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国富之论，琼山医院
在众人的谈话之中，车辆很快就路过了颇为繁华的街市，但见街上门店小贩络绎不绝，大多数门店皆不似大明商铺。
若在大明，无论大小，皆是开门迎客，琼州却是只设小门，门两边皆有展柜，以透明玻璃为壁。
见到此状，于谦又给朱棣等人讲解了一番琼州发达的玻璃工业生产线。
众人这才知道，合着玻璃也是琼州工业之母，当初琼州崛起，就是凭卖玻璃和各种手工品起家。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信息，那就是在大明卖一块上百两银子的大块玻璃，在琼州却只需十分之一的价格。
也就是说，只要能将本地的玻璃运到大明境内，那就跟捡钱没有多大区别。
实际上当于谦讲述铁路造价之时，朱棣就知道他家老四这些年没少赚，可当他真正意识到其中利益之时，还是忍不住眉头紧皱道：
“似琼州这般廉价之物，在两广之地可获利十倍，长此以往，我大明钱财岂不是要尽皆输入此地？”
要知道，大明本来就缺银子和铜，所以从洪武一朝开始，就大力推行大明宝钞。
先不管宝钞有没有用，起码能展缓市面上贵金属的稀缺，可琼州这么一干，他在朝廷回收宝钞可就是给琼州打工了，这让他属实有些难以接受。
不过他一问话，于谦便摇了摇头：“贵人此言差矣，表面上看虽然如此，实际则不然。”
“因我琼州所卖货物虽廉价，但也非寻常百姓能消费，故实际消费者都是达官贵人。”
“贵人想必也知道，这些地主有的是钱，但大多吝啬，无论金银，无地储存便埋于地下。”
“以琼王所著《国富论》而言，钱财主要作用不在储存，而在于流通。”
“彼等将钱财埋于地下，只会减少市面上流通之物，即到不了国库，也惠及不了百姓。”
“而我琼州所做之事，无非是让这部分钱财流通起来，就如将死水盘活。”
“钱财固然流到了琼州，可此地终究物资不丰，像是木材、丝绸、茶叶、小麦均需向沿海购买。”
“如此，钱又流到了大明境内，流通过程中，百姓卖了东西得了钱，商人运送货物得了利润，朝廷收了商税进了国库，依在下之见，这并非坏事。”
“唔......”朱棣听着，一时找不到话语反驳，朱瞻基见之便道：“爷爷，这几年两广税收确实增加了不少！”
虽说他心中已经对自己四叔升起了警觉，可刚才被说了一顿，现在也不可能知而不言。
眼见现实摆在面前，朱棣也只得叹道：“看来还是得多出来看看，古人云治大国如烹小鲜，可天底下事凡如此，有哪里是烹小鲜可及？”
“那《国富论》何处可得，咱倒是也可看看！”他看向了于谦，显然对国富论很感兴趣。
“书店便有售，此书乃是琼王所著经典之一，岛上读书人几乎人手一本！”
于谦解释了一番，往外看了看又笑道：“贵人若想看，稍后我再命人买一本来，不过现在医院到了，还请诸位下车！”
他一说罢，朱棣等人便点了点头，朝着车下行来，抬头一看，便见眼前正有一座庞大的建筑，门牌上梳着“琼山第一医院”的字眼。
看着门牌，朱棣便扭头看向了于谦问道：“这琼山医馆竟修得如此气派？”
这话他之前就想问了，因为朱高煦头上的伤口需要处理，于谦说是来什么医院。
他自然不知道什么是医院，可想了想京中有个太医院，应该就是类似的地方。
可转念一想，京中有太医院，那是因为紫禁城内有几万人需要诊治。
而他家老四不过一家人，没必要设立这样一个庞大的机构。所以他猜测这个所谓的医院，应该类似于大明境内的小医馆。
然而到了现在，他才发现这个所谓的医院，不仅比小医馆规模要大，甚至比他的太医院规模还大！
而且牌上写着第一，那就说明还有第二第三，且这仅限于琼山县。
那换句话说，这庞大的医院，竟也只是相当于京城之内的医馆不成？
饶是你老四有钱，也不该这么败家啊！医馆修这么大有何用啊？
所以此时他询问于谦的语气中，带着三分震惊，也带着三分不解，和几分责问。
于谦见之，隐约能猜到朱棣的心思，直接便解释道：“贵人休要嫌大，实则医院现在还小呢！”
“因是此地面对普通百姓，琼山百万人凡是大病小痛都需要来医院看病。”
“故琼王于琼山设有四座医院，加上数十家诊所，饶是如此，还是不够。”
“琼州上下都嫌它小，哪里又会嫌弃此地大哩！而且此地诊治方法也有不同，贵人入内便知！”
朱棣听此，自是眉头一挑，他方才是以己度人了，因是大明医馆虽然不少，却是为城市居民开的。
不说达官贵人，但一些平民百姓有什么小病小痛都是自己熬过去，实在不行才会去医馆。
这也是他为什么会觉得医院大显得浪费的原因，可如果把医院的客户扩大到了全体百姓身上，那这医院还真不够看。
因为琼山有上百万百姓，每时每刻都会有人生病，自然而然需求量也就大了。
只不过，话虽如此，医院修得这么豪华，寻常百姓真的消费得起么？
如此思绪之间，他抬腿迈步朝着医院大门行去，众人也随之跟上。
于谦见之，正想前去安排手术，却见朱高煦不知何时鬼鬼祟祟的来到了他身旁。
还没等他问话，朱高煦便小声道：“于詹事，我有一问......”
于谦见他问话，自是心中一奇，他虽没和朱高煦有接触，但听朱棣唤之老二，显然这位也是位亲王，“不知贵人有何要问？”
说着他细细思虑朱高煦能有何问，却听朱高煦捂着嘴道：“敢问那丝袜何处有卖？”
“啊？”于谦顿时一蒙，看着老哥已经染红的手绢，有些反应不过来。
“嘿嘿！”许是有些不耻暴露自己的性趣，朱高煦干笑了一声：“我看那物还不错，寻思回去给内人带上几条！”
听得这话，于谦这才了然一笑道：“原来如此，此物倒也不稀奇，街上四处都有，不过我看还是先处理伤口为妙！”
对于朱高煦的请求，他实则并不奇怪，实则丝袜推出至今，之所以畅销，还不是因为有种特殊的吸引力。
别说是朱高煦，岛上九层的男子都喜欢看，但现在可不是时候，他应了一声，便上前准备挂号。
不料突然，只听外界一声高呼道：“快让开，快让开！出大事了！”
众人一听，皆是大惊，回头一看，就见几个身穿白衣之人抬着担架便朝着医院快速跑来。
而担架之上，正躺着一个穿短衣的汉子，身上扎着一根钢筋，直透身体。
见得此状，于谦忙上前众人道：“诸位快让让，人命关天，耽搁不得。”
众人急忙让开，朱棣看着那人身体已经被贯穿，不由便是眉头一皱。
待得医护人员将其送入院内，他才有些疑惑道：“似这等伤势，让人解脱便罢，何必如此折磨人呢！”
可他一说罢，周围排队的百姓便纷纷朝他恻目过来，于谦见之，急忙上前低声道：“贵人休如此言语，这等伤势在我琼州还是可以抢救的，人命关天，调侃不得。”
“嗯？这等伤势在琼州也能救？”朱棣的眉头顿时挑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