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庭歌是局外人,听得争执也不辩,耸一耸肩继续埋头吃喝,只作答完了女君问。


    段惜润凝着眸,不知在望哪里,半晌抬眼向顾星朗,声柔而定:“局势这般,照理该能险中取胜。但此刻坐镇韵水的是本君生母,作为女儿,到底不愿母亲涉险,还请祁君,出兵相助。”


    顾星朗没当场作答。此后歌舞喧嚣段惜润全有些听不见,直至月上宫阙,霁都城内为庆珮夫人生辰的热闹都开始消停,皇亲群臣分明欲言而终碍于场合缄口,络绎离开,大殿中只剩下不必出宫的人。


    和女君。


    竞庭歌也早出了去,不得不出,偏拒绝与家人回府,称师姐生辰,还有体己话要同对方说。


    上官宴也不回府,大殿外与她并立,有宫人过来询问,待竞庭歌说完缘由他便紧跟:“求娶心切,自要抓住一切机会相处。追求姑娘嘛,你懂的。”


    宫人不懂,但银子懂。上官宴这般说直往对方手里塞金豆,顺当留殿外,只随夜深渐渐觉出冷。


    一场雪来一场寒,初雪已至,夜里室外是愈发呆不得人了。竞庭歌产后不到半年,比他更畏冷,偏有心等出个所以然,全无要走的意思。上官宴无法,只好脱外袍给她穿,竞庭歌冻得上下牙直打架,仍勉力稳住斜眼看他,“你不冷?”


    “死站着自然冷。穿上吧。我动一动便暖了。”


    这般道,真原地小跑起来。竞庭歌稍犹豫,接过外袍披上,仍觉不够,抓起衣带胡乱一通系,总算挡了些寒。“我要回苍梧的。”


    许是等得无聊又许是弦月空茫,她没由来对他说。


    “知道。”


    “你这些关怀,给别的姑娘才不亏。”


    上官宴小跑不停。“就因为你要走,来日想给都给不了,趁着还在,多给点儿。”


    竞庭歌真觉要交代在霁都了。阿岩,阮雪音,相府,还有他。如果人生可以重置,世事发生的顺序可以调换,是啊,她未必偏执,为一执耗毕生。


    “温家若不出事,温抒于你是良配。”


    “你们都比我年纪小,阅历有所不及。”上官宴还在原地跑,显然周身血液已被调动,热气无声向竞庭歌袭来,“我的判断,你比温抒更合适。”


    竞庭歌嗤笑,总归是深夜胡说,胡说下去也可,“因为我会与你呛声,甚至会骂人?”


    “因为我最喜欢你。”


    竞庭歌胡说不下去了。


    上官宴跑成这样说话竟分毫不喘:“我也喜欢你师姐。”他出口方反应要杀头,压低声量,“初见真是惊艳,在锁宁的地下赌坊。可惜啊,名花有主,还是谁都惹不起的主。”


    竞庭歌蹙眉:“所以你对我是退而求其次?”


    上官宴喜听这话,“是相见恨晚,过尽千帆,曾经沧海,除却巫山。”


    又可以胡说了,竞庭歌再嗤:“我也有主啊。”


    上官宴停下来,语气分明改变。“你喜欢他么?”


    竞庭歌望着宫墙月,仿佛这样就可以不答。


    “我觉得没那么喜欢。就算喜欢,你又不会嫁他。”他仿佛也只是自语。


    脚步声自大殿内传出,由远及近,两人都从月色寒意中醒转,齐往高阔门边看。


    出来的是翠袍银妆纪晚苓。“怎么还在?”她走过来问竞庭歌。


    “等师姐。还没亲口对她说生辰吉乐。”


    纪晚苓当然明白不是,想了想道:“她要生产了。我若是你,便按住女君。”


    竞庭歌等的就是里间情形,“女君要做什么?君上出兵么?”


