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 生死抉战

　　说罢，后面的墙壁打开一道门，那里是一座电梯，梅机彦亲王持刀走进电梯，电梯下降。

　　高凌还没有回来，但是唐逍炎来不及等他了。也直接脱掉扯掉领结，脱掉礼服和衬衫，露出里面雪白的武者白衫，接过旁边监察部官员递过来的一把长刀朝一层的电梯走去。

　　众人纷纷惊讶地盯着唐逍炎，却不知道这次宴会为何会发生如此变故。方剑夕、源唐灼魔、宁可可充满惊讶地望着这一切。

　　随后监察部主要高官，李奇微上将等人纷纷将手中的酒杯仍在一边，整齐周到唐逍炎身后，一同朝电梯口走去。

　　整个气氛顿时凝固，充满了肃杀，在场宾客纷纷让开通道。

　　以撒切尔小姐为首的西方贵族也扔掉手中酒杯，朝着另外一座电梯走去。

　　一直等到这些人完全走进电梯，电梯门合拢变成墙壁之后，在场中人仍旧没有反应过来，目目相窥，不止作何反应。

　　此时，一个穿着亚美帝国古老服饰的中年美妇款款而进，朝着第一夫人道：“夫人的绝世风姿让我真是有些不敢踏进这座大厅呢。”

　　第一夫人微微有些停滞的表情又恢复了美丽的笑容，道：“王妃殿下实在过奖了，此次王妃千里迢迢赶来，真是让我过意不去……”

　　两个身份贵重的女人开始寒暄，整个大厅的人才恢复了原有的表情，重新开始饮酒，寒暄，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

　　※※※

　　电梯一直往下，好像没有尽头一般。

　　足足下降了百米之后，电梯才停了下来。

　　电梯门打开，入目的是一座庭院。没错，是庭院。在地下百米之处竟然有一座庭院，数百米面积的庭院。

　　亚美帝国的皇室竟然将地下百米之处挖出一个数百平米面积，十几米高的正方体空间。里面，盖有一座回字形的宫殿。中间是木板铺垫的比武场，周围宫殿楼宇环绕。

　　抬头望头顶本应该是地下泥土，却被玻璃镶嵌，造有假星星月亮，就如同真的天幕一般。

　　此时，真个宫殿灯火通明。所有的门窗全部打开，对中间的决斗场一览无遗。宫殿里面，已经坐满了各处宾客。

　　亚美帝国皇室的数个年长成员，林氏财团为首的财阀势力，司马剑南、宋无伦、李奇微为首的骷髅党势力。还有军方、政治世家等第三方势力的代表人物。

　　几乎联盟所有重要势力代表都在其中，因为今天晚上的决斗不仅仅是一场决斗，而是一场巨大的政治博弈。

　　联盟的变局或许也会因为这场决斗也一触即发。

　　唯一不是联盟重要势力代表的是以撒切尔小姐为代表的共治会，撒切尔小姐身后的几名或许不是共治会成员，代表的是北方众国的贵族成员。

　　梅机彦亲王跪坐在决斗场中央，闭目养神。伶跪在他的边上，正用心为他擦拭如水一般的长刀。

　　唐逍炎走出电梯，常常地舒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朝决斗场中央走去。

　　宋无伦说过决斗取消了。但为何会出现眼前这个情况，唐逍炎已经完全来不及去想，他所能够想的就是等下的决斗。

　　忽然，旁边的墙壁再次裂开，那里再下来一台电梯。里面是司马老头，手里抱着一个粉妆玉琢的美丽小女孩，四五岁年纪，正在揪着司马老头有限的几根胡子，一边格格大笑，如同银铃一般响彻压抑的地下庭院。

　　梅机彦亲王面色微微一变，眼睛猛地一睁。

　　“好了，好了，乖乖不能再揪了，再揪胡子一根都没有了……”司马老头一边求饶一边将小女孩放下，亲昵道：“去吧，去找他吧。”

　　司马老头一指梅机彦亲王。

　　小女孩见到梅机彦亲王，大眼睛顿时一亮好像见到亲人一般，张开双臂跌跌撞撞如同雏鸟一般朝梅机彦跑过去，一边跑一边娇嫩地说道：“坏井井，我被坏人抓走你也不去打坏人救我和妈妈，是爷爷把我们救出来的……”

