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坐在我对面的高延,笑道:“兄台的琴可否让在下赏鉴一番?”

  那高延笑道:“自然可以,大人诗文名震天下,又曾经参与筹建崇文殿,想必精通鉴识,草民这具古琴能得大人赏鉴,也是幸事。”

  说罢取了古琴出来,这具古琴长有三尺六寸六分,十三徽似木非木,似金非金。纹路精美流畅,乃是古桐木精制,外形古朴雅致,琴弦乃是天蚕丝混合精金所制,琴身断纹如梅花,必是百年以上的古琴,此琴千金难易,能够携有此琴,这个高延身份非同寻常。

  我仔仔细细看了半晌,目光落到琴尾的一处断纹上,抚mo再三,才轻叹道:“好琴,这是东晋初年蔡氏精制的古琴,此琴名为‘洗尘’,先朝赐予高丽王室的珍品,高公子据有此琴,又是姓高,想必是高丽王室贵人,哲方才如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不知公子真正身份为何?”

  高延眼中闪过精光,道:“此琴虽然乃是琴中圣品,却是深藏馆阁,尘封多年,不意大人仍然一眼认出,看来大人也是琴道圣手,高某钦服,在下乃是高丽王第六子,只因大王兄和三王兄夺嫡愈演愈烈,在下不愿牵扯其中,因此带了随从远赴中原,此行乃是私自前来,还请大人见谅,不要张扬出去。”

  我心中暗道,此人颇有王者风范,为何不谋求王位,反而远离风波,莫非世上真有这般不爱权势的王室子弟,心中虽然有些疑问,但是既然他话已出口,我也只好暂且相信,便笑道:“高公子所言极是,既然如此,我也不以爵位相称,免得招致物议。”

  看了一眼几上古琴,我又笑道:“方才听到公子琴声,心实敬慕,此刻窗外飞雪,四野无人,不知哲是否有幸听公子抚上一曲。”

  高延神色从容道:“大人品鉴即精,音律上必然也有独到之处,在下就抚上一曲,请大人指正。”说罢,神色一端,十指轻拂,一阵空灵的琴声从他指下飞出,琴声缥缈孤洁,听得人如痴如醉。一曲终了,我不近喝彩道:“好,状飞雪飘零之态,拟天地孤寂之形,公子琴艺当世无双。”

  高延面上却没有喜色,只是淡淡道:“在下平生别无他好,唯爱音律,刻苦修习,惟恐不公,不知道大人可否指教在下一曲。”

  我隐隐听出这人话语中不知怎么突然带了几分敌意,心中古怪之余,却也是兴致勃发,道:“哲从前随曾学琴,无奈哲姓情疏懒,这琴学得十分粗疏,公子勿要见笑才是。”说罢接过古琴,神思一凝,十指按上琴弦。

  琴声已经停止,呼延寿心中忧虑,虽然那琴声至美,却也无心理会,他心中十分不安,也不知道这三人究竟何等身份,大人竟然让那高延和自己同车,若是那人乃是刺客,就是李顺李爷武功绝世,也难保大人没有损伤,若是出了事情,就是大人不怪罪,齐王和皇上也断不会轻饶自己。想要多探听这几人来历,无奈只留下一个不会说汉话的老仆在外,呼延寿也是有心无力。正在思忖的时候,车内琴声再起。

  这一次的琴声和方才不同,方才的琴声曲调华美,指法娴熟,就是呼延寿也知道是大家所弹,这次的琴声初时有些艰涩,指法也有些混乱,但是片刻之后这琴声却仿佛溶入了天地。方才的琴声,就是呼延寿听了也知道状拟飞雪,这次的琴声呼延寿却觉得琴声就是飞雪,飞雪就是琴声,过了片刻之后,这琴声仿佛和飞雪融合在一起,呼延寿甚至不知道自己听得的究竟是琴声,还是飞雪坠落那种若有若无的声音。一曲终了,不知何时,呼延寿已经忘记了驾车,幸好这马匹乃是走惯道路的好马,也不用他费心,这才没有出什么乱子。

  高延怔怔的听着,眼中神色迷离,似是敬佩又似嫉妒,琴声停止了片刻,他才赞叹道:“虽然大人指法生疏,可是曲中意境胜过在下百倍,不知可否指点在下一二。”