    纪晚苓又想了想。“没说。小半个时辰在里头,只是叙旧。”她言尽于此,传辇回披霜殿,下完长阶骤见月光阴影里还有个人——与成列的兵士在一处,几乎湮没,站姿迥异出卖了他。


    “你也不回家。都住宫里算了?”


    纪齐藏不住,挠头出来,“这不三姐没走,我留下等等好护她一起回。”


    大殿中便在这时候又出来人,他瞟了一眼便要挪脚步,碍着纪晚苓没动。后者有所感回头望,顾淳风正与竞庭歌上官宴说什么,然后飞快下阶梯该也要回灵华殿。


    “有个事须同殿下说,军中事,我去一下,姐姐你回吧,外头冷。”


    纪晚苓未及答对方已经弹出三丈远。


    弦月由清明转氤氲,绒绒边缘化入云层似在预示有雪或有雨。阮雪音出大殿只觉门口二人如两根冰锥,而竞庭歌周身裹着宽大男人衣袍又扎绳如粽子,格外好笑。


    师姐妹有体己话,上官宴识趣告退,说会宫门外等着送竞庭歌回家。竞庭歌瞧着阮雪音的大肚子又朝殿内一望:“很难么?显然段惜润要赌一把,而顾星朗已经决意帮她。”


    “和平协定这种东西于他是伪题目。他本不愿征战,主战的一向是其他人。”


    竞庭歌点头表示知道。


    阮雪音于这一瞬想通了对方用意。“有时候真觉得,你是该杀。”


    “这你就偏心了。”竞庭歌笑笑,“顾星朗的策略与大部分皇亲、祁臣都不同,与古往今来争霸的做法也不同,本就不同,我只是将矛盾摆上明面。”


    “天长节夜宴你在场——”


    “我在场,听清了祁君豪言,与所有祁臣一样受威慑。”竞庭歌依旧轻松,“所以我这招未必奏效,祁君必能凭一己之力运筹天下,臣民再如何反对都不怕。”


    阮雪音目色渐利,与隆起的肚腹、日益柔和的面庞轮廓不协。竞庭歌轻蹙眉,放下声势,“种子播下去,发芽成苗尚需时日,何况参天。你就安心生孩子,哪有你夫君挡不住的刀剑。”


    长夜愈冷,阶下宫卫手中的刀剑承月华泛银泽。有兵士匆匆入宫门直奔大殿,经过珮夫人与竞庭歌时快速见礼,再往前,沈疾已经等在门槛边。


    “军报吧。”竞庭歌低声,“白国哪日乱可不是我能定的,也不是你夫君或女君能定的。段家那堆宗亲选在今日,恐也是看中了你生辰、祁君没空管闲事,正宜速战速决。我没想搅你生辰。”


    阮雪音看着宫墙月不说话。


    “生辰吉乐,小雪。我应该此生过不上夫君孩儿热炕头的日子,但你过上了,我觉得很好。”


    竞庭歌从没对她说过生辰吉乐,自因在蓬溪山她们不过生辰。而今年十月初三她自己的生辰——那日她没入宫,听说相府也无动作,倒是数千里外的像山——


    “十月初三像山烽火是点了的。”顾星朗说的。


    “哦。”十月初三傍晚上官宴去过相府找她,她不在。那日她一早出了门躲去郊外山里,生怕家中有准备,更怕上官宴动干戈。


    “回去后我会好好辅佐他治国。”两人都出了会儿神,竞庭歌接着道,“也要改改从前孤军奋战的做法,与朝臣们走得近些,哪怕受辱看脸色呢。段惜润继续在位很好,咱们就各据一方,为女子多谋些机会。总觉得这也是老师、母亲她们的理想。”


    仿佛白国正在混战而她们此刻立场相对,都是浮云。阮雪音刹那恍惚,不知能怎么接,远处宫门前又出现一人疾步来,衣袂飘飘,却是宁王顾星延。


    “你快回去睡吧,有身孕,别熬夜。我也回了。”


