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是死了,竟连一点痛觉都感觉不出来。据说人死的时候,会看见一生的缩影。而我这短暂的一生,前半段是破碎的空白,后半段像个话本子,起起落落,不问结果。


    耳边有马蹄声,好像是马车划过山石,非要和命运来个硬碰硬。


    我试了试,眼皮太沉重,根本睁不开。大脑试图调动着身体的节奏,却得不到任何响应。我只能以这种半生半死的状态,回归到身体的原始点,听声辩事。


    我应该是在一辆马车上,它行驶的很慢,算得上是小心翼翼。我的身体感受不到一点震动,想必车夫也是一个稳妥的人。车轱辘压过碎石,压过荒草,这些都是我生前所熟悉的山道,那一花一木,或许也为我的死伤心过吧。


    对了....桃树,还有桃树!


    我想到那棵桃树,多少也算我死后的念想了。但愿梨儿能照料好它,等它花开之时,便又是一个新的故事了。


    人一旦无事,脑袋也会开始多想。我的思绪飞到天外,想象着来年春日,桃花纷飞,我的少年摘下斗篷,驻足在此。那小小的一片天,一片地,我都留给他,留给故事做结尾。


    真好。


    接着,我又控制不住的昏睡过去,迷迷糊糊的穿梭在各个片段里。我也不确定自己什么时候是醒的,也不确定这趟路到底要去哪里,它这样延绵无期,像是要走到时间的尽头。


    我会在那个终点,遇见大家吗?


    古新坐在红鬃马上,心神不宁的驾着车。他已经长发束冠了,终日戴着草帽,把自己的脸遮的严严实实。从月光到日辉,又经历雨水,他们已经不眠不休的赶了三天的路。


    那日的场景,他历历在目。


    多希望自己也能死在那场大火里啊。


    古新全身都是紧绷着的,他很害怕车内的人醒了,害怕自己这副样子去面对过往。他一手牵着马绳,另一只手不自觉的摸着发冠上那根木簪,好似寻求安心。物件冰冷,才能把他重新拉回现实;人有心,所以才容易陷进梦里。


    双眼所见,并非虚实。


    马儿不舍昼夜的跑着,眼中早已是一片困倦之色。只不过,它的苦、累、一切被驱使的不甘,都不是一两句无人能懂的嘶吼可以代替的。马盼伯乐,人等如意,都是相互自欺罢了。


    寂静的山道,被落荒而逃的世人所惊扰。


    很快,他们到了目的地。祥云镇是一处毗水邻山的好地方,小小的水乡安静闲逸,民风淳朴。


    古新按照指示,将一行人送到早已安排好的住处。他环顾四周,长呼一口气,短暂的享受着这难得的山清水秀。


    木屋有三层,连带着一片小菜园,蛮有生气的等待主人的到来。它的地段很好,虽然在小河的下游,却并不生僻。只要走一炷香的脚程,就能到祥云镇的中心。这里水陆两宜,又不缺烟火气,是个移居养病的好地方。


    屋内设施齐全,连桌上的茶水都已烧好。古新安顿好昏迷的三人,起身去后院煎药。他始终一言不发,任由药渣的迷烟熏得自己喘不过气,迷蒙了双眼才好。他想借着这呛鼻的烟,顺理成章的哭一场。


    成年人的崩溃,总是这样小心翼翼。


    采买、煎药、晾衣,他日复一日的照顾着三个人,动作是那样的谨慎,面上却冷漠的似陌生旅客。他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思念,连喂药的手都在颤抖。


    又是一夜,这偌大的屋子只有一盏灯照着。烛火凄凉,它在与谁两两相望?


    古新摸黑走进二层的里屋,坐到了床榻边。窗外的月光刚刚好,不多不少的停在窗沿,不敢扰了这对苦人的清静。


    黑夜里,他能清楚的看到我的脸。他抽下发冠,那卷长发终于解脱,纷纷散开在各处,贪念着人世的月光,窗外无云也无星,月光眼里满满的都是它们,这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吗?