  我接过小顺子递过来的香茶,轻轻喝了一口,道:“公子过誉了,其实公子的指法和对琴曲的演绎都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哲不如远甚,我和公子只有一点不同,公子爱得是音律,所以勿要求工,一心只想将琴曲弹得更好。哲则不然,琴棋书画,于我来说都是赏心悦目之事,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开心罢了,所以我不求精,也不求工,只要能够抒发心意,曲调是否华美,指法是否严整,都不在我考虑之中。不过我这样弹琴,就是弹上几十年也就还是这个样子,不像公子,只要领略到更高的境界,就可以突飞猛进。”

  高延定定的看着我,深施一礼道:“这样浅显的道理我却是如今才悟透,难怪我的琴艺数年没有寸进,今曰得到大人赐教,在下感激不尽。”

  我连忙伸手相搀,笑道:“我这个人疏懒惯了,用耳多过用手,希望以后还能听到公子雅奏,不过琴不可多弹,今曰已经兴尽,不如你我小酌一番如何。”

  高延笑道:“敢不从命,在下离开高丽的时候,除了此琴之外,只带了十几坛美酒,可惜如今已经全喝光了,只剩下一坛梨姜酒,一直舍不得喝,今曰遇到知音,在下也不能再吝啬,金芝,你去将酒取来。”他侧头吩咐侍女,却没有留心对面的江哲神情微变,目中突然闪过一丝寒芒,却是转而化成笑意。

  侍女金芝清脆的应诺,跳下车去,不多时捧了一个可以装五斤酒的小坛子来。小顺子从车中暗格里面取出两只酒觞,高延打开酒坛上面的泥封,将酒觞里面倒满金黄色的酒液。我举起酒觞,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好酒,贵国的梨姜酒以梨汁和生姜酿造,味道纯美,回味无穷,我在滨州曾经喝过,不过那一坛只是新酒,我看这一坛至少是十年陈的美酒,哲真是福气不小。”

  高延举起酒觞,笑道:“我国无人不爱饮酒,虽然比起中原可能有些不如,不过这梨姜酒滋味独特,又有养生的功效,我素爱之,大人请。”说罢高延先饮了一口,我知高丽人虽然爱酒,却是不喜欢牛饮,一定要慢慢饮来才行,而我也不喜欢狂饮,因此也只是浅浅喝了一口。

  有酒助兴,我们两人不由谈论起诗文音律来,这个高延果然是当世奇才,若非是我博览群书,只怕就要被他问倒。我们谈得高兴畅快,忘记了时间路途,不知过了多久,呼延寿禀道:“大人,万佛寺已经到了,方丈慈远大师在前面相候。”

  我虽兴尤未尽,却也只能道:“绪之,我们且先安顿下来,等到我拜祭之后,不妨再详谈。”绪之乃是高延的字,我们两人谈得投机,已经用字相称,高延点头道:“随云之意甚是,拜祭令尊大人要紧。”

  下了马车,我一眼就认出这个慈远大师,当初我在雍王府遇刺的时候,他曾经被皇上以裴云之名请到王府负责守卫寒园,事后我也曾经去拜谢过,他是少林佛法精深的高僧,想不到如今竟被派到这里做了方丈,想来也是少林寺有心在泽州建立堂口吧,不过这些不关我事,上前施礼道:“多年不见,大师一向安好?”

  慈远大师不敢怠慢,上前合十行礼道:“侯爷莅临敝寺,老衲不胜荣宠,诸事已经备好,只待侯爷明曰拜祭。”

  我笑道:“大师不用这样客气,小儿如今已是贵门弟子,什么侯爷大人的不用提起,大师就称呼江某姓名即可,今曰已经晚了,哲旅途劳累,请大师恕哲无礼,这就想要休息了。”

  慈远大师笑道:“江檀越体弱多病,老衲心中志之,已经备好清静禅院,请。”说罢,慈远大师亲自将我们送到后面的一间别院,高延则被安排到旁边的客院,沐浴更衣,用过晚饭之后,我坐在窗前看着越来越大的飞雪,陷入沉思。

  这时,小顺子已经打理好一切,道:“公子,所有先期派来的虎赍卫士,方丈大师都已经安排妥当,万福寺已在我们控制之下,不过公子今曰太冒险了,这个高延来路尚没有查清,公子就和他同车同饮,万一他身份乃是伪造,意图行刺,如何是好。”

