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钥匙也可以“改装” 046 为什么要报名

    “书记，我想入党，我能经得住考验。”


    书记微笑着点了点头：“行，有这份决心就行！”


    嘴上这么说，但书记心里根本不认为祁嘉能坚持下来，之前，他的样子都看见了，难听的话讲，狗，就改不了吃屎的。


    但身为主管思想的领导，不能打击工人的上进心，也没多说什么，留下入党申请书，叮嘱几人几句就送客了。


    心中有了目标，祁嘉折腾得也就不那么厉害了。


    虽说，和赵文轩还是不对付，但表面上也不和他硬刚，祁嘉喜欢听的就听，不喜欢听的，也就按李峰所说，当他放屁了。


    九月的工作没有多繁重。


    旅客列车，如果是白天行车时间长的，硬座车是很繁重的，不仅停车站多，每一站，上下车的人很乱也很多。


    而首京车队承担的是夜行车，傍晚发车，次日早晨到，卧铺旅客是满的，而硬座根本没有几个人，停车站也不多，相对来说轻松一些。


    祁嘉因为心中有了期盼，整个月也没出现什么事情，每天说的话也少了，只顾认真工作，旅客不问他就不答，无怨无悔的换着全列的电池。


    但祁嘉表面上改好了，可心里一直认为旅客是“贱人”，从心里就没接受他们，懒得和他们说一句话，仿佛这个混乱小社会的一个被排挤的孩子，不声不响地躲在一个角落。


    这趟到家，点完名，祁嘉本想要离开单位，李峰挥了挥手，将他叫到了一旁的角落，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哥们，出了点事儿。”


    又出事了？


    祁嘉皱眉：“李车，我没主动招惹旅客，我按部就班地工作，不能发生投诉吧？”


    “没有，没有！”


    李峰摇了摇头，组织了一下语言：“哥们，怎么跟你说呢，这阵子高铁不是招聘人么，要求每个班组报应聘名额，赵文轩没跟我说，之前就给你报上去了。现在电报下来了，要你去应聘。”


    “什么玩意儿？”


    祁嘉火噌一下蹿了上来，积压许久的嗓门也发了起来：“他现在在哪呢？艹他妈的，我去骂他去！”


    “等等，等等！”


    李峰一把拽住了祁嘉的胳膊，满脸为难地说：“哥们，我已经说过他了。你就别和他干仗了，别影响你入党的进度。”


    入党，果真是一把枷锁。


    他会拴住人的脾气，也会克制人的行为，唤醒人的理智。


    祁嘉不甘心地说：“李哥，我不想去高铁，那我不去骂他，我去找队长去！队长不管，我接着找段长！”


    哎呀！


    李峰脑袋嗡嗡的，当初就不应该接这个难题，这祁嘉，根本就不听别人说话，小事大事都要找队长，他还是要挨训的。


    “你别去找队长，哥教你一招，应聘的时候你去，让他选不上不就得了？让那些面试的领导讨厌你，装傻充愣，会不会？”


    “装傻充愣。”祁嘉沉默了片刻。


    装傻充愣不会，想让面试的领导讨厌他，那不要说太简单了！


    段大会议室，聚集了三百多人。


    真是美女如云。


    放在九组这个全是老爷们儿的班组，冷不丁看到这么多美女列车员，别说还真养眼。


    来等候面试的，进门都要先签一下字，祁嘉仔细地看了一眼，自己名字后面写着“首京车队，九组”。


    李峰是不会撒谎的，祁嘉感觉不会。


    但赵文轩做出这么狗的事儿，并不稀奇，他早就说过不愿意要祁嘉，耽误他工作的成绩。


    祁嘉拿起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赵文轩，以后的路还长，咱慢慢走啊”，虽说表面上不能吵了，暗地里玩儿呗，看谁能玩死谁！


    那大会议室旁边有一间小屋，一个人一个人往里进，有些人，带着期盼的表情进去，无奈的摇头出来。


    刚出的新兴职业，选拔还是非常严格的，形象、素质、谈吐、举止、业务能力等等缺一不可。


    旁边坐着的人侧过身，笑着问道：“哥们，你想好进去怎么回答问题了吗？看样选的挺严格，我有点悬呀。”


    祁嘉摇了摇头，目光紧盯着那个门：“没想，我就没想去！”


    哦？


    那人疑惑地问：“没想去高铁？那你这一上午，在这坐着干啥？”


    就是啊！


    本来休息，来这坐着……


    祁嘉没有回答，也没办法回答。


    “哥们儿，不用跟我说虚话，谁闲着没事休息来这儿坐着？那不是大傻逼吗？我不算你的竞争对手，不用防着我。”


    那人喝了口水，又说：“听说，这三百多个人都是层层推荐，要二百六十人呢，就淘汰四十个人，概率很小。而且听说，要培训半年呢，半年不用走班，多好啊！”


