山，将魔物硬生生从黑风洞吸出来。


    魔物被碾成精纯的魔气，随即被北烈阳鲸吞而入。北月不知道北山的精神幻境里，为何出现了这样的景象，一时发起呆来。


    再过片刻，北山和秋氏兄弟赶到，北烈阳早已恢复了原样，死死顶住化实的高山。北山和秋氏兄弟在北烈阳身后，助他一臂之力，将奔涌而来的魔物彻底挡住。


    北月看着大哥在北山的精神幻境里，由人化魔，又由魔化人，她仔细观察大哥，并未发现任何异常。北月再看向北山时，却发现小弟的双角少了一只。


    在精神幻境里，北月看到了北山的挣扎，他一面想赶往大荒城、营救苑秋霜，一面又放不下大哥和秋氏兄弟。剧烈的矛盾之下，北山一半身躯化为人形，一半身躯仍为角人族。


    北月叹息一声，果然情关难过，她借助先天珠之力，猛地将北山的精神幻境全部覆盖。北山的精神幻境里，北烈阳忽道：“小山，此地已然无碍，由我和不三、不四镇守即可，你速去驰援大荒城。”


    北山瞬间恢复正常，消失的角也重新回到头上。北山深施一礼，道：“大哥，你和不三、不四多保重，我速去速回。”


    北月就此离开北山的精神幻境，叹息一声，喃喃自语道：“大哥成魔也罢，成仙也罢，总之是我的大哥。小弟是角人也罢，是人族也罢，终归是我的小弟。无论他们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最亲近的人，我不会放弃他们。”


    叹息声中，北月调动先天珠的力量，涌入秋氏兄弟精神幻境，发现这两兄弟精神幻境出奇的一致，两人一面担心大哥秋不二的安危，一面遵从大哥之命，跟着北烈阳开疆拓土。


    精神幻境里，两人在北烈阳身边，渐渐成长为高阶修士，两人联手，稳如磐石。北烈阳大枪所指，秋氏兄弟便搏杀向前，是北烈阳开疆拓土的极大助力。


    北月在两人的精神幻境中，幻化出秋不二在碧水平原风生水起、受万民敬仰的画面。又将未来角人族的盛世，拟化出了几个场景，缓缓铺开。黑雾森林之外，北月只到过大荒城，这些场景，便取自美丽的大荒城。


    精神幻境里，秋氏兄弟颇为振奋，大哥安然无恙，已是一方雄主，两兄弟跟随北烈阳，也崭露头角。秋氏兄弟略有诧异，为何角人族的盛世，全是人族世界的模样？


    北月又一次调动先天珠的力量，进入荒雅的精神幻境。只见荒雅的幻境中，满是与大哥北烈阳并肩战斗的场景，她每战当先，守在大哥身边，不知为大哥挡下多少明枪暗箭。


    北月忽然想做个恶作剧，便在荒雅的幻境里，幻化出她身怀有孕的模样。荒雅身处精神幻境中，前一刻还在战场厮杀，下一刻已身在房中，抚摸着肚子，等待北烈阳归来。


    荒雅皱了皱眉，疑道：“我和烈阳一直在战斗，怎么忽然有了孩子？这精神幻境太过离奇，怎么把南浔该做的事，安在了我的头上？”


    就在此时，北烈阳的声音从房外传来：“雅儿，你感觉如何？我们已攻破铁门关，特意回来看看你。”


    荒雅怒道：“北烈阳，你什么时候给我种了一个孩子？战事紧迫，我哪有时间怀孕产子？秋氏兄弟勇则勇矣，两个大男人，如何能在战场上照顾好你？”


    北月禁不住想笑，急忙离开了荒雅的精神幻境，不去管这位姐姐如何埋怨，调用先天珠之力，将南浔的精神幻境笼罩其中。南浔的幻境中，她正抱着孩子，苦苦向着大路张望。


    南浔自言自语道：“烈阳和荒雅去了这么久，不是出了什么危险吧？铁门关上，玄合道长已陨落在魔潮中，花团长老还在支撑局面，魔族实力不足，腹背受敌，怎么挡得住烈阳的进攻？”


