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明月照君山

　　岳州又叫巴陵郡，下辖洞庭湖沿岸各县，便是后世的岳阳。

　　君山位于巴陵县西三十里的青草湖里，是八百里洞庭湖中的一个小岛，和岳阳楼遥遥相对，由大小七十二座山峰组成，岛上古木参天，竹林掩映，风景秀丽，乃是道家七十二福地之一。

　　丐帮大会的日期将近，丐帮五袋弟子络绎不绝的从各地赶来，在巴陵县周边聚集，五袋弟子一般在各地任香主一职，算得上丐帮的小头目，有参与帮内重大事务决议的权利，也是丐帮在中原各地负责具体事务的执行人。

　　皇帝陛下混迹在这群丐帮五袋弟子之中，他不是在打探消息，而是在散播消息。

　　“兄弟，听说了么？”杨康神秘兮兮的和一位丐帮弟子说道，“咱们的鲁舵主在蒙古立下了大功，蒙古皇帝赏赐给鲁舵主好多金银财宝，还有几十个女人，据说这几年鲁长老在蒙古光孩子就有十几个，那些孩子长的都不像咱们中原人。”

　　“兄弟，听说鲁舵主六岁偷看女人洗澡，八岁去青楼寻欢作乐，十二岁就有了一堆孩子……”

　　“你知道鲁舵主当初为什么被洪帮主赶到漠北去么？还不是他想暗害洪帮主……”

　　“鲁舵主收了蒙古皇帝的好处，这才一力促成宋国起兵，可如今倒好，蒙古人不讲信义，自己撤兵了，最后倒霉的还不是咱们宋国，鲁舵主倒是老婆孩子一大堆，可咱丐帮弟子不是白白死掉了……”

　　类似的传言在巴陵县周边慢慢传开，这不是皇帝陛下一个人的功劳，还有其他混入丐帮中的铁掌帮帮众，这些传言先是在净衣派弟子中传播，然后延及到污衣派，污衣派弟子为了维护鲁有脚的声誉，便和净衣派弟子争论起来，导致两派弟子之间的矛盾日益激化。

　　所谓众口铄金，只要破坏了鲁有脚的名声，那穆念慈当选帮主的可能性就会大增。

　　皇帝陛下要先礼后兵，若是念慈当了丐帮帮主一切好说，若是鲁有脚当了丐帮帮主，那只好就此铲除丐帮了，杨康来自民主社会，在民主社会里，每次选举之前都会有花样百出的实名举报和匿名信，无所不用其极的打压诬陷对手。

　　比如在中学里选班长之前，有学生就会向老师举报某某某曾经考试作弊……

　　这样做不仅仅是丑化鲁有脚，还能让净衣派和污衣派加深矛盾，净衣派弟子同样不太相信这些传言，不过丐帮在漠北的分舵是鲁有脚一手建立起来的，那里都是污衣派弟子，谁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猫腻，丐帮帮着蒙古人打仗，想来蒙古皇帝应该会有赏赐，可那些赏赐哪里去了？

　　事实上，鲁有脚没有接受铁木真的赏赐，但这话说出去谁信啊，加上蒙古人擅自撤兵导致宋国和金国签署了屈辱的《宝应合议》，让丐帮弟子，特别是净衣派弟子对蒙古人极其不满，皇帝陛下无疑抓住了问题的关键所在，这些传言把鲁有脚这几年在漠北的功劳化为乌有。

　　于是，在杨康的主导和推波助澜下，净衣派弟子反对鲁有脚的呼声越来越高，一些污衣派弟子也有些动摇，鲁有脚这些年都在漠北，和中原地区的香主交流不多，这些污衣派的香主不过是看在黎生的面子上才支持鲁有脚的。

　　在这种诡异的情况下，丐帮君山大会如期举行了。

　　君山之顶，轩辕台上，一轮明月高悬。

　　轩辕台下，数百乞丐坐在地上，几位丐帮长老站在台上，净衣派的梁长老主持大会，当他说道洪帮主遭奸人所害，不幸归天之时，底下数百乞丐放声大哭，情形惨烈，甚至还有以头抢地的。

　　皇帝陛下混迹其中，装模作样的哭嚎几声，他仔细观察，不由得感慨丐帮不愧是天下第一大帮，光是五袋弟子便有三四百之数，假若一个香主手下有一千名丐帮弟子，那么合起来丐帮弟子就有三四十万之多，这个数字有些夸张，不过粗略估算丐帮弟子应该超过十五万，这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好在这些丐帮弟子平时分散在中原各地，没有大规模聚集的意图，否则无论是宋国还是金国都无法容忍。

　　这些香主按照净衣派和污衣派分开来坐，一眼便能看出净衣派是丐帮中的少数派，只有一百多名香主，丐帮的主体还是污衣派弟子，这也很好理解，丐帮毕竟是一个乞丐组织，净衣派严格意义上说算不上乞丐，这让皇帝陛下对随后的选举有些担心。

　　杨康能够来到轩辕台是借用了一位丐帮五袋弟子的身份，他这些天一直在丐帮弟子中厮混，寻摸到一位身材和他差不多的丐帮香主，便让彭连虎打晕了套出这人的身份信息来，这些香主平时分散在各地，除了这种丐帮大会很少有机会见面，彼此并不算熟识，即便知道姓名也辨认不清容貌。

　　和皇帝陛下一样混进来的还有几位铁掌帮高手，这是为了等下起哄作乱准备的，这样做无疑是非常危险的，一旦被丐帮中人发现绝对会被乱棍打死，好在杨康对这些铁掌帮高手进行了突击培训，让他们了解丐帮的规矩。

　　等到数百丐帮弟子宣泄完对洪七公的怀念之情，梁长老继续主持大会。

　　“对害死洪帮主的西毒欧阳锋，咱们丐帮绝不会放过，不过咱们首要之事是先选出新帮主来，如此才好统领本帮，为老帮主报仇。”梁长老安抚道，“按照帮规，若是老帮主有遗命的就得依老帮主遗命而定。若无遗命，便由本帮四位长老共同推举，这是本帮列祖列宗世代相传的规矩，众位兄弟，是也不是？”

　　下面众丐连声称是，屏气凝神，等着梁长老宣布新帮主人选。

　　“然而大理天龙寺高僧传来消息，老帮主并无遗命，而黎长老和彭长老也已离世，四大长老不能聚齐，如此一来，只好请各路兄弟前来此地共同商议，选出一位能统领本帮的新帮主来。”梁长老沉声说道。

　　此言一出，轩辕台下的数百乞丐议论纷纷，讨论着心目中的人选。

　　“我赞成鲁舵主当新帮主。”

　　“我选梁长老。”

　　“我看好穆舵主。”

　　“……”

　　“鲁舵主，听说本帮在漠北的分舵受到蒙古皇帝的封赏，那些封赏哪里去了？还听说蒙古人给了鲁舵主好处，这才让鲁舵主心甘情愿的替蒙古人卖命，是也不是？”在一片喧闹声中，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