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山门试炼

    玄灵宗有传承五峰分别为玄清峰、玉濯峰、流光峰、寻阳峰和灵沐峰。


    其中玄清峰历来是掌门一脉的传承，弟子灵根中多为火、土。


    寻阳峰则主修火系功法，偏爱有火系灵根弟子。


    玉濯峰只招收女弟子，功法传承多为水木两系。


    流光峰弟子几乎都有金灵根。


    灵沐峰弟子多为水、土、木系灵根。


    这些都是每峰大致对徒弟的灵根要求，也并不拘泥一成不变。


    例如灵沐峰子澜真人的曾孙——容珏，他是天金灵根却并未入流光峰，选择了灵沐峰，成为其高祖子澜真人的二弟子。


    各峰真人正在争论不休时，突然收到了门下弟子的传讯。


    内容大同小异，此次试炼中有一女娃乃风灵根！


    众真人默契地停止了上个话题，在碧玉镜中快速搜寻，这异灵根可是百年难遇的稀罕灵根。


    “咦，这小女娃看穿着并非世家出生，年纪小不曾开始修行。心性不错，走的倒是快，资质是？”


    千镜真人指着玉镜右上米粒般大小的一角道，众人闻言皆望去。


    “风灵根是她。”已经有真人看到灵符所记录的信息。


    “不错不错，前面已有一位天火灵根弟子，这位又是百年难遇的变异灵根，我玄灵宗此番新进弟子的仙资甚好，甚好！”南阳真人一脸喜气。


    “南烬师兄，此前你不是要争那天火灵根弟子嘛。这位风灵根弟子尚且年幼，且非世家出生，教导起来也并非易事，师弟就辛苦点，把她带入我寻阳峰吧！”此前第一个开口争弟子的寻阳峰震星真人又道。


    “......”


    “我名下还缺一位真传弟子，她就入我流光峰吧。”南烬真人还未出口反驳，流光峰的千钧真人开口打断道。


    “你流光峰传承功法并不适合风灵根，不若还是入我灵沐峰！”


    “放屁！容珏金灵根好资质还不是入了你灵沐峰，那时你灵沐峰可不是这么说的。况且我偌大的玄灵宗藏经阁，自有相应功法可供门下弟子选择！”寻阳峰另一位脾气火爆的震炎真人道。


    “笑话！容珏乃子澜师叔曾孙，自然是归我灵沐峰，你若有好资质的子孙全揽你寻阳峰去，我等并无二话！”


    “你！”震炎真人气煞。


    修仙之人子嗣艰难，他所在的家族日渐凋零，近几年新出世的孩童有好仙资者甚少。


    俗话说打蛇打七寸，骂人不揭短，哪有往别人伤口撒盐的。


    “掌门师弟名下亦有真传弟子之位，不若入我玄清峰！”


    “该入我峰才是！”


    “此女应当入我玉濯峰！”


    喧闹间，天选台又来了两位女修，开口的是着火红流云锦裙的女仙，长得花容月貌颇为明媚姝艳。


    “明樱师姐，明霜师妹，你们也来了！”南阳真人上前一步寒暄道，内心却是苦笑万分。


    这边几位师兄弟还未争论完毕，这两难缠的也要来抢人了，他这个当掌门的可太难了。


    “见过掌门，今日乃本宗大事，我玉濯峰怎可缺席！”接话的还是红衣的明樱真人。


    白衣女修行了道礼，依旧在一旁沉默不言。


    “哼，明樱师妹怕是已经接到峰内弟子传讯了吧。”震星真人轻哼道。


    “师兄能接到，我自然也能接到。”眀樱真人挑眉道。


    “我等各峰真传弟子名额未满，师姐你和明霜师妹名下并无空缺，且已收的真传弟子个个天资过人，不若让给我等可好！”千钧真人开口道，众真人皆点头称是，决定先一致对外。


    也怪不得他们如此。


    同峰师兄妹相处的越久，感情积累就越发深厚，结为道侣自然是水到渠成之事。


    奈何每逢收徒，这玉濯峰必抢夺好资质女弟子。


    尤其是近年来明樱、明霜两师姐妹接管玉濯峰庶务后，更是难缠，天资过人的女弟子皆入了玉濯峰。


    这使得其他四峰女弟子甚少不说，她们还把女弟子教导得清心寡欲一心想道。


    让其他四峰门下慕少艾的男弟子们常吃闭门羹，莫不哀怨。


    “我和明霜师妹不能收，我们小师妹可以！”明樱真人笑着回答道。


    “胡搅蛮缠！明璃师妹早已——”


    震炎真人本想说明璃真人早已故去，如何能够收徒？


    却瞥见一旁的明霜真人唤出本命法宝断云剑，浮于身后，一脸冰冷。


    大有他一开口就一剑劈来之势。


    这个女煞星平日一言不合就直接开打，他还真招架不住。


    只好用力甩了一下宽大的袖子，退至一旁，一脸忿忿。


    南阳真人忙上前解围道：“明樱师姐，明璃师妹之事是我玄灵宗之痛，若能替她收个真传弟子，有份传承也是好的，宗门必定倾力栽培。莲湖洛家前些日已送一女上了玉濯峰，需你和明霜师妹代劳费心。此女虽资质过人却尚且年幼，更需费心教导，不若让给其他峰如何！”


