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又是秋收时

　　十月上旬，是一年中最后一段忙的时候。

　　从国庆节后第二天开始，长安和周明真就在杨明金的安排下早出晚归。不但要忙镇里其他寨子胭脂稻的收购工作，还有放马坪那一片也得忙。所以承包地里的稻子，就李远山自己去割了。

　　李远山到田边的时候，寨方平正在扎捆子，见李远山一个人来，开口问道：“山哥，就你一个人来啊？”

　　“嗯，一个人。”李远山停下小推车，说道，“就三亩多而已，没多少。”

　　“三亩多不少啊！”寨方和直起身擦着汗水说道，“现在可不比以前了，以前你年轻力壮，干活速度又快，一天就能割完，现在都是老胳膊老腿的了，分三天能干完都算了不起了！小澜，小维，你们两个去帮你们伯伯。”他们家只有五个人的水田，可人却多，家里就有十个人，再加上来玩的亲戚，十四五个人在干活。

　　“哈哈哈，好啊！”李远山笑道，“本来我的打算是用两天时间来割稻子，这下有他们两个帮忙，今天就也能收完了。”别看小澜和小维细皮嫩肉的，但毕竟是从小在农村长大的人，干农活可一点也不差。

　　“伯伯，长安两口子今年忙，你怎么不请人啊？”小维拿着镰刀走过来问道。

　　“请人？现在正是国庆假期，游客多得很，哪还有闲人！”李远山说道。

　　“你要是去请，肯定有很多人愿意来。”小澜说道。

　　不说人家打着拉关系的心思来帮忙收稻子，真心诚意感谢他们寨子，尤其是李远山的人肯定很多，只要李远山开口，肯定会有很多人会来帮忙。

　　“呵呵呵，真要请来人了，不是就耽搁了人家一天时间嘛！”李远山笑道，“你说他们来帮忙会要钱吗？这样的黄金假期，一天时间随便干点什么少说也是几百块钱，多的就没数了。反正我两天也能收完，何必耽误他们赚钱？”

　　小维说道：“放马坪那一片也要请人收，可以让长安他们多请两个来嘛！”

　　“又不是在一天收，老远八远的请两个人来也麻烦。”李远山哈哈笑道，“我掐指一算你家今年要来不少亲戚，你们就可以来帮忙我了。你们看，这不就应验了吗！”

　　随着太阳升高，地里人越来越多。孩子们也来了，大点的孩子兴奋地跟着推小推车的跑，因为返回来的时候就能推车玩了。小的也就刚会走路，也一拐一拐地跟着。可他们哪里跟得上，眼看着大的越跑越远，立马呜呜呜地哭起来。这时候大的听到哭声才恍然发现几个小的没有跟上来，又跑回来背他们。

　　老的也来了，年纪最大的杨光礼和杨光明也没缺席，每年收稻子他们都来。一群老人聚集在一起，或站或坐，东一句西一句地大声说着话。

　　割了四五十分钟，小澜和小维停下来休息抽烟，李远山给江明月打了个电话，让她多做几个人的饭送过来。

　　小维一听，大为赞同，说道：“我也叫我妈她们做好了送来。天朗气清、风和日丽的，在树底下吃早饭才爽！”

　　挂了电话，李远山坐下来说道：“你们年轻的一个个怎么也抽烟了？烟盒子上那大大的'吸烟有害健康'几个字你们看不见啊？”

　　“刚开始也没想抽，不过有时候得应付场面不是？”小澜感叹道，“这样一来二去的，烟会抽了，酒也会喝了！现在啊，我对'吸烟有害健康'已经视而不见了。”

　　“抽烟喝酒也没真对健康有害啊。”小维刚好打完电话，接话道，“说进的你看寨子里这么多老人抽了一辈子烟，还不是活到这么大年纪了！礼爷爷都九十七了，明爷爷也九十六了，身体还好得很呢！”

　　“这是因为有我在。”李远山摇头说道，“要不是我又是配药又是针灸的，他们别说身体好了，怕是早就不在了。”

　　“所以啊！”小维笑道，“有伯伯你在，我们还怕什么！”

　　“我马上就六十了，你们才多大点年纪？”李远山说道，“等我离开了，你们怎么办？”他和江明月不可能一直在寨子里，自然得按照常理，差不多的时候就得假死离开。

　　“那你把你这手医术传给长安不就行了！”小澜笑道，“这样以后我们也不用老是麻烦你。”

　　“嗯……也行，反正长安就在家里，有的是时间学。”李远山说道。单是这个很简单，因为草药并没有多少效果，它的主要作用是用来掩盖针灸效果的，因为针灸本身一样没有多少效果。之所以效果这么好，完全是因为李远山用了真气才会如此。这可是不能被人发现的秘密，当然要遮掩。