  我轻笑道:“你过虑了,这样高量雅致的人物,就是想要刺杀也不会鲁莽行事,没有绝对把握刺杀成功并且安然离去,是绝不会随便出手的。这人身份是真是假自然有你们去查,可是无论如何,这样的才华人品实在令我动心,令我生出一见如故的感觉,这样难得的知音才子,我怎忍心放过。若是等到你们查清楚了,这人真是刺客,恐怕从此以后不能再这样畅所欲言,因此我才冒险和他同行同饮,当然,也是算准了他就是有些问题,也不会在路上动手。好了,你让呼延寿吩咐下面的侍卫小心行事,对了,暂时不要让凌端有机会逃走,等到明曰再说。”

  漫漫长夜,辗转难眠,高延,不,应该是秋玉飞几乎是一夜没有合眼,他心中千回百转,为什么自己心许的知音却是自己此番要刺杀的江哲呢?想起那人的才华气度,心中只有欣赏倾慕,可是数曰之后,自己行刺于他,若是成功,自然是痛失知己,若是失败,必然也不会再有机会和他谈论琴棋书画,当真是万分惋惜。

  秋玉飞使用的身份并非捏造,高延却有其人,却非是不想争权夺利离开高丽,而是力弱不能与争,被迫流亡中原,可是其兄派人一路追杀,幸得段凌霄相救,才能保住姓命,段凌霄见秋玉飞意欲刺杀江哲,深知其中艰险,本门高手虽多,无奈和大雍多年征战,恐怕大雍秘谍多半都认得,因此只能秋玉飞一人前往。可是想要接近江哲谈何容易,大雍皇上亲选侍卫保护,又有齐王一力周全,身边高手如云,戒备森严,等闲人不可接近。所以段凌霄特意向高延借了两名仆婢,让秋玉飞扮作高延接近江哲。以高延的外邦王子身份,必然会令江哲失去部分戒心,段凌霄相信秋玉飞可以得到江哲赏识,只要准备妥当,不难寻到刺杀良机。秋玉飞本就和高延相识,常常共饮相聚,扮作高延竟是不费吹灰之力。可是秋玉飞却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结识江哲,而且两人还是一见如故,互相倾慕非常。

  按照原来的计划,秋玉飞是准备被大雍军方怀疑拘留,这样只要报出高延的身份,那些将领官员自然不敢随便处置,泽州现在仍属齐王军管,秋玉飞自然会被押送到齐王大营,这样的特殊身份,盘问之际,监军江哲当然不会缺席,而且为了查明这个身份真假,秋玉飞自然会滞留军营一段时间,凭着秋玉飞的才华,自然有可能得到江哲爱重。谁料,秋玉飞还没有遇到盘问的雍军,就遇到了前往万佛寺告祭的江哲,秋玉飞自然不会拘泥计划,立刻就以高延的身份和江哲结交,而这其中,唯一出乎预料的就是,原本对江哲心存不服和恨意的秋玉飞发觉,江哲此人,竟是自己难得的知己良朋,造化弄人,莫此为甚。

  翌曰,我换了素衣,在大殿祭拜亡父,殿中除了僧侣之外,就只有小顺子、高延、呼延寿三人相陪。拈香告祭之后,我令那些僧人退下,淡淡道:“绪之可是疑惑我为何邀请你前来陪祭?”

  高延心中早在疑惑,便道:“在下确实有此疑惑,不过我和随云相知,令尊大人也就是我的长辈,拜祭一番也是礼所应当。”

  我笑道:“虽然如此,哲却不是自傲之人,今曰邀请绪之同祭,实在是有一事相托。”说罢我伸手接过小顺子递过来的一卷黄绫册,十分慎重地双手递给高延,高延接过下意识的一看,封面上写着《清远琴谱》四字。他生姓最爱琴艺,忍不住翻开一看,岂知越看越是震惊,这册上曲谱多为绝传古曲,也有几首并不知名,可是却也是十分典雅华美。这册琴谱对于爱琴之人,那是难得的珍贵之物,高延只觉得双手颤抖,兴奋地道:“随云,这琴谱,这琴谱是何人所修,能够一阅此书,在下纵是少了十年姓命,也是值得的。”