    哼哼……


    祁嘉冷笑说：“我可能啊，就是你说那个大傻逼，休息的时间来这坐着，给车长演戏来了！像你没有啥压力，我压力可大了，我在想，怎么让他们淘汰我！”


    “不是……”


    旁边那人直接没话了。


    他也分不清，祁嘉是真的不想来应聘，还是跟他故意说玄话，毕竟，这种凡尔赛的人很多。


    进进出出的人多了，门外也聚集了一批人，相互之间交流的问题。


    而大会议室里等待的人，脸上都挂着担忧的表情，手机不停地查找问题回答的方式，例如：你为什么想要来高铁，如何更好地为旅客做出服务等。


    而祁嘉是个特例，坐在大会议室，翘着二郎腿，玩着王者荣耀，问题查都不查，他也没有心情查。


    不知不觉，两个多小时过去了。


    三百多个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屋里还剩二三十个人。


    祁嘉依旧是不慌不忙，等待着别人往面试屋里进，他接着开黑。


    十个，九个，八个……


    “再来一个！”


    面试房里，传出了尖锐的喊声。


    剩下的七个人，面面相觑看了眼，又有一个揣好手机忐忑地站了起来，离开大会议室走进了面试屋。


    三个，两个……


    大会议室里，组织秩序的人都走了，临走的时候还交代“把门锁好了”。


    最后一人出来时候，过来叫了下祁嘉：“哥们，你可以进去了，就剩你自己了！”


    哦？


    “行，我知道了，我让他们等会儿！”祁嘉已经上了高地，马上就推到水晶了，这么关键的时候，哪有心情陪那些人演绎。


    耽误了战绩是大，面试是小！


    “等，一会儿……”


    刚出来那个人直接懵了，疑惑地看了一眼专注低头玩手机的祁嘉：“哥们，你不是来面试的吗？让他们等会儿，你咋想的呀？”


    “行了，你别管了……”


    那人无奈地摇了摇头，转头走出了大会议室。


    第一波进攻失败。


    复活三十秒，祁嘉和队友们又集合在一起，顺着兵线往水晶推。


    这时，面试房里一位领导过来看了一下，疑惑地问道：“那小哥们儿，你是来面试高铁的吗？如果不是的话，这边该锁门了！”


    “嗯！”


    祁嘉点了点头，继续敲着手机屏幕。


    “领导，我是来面试的，你们等我一会儿，水晶马上干爆了！”


    不是……


    那领导，虽说算不上什么大领导，普普通通的副队长而已，但终归豆包也是干粮，哪有让领导等工人的道理。


    但不是自己直属管辖，催促着说：“你在那忙活啥呢？快点儿啊，这都十二点半了，谁也没吃饭呢！”


    “知道了，磨叽！”


    “不是你再说一遍，你说啥！”


    这个词儿啊，在东北就是絮叨的意思，啰嗦，正常人都不愿意听见，别说是当领导被工人指责了。


    都说狗咬你一口，你不能和狗咬。


    那领导不好发火，只得转头走了回去，配合着戏剧性的一幕，面试的领导等着工人进来。


    最终，祁嘉也没有打爆那个水晶，反而被别人反推了，王者这颗星就没上去，仿佛钱充不够就不让你上一样！


    祁嘉没好气地关掉手机，离开大会议室，桌上的空瓶子也没收，关上门锁好，进入了面试房。


    打开房门的一刻，一股特殊的气息扑面而来。


    说不好，感觉凉飕飕的，


    祁嘉走到房间中央，放眼看去。


    房间大约有五六十平，很宽敞，对过墙壁上大屏幕写着“拉比客运段，动车队列车员招聘会。”


    中间有一个会议桌，两旁坐着十几个带着两杠的人。


    铁路这个两杠，也就是管理层，最高的是科级，最低级的是没有级别的科员，比列车长职位要高。


    刚才来叫他的那个，坐在最旁边，应该是哪个科室的科员，眼神中带着难以磨灭的愤怒，还有那从心里发出的厌恶。


    “你来自哪个车队？”


    坐在会议桌最里边中央的那个领导问，他桌上的铭牌写着司长风，什么职务没写，应该是人事科的科长，或者是未来动车队的队长。


    祁嘉以军姿方式地站在中央，心理的三观不怎么正，但军人的样子还是要有，怎么说，也不能给退伍军人的身份丢了人！


    那位领导点头笑了笑：“小伙子，你这个样子，这个身高，很符合我们高铁的选人标准。你叫祁嘉是吧，来自首京车队，今年二十六周岁。接下来，我要问你一道问题。你别紧张，问题不是很难。”


    祁嘉舔了舔嘴唇。


    刚才倒没什么压力，反而现在有压力了，万一真被这个叫司长风的领导留下来，那不坏菜了吗？


    司长风喝了口水，浅笑问道：“祁嘉，你想来高铁吗？简短的告诉我，为什么要报名高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