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0.光之暗

    北烈阳正在犹豫，杜月英的声音响起：“北烈阳，我以大道誓约向你保证，我说的话，没有一句虚假。”


    光福冷笑起来：“都是万年的修士，何必玩这样的玄虚。接天战是怎么回事，你比我清楚。你只说了个开头，却不把事情说全，这样的真话，又有何用？”


    北烈阳看向杜月英，眼神中充满的戒备。杜月英长叹一声：“北烈阳，你知道我对秋不二动了情丝，我又如何会坑害他？”


    光福哈哈大笑：“你这样的万年老妖婆，凭什么对秋不二动情？”


    北烈阳大喝一声：“光福，你认识秋不二？”


    光福点了点头：“光海中的修士，我全部认识。你们根本不知道光海为何物，这里是聚光星名字的由来。星路上承天光，聚集在这颗星辰上，因此这里叫聚光星。而光海便是天光聚集所化，我们三兄弟所修的功法，能连通光海，看到其中的每一个修士。”


    北烈阳大吃一惊，光海原来有这样的来历。进入光海狠杀，看似杀敌无数，其实是自投罗网。在光海中作战，谁又能是光福光寿光禄的对手？


    想到此处，北烈阳忽然感到不对，魔丁以魔灵之茧困住了光寿，实实在在发生在眼前，做不得假。


    光福见了北烈阳的神情，轻叹一声：“这也是我所迷惑的，你的这个奴仆在光海里，竟有伤我兄弟的手段，他是何来历？”


    北烈阳冷笑一声：“你我是敌非友，我凭什么告诉你魔丁的来历？”


    光福仔细打量几眼，笑了起来：“原来是魔域的高手到了，他的修为不到魔帝，却也所差无几。失敬了，魔丁殿下。”


    魔丁忽然开口讲话：“好说，等我吞噬了你的二弟，你我再寒暄也不迟。”


    光福叹息一声：“二弟，你的劫难到了，可惜我救不了你，大哥无能，对不起你了。”若是没有刚才光福的一番话，众人定会被他的真情流露打动，如今看来，却对光福极为鄙夷。


    光福叹息过后，向北烈阳拱了拱手：“接天战的事，你和秋不二以后便会知道。他在光海中也有机缘，你不必担心。”


    北烈阳一振擎天大枪：“既然如此，那便开战吧，我要找到秋不二，问过他的选择再论其余。”


    光福摇了摇头：“北烈阳，我以为你杀了闻道学院的吴卿，是个有勇有谋的英雄。今日一见，只是一个莽夫罢了。在光海中和我作战，你们又能讨去什么好？”


    北烈阳大喝一声：“别废话了，结果如何，战过了才知道，看枪。”


    光海之中，北烈阳、光福再次狠杀起来。这一次的交战，与刚刚又有不同。北烈阳不再一味勇猛，而是有刚有柔，擎天大枪忽来忽去。


    光福连声称赞：“北烈阳，我不佩服你都不行。你小小年纪，竟然悟道了刚柔相济的道理。由此看来，你得了北冥的真传，他在地渊后继有人，我替他高兴。”


    北烈阳收住大枪：“前辈，莫非你与先祖北冥大人有旧？”


    光福点头：“我和北冥很有几分交情，说起来，他还要谢我的传艺之恩。”话说到此处，光福的声音戛然而止。


    眼看光福开口无言，杜月英四处搜寻，却一无所获。“不好，有绝顶的高手在一旁窥视，隐去了光福口中的天机。”


    魔丁的声音忽然响起：“狗屁天机，不过是那些大人物们做出的见不得人的丑事罢了。”


    随着声音，魔丁的身躯出现在众人面前，他变得更加俊朗，眉心出现了一枚黑色圆点。


    北烈阳点了点头：“魔丁，光寿何在？”


    “他在这里，主人。”魔丁恭恭敬敬地走到北烈阳身前，双手捧出一枚闪着幽光的黑色晶体。


    晶体一出现，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主人，这是以我孕育打磨数百年的魔晶为基，融入光寿的光之力而成的重宝。主人既然为了光之暗明而来，不妨此物就叫光之暗。”


    魔丁此言一出，光海彻底沸腾起来，光海中涌来无尽光点，涌入光之暗晶石中。晶石吞噬了光点，反倒越来越黑，直到黑得油光发亮。


    杜月英尖叫起来：“光之暗面，竟是光之暗面。难怪万年以来，光氏一族费尽心机，也找不到光之暗面，原来此物要这样才能出世。”


    光福大笑起来：“哈哈哈，原来如此，我光氏一族白白牺牲了数万人口，耗费了万年时光。光之暗面，今日也该物归原主了。”


    光福大手猛抓，想要将光之暗面收在手中。连抓几次，光之暗面纹丝不动，静静地躺在魔丁的手心。


    北烈阳忽然一惊，自己为何有光之暗面躺着的错觉？


    魔丁再次恭恭敬敬地开口：“主人，这枚光之暗面便献给您。”


