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咱爸是谁

　　他们并不是从黑暗神殿的正门进去，说实话，这个神殿在外表看，破败的像是一堆废墟，貌似正门的地方被一根巨大的倒地的柱子挡住，只剩下一个黑洞洞的洞口。

　　几个人陆续从神殿后面一个人工开辟的小通道走进去，这个通道幽深狭窄，两边隔个几米会有个烛台，莫林菲娅一路用火系魔法点燃，一面带路。

　　两边时不时会出现一些原先神殿的雕像残迹，青面獠牙的魔鬼，妖艳妩媚的女人，或是横生出的狰狞的爪子，有时候是一个诡笑的婴儿的上半身……

　　破败是破败了，但阴暗味道却一点不减，反而因为破败的颓废更加增加了历史的阴森感，明晰在感叹的同时也有点涩涩，看前面黑洞洞的，她却没有大宅门里白五爷的胆气杀上前去，杀他个干干净净……

　　走了许久还没有尽头，莫林菲娅似乎是习惯了，但是有人不习惯，查宁走的人都颤抖了，牙齿咯咯打颤，明晰瞪了丫一眼，往旁边走了几步，嫌丢人。

　　“当年光明圣战，黑暗神战败后，各地黑暗势力被迅速剿灭，就连黑暗神殿的破败也比别的不修缮的神殿快的多，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绝对不会因为黑暗神的力量减弱。”莫林菲娅看到众人不自在，轻声介绍起来，“至少，黑暗神还司诱惑，只要欲望还在，黑暗神的力量就不会减弱。”

　　声音打破了阴森的寂静，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明晰是个宗教盲，闻言悄悄问特鲁伊：“那光明神还司啥？”

　　特鲁伊有打人的冲动，这跟吃饭喝水一样的常识也能问出来，他咬牙回答：“坚贞。”

　　“唉……”明晰立马叹气了。

　　莫林菲娅却在同时也叹口气：“光明神几乎只能用光明之力汲取神力，黑暗神也大部分一来诱惑之力，两个神的力量，从来都是均等的，只是人类的虚荣之心使光明神成为了大陆的主宰……”

　　明晰和特鲁伊有些奇怪的对视一眼，这是一个光明神会圣女能说的话吗？

　　莫林菲娅笑了一声，声音清甜：“你们别奇怪了，我并不是宗教裁判所那帮老古板，我赞成信仰自由的，何况他们现在的行为，真的只是因为信仰了吗？”

　　这个问题早在地球上的某点小说中就被无数次论证了，宗教裁判所那就一维护私权的暴力机构- -，明晰暗暗的想，难道俺这样被逼无奈加入黑暗阵营还是走了狗屎了？

　　“现在大陆上表面看来黑暗神的力量弱小无比，但是只有我们知道，大陆上信光明教的大多只是普通平民，而真正掌握了地上地下实权的人物，真正相信的，却是黑暗神，或者，即使他们自己没有意识到，他们其实早已进入了黑暗阵营……”莫林菲娅说着，淡色的眼睛默然的瞟过明晰，“这些人已经从心底充满了黑暗的信念与无尽的欲望，完完全全成为泰努诺的走狗，有时候就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但是事实上他们却已经为黑暗神效力了。”

　　明晰被莫林菲娅看得莫名其妙，后来才明白她的意思，苦笑一声：“你想的真多。”

　　“神殿的多方资料曾经提到过，大陆数万年来出现了数个超级强者，他们大多都是一鸣惊人，而以前大多默默无闻，虽然每个人强大的方式不同，可是共同点却是那么明显，他们一鸣惊人前，都有被迫害等不平等经历。”莫林菲娅的声音徐缓，却让明晰莫名的感到毛骨悚然，“这些人基本上都在强盛时期建立了自己的庞大势力，大部分一直发展至今，成为了数个地下王国，”她顿了顿，补充道，“黑暗王国。”

　　说实话，明晰此刻听着听着，小身板已经有些发凉了，她当然知道莫林菲娅在说什么，大家都是成年人，装傻充愣谁都会，但是既然说的那么入骨，那也没什么可争辩的了。

　　不过照莫林菲娅的说法，她针对的应该只是查宁，谁知查宁依旧在后面被黑暗神殿的阴森恐怖折腾的发抖，似乎根本没听到莫林菲娅的话。

　　查宁都没反应，我怕个啥，我又不是受迫害一鸣惊人的那个，查宁受了迫害也没一鸣惊人啊！

　　想罢，明晰也理直气壮了，她的表面啥别的情绪都不露，只是惊叹道：“难道现在光明神很危险吗？”

　　看到两人的反应，一丝疑惑从莫林菲娅眼中闪过，她又看了看特鲁伊，那娃娃脸狐狸更是不动声色，心下有些迷茫，只是顺着明晰的话道：“所以就像我刚才说的，其实光明与黑暗的势力，从来就没有高下过……”