    今夜注定不眠。段惜润不敢睡,顾星朗不能睡,祁国皇亲朝臣各具见解这就要乘夜纷纷谏言了。战争顷刻起而随时可能结束,韵水城君位更迭不过瞬息之事。


    “这般景况换个国君早借机逃命了,安坐大殿为质的,三百年来好像就段惜润一个。”


    段惜润的底气是顾星朗给的。他不会杀她,而她今夜不走更能在祁国臣工们炮轰般谏言时求他手下留情。


    两人都心知肚明,竞庭歌说完最后这句出了宫。阮雪音与迎面而来的宁王招呼过,决定回去睡觉。


    顾星延进殿见女君亦在,显然吃惊,行礼后请君上移驾,只言有要事呈禀。


    从十一月二十二深夜到十一月二十三破晓,臣工络绎,人人进殿请君上移驾,人人有要事呈禀。顾星朗往返于大殿和偏殿之间,段惜润始终端坐大殿静候。


    本国亲兵亦有战报送达,死伤都只大概,韵水城门未破,但破与不破,她深知道,也许只在下一刻。


    破晓时分骠骑将军柴瞻进殿,顾星朗隐现疲态,未等对方开口摆手道:“已有定夺。边境出八万兵马南下助白君平叛。”


    柴瞻年逾五十,却极硬朗,年初吞崟时曾亲自领兵在祁南驻守防生变,闻言微诧:“敢问君上——”


    “兵贵神速,晚怕生变,肖贲带兵。”肖贲是祁南边境守将,御史丞肖子怀之侄,接军令便点兵,今日可解韵水之围,“宁王领了禁军两千,该正出霁都往边境坐镇,都是刚下的旨意,叫将军白跑一趟了。”


    八万大军不足占一国,占都城却是绰绰有余。君上让肖贲带队,明为求快、力保韵水,暗里,却该是防着其他人不受君命定要趁此机会拿下白国——肖贲远在边境,不知昨夜大殿上情形,也便不会生异心,最是稳妥。


    柴瞻心下明白,未多话,行礼告退,大殿中复剩顾星朗与段惜润两人。


    天渐明,涤砚进来布早膳,于宫人摆碗碟的当口向顾星朗轻禀:“昨夜又点过灯。”


    昨夜太晚,阮雪音疲倦懒回折雪殿,当真去了挽澜殿睡。


    顾星朗初听挑眉,旋即微笑,“知道了。”君上不在、宫妃独宿挽澜殿引致点灯,也是首例,她倒总别出心裁。


    众人退远,二君安静用膳。段惜润每吃一口想及已逝的祁宫岁月,又及方才涤砚点灯之禀,淡声道:“明夫人也精水书。我近来思量才发现,凡她学过、擅长之事,我都学过也擅长。舞蹈、水书、扬放凤筝。或许父君当初送我来祁宫,是想我再续先辈荣光。太后知后觉了。而你并不是祁太祖。”


    顾星朗举箸吃菜,许久方应:“当初你离开韵水,先君可嘱咐过什么?”


    段惜润想了想,觉得事已至此无不可说,“让我竭尽所能,讨你欢心。舞蹈、水书、凤筝,都要尽其用。”


    各国送公主贵女入祁皆是此初衷。“但你在祁宫时没说过会水书。”还是回韵水为君后通信时她主动用,他才知道。


    段惜润第一封以水书写就的信实为试探——阮雪音答应了不将迫害之事告诉顾星朗,她并不完全相信,水书算某种依据。而顾星朗很快以水书回,她亦吃惊,旋即体会到某种隐秘的快乐、只她与他共有的默契,自此有了这般通信的规矩。


    当然不能这么答。“我入宫第五个月起,你再不留宿,白日探望都很少。没机会说。”


    顾星朗再默。“抱歉。”


    “空守采露殿那些日夜我偶尔想,如果珮姐姐早于我们所有人入宫,你即倾心、只要她一人,我与阿妧是否就不必来霁都。”


    许多事情也就不会发生。上官姌甚至都不会用四姝斩。


    不会么?时间不回头,过往无假设。顾星朗以箸轻点盘沿,没出声响。


    距皇宫一百里的长巷深宅内,信王亦无眠,彻宵踱步到清晨,两眼猩红,炯然有火光。


    “五年,不,十年内再无这样的好机会!”他猛停步盯近旁家仆,“要确保肖贲,入韵水杀太后,夺玉玺获兵符!”