    而他,依旧戴着草帽,屏住呼吸,害怕自己的浑浊感染到我。他先是伸手,颤巍巍的伸手,那手掌是被事先捂热的,生怕冷着我的脸,而那五根手指突然变得不听话,一个劲的想往我脸上挨,可大脑却不愿,两方意见不一样,这样来来回回,他倒最先放弃了。


    他拿出那根木簪,轻轻的点在我的额间,又慌忙收回。木簪笨拙,连着这颗心,不小心拨动了发簪上的银铃,它欢呼雀跃着故人的到来,而故人只是压着草帽,落荒而逃。


    风吹动我的发簪,看来也只是大梦一场而已。


    欢喜,唯余一人。


    古新跑下楼,手心只剩一堆冷汗,早已没了方才的热情。还是冬日,他只着薄衫,自然压不住那颗呼之欲出的心。月光隐入云中,吞下了方才的秘密。这个世界太安静了,安静到不允许有一颗心脏这样热烈的跳过。他紧紧握着那根木簪,又变回往常的模样。


    次日一大早,古新就收到那人的来信。鹦鹉歪着头,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那颗琉璃的眼珠子里装满了人性的冷酷,显得极其怪异。时隔两周,他是该走了。


    古新将随信附上的丹药喂给三人,简单的收起包袱就扬长而去。他一袭黑衣,与这天地都格格不入,只有那棕红色的发簪为他闪闪发光。身后的青山越来越小,我们终还是背道而驰了。


    鹦鹉盘旋在他的身边,古新不敢回头留念。这一别,他又不知道要再等多久,才能盼来下一次的惊鸿一瞥。人生这样来去匆匆,连路都由不得自己选择。


    “小安,我走了。”


    转眼屋内,那颗丹药开始发挥作用,三人的身体周围都环绕着淡金色的光芒,他们身上的伤口在慢慢愈合,面色也开始好转,一股甜腻的清香扑鼻而来,为这身体带来希望。枯木回春,华佗再世,这枚丹药也印证着它的主人不凡的身世。也该醒了。


    一个月后。


    这时正是午后,虽然天气不热,但人都是懒懒的。前几日又连下了几场小雪,路上结冰,行走就更是不便。人们都闷在家里,看着窗外摔倒的路人打趣。街上的叫卖声小了许多,单是一个烤红薯的香味就能勾着人心神不宁。


    不论何时,人们总是聚集在同一个地方,取暖也好,聊天也好,只能是自己习惯的才行,也不知道这狭窄的安全感到底是在骗谁的。


    不弃医馆就是一片良好的聚集地。


    地方不大,却胜在安静。这家店的老板虽然搞不清楚来历,却是个厉害的角色。医馆只有一个主治医生,从未露过面,每次诊病都得隔着一排屏风,驾着三两根丝线,弄着一些镇民都觉得胡弄玄虚的把戏。而那药,就更厉害了,便宜不说还包治百病,就这么一个宝藏医馆,自然在一个月就荣获镇民的芳心,成为了活招牌。


    医馆的建设以竹子为主,香味也是不腻的果香,既能冲淡患者的紧张,又能盖住药的苦味。医馆陈设齐全,护工态度也好,连老年人都破天荒的想往这跑,也落的家里清静。


    最重要的是,不弃医馆每个月都有免费的检查体验活动。这么好的事情,放过了岂不可惜?这不,你瞧瞧,还未到开馆时间,这医馆的走廊里早已站满了患者,各个探头往里面望,生怕漏掉自己。


    馆内,依旧是忙碌的二人。


    “姑娘,樊郎都说无事,你且放宽心就行。这副药只是安神,做调理用的。”


    孙云将三副药小心的扎好递给客人,随即不忘细声细语的安慰几句,连着那刚熬好的红糖块也压在药包上,一并送了出去。


    她的言语里满是春花夏荷的温暖,一字一句扣人心扉,是极好的安神药。窗外正是霜寒地冻的,谁又不想在这寻个新活法呢?