　　她的声音低下去，一声轻叹口，甬道再次寂静。

　　没过多久，终于走到了正殿中。

　　明晰满心的咚咚声在看到正殿的那一瞬间停止了，她擦擦眼，颤声问莫林菲娅：“怎么没……我是说，这就是正殿了？”

　　莫林菲娅盯着明晰的反应，缓缓点头。

　　于是另外两人都在心里头哭丧个脸。

　　这个正殿，大是大了，周围穹顶在黑暗中根本看不出来，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丫空荡荡的！根本没有魔法阵，也没有祭坛，甚至没有另外的房间！破落的巨大石柱七倒八歪，甚至有一根粉身碎骨……

　　不可能啊，这么一个神殿，怎么可能没有边边角角的房间呢？随便来个通道，给点希望嘛！明晰心里哀嚎着，奈何她拿着扫帚不顾暴露的在周围敲来敲去，怎么都找不到一个有可能有密室的墙壁。

　　莫林菲娅完全眯起眼：“你们在找什么？”

　　特鲁伊站在莫林菲娅身后，手臂举起放下举起又放下，怎么也下不了手，于是等到莫林菲娅感觉不对回头瞟了他一眼，他正挠着头傻笑。

　　莫林菲娅冷着脸转头：“不用想做些什么对我不利的事情，我不会什么准备都没有就带你们进来。”

　　她冷冷的看了眼急吼吼四面乱看的查宁和上蹿下跳的明晰道：“你们如果做了对光明神不利的事情，我有足够的把握把你们直接剿灭在这里让你们永远去陪伴光明神。”

　　“至于你。”她又回头看着特鲁伊，“我承认我爱你，但是这不会成为我放过你的理由，你会被抽取所有的记忆，从此再也不记得过去的人和事……代价就是我所有的法力。”

　　丫够狠！

　　明晰咬牙切齿，但是空荡荡的四周使她更加绝望，她为了到这儿来，受了多少罪？有了这个出来的机会，有这么多保护的人，甘愿把她这个活死人千里护送，还有通关的国书，还有心甘情愿跟来的查宁……啊啊啊啊！这么多千载难逢的机会凑在一起造就了现在她站在这里，却到头来什么都没有！

　　泰努诺，你好样的！

　　莫林菲娅等了一会，见这三人没什么特别的动作，便上前道：“如果没别的事，我要开始加固封印了。”

　　明晰低落的四周看着，她巴不得有一个手电筒，能够看看漆黑的穹顶有没有什么秘密。

　　“上面什么都没有，漆黑的。”莫林菲娅仿佛知道明晰的想法，解释道，她一面说着，一面看向了最中间那尊破败不堪面目迷糊的石像。

　　明晰早就检查了那个石像，甚至爬上去过，也没什么收获，此时随着莫林菲娅的目光看过去，神像依旧是神像。

　　“你不认识吗？”莫林菲娅围着神像摆了一圈白色的魔法石，再用蘸着银蓝色液体的在地上画起来，连接着石头，围绕着石像，很快画成了一个阵法。

　　“这是泰努诺？”明晰看向查宁。

　　查宁耸耸肩，他看着神像，神情莫名。

　　特鲁伊很是纠结于自己刚才下不去手，他看向明晰，轻声道：“接下去怎么办？”

　　明晰茫然摇头，她又不是此道高手，此时深恨自己没有带墨斐特来，好歹是个有些小聪明的魔法专业人士。

　　莫林菲娅驾轻就熟的布置完一切，正对着神像开始喃喃自语，或者说是念咒。

　　剩下三人束手无策，没有得到任何神谕和指示，此时只能茫然的看着。

　　看到那些魔法石开始渐渐发出白色的光芒，光芒顺着银蓝色的线条游走，渐渐升起，形成了一道网状的光幕，光幕不断升高，向与神像头颅齐平的地方进发……

　　明晰忽然心里一动，她看了眼特鲁伊，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怀疑和猜测，她又看向神像，不知怎么的，随着光幕的升高，本来在黑暗中晦暗难明的神像的面目，显得有些狰狞，真个神像，都透着一股名叫痛苦的感觉。

　　莫非……她微微向前一步，目露凶光看向莫林菲娅，这时，突然一声惨叫传来。

　　“啊啊啊啊啊！”查宁抱着头痛苦的倒在地上，他在地上打着滚，不断尖叫。

　　明晰回头看着查宁，奇怪的是，他这么痛苦，自己却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是那种奇怪的猜测越来越笃定。

　　特鲁伊也冷眼看着查宁在地上打滚，他看看明晰，发现明晰并没有痛苦的样子，略微有些惊讶，然后像是做了什么决定，略微后退，隐入黑暗。

　　查宁叫的实在太惨，吸引了莫林菲娅的注意，她停下念咒，皱眉看向这边，没有注意到特鲁伊的消失：“怎么了？”

