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你瘦了
宫城依旧恢宏肃穆，清晨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飞檐洒在红墙之间，照得那些金箔雕花的瓦檐泛着耀眼的光。
太监低眉顺眼地一路引着秦羽。
很快，他们到了正殿外。
“陛下，八贤王到了。”太监拉长了腔，躬身行礼。
“让他进来。”殿内传来的声音清清冷冷，微微一抬调，却透着自然的威严。
秦羽踏步入殿，一眼望去，只见云墨染端坐在高高的御座上，明黄色的龙袍将她衬得威严而冷峻。
然而，他的目光并没有多停留，倒是对她背后的那副《凰翱九天图》多看了两眼。
云墨染则垂眸掩去眼中的情绪，一抬头望向他时，却生出一个让自己都惊讶的念头——他好像瘦了？
这个发现让她有些说不清的滋味，一时间竟没有开口，倒是秦羽站在殿中悠悠一拱手：“参见陛下。”
她这才回过神，略带敷衍地摆了摆手：“免了，坐吧。”
“这次去江南，可有什么收获？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作为皇帝。
自然很快的知道了，秦羽府上，霍木受伤的事情。
秦羽没有立刻坐下，而是扫了一眼周围。
殿中侍立的宫女太监多而杂，使得他瞬间想起来了刘成泽给他说过的话。
宫中御林军，已经有一千被渗透了。
他朝云墨染弯了弯嘴角，却带着几分漫不经心：“陛下，这么多双耳朵，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云墨染一怔，眉心微微蹙起，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分明写着“你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毕竟在她的印象里，这家伙从来就不是个安分的主，以前没少当着她的面“发明创造”出什么损人的玩意儿。
那时候，两人还是死对头。
不过，仔细瞅了瞅秦羽的神情，她却敏锐地察觉出他的认真——没带任何嘲讽或戏耍的意思。
她挥了挥手，吩咐道：“都下去吧，没朕的召唤，谁也不许靠近殿门一步。”
侍从们领旨退下后，整个乾清殿瞬间安静得连根针落地都能听见。
云墨染撑着扶手，朝秦羽扬了扬下巴：“现在可以说了？”
秦羽幽幽地盯着她，似笑非笑道：“陛下，您能靠近些么？”
云墨染眉心再次一跳，狐疑地上下打量起他：“你又想搞什么？”
“绝无恶意。”秦羽一本正经，一本正经得让人生疑。
不过，云墨染最终还是缓缓起身，踏下御阶，一步步走近了秦羽。
两人距离不过一臂之隔，她语气极淡：“现在呢？”
秦羽却突然表情认真了起来，俯身靠近她耳边，压低声音开口：“近一点更好。”
云墨染的眸光闪过一丝复杂，也不好在此时拒绝，只顺势偏过头。
一瞬间，秦羽的气息贴得极近，甚至带着些许炙热的温度——她能闻到他身上混合着松木和檀香的气息，而她自己微不可闻地呼了一口气。
“怎么还磨磨唧唧的，说重点。”
她低声催促，却觉得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微妙得不对劲。
秦羽那双深邃漆黑的眼中竟闪过一抹笑意，他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回道：“那天晚上，我和霍木遇见了一个人，一个……本不该出现在世上的人。”
云墨染眉心一蹙，声音仍旧淡定：“谁？”
秦羽定定地望着她：“太尉萧战的妻子。”
这一句话，无异于平地一声雷，云墨染瞳孔毫不掩饰地骤然紧缩，不由自主地退了半步，声音也拔高了一些：“不可能！孙氏几年前就……”
“对。”
秦羽语气轻飘飘，但脸上的表情却与语气截然相反，复杂至极，带着几分难以名状的冷意。
“她早该死了，甚至尸体都入了土，但现在，她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
云墨染几乎条件反射般上前一步，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动摇：“你确定是她？不是冒名顶替？”
秦羽看着她，沉默几秒后，云淡风轻地扯了扯嘴角：“她自报家门，甚至还能回忆起那年整个萧府的布置，你说呢？”
话音落下的一刹那，云墨染的心脏猛跳了一下，手指微微蜷起，不知为何竟生出一丝寒意。
她喃喃自语般重复了一句：“一个死人……活过来了？”
秦羽没有急着回答，反倒是饶有意味地低头看了看她。
恰在此时，云墨染因情绪波动，原本下意识往前一步的动作让两人距离逼近到几乎贴合的程度。
下一秒，云墨染的鼻尖几乎擦过秦羽的侧脸，那一瞬间的触碰轻而又轻，但足够让空气凝固。
秦羽未料到她突然靠得这么近。
一时间僵住，只觉得一股龙涎香的味道扑面而来。
这味道与她平日的威严截然不同，透着说不出的馥郁清冽，让他脑子里闪了一瞬的空白。
“哎，陛下，您可别直接拿脸撞！”
秦羽立刻往后一退，语气倒显得哪儿都不对，似打趣又像是羞涩掩饰。
他捏了捏鼻梁，还顺势假装咳了两声：“幸亏我脸还挺挺拔，不然可得刮着你那金贵的脸了。”
云墨染意识到刚才的尴尬，耳根微不可察地红了一瞬，脸色却瞬间恢复冷酷：“别废话，继续说。”
她眼神如刀，仿佛秦羽再多嘴一句，就要拿刀补上他的脑袋。
秦羽见状，也不敢再皮，清了清嗓子：“咳，好吧，继续正经的。”
“那个孙氏，还告诉我……秦月不是我的女儿。”
此言一出，云墨染的眉头立刻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你确定？这不是她信口胡诌的幌子？”
“我确定。”
他的声音带着些许无奈的叹息，“孙氏说得有理有据，就连我也不得不信。”
云墨染嘴角轻轻一抽，眉头压得更深：“这么说，萧雨涵，才是……你真正的女儿？”
聪明如她，几乎是一下子锁定了“嫌疑人。”
这一次，哪怕她语速依旧稳定，可那一丝微不可闻的疑惑与震惊还是泄露在了尾音里。
秦羽抬眼看她，“没错，孙氏亲口说的，连当时的情况都说得一清二楚。”
“但，萧雨涵却不是我的女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