　　没有人听得懂坏井井是什么意思，那应该是只有小女孩和梅机彦亲王才知道的特殊亲昵的称呼。或许来源于某一个童话，或者来源于某一个动漫。

　　司马处长伸手背后，那里有一个绝密的遥控器，只需要一按。

　　这个天使一般的小女孩就会爆炸，灰飞烟灭，会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尽管不会有任何痛苦，但是她这朵美丽的小花蕾还没开始开放就彻底的凋零泯灭。

　　梅机彦身躯开始颤抖，开始颤栗，牙齿都发出密集的撞击声。

　　这个小女孩不是元紫的女儿，她的母亲叫元霓，是元紫的姐姐，是亚美帝国执政亲王的妻子，是梅机彦这一生唯一的爱人。这个小女孩，是梅机彦亲王的女儿，是她们几年前按耐不住偷情的成果。对内宣称是孩子没生下来就夭折了，其实梅机彦用尽了手段将这个孩子从皇宫内抱出来，然后以元紫的名义降生在海棠国的一所医院中。

　　他不敢让这个孩子留在皇宫里面，DNA生物手段会让这个孩子的身世显露无遗。为了这个孩子，梅机彦亲王至少付出了几十条生命。

　　梅机彦亲王觉得这件事情只有三个人知道，他，元紫，元霓。但没想到监察部知道了，而且用了让人不敢思议的冒险手段从第一夫人身边弄走了她的女儿。

　　“我本来不想理坏井井的，谁让坏人吓我的时候你不在，但是我见到坏井井我就忍不住了……”小女孩一边朝着梅机彦的方向跑，一边如同小鸟一般叽叽喳喳的说话，声音娇嫩可爱，让人一阵阵窝心。

　　距离梅机彦还有二十米……十五米……十米……

　　梅机彦的眼眶一阵阵发热，他的心脏一阵阵抽搐。

　　他知道要做出选择，要么放弃决斗失信于联盟的财阀势力，从而导致亚京市大谈判帝国的溃败。

　　要么，他的亲生女儿，他最最钟爱的心肝宝贝，活生生地死在他的面前。

　　他的宝贝正在向他跑来，如同一只小鸟一般跌跌撞撞跑过来。但是他知道，假如他不妥协，那个这个宝贝永远都没有机会扑进自己的怀里，永远都没有。

　　她会永远地消失在他的面前，再也不能听到她娇娇嫩嫩的说话声，笑声，再也看不见她生气撒娇撅起的小嘴，再也看不见……

　　许多年前，他的师傅逼着他杀死了无数心爱的小动物。

　　现在，他的敌人逼迫他杀死最心爱的女儿，只有四五岁的女儿。

　　他该怎么办？他该怎么办？问他的爱人，他该怎么办？问满天的神佛，他该怎么办？

　　可以让他选择的距离还有五米，这五米却咫尺天涯。

　　梅机彦亲王的眼睛渐渐变得清明，俊美无比的面孔渐渐变得冰冷，嘴里默默念着别人看不懂，听不懂的言语。

　　“宝贝，对不起，宝贝，对不起……”

　　“不是不爱你，而是为了帝国。”

　　“对不起，不能看着你长大……”

　　四米……

　　三米……

　　但是梅机彦已经做出决定了，眼前这个局面在他知道元紫和小宝贝被绑架的消息就应该想到的，不是吗？只不过是当真正发生的时候，还是那么撕心裂肺的痛苦。

　　唐逍炎望着那个漂亮的小女孩，又望着跪坐在梅机彦，又望着满脸痛苦的司马老头。

　　他很快明白了怎么回事。

　　“我应该怎么办？我应该做什么选择。”

　　他一切都明白了，明白宋无伦为什么会说已经搞定了，为什么会有今天早上的恐怖袭击了，也完全明白了骷髅党这个组织是如何的疯狂。

　　骷髅党掌握的经济不多，在军方的势力也不强，所掌握的也只是大部分的地下、情报以及秘密力量。这股势力比起政治权贵世家，比起军方世家，比起财阀力量要弱小得很多。然而却与他们一起并列成为联盟的四大势力，而且是最没人敢惹的势力。

　　就是因为他的疯狂，为了目的，他们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得出来。他们不把自己的生命当成一回事，他们也更不把别人的生命当一回事。为了达到目的，他们可以牺牲任何一个人的性命，不管是自己还是别人。不管是富贵还是贫贱，不管是有罪还是无辜。