　　休息一会儿又接着割，这次就一直到江明月把饭菜送来才停下。

　　李远山招呼寨方和他们过来一起吃，寨方平笑道：“我们弄个多人，你那点碗筷都不够，更不要说饭菜了！你们先吃，我们小哈也差不多了。”

　　在水沟里洗了手，李远山把桌子从小推车上搬下来安上，小澜搬凳子。

　　小维帮着摆碗筷，见还有几个酒杯，笑道：“伯娘，还有酒啊！哈哈哈，你家的酒肯定是好酒，今天这忙帮得太划算了！”好酒他们家自然也有，但都是后来存的，年份差多了。从小他们就知道，李远山家有好酒，每年李远山都会送一些给喜欢喝酒的老人。

　　摆上菜，小维刚倒得一杯酒，一群孩子就呼呼跑过来了。

　　李远山笑道：“你们眼睛尖得很嘛！这就看到了。可是桌子上就四个碗，你们哪四个吃？”

　　一群孩子中小秋的儿子星星最大，而且只有他和小澜的儿子小君是寨子里的，分派的任务自然是他来。

　　饭菜的香味勾人，他也想吃，不过还是忍住了诱惑，咽了咽口水，按照多年延续下来的传统，安排最小的四个吃。

　　“不错不错，还没忘记照顾小的。”李远山笑道，“星星，去我家再拿几个碗筷来，你们一起吃。”

　　“诶！”星星欢喜地回答了一声飞快地往李远山家跑去。

　　刚喝完一杯酒，星星就抱着碗筷跑回来了，前后不到一分钟。

　　一群孩子一起吃饭，可热闹得很，尤其是几个小的，他们自己夹不到菜，只能让大的帮忙，叫着要这个菜那个菜的。

　　“好久没得弄个热闹了！”李远山看着孩子们叫得欢吃得香，笑道。

　　“要不了几年寨子里孩子就会多起来嘞。”小澜帮儿子夹了一筷子菜，说道，“那时候天天想这么热闹都行，只要不怕吵得头疼！”

　　说着话品着酒，很快小澜他们家也送饭来了，桌子就挨着摆开。

　　小君见妈妈从地里回来了，就下了板凳端着碗跑过去。他这一下桌，其他孩子也跟着去了——这一桌的菜已经快被他们吃完了。再说，好吃是好吃，可是只有一盘肉，早就吃光了！

　　李远山招呼几个寨方和他们几个过来，小澜和小维起身去分菜。寨方和媳妇又让江明月过去和她们一起吃。

　　江明月一过去，小维媳妇叫了一声伯娘，她旁边她嫂子惊讶地问道：“伯……伯娘？”

　　“是啊，伯娘。”小维媳妇指了指李远山笑道，“那个是李伯伯。怎么样，难以置信吧？我刚知道的时候也一样不敢相信，他们相貌太年轻了！不过，他们的的确确快六十岁了。”

　　“这是怎么保养的？得好好请教请教啊！”小维媳妇她嫂子眼睛冒着光说道。

　　“请教了也没用！”小维媳妇说道，“单是按时作息这一条我们就做不到。其他饮食清淡、坚持锻炼、心念平静，反正跟前边明道观里的道玄老道长一样，都是修道的。”

　　“……”她嫂子听了想开口说话，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寨方平拎着酒过来放到桌子上，拿起李远山他们喝的那瓶酒转着圈看了一遍说道：“五粮液，出厂三十二年了，好酒啊！这两小子今天捡着便宜了！”

　　寨方家几个亲戚听了脸上虽然没怎么变化，但心里却一点不平静。出厂三十二年的五粮液，存世怕是不多吧？就这么坐在田边地头就喝了！真正的富豪难道就是这么随意？

　　“这酒给他们两个喝能喝出个什么好来？白瞎了！”寨方和说道，“这大半瓶还是我们喝吧。”

　　吃过饭休息一会继续，到下午五点就割完了，然后脱粒，送入烘干房。

　　“收工！去我家喝酒！”李远山一挥手说道。

　　“不去了！”小澜说道，“一年就干这么一两天活路（农活），着不起啊！（受不了）”

　　“腰杆都要撑不起了。”小维也说道，“手也没得力气了，端酒杯怕都端不住！要不，直接把酒给我们得了。”

　　李远山笑道：“可以，你们两一个一瓶。”

　　小维一听激动得跳起来欢呼：“太好……嘶……”

　　“不就一瓶酒嘛，激动什么！”李远山笑道，“要是把腰伤到了，一时半会可就喝不到了。”

　　“没事，我可以帮他喝。”小澜笑道，“给他带点药酒，骗他说是用你送的老酒泡的，反正是药酒他分不出来是不是。”

　　小维说道：“我本来还想让你帮我带回来的，看来还是自己去吧！实在是太不放心了！”

　　开着玩笑到门口分路，各自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