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 原始

　　“你……提亚马特……”扎瑞尔睁开了眼睛，有气无力地抬起了手指，这根手指颤抖了两下，就僵硬地掉了下去……

　　“真是狼狈不堪啊，扎瑞尔。”提亚马特发出了尖锐的嘲笑声：“居然被我的‘儿子’弄成了这幅狼狈的模样，真让人怀疑你这个地狱领主是假冒伪劣产品呢。”

　　“可恶……”扎瑞尔咬牙切齿：“如果、如果……恶魔没有入侵、地狱的原力不是正处于衰弱期，怎么会……”

　　她心中充满了郁闷，地狱领主的力量与所属的地狱层位的状态息息相关，包括在不知多少年在地狱繁衍，近乎与整个地狱融合的巴特祖魔鬼一族也是一样。

　　他们的战斗力很容易受到所属环境的影响，在地狱之外，魔鬼往往只能发挥出半数的战斗力，而一些高层的地狱领主，在所属的地狱之中甚至可以匹敌力量较弱的神明。

　　身为九狱之主阿斯摩蒂尔斯，力量据说可以和较强大的真神相提并论，地狱第九层犹如他的神国，传言他在其中具有近乎无敌的力量——没人知道这是真的还是假的，也不会有人去求证。

　　这种规则的约束之下，扎瑞尔面对的窘境显而易见，身为血战的前线战场，地狱第一层简直是九狱之中状况最为不稳定的一层了。

　　现在的情况是整层地狱被大量恶魔占据，地狱的秩序原力不断地受到混乱原力的干扰，这种状态下的地狱原力给予扎瑞尔的加成可想而知。

　　“哈哈哈哈，我早就提醒过阿斯摩蒂尔斯，想要按照他设定的蓝图坐稳第一层的领主宝座，地狱的原力是指望不上的，这里离恶魔太近了，领主能够在这一层的原力加持下获得多少加成？还不是要靠自己的力量？”

　　提亚马特哈哈大笑，显然也是对于这个情况心知肚明——在遥远的过去她有过一段虚弱期，作为躲避和寻求庇护，她与阿斯摩蒂尔斯订立合约，短暂地掌管地狱第一层，代替九狱之主指挥血战。

　　因此恶龙皇后在第一层地狱拥有极高的声望，很多地狱公爵甚至现在还在效忠着她。

　　自从提亚马特完成了和阿斯摩蒂尔斯的契约，扎瑞尔走马上任，她就一直在找提亚马特的麻烦，原因也正是在于此。

　　“阿斯摩蒂尔斯竟然找到你这么一个弱小，愚蠢的家伙担任领主，我就知道你迟早要完蛋。”提亚马特大笑着：“也许你对他足够忠诚，唉~但是现在这个样子，实在不知道让我该怎么形容好了。”

　　扎瑞尔一脸愤恨，表情忽青忽白，忽地尖叫起来：“那你怎么不管好你的眷属？那条白龙！那条该死的白龙难道不知道你和地狱的关系？竟然伙同党羽向地狱发动攻击？”

　　“我的孩子一向是如此个性十足，唉~他又是那样的野性难驯~”提亚马特轻轻地叹了口气，声音十分之矫情，看着远处的血色冰川：“不过话说回来，他不是帮你们把恶魔的前锋干掉了吗？这怎么说也是援助了地狱一把吧。”

　　“你……”扎瑞尔一口血吐出来，白眼一翻就晕厥了过去。

　　“提亚马特大人……”厚厚的残尸下面，几个运气好得以逃生的魔鬼公爵站了起来，终究拥有地狱中最顶级的生命形态，还有着地狱原力的庇护，这些高等恶魔还是活下来了一大半——哪怕其中还有相当部分出于倒地不起的状态。

　　这个山羊胡子魔鬼老头竟然也活了下来——不仅仅没被冻死，而且还非常精神，在两个魔鬼好友的搀扶之下，哆嗦着朝提亚马特见礼，随后迫不及待地问：“这位……这位你的儿子……他真的？真的是？”

　　“真的？给我个图像看看，你们看到了什么，泽西达？”提亚马特皱眉反问，视线从远处的冰川上收回。

　　老头点了点头，伸出哆嗦着的手指，他轻轻一点，一点烟雾中出现那条体格庞大的白龙的身影，这个巨大的身影让提亚马特的双眼立刻睁得巨大，五个巨龙头颅幻影在她身后出现，仿佛齐声发出了怒吼。

　　五色龙后的龙威散发出来，她的五色龙随从们纷纷颤抖着跪地俯首，几条胆大的古龙偷偷抬头，就看到五色龙后放在手杖上的手不停地微微颤抖着，展现出心中的极度激动。

　　“这是……带着父亲血脉的原始龙！”提亚马特声音都震动了起来，五首巨龙的光影在她身后疯狂地扭动着，她的声音也尖锐得仿佛能够撕裂钢铁：“不！还不是完整的原始龙！只有一点点，但是……但是……”

　　五色龙后的呼吸粗重起来，身为从那个年代过来的龙王，她对这个概念代表着什么实在是再清楚也不过了。

　　艾欧的神血在白河身上展现的不仅仅是回溯血脉到祖龙这么简单，作为万龙之祖，他的血液更是赋予了白河另一种更为稀罕的属性。

　　“原……原始龙？”老魔鬼泽西达表情同样震惊：“陛下，这就是……能够繁衍出新的龙类亚种的……原始龙？”