　　正式由于这股疯狂，骷髅党才把监察部经营成为一个让所有人闻风丧胆并且超脱任何权力机构的特殊暴力组织。正是这股疯狂是的监察部真正的主人魏端公退避三舍，任由宋无伦为首的骷髅党势力在监察部内为所欲为。

　　而这个疯狂强大的组织却无微不至地保护着唐逍炎，用尽所有的力量和手段呵护他的成长。

　　但是，骷髅党为了保护他要牺牲一个无辜可爱，仅仅四岁的小女孩。

　　他该怎么办？心安理得地用这个小女孩的生命来换取自己的生命？当然更理直气壮一些便是，这个小女孩的生命换取的不仅仅是自己的生命，还有联盟的利益。

　　当然，事实却是如此。唐逍炎不是很怕死，但是联盟的利益重于泰山。为了联盟的利益，牺牲一个无辜的小女孩，好像也划得来。

　　但是，这个小女孩难道就不是联盟的子民吗？尽管她是梅机彦的女儿，但同时更是联盟的子民。自己口口声声说的是要保护每一个联盟的子民，不放弃每一个联盟的子民。

　　那么现在呢？假如联盟的利益反而要寄托在一个无辜小女孩的生命上？那对于他们这些爱国者来说不是莫大的讽刺是什么？用小女孩的生命去换联盟的利益，那你们这群爱国者是做什么的？要你们何用？

　　梅机彦亲王要陷入生死抉择，而唐逍炎则要陷入比梅机彦亲王更加痛苦的拒绝。

　　左边，眼睁睁看着无辜可爱小女孩死在自己的面前。

　　右边，自己可能死去，联盟利益可能受损，骷髅党之前付出的心血付之流水。

　　“我应该怎么选择？我应该怎么选择？”唐逍炎脑袋欲裂。

　　看着梅机彦亲王，他的微笑带着泪水，温柔带着冷酷。很显然，他已经做好选择了。他选择的是亚美帝国的利益，而不是自己亲生女儿的生命。

　　“假如我以联盟的利益为由选择让小女孩去死，那我和梅机彦亲王有什么区别？那我岂不是也无法逃脱人性的丑恶？”这个念头仿佛一阵雷击让唐逍炎顿时脑袋清明。

　　此时小女孩已经跌跌撞撞到了梅机彦亲王的面前，司马处长的手指按在遥控上。假如梅机彦亲王不妥协，他会毫不犹豫按下去，尽管他也会心痛，会撕心裂肺一般的痛，会做噩梦。但是他还是会按下去，在小女孩距离梅机彦亲王最近的时候按下去，小女孩会被炸成碎片，梅机彦亲王不死也会重伤。

　　是共治会尖端科研机构的最新成果。将一种化学物质注射进人体内，这种物质在血液中普通时候没有任何坏处，但一旦血液中的某种物质一被激活变成极其不稳定激烈的激活剂，那么这种化学物质就会和血液发生激烈的化学反应，发生猛烈的爆炸，爆炸后直接生成有毒物质，尽管范围很小只有两米，但是两米内被沾染上的人死亡概率是80%。

　　而且这样，监察部不会有任何责任。

　　因为完全可以说这个炸弹是恐怖分子装进小女孩体内的，监察部完全不知情。

　　所以，只要司马处长一按下去，不但小女孩会死，梅机彦亲王也可能难逃厄运。

　　“我不是梅机彦亲王那样的人，我可以战胜人性的丑恶。”

　　忽然，唐逍炎忽然猛地冲了出去。

　　“啊，不……”司马处长和宋无伦只觉得心脏猛地一阵抽搐，然后眼前一片黑暗，一股仿佛要窒息的感觉。

　　紧接着喉头猛地涌起一股东西，满口的鲜甜，那是涌出来的血沫。

　　“不要，不要，孩子，不要……”司马处长赶紧松开手，把所有的哀求凝聚在目光中，望着唐逍炎，仿佛要将自己的目光化成绳索将唐逍炎捆住。

　　唐逍炎微微转过身，清晰看到司马处长充满痛苦的哀求。

　　“求求你，不要过去，不要过去……”

　　“对不起，对不起，老头……，我实在做不到……”唐逍炎充满歉疚朝司马处长望去一眼，然后飞快朝小女孩冲去，将她娇嫩柔软的身躯抱在怀中。

　　司马处长眼前一黑，脚下一阵踉跄，扶着墙壁要颓倒在地，满目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