    北烈阳微微一笑：“魔丁，你舍得将至宝送给我？依我看来，光之暗面对你的修炼颇有益处。”


    魔丁摇了摇头：“主人，什么样的益处也赶不上您的指点。光之暗面，我福缘太浅，无法消受，请主人收下吧。”


    光福大叫起来：“北烈阳，这枚光之暗面里，有我二弟的气息在。至宝理应归我光氏一族。”


    北烈阳冷笑一声：“你光氏一族，如今还要几人？”


    光福脸色暗淡下来：“五百年来，星路剧变，聚光星无法幸免。天光越来越少，光海也越来越小，如今聚光星上，只有三名光氏族人，其中的光寿还活在光之暗面中。”


    北烈阳一声大吼：“既然如此，你就眼睁睁看着光寿殒命？”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缘法，我又如何阻拦？光寿早就该死了，他的寿命已到。若不是我以玄功相助，他份上的草都超五尺了。”光福不再动手，又感慨起来。


    光海中忽然传来一声怒吼：“光福，你表面上道貌盎然，实际上却极为龌龊。你坑杀了二哥，有何脸面活在世间？”


    一道人影急速赶到，正是被北烈阳、秋不二追杀得狼狈而逃的光禄。


    “烈阳道友，你我不打不相识，不要听匹夫光福胡说，他说得话，都是假的。”光禄拱手作揖，向北烈阳解释起来。


    “接天战也是假的？”北烈阳忽然发问。


    光禄摇了摇头：“我刚才一时激愤说错了，光福说得接天战的事千真万确，并无半分虚假。”


    北烈阳再次看向杜月英。


    杜月英笑了起来：“我猜到了，你们心目中已经有了进入接天战的修士人选，因此便胡乱找些理由。北烈阳，我还是这句话，你和秋不二进入接天战，就知道我说得毫无虚假。”


    北烈阳心中暗骂，不问清楚了，谁敢贸然进入接天战？


    一声巨响传来，雷电直击魔丁。魔丁捧起的双手被雷电击中，两只手被硬生生击碎，随后又恢复原样。


    诡异的是，光之暗面悬浮在光海上，没有任何损伤。魔丁以魔力将光之暗面托到北烈阳身前：“主人，还请您笑纳，天劫来了，就是为了劈碎这个至宝。”


    北烈阳深以为然，那些大人物是什么德性，他早已领教过多次。北烈阳不再犹豫，伸手将光之暗面接了下来。


    闪电从虚空连续袭来，将北烈阳握着光之暗面的手劈得血肉模糊。鲜血融入光之暗面中，聚光星的全景忽然浮现在北烈阳识海中。


    一颗闪着光亮，散发着热量的星辰不断变化，越来越稳定，知道某一刻，化作聚光星，出现在星路中。


    过了不知多久，有修士乘坐破破烂烂的星舰，赶到此地。星舰悬空，一个气息深远的修士陡然出现。


    北烈阳立刻感到一丝血脉之亲，自己为何与此人血脉相连？那修士长叹一声：“别天域兮奔九荒，前路尽兮望断肠，今身陨兮埋何处，愿汝魂兮归故乡。”


    天域？这个修士难道不是来自人界，而是来自天域？


    又一名修士出现在虚空中，他泪流满面：“师兄，别提天域的事了，人界不是天域，我们败了，败得好惨。”


    那位大哥叹息一阵，一指聚光星：“师弟，星舰消耗巨大，再难维持了，这里就是我们新的家园。”


    那位师弟不情愿的点了点头：“这个小破星辰，与人界比起来，简直微不足道。我们暂且在此地容身，再寻找别的出路。”


    星舰降落在聚光星上，人渐渐多了起来，无尽光明中，众人苦苦求活。光海中怪物极多，杀至不尽，来到此地的修士渐渐损耗一空。


    不知过了多久，星舰再次启动，不知去了哪里。光海生波，日月穿梭，星舰再返回时，多了很多适龄男女。


    向前到达的修士与后来的男女渐渐融合，聚光星上慢慢有了人迹。最早到达的修士，改姓了光，便有了光氏一族。


    北烈阳心有所悟，有了光之暗面，便成了聚光星的主人。这样也好，就不必再立星主，直接由他荐举秋不二便是。


    此念一生，北烈阳眼前忽然出现了众多修士。其中一人，正是之前离开的梅水生，她正坐在一个光海洞穴中，吐纳修炼。


    洞穴以外，秋不二正在慢慢走来，他眉头轻皱，似乎感受到了梅水生的气息，又似乎感受到了危险。


    秋不二忽然抬头，冷笑一声：“什么人，敢来窥视我？看剑。”


    一道剑光猛地杀来，把北烈阳惊出一身冷汗，秋不二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难道这就是他在聚光星上的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