　　他一脸不得了的表情，心中震惊之极。

　　作为一个见多识广的魔鬼，泽西达见到白龙的时候，只认为这是一条应该早就灭绝了的祖代五色龙，万万没想到居然是一条原始龙。

　　龙类亚种种类繁多，每一个龙种都能够回溯到一条原始龙作为真正的直系祖先——龙族的血脉到了原始龙这个等级，就决定了一个龙类亚种的所有特性，可以说是一个龙类亚种的最初模版。

　　“不错。”五色龙后表情更为激动：“没错，我的孩子……我的这个孩子竟然成为了物质界、不、可能是多元宇宙最后的原始龙了！”

　　她思索着其中的意义——原始龙体内有一种特别的力量，这个力量在开创了新的龙类亚种之后就会消失，身为最初代的龙王，提亚马特、巴哈姆特、萨迪沃等龙都拥有大量的这种力量，因此能够成为开创出一整个龙系的始祖。

　　不过在创造了五色邪龙之后，提亚马特体内的这种力量就消耗殆尽，此时见到一条能够创造新的龙类亚种的原始龙，提亚马特瞬间想到了利用的办法——正如创造了蓝龙让她的统治区域扩散到天空，创造绿龙把她的影响力散布到了森林，创造白龙让她能够在冰川展现出巨大的力量。

　　在她往日未接触到的地域开辟一个新的龙类亚种，毫无疑问会大大扩展她的势力。

　　只是上哪里去找他？

　　提亚马特大皱眉头，艾欧的传承进一步冲淡了她原本就不太牢固的血脉感应，他的爪牙在大冰川找了二十年，也没能找到白河的巢穴，可见这条白龙隐藏之深。

　　到现在龙后还无法确定二十年前这个调皮的小家伙是怎么在瓮中捉鳖的窘境中脱身而出的，但是如今白河离开了地狱，想要抓到他是难上加难。

　　“不，我的孩子！我不能让你脱离母亲的教诲，你必须回到我的身边来！北风！北风！你在哪里？！”提亚马特深呼吸了几口气，大声召唤起来。

　　一条狱火古龙从天而降，变做个唇红齿白的小相公，他穿着宦官的服饰，开着公鸭嗓行礼道：“龙后大人，有何吩咐？”

　　“快给我向我的所有子民下达神谕。”提亚马特深吸了口气：“让他们寻找霜寒之翼……嗯，然后……想尽一切办法抓住它！如果抓不到，就想办法和他交配，无论是什么龙种，只要获得龙蛋，我不吝于最为丰厚的奖赏和恩泽来回报他！”提亚马特一挥手。

　　这霸气的命令一下，北风和旁边的魔鬼纷纷被雷掉了下巴，北风木然良久，才颤抖着喊道遵旨。提亚马特点了点头，满意地化为龙形，转身飞回巢穴去了。

　　这个看起来分外雷人的神谕在物质界众多信奉提亚马特的邪龙们传播，于是霜寒之翼这个名字就有了更为巨大的知名度，二十年前的事情在众多邪龙口中再次被津津有味地提了出来，对于这件事情没几个人知道清楚，不过却不妨碍性格恶劣的邪龙们对此加以猜测，于是无数个版本的奇葩传言越传越广，逐渐成为了多元宇宙一些吟游诗人的新的素材。

　　此刻这素材用钥匙传出了地狱，不知道天大的麻烦在不远的未来等待着他，白河探头探脑，在这个传送点外的地方张望起来。

　　这是片碎石漂浮的星空，稀薄的空气给了白河极不舒服的感觉，所幸龙类的强悍生命力让他很容易适应这个环境。

　　三条龙处在一个不算大的漂浮岛屿上面，白河看着远处的繁星与时而出现的扭曲的光影，脸色越加奇怪。

　　“这是星界啊，物质界上层的地方，多元宇宙的‘间隙’。”辛帕希娅摇摆着身体，到了白河的身旁：“地狱的对外传送窗口通向这里也是很正常的吧，下层界想要接触物质界必须经过这里。”

　　“这就是星界？是不是到处漂浮着神的尸体和木乃伊啊？”白河听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星界，心情立即火热起来。

　　他可是不知道听了多少逸闻——一个鸡毛都不会的幸运儿在星界走狗屎运捡了个挂掉的神的神格，然后就抖了起来，先不说这群人类是怎么在眼下这各低氧低重力的地方活蹦乱跳的，如果他白河能够在这里摸上一个挂掉的神的神格，岂不是发了？

　　“哪有那么简单？”辛帕希娅白了白河一眼：“这里的吉斯人和夺心魔飞船到处都是，他们都找不到的东西，你以为你行吗？是不是传奇看多了？”

　　“好吧，我就知道。”白河掏出个传送卷轴：“先回安塔斯再说，你的那个便宜叔叔要不要搭个顺风车？”

　　他想道力能龙，立即就意识到这个家伙的存在。

　　白河暗暗奇怪，这个家伙怎么一直静悄悄的，他转头一看，这不看还好，一看就看着这条力能龙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一双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这目光的专注和甚是让白河有种奇怪的感觉。就在被这目光看得菊花发麻的时候，博罗迪亚突然一声吼叫，猛地扑向白河发动了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