    那家仆衣着分明朴素,姿态却高似显贵,闻言噤声,凑近低道:“君上未必是此策略,极可能真心帮女君。四哥——”


    “荒唐!昏聩!”信王压着声,“白国势弱,蔚国大器未成,今破韵水,杀了女君,乘胜举兵再征苍梧——死伤固然重,也只在一时,灭不了蔚,至少重挫,两国相持,好过三国峙立!”


    是这么个道理,却未必这么容易。拥王深觉兄长幽闭数月失于急躁,自己乔装来探望报信实在不宜久留,便要辞别,被信王抓住胳膊:


    “帮为兄传信老七。他在路上了吧。”


    “四哥!”


    “肖贲若不济,他动手,祁南边境岂止八万兵马!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杀了段家那些人占下韵水,生米成熟饭,满朝文武必群起而谏——利国利统一的功勋,君上亦驳斥不得,更不能以违抗君命治老七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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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川旧史》是梁语澄精心创作的其他小说, 千千书屋提供青川旧史最新章节全文免费阅读TXT下载在线听书等服务。 本章节第六百八十九章 赤心由千千书屋网友上传分享,供书友们免费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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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自己重生了,白宪嫄喜极而泣!前世,身为顶级门阀世家的嫡女,她原本有个幸福美满的家。 阿爹温厚,阿娘能干,祖母慈祥,弟弟可爱,她还有个人人羡慕的未婚夫。 这一切,自阿爹失踪多年的发妻和嫡女回来开始,全变了!未婚夫变心,爹娘、祖母、弟弟接连去世,白宪嫄声名狼藉逃亡他乡,最后被人一剑贯穿了心脏! 这些都拜那对母女所赐!老天垂怜!居然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要揭穿那对母女的真面目,将他们大卸八块喂狗! “哭什么?”突然,身边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 “你发现自己中了毒,就该去找你未婚夫,谁让你来找我?现在又哭!”白宪嫄浑身一僵,转头看向那人。 这该死的重生时间点……这位,是跟了她多年的贴身侍卫于仞。她中了毒,刚强迫他给自己解完毒。 上一世,她给钱让他走人。这次……她不打算那样干了,她打算嫁给他。 然而后来,当白宪嫄打赢了家族保卫战,却被皇帝钦点为太子妃。她不愿,但为了全家性命,不得不嫁。 新婚夜,盖头被挑开,她看到于仞穿着大红喜服,手拿如意喜秤,挑眉问:“惊不惊喜?意不意外?”(1v1,双洁,男强女强)

在女尊做大佬妻主

【【2019云起华语文学征文大赛】参赛作品】 苏灵乔重生了,回到了自己刚开始为一个男人死心塌地付出时。 前世一根筋,最后只落得个至亲惨死、不得好死的下场。 再来一遭,仇要报,但男人什么是不存在的。 只不过……有人黑了脸。 “妻主莫不是忘了,一日为妻主终身为妻主?” 苏灵乔只好一脸认真劝退,“我欺师灭祖、大逆不道……” “为师让你欺让你灭。” 苏灵乔:…… 【女强男强,认真撒糖、不正经修仙】 【女尊】【不喜勿喷】【作者只是个憨厚的码字工】

