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山沉默 人冷漠

    “十大山脉”，这个被人族“遗忘”在岁月长河中的传说，时至今日，豁然横亘在了人族修士的面前。

    有人要问，是谁抹去了它们的痕迹？

    难道是古贤先圣们没有预料到有这么一天？

    答案不得而知，但后果十分明显，突然出现在“剑域山脉”脚下的人族修士，对其一无所知。

    平息鸿蒙界，踏平黑暗森林，等等一系列的胜利，早让人族飘飘然起来。狂妄自负迷糊了人族修士的眼睛，认为凡眼前一切阻碍，皆可摧枯拉朽，碾压前进。

    他们不知，在这一切“极其顺利”的背后，始终有一个人默默地承受着最大的痛苦。假如魔族的领域四尊与八大狂将率众出击，只怕人族是要退守到五正所在山脉上了。

    那时，血流漂橹，尸山血海的惨景，怕是又要重现鸿蒙界了。

    真可谓是不知者无畏！

    很快，到了这天傍晚时分，神秘的“剑域山脉”给出了回应。贸然闯进山脉的人族修士，不得不铩羽而归。天黑之前，有一部分人是在预料中的没有回来。

    独孤鹤轩一直站在桌子旁，盯着地图发呆。属下陆续汇总来的消息，全部写成一张张纸条，分门别类，整齐的放在了桌子一角。酉时，开始整理关于地形的纸条。

    钟琴与尹象儿搬了把小椅子，默默地坐在纸条前，时而二人对望一眼，时而看向地图，时而看向深思中的独孤鹤轩。

    被调往黑暗森林的六堂首座，轮流巡视，歇息的人亦会站在桌子前，随时听候调令。

    约莫到了酉末戌初，计宁走进木屋大厅，轻步来到独孤鹤轩近前，低声道：“师兄，紫菁真君身受重伤……”

    “什么时候？”独孤鹤轩画动的手猛地停下，打断计宁，追问道：“我师父现在在那里？”

    计宁回道：“暂时住进了我们搭建的一间木屋。”

    独孤鹤轩放下手中的笔，急忙走出大厅，与计宁来到元始剑宗的营地。也顾不得查看这边的营地建设，直接走进一间较为宽敞的木屋。只见紫菁真君盘膝打坐，天澜躺在床上，脸色发青。

    紫菁真君，实打实的太虚境真君，她都能受重创，那其他人还有得混？

    “师父！”独孤鹤轩心中有无数的疑问，但不知从何处问，只是尝试着说道，“您与师弟还好吧？”

    紫菁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终于恢复了常人状态的大弟子，一副老怀为安的神情，点头道：“无性命之忧。”

    顿了顿，续道：“天鸿，为师觉得此山脉有些蹊跷。似乎在进入某一界线范围后，山上会随之出现一种回应之神力。这种神秘且强大的力量，会随着人族修士的境界而剧烈变化，有着极强的反噬之力。

    同时，一旦当这种回应之神力出现后，出现在山脉中的玄兽魔禽，其战力将会成百倍增涨。人族修士根本无法力敌。”

    “师父，此山脉乃是传说中的‘剑域山脉’。”

    “哦~”紫菁真君吃惊不小，沉吟片刻，“如此说来，五正的行动太过鲁莽了。那应该叫他们赶快返回才是。”

    “弟子也未料到，五正会如此轻率的进入山脉。不过，五正皆有道法通玄的太上长老们坐镇，想必全身而退还是不成问题。”独孤鹤轩拿出一个精致的纸包递给师父，又斟满了两杯茶，道：“师父，此茶乃是洪荒古茶‘皇芩’，或许对化解此山上的魔息有益。”

    紫菁皱了皱眉，两鬓的银发微动，开口道：“莫非，这里有‘剑仙黄芩’的传承？”

    “对！当年，在这里布下剑域大阵，诛戮魔族大军的人族先贤，正是剑仙黄芩。”独孤鹤轩没有否认，“不过，这里的传承，将会由真仙盟的黄愍完整继承。弟子只是得到了一些灵材机缘。”

    “师父，您与师弟无恙，弟子暂时告退。”

    “天鸿，你要万分小心，绝不可有丝毫闪失。”

    “弟子谨记师尊教诲。”独孤鹤轩刚转身欲出门时，躺在床上的天澜淡漠的说道：“师兄，你给师尊才这么一小包茶叶吗？”

    独孤鹤轩没有搭理，急匆匆的返回真仙盟营地，刚一进大厅，就听到阎王老子只哼哼。塞北苍老的衣服被撕的稀烂，满身是血，有些呆然的坐在椅子上。小伤躺在临时支起的木床上，全身不住的颤抖。

    “好玩吗？”独孤鹤轩瞪了一眼阎王老子，走到小伤近前，观察一会，叫道：“老七，把你的鹿血煮沸一碗，替小伤喂下。”

