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4.混乱地

    大枪刺空，渊无净的声音幽幽响起：“你呀你呀，我和你说了，深渊是混乱之地，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实，你听到的，更不一定是真实。在你身边的我，只不过是道虚影罢了。”


    北烈阳毫不犹豫，撑开精神实境，混沌之气灌注到天眼通中。北烈阳大喝一声：“渊无净，看枪！”


    闪电向前直击，大枪随即而至，青黑的鲜血从一片虚空中涌了出来。渊无净声音里充满了痛苦和意外：“你竟然能看到我？你叫什么名字？”


    “角人族北烈阳。”


    “原来是角人族的天骄，北冥大人之后，难怪这般勇猛。”渊无净的身影从虚空中显现出来，一个巨大的血洞，贯穿了他的身躯，青黑的血不断涌出。


    渊无净落到地面上，躬身施礼：“烈阳道友，你能将我击伤，当得起我这一礼。”


    北烈阳收起擎天大枪，拱手还礼：“我听说我兄弟出了意外，所以才愤而出手，请前辈多担待。”


    两人客气起来，若不是青黑的鲜血不断涌出，似乎两人是多年不见的好友，而非大枪相对的敌人。


    客气一阵，两人继续向前，青黑的血依旧流淌。北烈阳毫不在意，刚刚渊无净说过，深渊是混乱之地，看到听到的，都不一定是真实。


    前行一阵，有人轻声讲话：“无净，让烈阳看看真正的深渊吧，他会是我们的恩人。”


    渊无净对空施礼：“谨遵陛下之命。”


    这道命令，来自神秘的渊无法，混乱圣典的开创者。深渊瞬间明亮起来，一幅幅奇景，出现在北烈阳眼前。


    这是个扭曲混乱的世界，北烈阳一眼望去，竟没有发现到一件正常的事。


    山是纤细倾斜的山，水是四处横流的浊流，生灵长得都像怪物。行走在山水生灵间的那些人，没有一个四肢正常的人，或是残肢断臂，或是多手多脚。


    万事万物都在吞噬，彼此吞噬，瞬间吸收。北烈阳亲眼看到，一个原本在山上奔跑的怪兽，吞吃了一只凶猛的飞禽，立刻长出翅膀，开始在山间滑翔。


    那怪物滑翔一阵，落在一块巨石上，然后被巨石张开大口，吞了进去。那山石开始迈步前行，直到掉入水中，消失不见。


    这是怎样的一个混乱之地？那些被抛弃了的人族，如何在这里生存了数百年，并悟出了混乱圣典？


    顷刻之间，北烈阳从渊无法、渊无净身上，看到了数百年来角人族的挣扎，他面对着混乱之地，拱了拱手：“见过诸位前辈，我会尽力助深渊一族脱困。”


    深渊中再次传来渊无法的声音：“多谢烈阳小友，不过，你想助我族脱困，可不是一夕之功。”


    北烈阳点了点头：“我会时常来到深渊，助深渊一族脱困。”


    渊无法笑了起来：“我知道你说的是真心话，不过，我却有点猜不出你的用意。你是要收我族力量为己用？还是另有所图？”


    北烈阳当即大怒：“前辈何出此言？我对深渊一族并无所求，若是不信，我不出手便是。”


    渊无法叹息一声：“实话实说，我更喜欢你明码标价，没有要求的人情债，实在难还。”


    这句话说得极为深刻，北烈阳知道此人必然吃过类似的苦头，这才有感而发。北烈阳不再说讲，大丈夫行事，遵从本心，何必费力去解释？


    遥远的燕落大湖，碧落离大笑起来：“哈哈，到底让我发现了通往深渊的道路。从燕落大湖湖底到炼神狱，再从炼神狱穿越火海，便能到达深渊。我要去深渊，那里有我要找的人，我喜欢吃的东西。”


    大笑之后，碧落离向江海盟大殿方向，轻轻施礼：“爹，我走了，去祸害别人了。为了不害你，我离你越远越好。你不用想我，你还年轻，再娶一个女人便是。”


    碧落离一路向前，径直来到燕落大湖边，“噗通”一声，一头扎入水中。碧落离不断向下，过了不知多久，终于到达了湖底。


    秋不二以八级炼体功法，才能勉强沉在湖底，碧落离却似水中精灵，水中巨大的压力对她毫无影响。


    她在湖底不断游弋，过了一阵，她的速度陡然加快，猛地冲向一块湖底的巨大礁石。


    并没有发生任何碰撞，碧落离穿石而过，身影出现在炼神狱中。无尽火海，顿时将她淹没。


    碧落离身上的气息猛地一变，从水中精灵又似化身为火中精灵，在烈火中穿梭如飞，毫无阻滞。


    九天十地、火界之中，火圣正在与道千军狠狠厮杀，两人的模样极为悲惨，火圣被劈下半边身躯，道千军的双腿完全消失。


    火圣忽然惊叫起来：“火灵王出世，它在哪里？我感受到了它的气息，却捕捉不到它的行踪。道千军，先不要打了，我要找到火灵王，将它吞噬下去，我就能变为火中圣帝。”


