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少年混沌问天缘 56.秋牧的末路

    北烈阳背着秋不二，荒雅、南浔背着秋不三、秋不四，六人在丛林里快速穿行，角人族在黑雾森林生活数千年，自有辨认道路的方法，几人猛跑一阵，回到了山谷中。


    秋氏兄弟资质绝佳，恢复力惊人，到山谷时，秋不三秋不四已能自己走路，两人向荒雅、南浔施礼道谢。荒雅用手轻抽秋不三头一下，笑道：“没事就好，小小年纪就那么多俗礼，真让人厌烦。”南浔一样抬手打了秋不四一下，秋氏兄弟以手挠头，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秋不三秋不四兄弟年纪虽轻，做事沉稳大度，对人彬彬有礼，丝毫不会让人厌烦，荒雅嘴上说得厉害，却掩盖不住目光中的赞赏。若不是这对孪生兄弟拼死相救，这次秋不二就危险了。


    北烈阳道：“不二，你还要让我背多久？不三、不四都已经能走路了，你还装什么死？”


    秋不二用手拍了一下北烈阳肩头，呻吟道：“我伤得太重，已经到了谷口，你再多背我一段又有何妨？”北烈阳没办法，只好将他背到山洞里，几人知道北烈阳和秋不二之间的交情，见怪不怪，只当没看到罢了。


    秋不三秋不四看到山谷内外，层层叠叠的陷阱，赞叹不已，一方面赞叹北烈阳这据点建得坚固，另一方面赞叹大哥的先见之明，果然找到烈阳大哥，便有了主场优势。


    当日秋不三秋不四与秋不二分开后，在丛林里小心前行，避开荒兽和人族炼气修士，直到今日感觉到熟悉的气息，这才赶上来，替秋不二挡下致命一击。


    说起此事，北烈阳等人后怕不已，人族炼气修士手段颇多，再打交道时，不得不防。荒雅恨恨道：“这些人族修士好不要脸，说是来试炼，却一个个重宝傍身。”


    北烈阳长叹道：“数百年来，我们和人族之间攻守之势逆转，如今黑雾森林外，全部是人族的天下，他们有的是宝物，而角人族则只有用血肉之躯硬扛。”


    秋不二并不哀伤，脸上带出神往之色。北烈阳心里烦闷，起身出去狩猎，荒雅和南浔担心秋氏兄弟有失，留在山谷里照顾他们。过了一个时辰，北烈阳才赶回山谷，身上血迹斑斑，铁枪上挑着一头荒猪。


    此地已是黑雾森林边缘，各种荒兽逐渐多起来，成年荒猪凶猛异常，是不折不扣的三级荒兽，北烈阳一人之力，还拿不下来，他这次猎杀的，只是一头幼年期荒猪，实力不到三级。


    秋不三秋不四此时又恢复了一些，胳膊已经能用力，两人不顾荒雅、南浔反对，挣扎着去烤肉。角人族受了伤，并不是一味静养，众人见两兄弟坚持，便随他们去了。


    荒雅和南浔虽是花季少女，却不避血污，拿出短剑，将荒猪开膛破肚，割出一条条鲜嫩的猪肉，交给秋不三、秋不四去烤。四人在山谷内忙碌，山洞内，北烈阳和秋不二对面而坐，又提起前往人族世界之事。


    北烈阳道：“这些日子与人族修士交手，收获颇多，他们原本在先天武者，甚至望天境阶段，实力在我角人族同阶修士之下，却能通过战阵、法宝和灵符变弱为强，人族世界，真让人神往。”


    秋不二见北烈阳感慨，笑道：“你原来劝我不要去人族世界，如今却神往起来，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你我兄弟联手，保证大有可为。”


    北烈阳沉默半晌，叹道：“不二，我不能和你去人族世界。其一，我不能修习化角诀，头上的角，是我心中的图腾，通过他们，我能感受到北冥、荒土、南风神、秋云兮大人的风姿。其二，我要留在黑雾森林，和族人们在一起，魔族不知什么时候会来，荒兽蠢蠢欲动，我若不在，心中不安。”


    秋不二忽然焦躁起来，道：“烈阳，你我才十五岁而已，角人族有大祭司荒木，有四大族长，诸位长老，那些压力沉重如山，不是你我现在就能担起的，若是年轻时我们都不能肆意轻狂，难道要等到七老八十，再去尝试吗？”


    北烈阳道：“如今我虽然力弱，却也能分担压力，这次试炼之后，我会尽快进阶炼体三级，还有，我要去控制荒兽，就算多杀一个魔族，多杀一头荒兽，我也要去做的。你去人族世界，风险极大，并不比我轻松，一招不慎，尸骨无存，说起来，我更担心你。”


    秋不二怒道：“我秋不二资质已然绝顶，武法双修，到了人族世界，也会打出一片天地，用不着你担心，你做好自己，不要被压垮就行。”


    北烈阳不以为意，振奋道：“你我兄弟顶天立地，我手中有擎天，没有什么能把我压倒。”


    秋不二看着北烈阳，忽然叹息道：“各自珍重吧，你我兄弟，都不能倒，我去人族世界后，不三、不四就交给你了。”两人就此陷入沉默，谈到未来，总会让两人争吵，一片黯淡中，人心无法安定，天才也如是。