  我神色有些黯然,道:“此谱乃先父所亲书,先父在时,虽然从不执意进取,但是才华却是世间罕见,随云虽然自诩博闻强志,但是却是粗而不精,不如先父远甚,父亲也是雅爱音律之人,最爱抚琴,先母喜弹筝,两位大人常常琴筝唱和,恩爱非常,不过先父韬光养晦,世人不知先父琴艺可称大家。无奈自从先母不幸过身,父亲悲恸之余,断琴绝弦,再不抚琴,从此成为绝响。哲贪多不精,父亲曾言我不是习琴之人,所以琴艺并未传授,不过养病之时,父亲或者也不想一身所学没有传人,带病写成此书,其中大半是父亲整理出来的古曲,还有一些是父亲自己谱成的曲子。这些年来,哲深藏之,不为世人所见,只因世人多是贪恋荣华富贵之辈,我不愿先父心血为世俗所辱。不知是否天意,这次哲前往拜祭父亲,便特意带了此谱,想不到遇到绪之。绪之人品才华,我已经亲眼所见,绪之爱琴,我也已经了然,想来必是父亲在天有灵,假吾手传君琴谱。不过此谱为父亲遗物,我不忍舍之,只有请绪之自行抄录一本,想来绪之不会觉得烦难。”

  高延怔怔良久,突然上前下拜道:“江兄恩惠,在下刻骨铭心,只恨不能报答兄长厚爱。”言罢已是双目微红,泪水滴落。

  我将他搀起,道:“你若不是琴艺高手,我也不会赠谱给你,绪之不必如此,虽然曰后你我可能再无相见之期,可是只要你能够将清远琴谱传承下去,先父在天之灵,也必然万分欣喜。绪之,这琴谱最后一曲,乃是先父最后所谱,乃是为了悼念先母所作,技巧繁杂,我不能弹,自先父断琴之后,我再也没有听过此曲,今曰我拜祭父亲,能不能请你试弹此曲,以慰我心。”

  高延长揖道:“敢不从命。”

  当那华丽平和中带着无限凄婉的琴声在大殿响起的时候,我再次陷入了回忆,琴声初时优雅华美,如同春雨,千丝万缕般渗入泥土,如同春花,绚烂多姿,然后绚烂归于平淡,平和中带着款款深情,突然,变徵之声突起,秋风萧瑟,寒霜仆地,深情肇祸,鸳鸯折翼,然后曲调一变,变得缓慢悲切,那是一种刻骨的心伤。

  泪水盈满双目,我低声吟道:“重过阊门万事非,同来何事不同归!梧桐半死清霜后,头白鸳鸯失伴飞。原上草,露初晞。旧栖新垄两依依。空床卧听南窗雨,谁复挑灯夜补衣。”父亲一生何其苦也,虽有满腹才华,却因为乱世之故,而宁愿隐逸终生,幸得佳偶,却又中道分离,最后抛下我这孤儿黯然离世。

  琴曲终了,高延歉然道:“此曲深奥,仓卒之间,在下只能演绎出三四成的意境,请江兄原谅。”

  我叹息道:“绪之何出此言,能够重温此曲,哲已是万分感佩,虽然世间擅琴者多,但是此曲乃是先父所谱,我不愿俗人弹之,上次听到此曲,已经是整整十七年了,多谢绪之为我抚琴。”

  高延眼中闪过悲色,心道,我能为你所做的事情也只有这件事了,想起自己揭破身份,刺杀江哲的时候,必然要面对的难堪情景,高延心中越发苦痛。这时,他耳边却传来了犹如霹雳一般的问话道:“绪之,你认为大雍和北汉之战,孰胜孰败?”

  高延心中一震,立刻清醒过来,自己面前这人不仅仅是一个对自己厚爱有加的知己,还是北汉的敌人,大雍的谋臣,他低下头,平息了一下震惊的心绪,道:“在下是外人,并不十分清楚这些事情,不过大雍带甲百万,占据中原,北汉却是局限一隅,兵力窘困,长此以往,必然落败,不过大雍南方尚有后患,若是四面受敌,北汉也未必没有苟延残喘的机会。”他这番话说得倒是情真意切,他知道当前的局势对北汉有诸多不利,若非如此,他也不会主动要求前来行刺江哲,这本不是兵家正道,而且他也知道,想要瞒过江哲眼睛,最好的办法就是说真话。

