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命如草芥

　　“小人遵命。”荆管家恭恭敬敬的领命而去，没有任何迟疑。

　　孟晨有些发蒙，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问道：“王爷，你刚才说要把守边的军队统统调到燕陵城来？”

　　“是。”燕陵王平静承认。

　　“你在开什么玩笑！妖族很有可能就要攻过来了，边关的守军本来就不够，你竟然还把守军都调到这里来。他们到了这里，那谁来抵挡妖族？没人守边的话，妖族长驱直入，住在边境的老百姓岂不是全都要死？你知道这关乎多少人的生命吗？那可是成千上万人！”孟晨勃然大怒，厉声质问，完全无法理解这种违反常理的决定。

　　面对孟晨的质问，燕陵王一脸淡然，显得云淡风轻，他没有急着去解释，而是吩咐丫鬟去取了一杯热茶过来。

　　慢条斯理的喝了两口热茶，美美的润了润喉咙，燕陵王这才解释道：“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正面理解是进兵之道，反过来理解便是守兵之道。现在妖族势大，边关兵力不足，如果兵分两路的话，只会被妖族逐个击破。与其打这种必败之仗，还不如合兵一处，固守燕陵城，确保这座城池的平安。妖族一路杀到这里，只要燕陵城能守住数日，就能等到宣武国各方的援兵到来，到时候妖潮之危自然可解。这便是我不肯出兵相助反而调兵来守的原因。”

　　“这么做燕陵城是守住了，可别的地方怎么办？从边境线到燕陵城，途中遍布大小县镇，老百姓何止百万，他们没有兵兽，没有快马，就算现在就开始逃难，也难以逃出太远。既然要集结兵力防守，何不把防守地点设在边关，只要能拖延住妖潮，就能给那些老百姓换来逃命的时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只要有人振臂一呼，定能召集到许多灵武者群起相应，参与守边的绝不止是宣武国军方而已！还请燕陵王三思！”孟晨据理力争，试图劝说燕陵王改变主意。

　　“战争注定要死人，重要的是保住国之根本，而不是那些寻常的百姓。与其让大批的灵武者去边关送死，我宁愿让千千万万的百姓去拖延妖族的攻势。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那些没本事的老百姓要多少有多少，十个人的命也抵不上一名灵武者宝贵。”

　　“你这是什么话？”孟晨越听越怒，陡然一喝，由于太过愤怒，身体甚至出现了细微的颤抖，呼吸也愈加的紊乱急促，好似铸铁风箱。

　　燕陵王完全是把老百姓当成了分文不值的草芥，只顾着守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其余的地方都不想管。这种藐视生命的冷淡态度，实在让孟晨愤怒。

　　众生平等，老百姓的命也是命。

　　难道就因为他们是弱者，他们的命就不值钱了？

　　既然有机会守住边关，就不该轻言放弃，妖族还没打过来就把守兵统统撤走，这种做法孟晨无法苟同！

　　见孟晨出声咆哮，藏在暗处的高手立即散发出带有威胁性质的气势，几股气势混合在一起，仿佛泰山压顶一般，朝着孟晨笼罩而来，压得他身体一沉！

　　孟晨越挫越勇，表情愈加狰狞，散发出杀戮之势与压在身上的气势相抗衡，始终把脊梁骨挺得笔直！

　　燕陵王倒是没有动怒，仍在细细的品着茶，淡淡道：“小王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就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一类的么，认为我只顾着自己，不把芸芸众生放在眼里。你这样想，只能证明你目光短浅，看不到大局。为宣武国考虑，我的决定是最好的。你要是想不通，就回去慢慢想，别在我面前大喊大叫，实在粗鄙，我不喜欢。”

　　“没错，我是个粗人，可我懂得一些天下人都懂的粗浅道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不把老百姓的命当回事，老百姓又岂会拥护你们皇族执掌天下？”孟晨压着怒气问道。

　　“得民心者得天下，这话是不假，但区区民心，得来何难？有饭吃，有军队镇压，民心自然顺服。这次妖潮入侵，还不至于让宣武国皇族失去天下的地步，否则我也没有闲情逸致在这里喝茶了。还有，妖族聚集未必就是要进攻宣武国，也许另有所图，没必要想得太过严重，到头来也许只是虚惊一场。”

　　“从妖潮的走势来看，总体是偏向宣武国这边的，进攻宣武国的可能性极大，决不可掉以轻心。”

　　“我没有掉以轻心，否则也不会把守军调到燕陵城了。光靠卫国军以及我麾下的兵马未必够用，如果你能带着整个分镖号来帮忙守城就更好了，放心，小王做事一向赏罚分明，只要你们肯来，事后定有重赏，需要多少灵币你尽管开口，小王出的起。”

　　“不必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孟晨丢下这句话，直接愤然转身，大步走向外面。他看出来了，不管他说什么也改变不了燕陵王的决定，只会白白浪费口水。

　　这次前来借兵，不仅一兵一卒都没借到，反而使得燕陵王下达了调走守兵的命令。

　　妖潮会不会打过来，边关能否守住，老百姓是生是死，全都成了未知数。

　　大难临头，孟晨只觉浑身无力，他一个人能改变什么呢？这一腔热血又有何用？

　　等到孟晨走后，燕陵王抿了口茶，说出一句评语。

　　“天真！”

　　……

　　十万大山某地，大荒蜈蚣盘踞在一座山上，脑袋爬在山顶，头上的人脸仍是那副哭丧表情。

　　嫣儿以及众多妖族站在大荒蜈蚣上面，遥望着远处正在不断汇聚的妖潮，数量之多，难以目测。

　　这支妖潮是为了嫣儿才发动的，消耗了大量的财力，但这并不是她想要的结果，而是别人一手策划。

　　“姐姐，你感觉这些妖族够用了么？要是嫌少，还可以再集合一些。你不在的这些年，十万大山一直没有发动大的战争，妖族数量积累了许多，比这个规模再大十倍的妖潮也能聚集起来。”

　　一个银铃般的悦耳声音响起，说话就跟乐曲一样动听。

　　嫣儿循声望去，说话的正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这场妖潮的策划者，对方的名字中带有一个夜字，乳名叫做小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