　　“不知道。”明晰答的有些慌，直觉这个莫林菲娅的咒语有关，难道查宁已经和黑暗神息息相关？黑暗神的痛苦会转移到他的身上？

　　“明晰，明晰！”查宁伸出手，他的神志有些迷乱，眼神恍惚，却准确的向明晰的方向伸来。

　　明晰走过去蹲下，握住他的手，看着查宁这样，她也有些心疼，这个娇生惯养的少爷也是被她强拖来的，受了那么多罪，现在已经不会像以前那样刻毒的抱怨，但这样反而让明晰有些愧疚：“你怎么了？”

　　“杀了她……”查宁的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杀了她，快，阻止她……”

　　杀？明晰有些怔然，来到这个世界后她并不是没杀过人，但是莫林菲娅……她绝对下不去手。

　　“泰努诺在发疯……他的大部分神格在这个神殿……快！杀了她……献祭圣女，否则，不解约……”

　　“为什么只跟你说？”明晰不解。

　　“你跟我签了契约，而我，跟泰努诺签了契约……”他的声音逐渐虚弱，“快点，我要死了！”

　　明晰咬牙，她要解约为了纯是自己，但是如果要为此付出另一条人命，这就成了挑战她道德底线的事情，如果答应，她的原则，她多年所受的教育都会被动摇！

　　“快……快明晰……”

　　“……不行！”明晰霍的站起身，她刚转身，就听到一声闷响，然后莫林菲娅软软的倒地，后面，特鲁伊冷着脸，手刀还未收回。

　　没了莫林菲娅的控制，光幕倏的消失，查宁得痛叫也微微的减弱，变成了细微的呻吟。

　　明晰连忙上前把莫林菲娅翻过来，她的神色依然冷冷的，紧皱着眉，不知怎么的，明晰觉得她的眉眼中，透着股哀伤和苦涩。

　　她知道的……明晰有种笃定的感觉，她知道特鲁伊在身后的。

　　一个圣女，怎么可能这么没有警觉心？

　　明晰抬头，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特鲁伊。特鲁伊苦笑一声：“你不用看我，我明白的……是我对不起她，不关你的事。”

　　摇摇头，明晰缓缓起身，她不想多说，只是抬头看着神殿：“关键还是这个神像。”

　　可惜在场的三人中，两个神志清醒的是刺客，明晰虽然研究了很多关于契约的事情，但是阵法是实实在在的魔法类范畴，她没有基础也没有常识，虽然死记硬背了几个但是完全不得要领，此时只能束手无策。

　　唯一的魔法师查宁还趴在地上哼哼，他喘了很久才虚弱的抬头道：“怎么不杀了她？泰努诺要献祭。”

　　“献祭个屁！这种事我做不出来，告诉他，献祭免谈，快点解约！”

　　查宁不用交流就知道泰努诺的反应，他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明晰，跟神交流很累的，这里是神圣峡谷，泰努诺不敢直接出来，只能通过我交流，所以，明显不可能的事情麻烦动动你的蠢猪脑子给我别提行不！？他发狂我很难受的！”

　　明晰也发狂了：“你让那个泰努诺也动动他的蠢猪脑子！不可能的事情别提！通过一个人渣同一个二百五神交流我也很累的！”

　　“啊啊！”明晰话音刚落查宁就惨叫一声，然后狠狠的盯着明晰。

　　明晰讪笑一下，她也不知道泰努诺的脾气会这么暴躁。

　　其实，每次和泰努诺交流的都是查宁，明晰还真没怎么接触过神的声音，并不知道泰努诺平时都是一个磁性诱惑的好嗓子，此时他刚刚受虐，心情不好才如此暴躁。

　　查宁心里知道这个原因，苦于力气实在不多，只能单方面忍受泰努诺的狂怒。

　　“明晰你这混蛋！再乱说话我就死给你看！”

　　明晰也快疯了，一个不可能达成的要求和自己未来的自由，两者孰轻孰重她现在根本无法分清楚，只能看向特鲁伊。

　　特鲁伊紧皱着眉，他本也年轻，从学艺到戎马，这种技术活都是手下人干，本来自己也不懂，看到明晰看自己，也有些坐如针毡。

　　得，指望不上了，此时明晰反而希望莫林菲娅醒过来，指点一下。

　　她忽然灵光一闪：“你说，我要是学莫林菲娅一样，以神像为中心画个解约魔法阵，会不会有用？”

　　特鲁伊皱眉：“这有点危险。”

　　查宁虚弱的摆摆手：“我觉得没可能……嗷嗷嗷嗷！靠，泰努诺也说没可能……”他忽然一愣，眼里有丝光闪过，“但是，他好像有点慌了。”

　　“什么？”明晰还没明白，特鲁伊也闪亮了：“他慌了？”

　　查宁点点头：“看来有门！说不定这样真可以。”

　　“你们怎么知道？”明晰抓狂了，“难道这就代表他心里有鬼吗？”

　　查宁拍胸脯：“咱是谁？咱爸是谁？说实话，泰努诺跟咱比，单纯了点嘿嘿。”

　　汗死！明晰毫不吝啬的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