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9.灯火灭

    莫无伤、莫无病逃跑的速度极快，超越了人类的极限。花树望着他们的背影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石腾、幽无同对视无语，眼神满是震撼，一下子死了那么多人，他们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势力肯定无法幸免，难道被清扫一空的命运。


    北烈阳想去追杀莫无伤、莫无病，却被花怜九拦了下来：“烈阳，不要莽撞，这片界域极为诡异，你我的体质变弱了很多。石腾、幽无同还在拳馆里，我们若走了，他们恐怕会行凶伤人。”


    花树看向北烈阳，眼神中充满了问询之意。北烈阳点了点头：“花师兄，你与我们一样，是来自地渊的道花派修士。”


    花树看向花怜九：“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妹妹？”


    花怜九轻叹一声：“在地渊里，我是你的师妹，你是我的二师兄，在这片界域里，我是你的妹妹。”


    金灿忽然冲向石腾，抬手就是一拳。石腾举手招架，却不敢还手，眼神飘忽不定。


    “你这家伙怎么不还手？你不是一直跟花树作对吗？莫非你见他得了强援，被吓破了胆？”金灿一边动手，一边大喊。


    石腾挨了几拳，眼神变得清澈起来：“我想起来了，我之所以和大帅作对，就是为了让他奋起。他死了九百九十九遍，连带着我和幽无同也死了九百九十遍，苦啊。”


    众人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花树正要开口发问，一道电光陡然出现在拳馆里，正中石腾。石腾一声未吭，伏倒在地。


    幽无同扑上去，却扑了个空，瞬间而已，石腾已消失不见。幽无同趴在地上，大哭起来：“石腾，你为何这么傻？有些事心里明白就好，何必讲出来？”


    北烈阳心中一动，石腾消失得极为诡异，说不定不是陨落，而是回归到他的来处。北烈阳大喝一声：“幽无同，你心里明白什么？”


    这声厉喝掺杂着魔音无间功法，幽无同刚想起身，眼前一黑，又趴回地上。


    “我明白我不是这里的人，我明白大帅是我们曾经的战友、大哥，我想起来了我的爱人无凡，谁能告诉我，她现在过得好吗？”


    北烈阳点了点头：“放心吧，无凡很好，你们的女儿平安长大，起名幽魂，资质比你好了太多。”


    幽无同一跃而起：“你说的是真的？我有女儿了？叫幽魂？她的资质当然要比我好，她的娘亲可是玄清宗的嫡传弟子无凡……”


    话音未落，又一道电光凭空出现，直击幽无同。北烈阳大喝一声：“给我趴下！”


    幽无同“啪”的一声伏在地上，电光狠狠击打在他身上，硬生生将他击成两截。没有鲜血流出，反倒有一阵阵波动传来。


    北烈阳怒喝一声：“什么人出手？报上名来。”


    没有人答话，幽无同随即消失。花树看向金灿、金青。金灿摇了摇头：“不用看我，我和他们不同，我是在这里土生土长的，我妈好好地在待在家里，我爹出入有保镖相随，没人能伤得了他。”


    金青望向北烈阳：“我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我妹妹说的话却是真的，她出生时，我就守在门外，她不是来自你说的那个地渊。”


    石腾、幽无同惨死之后诡异消失，随他们一起来的大汉们一哄而散，纷纷逃出拳馆。一阵阵惨叫声随即响起，空气里传来了血腥味。


    北烈阳想跑出去看个究竟，又被花怜九拉住：“不要莽撞，你若陨落在这里，难道我要等另外一个北烈阳降临？”


    大笑声从门外传来：“真是啰嗦，给了你们这么长时间，竟然还在这里扯来扯去，难道你们以为我莫氏兄弟一味行善，不会杀人吗？”


    随着笑声，拳馆的大门被狠狠踹开，几个黑乎乎的圆球被扔了进来。金青大叫起来：“快卧倒！”


    一声巨响在拳馆中爆发，冲击波将金灿远远抛开，花树向着她的方向摔过去，翻滚中，竟将金灿凌空接住。


    巨大的冲击力将花树的双臂折断，一口鲜血喷出，喷了金灿一头一脸。金灿忽然轻叹一声：“千树，是你吗？我是水朵朵，我在地渊等得你好苦。”


    花树大叫起来：“不要说出口，小心闪电！”


    闪电骤然而起，直击金灿。花树用尽最后的力量翻了圈，闪电击打在他的后背上。一声闷响，花树身躯剧震，头再也抬不起来，重重撞在金灿身上。


    金灿一声不吭，体温从花树的额头传过来，令他身受重伤，心里却一片宁静。温热过后，便是一片冰冷，花树大叫起来：“朵朵，你怎么了？”