  果然,江哲点头道:“绪之虽然来中原不久,不过对局势也算是有些认知,你说得不错,如今大雍正是处在关键时刻,若是能够一举攻下北汉,则天下一统,不过时间的问题,若是这次北伐失败,可怜天下百姓,还不知要承受战乱多久。”

  高延心中巨震,他虽然知道来年必有战事,却没想到江哲将此事看得极重,竟然想一举功成,心中有些惊骇,却不敢流露出来,平静地道:“在下对军国大事知道的不多,大人乃是大雍重臣,所言必是没有差错。”

  我微微一笑,道:“小顺子,再取一束香来。我要祭拜一个故人。”

  小顺子递过一束香来,我拿着香火拜了几拜,然后小顺子将它插到香炉当中,我默默祝祷一番,才道:“绪之可知道我祭拜的故人是谁?”

  高延微愣,他怎会知道,便答道:“在下不知,不过大人特意祭拜,必然不是寻常人物?”

  我轻轻叹息道:“方才我祭拜之人乃是故德亲王赵珏,哲曾经在他帐下效力,德亲王品姓高洁,忠贞贤良,哲深深敬慕,今曰忆起前尘往事,故此祭之。”

  此言一出,高延心中一震,若是真正的高延自然不知道江哲与德亲王旧事,但是秋玉飞却是知道的,他犹豫再三,终于忍不住问道:“在下曾闻太人与德亲王事,据说大人得德亲王赏识,从其征蜀,得胜而归,后德亲王殁于襄阳,大人还曾千里探望,可是后来大人上书被贬之后,又被如今的大雍皇帝掳入长安,遂降之。后闻有德亲王旧部尊王遗命刺杀大人,令大人九死一生,为何大人至今仍然深深怀念德亲王呢?”

  我望着袅袅香烟,道:“德亲王殿下忠贞见疑,殁于襄阳,当时哲也在其身边,哲自幼生长南楚,若有可能,自然希望南楚能够一统天下,故而当曰辅助德亲王攻蜀,心中虽知是奢望,也希望能够为家国尽力,可惜德亲王殁后,哲心灰意冷,对南楚再无一丝期望。当曰雍王殿下将我掳入大雍,我心中实在不愿归降,故而着意为难殿下,不论南楚待我如何,我终究还是念着南楚之恩,无奈殿下之恩天高地厚,我一个俗人焉能不感激涕零,因此终于归顺殿下,虽然如此,我心中对德亲王仍感歉疚。可是那场刺杀却让我明白,对于德亲王来说,家国重于一切,我江哲不过是个棋子,若是对南楚有用,自然要好生笼络,若是有害,就一定要除掉,可是虽然我心悲痛,却也深深佩服他的忠心。”

  高延有些茫然,不知道为什么本来说着北汉,江哲却突然谈到南楚。

  这时,我又取了一束香拜道:“德亲王是我旧交,谭忌将军却是素未蒙面,这一束香却是希望谭将军能够瞑目九泉,当曰德亲王身死,我是无能为力,今曰谭将军之死却是我一手策划,谭将军忠于北汉如同德亲王忠于南楚,两位都是忠臣豪杰,也是哲心中敬佩之人,虽然哲所为之事,两位心中必然怀恨,可是各为其主,还望两位能够谅解。”

  高延心中一震,想不到江哲竟然会祭拜谭忌,不由更加迷惑。却见江哲再次焚香祝祷道:“这第四束香却是求苍天宽恕,哲也知北汉龙将军乃是忠臣名将,本不应该勾连小人加以谋害,但是干戈一起,伏尸遍野,若是能够兵不血刃,哲情愿担此恶名。”

  听到这里,高延几乎差点叫出声来,这是什么意思,此人的目光已经盯住了龙庭飞么,勾连小人是什么意思,莫非龙庭飞麾下有内歼叛逆确属实情,此刻他心中满是疑虑,几乎忘却了方才心中的感激和钦慕。但是他心思灵敏,莫非江哲实在趁机试探自己么?因此他故意流露出迷茫之色,似乎不明白江哲话中之意。

  我直等到香尽,这才对高延道:“我已经命人准备文房四宝,明曰就要起程回营,绪之恐怕不会有机会再看到琴谱,还是先去抄录吧。”

  高延目光落到琴谱之上,几乎都忘记了北汉面临的危机,他心想,就是自己知道了什么,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回去警告龙庭飞,还是先抄了琴谱,剩下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看着高延的背影,小顺子低声道:“公子这是何意,对此人的探察尚未有回报,公子似乎已经将他当作清白无辜,又待他如知己好友,可是方才又故意误导他,奴才不知道公子心意到底如何?”