    道千军冷笑一声：“做你的白日大梦去吧，我先把你杀了，你转世之后，再去找火灵王，至于你们谁吞噬谁，那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道千军继续与火圣缠斗，两人越打越凶，直到一声今天巨响响起，偌大的火界被摧毁了十分之一，滚滚烈火，将两人吞噬进去。


    碧落离穿越了重重火海，直到一片巨大的绿洲前，她毫不犹豫，踏入绿洲。绿洲正中，有一眼清泉，涓涓地淌着泉水，像极了秋不二曾在炼神狱中看到的那眼清泉。


    碧落离笑了起来：“我真聪明，猜的一点没错，我这就离开燕落大湖，去深渊了。这里的一切，与我无关，我不想再回来。”


    说完，碧落离一头扎到清泉里。清澈见底的泉水忽然涌起一阵浊浪，将她娇小的身躯吞噬进去，碧落离就此消失不见。


    石念沙面前的巨大眼球里，清晰地闪现出碧落离的身影，从她跳入燕落大湖开始，直到她消失在泉水中。


    石念沙幽幽一叹：“北烈阳、秋不二、花怜九、水中石、北荒、碧落离，地渊之中，为何忽然有了这么多妖孽？他们的资质气运，不在我弟石墨之下，难道地渊真正的黄金大世来了？黄金大世之后，便是无尽沉沦？”


    深渊中，海雾嘴里渐渐生出了獠牙，她慢慢靠近秋不二，叹息不已：“大哥，你的血太诱人，我只吃一口，你千万不要怪我。”


    海雾的小嘴咬向秋不二的咽喉，獠牙马上插入皮肉中，就在此时，有人轻笑起来：“哈哈，有人要吃我的仇人，姐姐，记得分我一块肉。”


    海雾吓了一跳，当即向后跃出数十丈。碧落离的身影出现在秋不二身旁。她飞起一脚，踢在秋不二的身上：“哈哈，你这家伙，杀了我的哥哥，怎么会被一个小姑娘擒住了？”


    海雾怒道：“你是何人？凭什么踢我的大哥？”


    “大哥？既然是你大哥，你为什么要吃他？你的獠牙上，毒性极强，你咬他一口，他还能有命在？”


    海雾一阵心虚：“我只是跟我大哥闹着玩罢了，与你无关，你踢他就是不行。”


    碧落离纵身直上，扑向海雾：“不能踢他，那就踢你，看脚。”


    海雾和碧落离就此打斗起来，两人实力相当，打了足有一个时辰，还未分出胜负。


    秋不二的声音响起：“海雾，不要打了，她是在吞噬你的法力，强化自身。此人应是石破天和碧水扬的女儿，极为诡异。”


    海雾当即停手，急掠到秋不二身旁：“大哥，你醒了？我不是要害你，只想轻轻咬你一口。”


    秋不二点了点头：“这一次，我就不追究了，再生这样的心思，我会亲手将你击杀。”


    碧落离大笑起来：“秋不二呀，你这家伙真是迂腐，和妖兽讲这些有什么用？他们的本能就是吞噬，管你到底是谁？”


    秋不二沉默不语，忽然厉声大喝：“你的本能又是什么？”


    碧落离身形急退，娇咤一声：“杀你。”


    问情剑刺过碧落离的残影，秋不二落在碧落离曾经站立的地方。此时碧落离已消失不见，一个清脆的童音响起：“秋不二，你记住了，我叫碧落离，我是真正的深渊之王，我会在深渊中，将你吃掉。”


    秋不二毫不在意，刚刚碧落离出现在深渊时，杜雪宁的气息变得极为浓烈，冲击得他从昏迷中醒来。


    雪宁到底在哪里？碧落离是从哪里来的？这些事情，一定要找到碧落离，才能问个究竟。


    秋不二向海雾打了个招呼，向着碧落离消失的方向，飞奔而去。海雾想去追赶，却颓然而止。


    自己想要吞噬秋不二的血，是对是错？难道我只是人身，其实骨子里还是妖兽？


    渊无净一路给北烈阳介绍，深渊极为广大，被渊无法分为五大区域，渊无法独领核心之地，渊无净、渊无思、渊无邪、渊无明分领另外四大区域。


    北烈阳心中一动，这些人的名字，和魔无病、魔无伤的名字极为相似，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渊源？


    豫州颍川郡上空，玄天大笑起来：“魔天平，这下你该要认赌服输了吧？进入深渊，不要说十天，就是十年百年，北烈阳、秋不二也未必能走得出。”


    魔天平轻叹一声：“玄天，你真可怜，深渊之主与至暗深渊两位陛下交情莫逆。圣魔帝大力邀请之下，二百年前，深渊之主便坐了我魔域排名第四的魔帝，尊号魔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