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XXI. 恨海情天

    离冠军揭晓，只剩下三场战斗了。


    其中一场还是败者组对决，双方可能都被赢的人打挺惨，会很快分出胜负。


    界海尽头，终极古地。


    绮丽的化妆间休息室。


    萨勒特……输了。


    迈卡也不奇怪，饶他是被道林格委以重任的男人，但这是大陆会武。


    还有二十分钟？


    迈卡看着怀表上的时间，已经一步步逼近死线。


    绮丽已经摘完了身上所有影响行动的配饰，这么多物件戴在身上还挺重的。


    她来这里除了完成教皇安排的会面，就是换装的，穿着戏服到处跑很傻。


    旋即绮丽并不见外，光滑洁白的指腹勾住了吊带轻轻一撇，黑金古典气质的露背礼服像轰然倒塌的圣堂一样跌落。


    霎时。


    尘世的所有烦恼都从中掠过。


    只剩下一套紧紧裹覆曲线紫色蕾丝的内衬，贴合住最重要的军事基地，其余身段一览无遗，最重要的是，她还穿着黑金质感的高跟鞋。


    那些方才还被丝绸所驯服的，


    美的暴动，


    神的力量漫过每一条弧度，


    所有被封住的有毒的芬芳都如毫无节制的狂喜般一股脑全涌出来，


    她的唇是伤口，眼神是火焰，连她的沉默都成了孤独的灼烧，在引诱人触摸她发间未说出口的狂澜。


    肉体是伟大的，在她的边缘，一切思考都变得温柔。


    那些高挑的廊柱和摄魂的禁忌之地不是欲望，是存在本身的震颤。


    一切清醒都被成了被俘的迷失目光，都化作她无瑕皮肤上的肌理，


    “这边太热，好像有些晒痕。”


    绮丽对着全身镜转圈，打量着自己。


    “……”


    迈卡战术黑脸，你在干什么？这样显得我之前说的很蠢。


    不过自己的确是没有志气的人，能收集到这样的绝密CG，死了也值了。


    迈卡也知道只是她在换装而已，大人的世界里，成女不会在意被看到这些的，并没有多想。


    但是……


    绮丽的动作慢得像在调制毒药，看着衣帽架上的一排衣服选来选去，来回踱步，高跟鞋踩得踢踏作响，就只穿着那套紫色蕾丝边的内衬。


    “你他妈在搞什么飞机？”


    迈卡无语了，别给老子的超脱结局添乱。


    已知船长是宇宙人，他那边是有说法的，等会儿出去死了，自己是他妈能成尸解仙的。


    “换回生活装，有必要那么死死盯着看？没见过女人么。”


    绮丽很不解。


    好心当做驴肝肺，不过他说得也有道理，等会儿东窗事发，帝都又大，插翅难逃，要是真带着他走，自己被当成什么共犯就麻烦了。


    自己用了好些年闯出的天地，现在拥有的一切，可不会为了他犯下的罪名买单，这是会被关进北境大监狱的级别吧喂？甚至更糟。


    绮丽的确对迈卡改观，算是所有蠢人中最有意思的那个，但也仅限于此，是有点那种英雄末路男子气概的味儿，只不过是色中恶鬼级别的英雄。


    说一些帅气的话就想要泡到她是不可能的。


    外面比武现场的喧哗愈发强烈，葛德雷和尤里乌斯已经就位了。


    迈卡只是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色到你这种地步，搭上性命，也算是极品了。”


    绮丽不由得吐槽。


    “很多人都这样说。”


    迈卡不以为然，事实如此。


    “我其实知道有很多冒险家会拿我的海报宣传册做一些……奇怪的事，你有没有这样干过？”


    反正这个人生死未卜，绮丽不介意说一点敏感的话题。


    人的思想，都是社会意志的投射，不以自身意志为转移，只要活在世上，只是被投射多少的区别。


    绮丽的确对迈卡不感冒，勉强算得上欣赏的范畴。


    但……


    这家伙做到这种份上了，又搞得那么帅，还一副走到终点燃尽的模样。


    让她很难办，好像不表示点什么真说不过去。


    与感情无关，只是出于常识考虑。


    “你说的不是废话么，海盗是要在海上跑的，航线长的话，没有落脚补给点，二十天待在船上都有可能。”


    迈卡也觉得有趣，竟然在和梦中情人聊导管的心路历程。


    “多少次？”


    绮丽正色着。


    “我只能说……无数次，非要说个准确数字的话，三百次起跳吧。但严格来讲也不能这么算，在海上更多时候我都是看的，但到最后，我还是想给你，赶紧看着海报。”


    迈卡淡然笑着，自己把自己给整乐了，完全没有形象包袱。


    如他所言，一切都赌上了，这就是最真实的自己，生死有命，成败在天。


    “也没必要那么详细，什么叫赶紧看着……那还真是……真是恶心到了极致。”


    绮丽表情像吃了苍蝇一样，这的确有点离谱了。


    “不是你他妈让我说的吗？你和我幻想中的完全不是一个人。”


    迈卡无语，他是不认为绮丽会在自己来之前像修女一样守身如玉等着，但主动提起这种话题，再一脸嫌弃的表情，这种“超现实成女”和心中的形象实在相去甚远。


    “那你想象中应该是怎样的？”


    绮丽还在选衣服，她的身段甚至带着暴虐的侵略性。


    “我见到你，先是说，绮丽，我终于找到你了，我爱你。


    你会说，是你，迈卡，你是来拯救我的么？其实我是先古神州的精灵公主，只有真命天子的吻才能让我恢复力量。


    我一下子大彻大悟……”


    “可以了，我知道了，看来你是无比纯正的，他们其中一员。“


    绮丽特别强调了“他们”两个字。


    迈卡也懂，显然是说的底层冒险家老哥。


    绮丽叹了口气。


    “我大致了解你是什么人了，迈卡，原来你叫这个。


    刚才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


    世上是没有奇迹的。


    但你说的话……的确有些影响了我，你的确拼尽了一切在创造所谓的奇迹，是所有蠢货中，最令人……叹为观止的一个。


    尽管我不是什么随便的人，但对我来说这事也远没有重要到可以称之为奇迹，那很可笑。


    对你来说你付出了所有，你的心意……我感知到了，的确要比世上其他人都更真诚，真诚到让我觉得疯狂和可怕了，但也让人惋惜，我真的不需要这些。


    你不是很擅长用本钱和女人打交道么？


    我真正想要的东西，你若是能给到。


    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绮丽随便选了一套行动方便的衣服穿上，神色也有些许惆怅，眼帘低垂，只可惜……他没有时间了，是个将死之人。


    “你想要什么？”


    迈卡饶有兴致，自己终究还是以最意想不到的方式打出了真结局。


    “世人……


    都信奉着唯有经得住考验的，恨海情天的，才是爱。


    以前我的确不相信有这样的人。


    你经受住了考验，迈卡。


    但我们心知肚明，这是为了你自己，不是为了我。


    我和世上其他女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我要你为了我，做出和在这届大陆会武上做的，一样疯狂的事，我想要的事。


    说有可能是完全不负责的……


    我一定会疯狂爱上你，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三百次也好，一千次也好，让世上所有男人都嫉妒到发狂。”


    绮丽的眸中带着怅惘，却愈发坚定，望着这脸上有刺青的男人。


    迈卡怔了一会儿。


    这才对，绮丽，你只有最终BOSS的外形，所以让人感到绝望，因为你没有最终BOSS该有的气场和压迫感。


    不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刻薄婊子。


    而是所有吟游乐师，社交名媛的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