    天雕有些不爽，嘟囔道：“大师兄，要不，你把他们三个调到诛仙堂去吧。我这礼仙堂庙小，容不下三尊大神。”

    “符三叔，这回，你的‘诱尸术’应该能派上用场了。”独孤鹤轩没理天雕的牢骚，在地图上的营地前画出了一个范围，半边在山下，半边在山体上，指了指，“我师父已经查明，此山上有一条界线存在。界线的下边，没什么异常。一旦越过界线，人族修士将会遭遇神秘力量的压制与反噬，而且会随着人族修士的力量而成百倍放大。”

    “所以，我们必须要将山上的妖兽，尽量引到对我们有利的一边，聚而歼之。再想办法征服剑域山脉。”独孤鹤轩沉默了好一会，续道：“有件事不得不告诉大家，时间非常紧迫。所以，我会部署强行攻下剑域山脉的计划。为此，我将调绝仙堂、戮仙堂、祖巫堂三堂前来。同时，会让大青牛与大灰蛇参战。”

    独孤鹤轩重重地点在那个范围上，沉声道：“区区一个剑域山脉，绝不能成为我们前进的阻碍。”

    * * *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在独孤鹤轩的调度下，真仙盟的人行动整齐有序，执行力极高。依着严格的部署，部下一个方圆千丈的范围。由符百通施展“诱尸术”，布置好引`诱陷阱。与此同时，绝仙、戮仙、祖巫三堂如期赶到。

    一直以来，定鼎鸿蒙的五正八家与谪仙盟，绝对不是吃素的。在初次吃亏后，各方势力重新集结，精心部署，布下了比真仙盟更强大的攻击阵型。

    但是，人族保持了冷静的同时，无声的山脉亦保持了冷静。

    一时间，大家相安无事。

    不管别人如何冷静，可表面上冷静的独孤鹤轩，心里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每到夜晚时分，无敌箭域中神秘老头的行为，圣殿中神秘出现的萧九仙说的话，太一金仙临走时的叮嘱，尤其是刚刚发生的小霜花与魔族之事，一幕幕闪现在脑海。

    他不知道这些人说的具体是什么事，但隐隐约约感觉到，他们可能有着共同的目标。若说那些人与那些目标有什么关系，他一点不关心。可他非常清楚，这个目标一定与龙渊谷巨变有直接关系。

    与他打过照面的所有人，都在做同一件事情——抢时间。

    于是，别人是在知道一些事情的情形下抢时间，那么他这个啥也不知道的人，该怎么办？不得是更加拼命吗？

    可是，如今他一调动，都是自己组建、组织起来的属下。让这些人为了他们不知道的目标而流血，纵使他的心再狠，也做不出来。

    怎么办？只能自己去探险了！

    最近，又有了一件令他头疼的事。真仙盟的小伤、钟琴、尹象儿三人，没事赖在自己的木屋大厅里不走了。

    自从独孤鹤轩历事一来，从来没有与同龄女子如此相聚过。这三人中，要论渊源最深的一个，那还得算是来自伤心峰的小伤姑娘。要论最熟悉的一个，是钟琴。尹象儿只是一面之缘。

    细细论下来，他与三位美少女之间，毫无瓜葛。若说这三人钦慕独孤鹤轩，或是其他的男女之情之爱，云云，也是纯粹的胡说八道，因为根本是八竿子打不着。

    五天下来，三人赖着不走，独孤鹤轩还没有办法。好在，他的心思与精力全集中在眼前的神秘山脉上，从而少了很多其它事。

    这天夜里，皎洁的月光照在营地上，如银幕波动。一道孤影站立在一杆大旗下，一双金睛火眼注视着黑暗无垠的山脉。内心呐喊着，鼓噪着，惆怅着。

    不远处，一个鹿头少年轻步走了过来，临近前时，四处张望了一会，才低声说道：“星河大哥哥，每到夜里的子时，我能感受到山中的一股力量。直至昨夜，我才大概确定了一个方位。”

    “莫非，当年在这里一战的妖族大能，乃是你们影鹿族的一位天妖？”

    独孤鹤轩十分平静，对奕雳的话语没有任何怀疑。如今，人族的机缘已被黄愍传承。假如妖族大神亦留下了机缘，冥冥之中亦会有一个后继传承者。其实，他反而怀疑的是当年为何会有一支天妖部族被困“蛮荒地”。

    奕雳当然不知，只是摇晃了下脑袋，低声道：“要不，咱俩趁黑摸上去找找？”

    独孤鹤轩微一点头，二人立即向营地外走去。可刚一出营地，却发现一个小牛头人站在了前方，好似单单等人来。

    “你俩才来啊？”诺穆淡漠的说了一句，看向独孤鹤轩时，牛头一摇，一字一顿道：“如果有你的智慧，我必胜你，亦必杀你。不过，库珀爷爷说你是一个好人，这却让我为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