    过了一阵，秋不三和秋不四送来了烤肉，那肉色泽金黄，香味诱人，穿在削尖的树枝上，一看就让人有食欲。秋不三先将几串烤肉递给北烈阳，道：“烈阳大哥，趁热吃吧，尝尝我和不四的手艺。”北烈阳接过肉串，微笑致谢。


    秋不四将烤肉递给秋不二，道：“大哥，你也吃几串，多吃肉，对伤口恢复有好处。”


    秋不二不接肉串，沉声道：“不三、不四，我若不在族中，你们行事要听烈阳安排。”秋不三、秋不四自然知道大哥的计划，总觉得分别的日子还远，如今大哥忽然提起此事，禁不住伤心。


    两人毕竟年幼，眼圈瞬间便红了，秋不四哽咽道：“大哥，人族修士手段厉害，防不胜防，你就留在黑雾森林吧，你我兄弟，和烈阳大哥一起，像前辈大人那样，开创出一片天地。”


    秋不二心里恻然，嘴上却硬，冷声道：“我的事情，用得着你管，你和不三记住我的话，我走之后，凡事听烈阳安排。”


    秋不三秋不四平素最敬重大哥，恭敬向北烈阳施礼道：“烈阳大哥，以后请多关照。”


    北烈阳连忙起身，还礼道：“不三、不四，你我兄弟同心，谈什么照顾二字，你们和小山一样，都是我的弟弟。”


    秋不三秋不四又要向大哥施礼，秋不二摆手道：“收了这些俗礼，小小年纪不学好，做这些虚头巴脑的事情，好好孝敬爹娘，照顾好自己就行，我的事，不用你们操心。”秋不三秋不四不说话，将烤肉递给秋不二，慢慢退出山洞。


    荒雅和南浔站在洞口，见秋氏兄弟出来，荒雅道：“别伤心了，再去烤肉吧，我们还没有吃饱。”秋不三秋不四振奋精神，继续烤肉，他们的手艺比水朵朵不知强了多少，烤的肉酥香细嫩，味道十足。


    南浔叹道：“我若是有你们这样的弟弟，才舍不得呼来喊去，秋不二这人，从小就古怪，乱七八糟，不知所云，吃肉，伤心什么？恶人多长命，他死不了。”


    山谷中，几人吃着烤肉，各怀心事，试炼场内，秋牧却又一次陷入苦战，这一次，对面是江海盟四磐石。秋牧终于胜过一阵，心中烦闷减少几分，收拾了战利品，一行人继续向前。


    走了一阵，秋牧见到了荒原、南社布下的陷阱，发现里面有淡淡血迹，看来又有角人族与人族发生冲突。正在打量时，忽听丛林里响起细微的脚步声，秋牧手一摆，东岭部落角人少年们将兵刃举起，弓弦拉开，准备迎敌。


    四磐石兄弟列成菱形战阵，出现在眼前，双方一碰面，战斗立刻爆发。秋牧吸取前几战教训，不给人族修士丝毫喘息之机，一马当先，举刀就劈，十几名修士跟随他出击，一时间刀锋凛冽，枪影如林，将四磐石兄弟围在当中。


    弓箭准确的射向敌人要害，眼看就要出其不意，就要一举功成，石勇手里忽然多出一道灵符，灵符炸开，一道灵力护罩将四兄弟笼罩起来。


    弓箭射在灵力护罩上，无力攻破，纷纷掉落地上，秋牧一刀将护罩劈开，却也无力再向前，知道遇到了劲敌，于是抖擞精神，继续进攻。石刚石强满肚子怒火，全部倾泻到秋牧等人身上，两人眉心仙纹转动，手中木桨一摆，两道灵力闪电击出。


    木桨是江海盟重宝，是人族炼气二祖石墨所留，灵力挥洒而出，瞬间带走两名角人族少年的生命，惨叫声响起，木桨上的光芒不减反增，威势惊人。


    秋牧见攻击无功而返，自己一方却被敌人重创，心中大怒，一声厉喝，刀锋上幽光闪动，显然是尽了全力。石勇轻轻摇头，形势如此，再无留情的可能，他手中利矛一振，一股杀气冲天而起。石毅见大哥已尽全力，便也毫无保留，眉心仙纹闪动，利矛向天，光芒大盛。


    两矛如毒龙出穴，直取秋牧，秋牧举刀相迎，石勇一矛将大刀荡开，石毅一矛刺在他的左肩，矛进矛出，留下一个巨大的血洞。秋牧大叫一声，急速后退，一众角人少年扑上前去，挡住四磐石的攻势。


    角人族修士原本想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却被一个灵力护罩挡住攻势，四磐石趁势反击，一举重伤秋牧。石勇叹道：“轻敌冒进，功力低微，这样的角人，来试炼场送死吗？”


    石刚石强却毫不留情，木桨连连击出，每一击便带走一个角人的性命，丛林惨叫连连，片刻功夫，东岭部落的修士已死伤十几人。秋牧看在眼里，痛在心上，他大叫一声：“兄弟们，四散逃走，去找北烈阳秋不二。”


    命令一下，角人少年迅速消失在丛林里。石刚道：“想跑，留下命吧。”


    说完，木桨再次出击，直击秋牧，秋牧右手勉强持刀相迎，被一击将大刀击飞，紧接着又是一击临头，将秋牧砸倒在地，东岭部落天才秋牧，就此殒命于试炼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