    “王才子,这副药按照要求制成了丸,也方便你一路携带。”


    “刘大妈,这包香粉只能外服,闻着这疼病多半能好些。”


    “公子眼睛发红,这药索性苦了些,得多熬几日才能好。”


    ......


    眼见着药柜里的草药逐渐稀疏,大堂终于只剩一堆冰冷的器具。太阳这慢慢的热情也减了几分,直叫月亮来值班。夜晚来的突然,天空一下变了脸,独留着一轮不全的月冷丁丁的看着被它染黑的街。


    人看月,月看事。


    孙云清点完库里的东西,今天的事才算真正完工。她出了小巷,把那辆重新上了漆的马车拉来,准备接樊弃一起回家。


    这条路,她走了很多次。


    眼中的一砖一瓦藏尽了谁家说不出口的心事,一草一木看透了过往路人逃不掉的恩怨。她不敢松懈,生怕这片刻的宁静被打破。


    “樊郎,今日也是辛苦了。”


    “云儿,都还好。”


    樊弃背着药包,拄着拐杖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他一袭青色布衣,长发弱冠,苍白的脸上牵扯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他双眼蒙着白纱布,腰间配玉环,又是一副人间少年郎的模样。


    夜还未深,道路已经没人了,偶尔几家良心店铺还留着几盏路灯,幽怨的为这萧瑟之地引路。


    “哒,哒,哒...”,木制的拐杖肆无忌惮的前行,两个无助的身影被风左右着方向,天上天下连成漆黑的一片,驱逐着现实的残存者。


    越到深夜,温度越凉,孙云紧紧挽着樊弃的手臂,这两个孤独的人企图相互取暖,抵抗前方未知的危险。


    黑夜让你看不清,陪你走完余生的,是人还是鬼。


    樊弃浑身发抖,哪怕是到了马车里,他还是冷的直哆嗦。简易的木制车棚里事先放好取暖的汤婆子,他却只躲在窗口的角落里,催促着马儿快点到家。


    他不能呆在黑暗里,一点黑暗也不行。


    月朗星稀,孙云坐在车头前,抬头仰望无边无际的天空。清晨太忙,天都只能被切成四方的碎片,在她眼前转瞬即逝;而到了夜里,天一下子又变大了许多,不再容得下她。


    “窗外的星星,还好吗?”


    樊弃扶着窗沿,探出一双苍白的手腕,似乎想摘一颗星星下来,与佳人作伴。天地一寸,凉风从他的手中划过,跑到孙云的衣袖边吹热气。


    “它们啊,有月亮陪着呢。”


    孙云也学着樊弃的样子,挥手向天空示意。偌大的夜空只有月亮不紧不慢的跟着他们的脚步,而他们,也只有在此刻能这样事事顺心。


    她知道,月亮并不孤独。


    或许是神听见了,手中的墨笔撒翻了他们原本的命运,只能看着纸张浓墨渐干,叹一句斯人难在得。神流着泪,洒满了天空,星星点点的亮光从云后探出身来,沿着这段不长不短的路,搭了一个不为人知的鹊桥。人们只会欣赏这漫天的繁星,哪里知道这是神的泪水呢?


    这世间的悲喜,从不单独而来。


    “云儿,你驾慢些吧,也好多陪我一会。”


    “樊郎,天上的星星都看着呢,你还不知羞。”


    “我看不见它们的,所以不作数。”


    马车心领神会,索性也开始漫步。孙云搂紧了单面绒的外套,想捂住自己那颗枯木回春的心。他们总是小心翼翼的,把希望存起来一点一点的留作念想。


    自从那次醒来开始,他们面对的是陌生的故事,从一无所有到满载而归,那无数个夜晚,谁都没有后悔过。


    “樊郎,我一直都在。”


    孙云回头,星河睡在她的笑容里。这段路的尽头,也悄然无息的到了。马儿留恋的回头望了望,只可惜一切都晚了,方才的美梦,又被神悄悄的收了回去,而剩下的碎片,会化作明日清晨的露水,带来春的消息。


