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公主和侍女

　　漠北的草原上，一匹枣红色的小马从青葱的野草上飞奔而过，马上是一位模样秀丽的女孩子，小马来到一座蒙古包前，女孩动作娴熟的翻身下马，早有奴仆上前拉住马缰，把小马牵到一旁照料。

　　女孩走入蒙古包，正在做杂务的侍女迎了上来，帮女孩取下身上的狐皮大氅。

　　“公主，今日金国有使者前来，金国的皇帝想要迎娶公主去做皇后。”侍女略带不平的说道，“以奴婢看那皇帝是怕了大汗，这才赶忙来攀亲，大汗一定不会把公主嫁过去的，那金国皇帝真是妄想。”

　　这侍女是公主的贴身侍婢，平时里和公主情同姐妹，说话便没有了顾及，她可不想公主嫁到那么远的地方，何况她听说大汗就要攻打金国了，更不可能把公主嫁过去了。

　　那公主一愣，脑海里浮现出了幼年时那段在中原生活的时光，那时有个温柔的女子贴心的照顾她，不厌其烦的教她礼仪，给她讲很多新鲜的见闻故事，让她在陌生的地方仍然感觉到很温暖，自己有好久没有想起那个女子了，连面容都有些模糊了。

　　这位公主就是一直被包惜弱念叨的华筝，四年时光过去，当初五岁的小女孩变成了九岁的小姑娘，小脸上的稚气还没有完全褪去，却透出了一丝少女的明艳来，作为铁木真最疼爱的女儿，草原上的明珠，华筝在蒙古国有着特殊的地位。

　　在离此地不远的营地里，那里是金国使团的暂住地，一身侍女装扮的穆念慈从帐篷里出来，观察着四周的情况，营地周围被蒙古军士严密的看管着，想要外出并不容易，这让穆念慈很难联系到杨铁心。

　　不过这难不倒女孩，她知道蒙古军中有丐帮弟子，鲁有脚在漠北这几年建立了丐帮的漠北分舵，从中原来了大批的丐帮弟子，在铁木真统一蒙古的战争中，这些丐帮弟子做出了不小的贡献。

　　穆念慈在营地周边留下了丐帮的暗记，只要被丐帮弟子看到便会有人来联系她，她只需要等着就可以了。

　　在铁木真的大帐中，耶律楚材看着金国使者递上来的那份结亲合议，不由得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这份合议是他亲自起草，亲手书写的，当时他还是完颜洪烈手下的一名幕僚，是那个小皇帝的老师。

　　这是学生送给老师的一份纪念。

　　耶律楚材如此想着，那位学生应该知道这种小伎俩难不住他，无论是拖时间还是耍手段都能把这件事轻易的糊弄过去，那位学生想用这种方式来告诉他过去的那份师徒情谊已经过去了，就像这份结亲合议一样，再也不具有效力了，接下来便是师徒二人的正面搏杀。

　　“你且回去候着，我自会给你一个说法。”耶律楚材对金国使臣淡淡说道。

　　金国使臣躬身告退，他也知道这次求亲不过是一场空谈而已，为的只是给蒙古人制造一些小麻烦，没必要据理力争什么，只要等待一个答复回国交差便好，让这位使臣头疼的是跟着使团来的那位小侍女，那可是皇帝陛下亲自交代的事情，只希望不要出什么麻烦才好。

　　小侍女穆念慈联络上了丐帮弟子，丐帮弟子看到这位如此年轻的五袋弟子非常惊讶，而且还是个女孩子，不由得想起帮中的一个传闻，据说洪帮主收过一个女弟子，看这女孩的年纪恐怕便是帮主的亲传弟子了。

　　在丐帮弟子的掩护和引领下，穆念慈顺利的出了大营，找到了杨铁心的住处。

　　杨铁心住在郭靖家旁边，这是为了方便两家互相照顾，杨铁心对郭靖极好，他觉得正是因为自己一家牵连到了郭啸天一家，导致郭大哥惨死，心中愧疚，便想尽力补偿，不仅把杨家枪法破例传给了郭靖，还和郭靖讲一些战场作战方面的事情。

　　杨铁心没想到会在蒙古见到穆念慈，父女相见自然有说不完的话，杨铁心知道阿康当上了金国皇帝，那个颠覆金国的计划有了进展，但却不知道细节，经过穆念慈的讲述才知道当时中都城的形势是多么的险恶。

　　穆念慈那时被困在古墓之中，她是后来听侯通海喝醉酒之后乱说才知道阿康在大宗正府差一点被乱箭射死的事情，女孩知道那一晚一定是极其的危险，只是阿康不愿意让她担心才没有告诉她。

　　穆念慈告诉义父他的身份怕是被人识破了，杨铁心想了想，结合阿康的怀疑，他想起耶律楚材曾经向郭大嫂打听过当年在牛家村发生的事情，还问的很详细，这么说耶律楚材正是那个把郭杨两家的事情编成杂剧的人。

　　那书生真是用心狠毒！

　　杨铁心恨恨的想着，一出戏便把阿康和妻子逼上了绝路，杨将军对阿康让念慈告知他离开蒙古感到很欣慰，如今完颜洪烈已经死了，或许是到了一家团聚的时候，十二年的等待实在是太过漫长了。

　　正在父女二人叙话的时候，门外响起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杨大叔，华筝给你送东西来啦！”

　　说话间，一个女孩进入了帐篷，看到杨铁心和一个小侍女呆在一起有些发愣，华筝知道这位杨大叔生活简朴，从来不用仆人的，加上杨大叔和郭家的关系，华筝每次送东西都会给杨铁心准备一份。

　　这便是被义母惦记的华筝公主么？还是阿康要娶的皇后呢……

　　小侍女穆念慈看着这位秀丽的蒙古国公主殿下，心中有些酸酸的想着，即便是再飒爽利落的江湖少女在感情的问题上难免有些胡思乱想，华筝奇怪的看着这个明丽的小侍女，感觉那侍女的眼神怪怪的。

　　公主和侍女在这一刻彼此互视着，似乎有火花在空中激荡。

　　离杨铁心的帐篷不远处，有个蒙古军士静静的观察着，他看着丐帮弟子带着一个小侍女进去，那个小侍女在里面呆了半个时辰左右，后来华筝公主进去了，小侍女匆匆的出来，回到了金国使团的驻地。

　　这份观察记录很快出现在了耶律楚材的桌案上，耶律楚材微微一笑，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那位学生把结亲合议送了过来，那他也要送一份回礼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