快穿多胎,娇娇狂撩绝嗣反派

【快穿+生子+非双洁+微宫斗+攻略+无固定CP】 林淳欢作为快穿局王牌攻略者,还差最后一次轮回就能攒够积分,回到现实世界。 但这最后一个……竟然是生子系统! 需要在各个位面完成生子任务,确保反派不会黑化,导致位面崩溃。 世界一:不能人道绝嗣皇帝*娇软江南商户女 世界二:中年性冷淡皇帝*备受折磨将军少夫人 世界三:极端恐女太子*侯府哑巴庶女 世界四:清冷佛子*艳绝天下青楼花魁 世界五:威武草原霸主*亡国祸水小妖妃 世界六:暴虐军阀*魔都娇俏大小姐 …… PS:女主绝美清醒,不会动心,虐男不虐女

穿成反派丫鬟,他读我心苟到最后

公主?千金?再不济来个冷宫里的娘娘也行。可惜都不是,宋韫初一朝穿书成为大反派身边的炮灰短命丫鬟。 为了活下去,宋韫初决定抱紧大反派的大腿,为他出谋划策以求保命,殊不知在她穿过来的那一刻,大反派解锁了读心术。 【这是个圈套!她是良籍女子,私下处置她,不仅违背我朝律法,还会被人捅出去,届时皇帝想保你都难。 】—于是大反派选择报官,并要求公平公正,让百姓们前来观看。【百花宴可一定得去,损失一名大将无所谓,但要是被敌人拥有,那就得不偿失了。 】—已经拒绝参加的大反派,默默伸出手收下请帖。【什么?锦城!那里可是有大金矿,快快快,马上回去收拾收拾,明日一早就出发,免得落入他人手里。 】—原本想把这吃力不讨好的活转手他人,一听到这,大反派立马申请要亲自前往。 【……】于是靠着宋韫初的心声,沈序舟躲开各种明枪暗箭,甚至能提前一步得知消息获取资源,苟到最后。 只是当年镇国大将军一案却迟迟未找到幕后真凶,直到他的 “嫡女”出现……

玉谋天下

五岁时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十岁时她目睹国破家亡,十五岁她熬灯夜读,十八岁她一举夺魁,成为上京人人称道的状元郎。 她打马游街,春风得意;她处处谋划,步步为营;她结交权臣;扶持寒门。 只为有朝一日,将高位上的昏君——杀父灭国的仇人拉下,取而代之。 上京城繁华如梦,纸醉金迷,却遮不住苏玉心底挥之不去的仇恨。

谢邀:人在古代,当共享小孩

裴小孩——社会的边角料,家庭的无关紧要,未成年时是平庸的垃圾小孩,长大后是没用的废物人类,人生最大的愿望是生在富贵人家,获得无条件的偏爱与重视,当个什么都不用做的美丽咸鱼,简称希望混吃等死的白日梦可以成真。 因缘际会下,裴小孩遇上了自称为家庭模拟器的系统,祂口口声声说能为她实现愿望,量身打造一个适合她的家庭,于是裴小孩就信以为真的与其绑定了,她以为自己封存记忆去投胎的家庭会是家里生了八个男孩后,终于有了女孩,富埒王侯的老太爷下令 “宠,拿命宠!”但实际上却是— “唉,又是个丫头,家里都八个了,养不起的,这个…献给河神吧。”她爹长吁短叹,把淹死说的很委婉。 “好歹是一条命,还是卖给人牙子吧。”她奶面露不忍。 “太小了,又是个女孩,人牙子不会乐意收的。”她爷愁眉苦脸。 “要不,去问问没孩子的,”她娘想了一条生路, “山上庵堂里有老尼姑,村里有独居的鳏夫和寡妇,我娘家那头有一户生不出孩子的,再不济托人问问她二叔…”办法是个好办法,但你们只有一个多余的孩子,为什么要同时答应好几家人? 难道小孩也能共享嘛?而且…为什么这个世界会有那么多的妖魔鬼怪…还专往她跟前凑啊? 这种偏爱与重视真的没有人想要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