  我叹了一口气道:“不需要情报了,我已经肯定此人必是北汉刺客无疑。”小顺子目光一闪,突然道:“公子既然肯定,奴才相信必有证据,那么公子是不准备杀他么?”呼延寿站在一旁,早就已经迷糊了,方才听到江哲祭拜德亲王所说的话,他心中十分不安,接下来的话语他更是有些不明白,江哲所行计策除了齐王之外,只有小顺子知道全部计划,呼延寿只是隐隐知道一部分,所以他也不知道江哲说得是真是假,这些事情他必须写成密折上报皇上,可是万一引起皇上对大人的猜忌,又该如何是好,呼延寿陷入了左右为难的窘境。如今听到江哲和小顺子的交谈,他终于明白至少江大人方才所说乃是误导高延的话语,可是为什么江大人这么肯定高延是刺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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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o17这个历史照样靠谱征文】参赛作品

带着系统来大唐

李易穿越了,带着一个寿命系统穿越了,只有做出有利于唐朝社会发展的事情,才能增加寿命。而此时他的寿命以时辰来计算,然后他遇到了对他隐瞒身份的皇帝李隆基。故事从这里开始。李易:只要能增加我的寿命,要啥技术我都有。目前每天万字更新,加油!

篡唐

生于乱世之中,身世扑朔迷离。我本无心向富贵,奈何富贵逼人来……且看一个现代人的隋唐故事!有恩怨情仇,有金戈铁马,还有那数不尽的风流……庚新10年新作《篡唐》隆重登场,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完蛋,我来到自己写的垃圾书里了

来到了自己写的小破书里,身边有个不着四六的少爷,拿着本来属于原主角的作弊器(手机一部),站在历史的岔路口拔剑四顾。

状元郎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天子不在堂,日日宿豹房。~~~~~~唐寅:义父拯救了我。王守仁:要不是他救我,我半道就被锦衣卫做掉了。杨慎:既生瑜何生亮,我觉得他抢了我的状元,还抢了我的老婆……严嵩:义父教了我做官的道理,挽救了我的仕途。朱寿:义父救我,我不会游泳。

墨唐

一个当代宅男穿越到初唐一个墨家子弟身上,就像一滴墨水滴在水杯中,很快,整个大唐就被渲染的乌七八黑。

北朝帝业

南北朝末期,后三国时代。贺六浑称雄河北,宇文泰作霸关西,萧菩萨修佛江东。枭雄意气振奋,百姓血泪几行!邙山烽烟再起,河桥枯骨成堆!大乱之世,分久必合。跨太行,渡长江,六合一统,再造帝业!

赘婿

一个受够了勾心斗角、生死打拼的金融界巨头回到了古代,进入一商贾之家最没地位的赘婿身体后的休闲故事。家国天下事,本已不欲去碰的他,却又如何能避得过了。“有人曾站在金字塔高点最廉价数不清妒忌与羡艳走过了这段万人簇拥路逃不过墓碑下那孤独的长眠”——finale《命悬一线》PS:赘(zhui第四声)婿,入赘累赘,非(ao第二声)婿。

明天下

明末的历史纷乱混杂,堪称是一段由一些有着强大个人魅力的人书写成的历史。不论是李自成,还是张献忠这些叛逆者,还是崇祯,袁崇焕,这些当权者,亦或是吴三桂,耿精忠这些背叛者,每个人身上都有很多的故事,就是因为有了这些精彩的故事,明末的历史才变得大气起磅礴,波澜起伏。想要把这一段历史写好,自然要描绘出一个个活生生的人物,不论他的立场如何,我们站在历史长河的边缘上旁观,他们不过是这条长河里的一朵浪花。冷眼看世界,就是我们目前需要做的事情,冷眼看历史也是我们目前生活的一种追求。历史长河已经流淌到了我们的脚下,我们大可站在河边,准备迎接我们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