    出乎所有人意料，金灿面色铁青，已没有了生命的迹象。花树嚎哭起来，金青几步跑到花树身前，一脚将他踢开，抱起金灿便向拳馆里面跑去。


    又是几个黑乎乎的圆球滚进拳馆，北烈阳手持擎天大枪，竭力发出几道混沌之气，将那些圆球挑出拳馆的门。


    一阵剧烈的爆炸声从门外传来，拳馆坚固的门被撕碎，木屑铁片纷飞，划破了金青的脸。他毫无犹豫冲出拳馆，外面响起一阵清脆的响声。


    莫无伤、莫无病的声音响起：“哈哈哈，都死了，你们那个该死的爹绝了后，我看他拿什么好我们兄弟争！”


    难道金青也死了？花怜九人影一晃，已抢出拳馆，又一阵清脆的响声接连响起。北烈阳心提了起来，挥舞擎天大枪冲出拳馆。


    拳馆之外，花怜九手持灵犀剑，挡在金青身前，金青坐在地上，怀里依然抱着妹妹金灿。北烈阳怒火倾泻而出，挥舞大枪，径直冲向莫无病、莫无伤。


    短短十几丈距离，北烈阳受伤十几处，剧痛涌来，北烈阳身躯剧震几次，终于冲入对面的人群中。


    枪枪致命，北烈阳将一个个壮汉刺倒在地，远处里，不住传来惊呼声：“那个手持长枪的家伙真猛，莫家兄弟领着上百人竟挡不住他。”


    天色猛然暗了下去，惨叫声在黑暗里更加凌乱。灯火次第亮起，光芒传来，拳馆外已是一片鬼蜮。


    无数个骷髅头在穿梭，它们张大着嘴，撕扯着人的血肉。莫无伤狂笑起来：“我还有最后一招，哈哈，给我爆。”


    巨响撼动每一个人的心弦，烟尘冲天而起。强烈的亮光中，骷髅头被冲散，化作一缕缕青烟飘散而去。


    剧烈的爆炸久久不曾散去，亮起的灯火又慢慢熄灭。刚刚还在一旁围观的人消失得无影无踪，拳馆也化作一片废墟。


    北烈阳手持大枪挡在花怜九身前，两人将金青护在身后。北烈阳浑身是血，外袍上布满了大洞。


    花树从废墟中艰难爬了起来：“北烈阳，这场灾难是因我而起吗？”


    北烈阳摇了摇头：“我没来到此地时，你们过得很好，我来了之后，便成了这个样子，这场灾难是因我而起。”


    花树踉踉跄跄来到金青身前：“金青大哥，灿儿怎么样了？”


    金青目光空洞：“还能怎么样？死了，都死了。不管你是谁，是你毁了我们的生活。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金青抱起金灿，慢慢远去，花树长叹一声：“我知道我为何死了九百九十九遍了，我的命被人盯上了，他们为了杀我，无所不用其极。”


    北烈阳拉住花怜九，紧紧地看着花树。北烈阳身上的伤口还在冒血，花怜九挥出一道道灵力，将伤口封住。


    花树拍了拍北烈阳的肩膀：“烈阳兄弟，我不知道该谢你，还是该恨你，你走吧。”


    北烈阳望向花怜九，这样的结果他从未想到，花怜九轻叹一声：“走吧，这一次倒是我们莽撞了。二师兄，愿你从此以后，平安顺遂。”


    北烈阳、花怜九慢慢走远，花树瘫坐在地上：“惨成了这样，我哪里还能平安得起来？我有千条命，不能稀里糊涂地一世世的混下去。莫无伤、莫无病，我要杀了你们。”


    花小蝶的声音忽然响起：“哥，发生了什么事？”


    花树盯着一脸惊诧茫然的妹妹，不知该怎么说才好。周围的灯火完全熄灭，无边黑暗笼罩住花树、花小蝶兄妹，黑暗里无声无息，仿佛没有一个活人留下来。


    北烈阳、花怜九心情低落，沉默向前。走了不知多久，北烈阳忽然开口：“怜九，这是我们的凡人劫，还是千树师兄的凡人劫？”


    花怜九沉吟片刻，轻呼一声：“我懂了，这不是我们的劫数，而是我大师兄的凡人劫。”


    天域卧龙城，花半顷骤然惊醒，花小妖轻笑一声：“半顷，你做噩梦了吧？”


    花半顷点了点头：“我梦到了怜九、千树、北烈阳、水朵朵，偏偏没有梦到月儿，师尊，这是凶是吉？”


    “无尽星河的事难说得很，你在卧龙城中老老实实修炼，不用管他们。他们有自己的路要走，你陪得了一时，陪不了一世。”


    “恩师，月儿如今怎么样？”花半顷沉默一阵，最终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花小妖摇了摇头：“我找不到她，不知她去了哪里，半顷，我要走了，卧龙城便交给你，你不要辱没了我的名声。”


    花半顷恭敬施礼：“恩师，我体内的仙罡还未转化完，若有强敌来犯，恐怕我不是对手。”


    “打不过便用你的碧色青天，我就不信，天域的那些老东西舍得损伤这件宝贝。在他们眼里，亿万生灵也比不上对他们有用的一件法宝。”


    “恩师，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掘了那些的祖坟，哈哈，顺便捞几件宝贝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