    北月骤然一惊，在南浔的幻境里，魔族竟然攻到了铁门关，连逆天境大修士玄合都已陨落。为何大哥北烈阳会去攻打铁门关？道花派的花团长老，为何能独善其身？


    北月正在想着，忽见大哥北烈阳出现在南浔的幻境里，怀里抱着一个婴儿。南浔迎上前去，道：“烈阳，你怎么回来了？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北烈阳脸上一红，道：“浔儿，我把这个孩子送回来，你好生照顾，他是我和荒雅的孩子，荒雅留在铁门关休养身子，并无大碍。”


    南浔疑道：“烈阳，你和荒雅姐才走了多久，怎么会生出一个孩子来？铁门关已经攻下来了吗？玄合道长果真陨落了吗？花团长老怎么样了？”


    北烈阳挠挠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荒雅忽然就生了个孩子，也许是上苍所赐吧。铁门关攻下来了，玄合道长已经陨落。花团是魔族的内应，正是他暴起突袭，才重伤了玄合道长。他与玄合道长同在铁门关镇守数十年，关系一向很好，不知为何临阵倒戈？”


    北月不知道精神幻境里的场景，是现实还是虚幻。听到这一连串的消息，吃惊非小。人族尊者大修士们，难道眼看着魔潮泛滥，毫无作为？


    想到此处，北月猛地脱离开了南浔的精神幻境，她睁开双眼，看到众人都已清醒过来，正在慢慢回味着各自的轮回梦境。


    北月赫然发现，荒原和南社的梦境，她没来得及渗入。其他人的梦境，她已一一看过。她为众人编织了他们的梦境，可自己的梦境里，却只有花小妖模模糊糊的身影，除此之外，便是一片空白。


    北月心中慨叹，四年之后，自己到底与花半顷是否成亲？生子几个？花半顷是飞升天域还是陨落于地渊？自己一直陪在他身边吗？这些疑问，在她识海内萦绕不去，却毫无所得。


    识海之内，先天珠叹息道：“小姑娘，不用枉费心神了。你的未来，已被花小妖以大法力遮蔽，自此以后，没有人能看清了。你前路如何，只能靠你自己去闯。”


    北月从迷茫变为坚定，既然如此，那便闯一闯。众人见北月最后一个醒来，又痴痴地发呆，以为她与花半顷苦恋，在轮回梦境里依然纠缠不已。


    荒雅和南浔正要相劝，圣泉中又涌出几道泉水，击在众人头上，众人全部晕倒在地，脑海里轮回梦境的记忆慢慢消散，修为却在一点点变强。


    过了不知多久，众人又清醒过来，只知道自己参加了圣泉洗礼，心中略有感悟罢了。至于圣泉洗礼中发生了什么，已浑然不知。


    经过一场圣泉洗礼，一众角人少年，全部突破到了炼体二级，北月更是突破到了炼体三级。苑秋霜感到灵力中多了一丝厚重，已经突破到望天境巅峰。


    众人各有所得，心里却有一丝怅然，圣泉洗礼中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一段记忆的空白，让众人反复回想，却毫无所得，难免心中不安。不知道在那段空白里，抹去了怎样的经历？


    北月扫视了一眼众人，发现自己的记忆并未消散，众人的轮回梦境在她的识海内栩栩如生，这次圣泉洗礼，她借助了先天珠的力量，为众人编织梦境。那么，以前的圣泉洗礼中，是谁在编织梦境？


    北月心中一阵阵发寒，先天珠在识海中狂喊的万妖老祖是谁，天外来客又是谁？地渊大陆迷雾重重，犹如黑雾森林一般。


    北山走了过来，劝道：“姐，你别多想了，四年之后，我和你一起去道花派，我就不信花大哥会言而无信。”


    北月忽然焦躁起来，伸手在北山头上抽了一记，怒道：“我与花半顷的事，自己会处理好。倒是你北山，便总是三心二意的，小心入了魔。”


    北山吐了吐舌头，退到一旁。就在此时，众人身边的景物更迭，已身处祖屋之内。大祭司荒木并不多问，挥手让众少年离开，众人施礼致谢后，走出祖屋。


    北烈阳守在祖屋外，见众人全部平安出来，修为都有突破，朗声大笑道：“就知道你们不会有事。走吧，娘早已做了好吃的，就等我们回去。”


    北月心中涌过一道暖流，眼前的大哥，依然是角人，温润如朝阳，厚重如山岳。想到此处，北月展颜一笑，如冰河解冻，春花初绽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