    “对对，师姐切莫太过操劳！”众真人纷纷附和道。


    “一个是教，两个也是教，我和明霜师妹自会竭尽全力，况且——”明樱真人言语一顿，妙目流转后粲然一笑，“师父已经出关，今日特意叮嘱我和师妹，再挑一个好资质弟子入我小师妹名下，与洛家小女相伴。她定会悉心教导，给我小师妹留下传承。”


    “这......”众人一时间不知如何反驳，毕竟是玉濯峰元婴真君的要求。


    其他真人都在考虑要不自己也传讯给师父，这会不会太小题大做？


    毕竟只是门派初选，好资质也并不意味着在修行路上一帆风顺，门派小比的成绩才是收徒的关键。


    但这可是风灵根，就这么放弃又心生不舍。


    就在众人犹疑之间，明樱真人又道：“此女归入我小师妹门下，往后我师妹名下只有洛家小女与她，再无其他人。适才师父想起我那小师妹莫名陨落，心伤不已，还望各位师兄成全！“


    言罢，眀樱真人朝着众人行了一个道礼。


    态度陡然一转，显得谦和诚挚。


    “此女入我师妹名下，今年玉濯峰不收其他双灵根以上的内峰弟子！”一直沉默的明霜真人突然开口道。


    众真人忆起明璃真人之事，心中早已松动。


    又听闻此言顿时大喜。


    风灵根虽然难得，但此次新进弟子之中好资质者不在少数，一个风灵根换来玉濯峰今年不再争抢双灵根以上的女弟子，甚好。


    众真人纷纷表示赞同。


    明樱和明霜相对而视，意味深长。


    近几次收徒，钟灵毓秀的女弟子们几乎个个都入了玉濯峰，其他五峰早已不满，好几位长老明里暗里都提点过她们。


    这次收徒本就想收一名资质还不错的弟子，然后借故提出此事。


    不曾想，居然被她们碰到了风灵根新弟子，真是意外之喜！


    双开两朵，各表一枝。


    云泠走过生机盎然的花道用了不过一刻钟，又在寂寞枯燥的沙海走了一天一夜。


    后面却是越来越艰辛，从烈阳焦灼的荒漠一步迈入阴森的树荫下，她感觉目眩神迷，休息了大半天才缓过神来。


    这是一片古木参天让人辨不清方向的树林子，连着走了两天，她感觉自己都在原地踏步，束手无策间想起邻家老伯讲的一个仙人轶事。


    传说有个凡人不小心得罪了一个修士。修士为了惩罚他，布下一个阵法。那个人怎么走也走不出方圆几丈的地。


    直到此人又累又饿痛哭认错后，修士才告诉他，闭上眼用心走，不要相信自己的眼睛，心诚则灵。此人照做之后，果不其然，走出了困境。


    死马当活马医，她决定试一试这个法子。


    她折了一根小树枝作为拐杖，闭着眼睛，用树枝点着地慢慢地往前踱步。


    走了一段路之后，耳边再无林中鸟鸣声，睁眼一看，方才的树林已经消失不见。


    一片漆黑的泥沼泽挡住了去路，沼泽中淤泥不知深浅，黑漆漆的泥水中隐隐还有细长的水蛇爬行着。


    她很畏惧，不敢走下去。


    踌躇了许久，抚了抚袖中的紫色暗布，她告诉自己，不能害怕。


    如果连这样的泥沼她都不敢过去，那么何谈拜师修炼，何谈完成自己的心愿。


    林非师叔说了一切都是幻象，既然都是幻象，那就不会有危险的。


    她用树枝探着泥沼的深浅。


    一步一点往前蹚过去，假装看不见左右两边爬行的水蛇。


    走了一小段之后，就有细小的黑水蛇噬咬起云泠的脚跟。


    随着她越来越往前，脚底的疼痛也越来强，好似有千万只虫子钻入脚心。


    她越走越慢。


    停下脚步后，发现疼痛全部消失了。


    但是只要一动，就又会有钻心的疼痛传来。


    她在泥沼中央进退两难。


    休息了片刻，云泠决定长痛不如短痛。


    爹爹说过，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她扔掉了小树枝，径直朝着泥沼尽头跑去。


    不知跑了多久，她的双脚早已麻木，身体的血液逐渐冰凉，唯有一颗心还在跳动，满脑子只有跑！跑！跑！


    不知是几个时辰，亦或是一天，放空心神的她终于跑出了沼泽。


    迎面的是一张石桌，桌上放了她最爱吃的桂花糕，糕点温热，散发着诱人的桂花香气。


    云泠忽然觉得肚子很饿，可是明明记得和月师叔给自己吃过一个月不饿的丹药。


    难倒还是考验？


    她咽下口水，强忍着饥饿，目不斜视地走过后，已是另一番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