    “云姐姐,樊郎,你们快点儿,我可都饿坏了。”


    “瞧瞧小安,老远我就听见她的声音了。”


    “可不是吗,这还没几天,我们的小安又胖的得重做衣服了。”


    我举着灯笼,照例在门口等着他们。


    看着这两个人合起伙来揶揄我,我便下决心要偷吃他们的菜,好叫一个出其不意。我顺手去牵小红马,顺便向他吐吐苦水,而云姐姐则扶着樊郎,前去餐厅等我。


    “我哪有胖,不过是冬日穿的多了些,显得臃肿而已。小红,你说是不是?”


    “噗。”


    我眼睁睁的看着小红停下了咀嚼的动作,撇过头去发出我听不懂的嘲笑声。我都不敢相信,自己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并没有)好爱马,居然跟着一起看不起我。这世道,怎么不堪成这样了?简直是无理取闹、无...算了,我还是去吃饭吧。


    “云姐姐,今天的医馆是不是人也很多啊?”


    我谄媚的把云姐姐喜欢的三烩青蔬端在她面前,笑容是能多明显就有多明显。


    “是啊,毕竟都是听着樊郎的名声来的。”


    云姐姐笑而不语的看着我,轻轻的擦拭掉我嘴角的饭粒。我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赶紧拿了新的瓷碗舀勺热汤,悄咪咪的递给低头吃饭的樊郎。我捏着嗓尖,尽力扯开笑容,模仿云姐姐平常说话的样子。


    “咳咳,樊郎,那你,一定很辛苦吧。”


    或许是我的力道没有掌握好,最后一声破音惊到了私下看戏的樊郎,他喝汤的手猛地顿了一下,汤汁撒的一身都是,直叫人憋红了脸,有些手足无措。


    “咳咳,还好,那什么,小安,你有话直说。”


    他握住我拿抹布的手,又一本正经起来。


    “樊郎,我...我也想去药堂做工。一个人在家实在是太无聊了,我向你保证,你的药材我不乱碰,你的客人我不打扰,只要能让我上街看看,我一定乖乖的。还有还有,你怎么舍得让云姐姐这么累呢,你有我,我还能保护你们呢......”


    “可我...云儿的确辛苦...那?”


    “小安一个人在家闲着,倒是难为这些家具了。她这张嘴啊,可别把客人吓跑了。”


    云姐姐在那捣乱,我们三个人嬉笑打闹成一团,樊郎被我拽来拽去,一下没了法子。他尴尬的敲着汤碗,一副我还要看你们怎么胡说八道跟我都没关系的样子。


    我逮住机会,自然是说个不停。樊郎什么都好,就是耳根子软,要是我今晚再努力争取一下,说不定明天就能翻身农奴把歌唱了。到时候上了街,谁也管不住我!


    “我每天在家采花草,种田,到傍晚才能见到你们。要是平常,我还有梨儿陪着聊聊天....”


    “小安,不早了,樊郎还要休息,饭菜凉了伤胃,你便去收拾一下吧。”


    “我......”


    云姐姐突然转了话题,一把拽走我手里的抹布,脸上没了方才起哄的笑意。她忙于打断我的话,急匆匆的扶着樊郎回屋休息。


    风从大堂的窗户里偷溜进来,这里一下冷了好多。我看着还在燃烧的烛灯,只不过那个与我嬉笑的人影不见了,四周变得很空旷,什么都能看的清清楚楚的,炉子里的烧水也走到了生命尽头,扑腾了几下也就闷不做声。


    我呆在原地,与这安静格格不入。


    人走茶凉,桌子上的奶茶不再散发清香,喝下口有种说不出的腻味。我端起一身油污的盆和碗,前去水台边做事。一出屋门,扑面而来的寒气直逼的我流泪,水管子铁了心和我作对,冷水哗哗的止不住,就好像我说出的话一样,怎么也收不回来。


    自从我醒来,云师姐就不准大家再提清门的事。那段不堪的回忆,应该跟着伤口一起消失。今日是我犯了戒,所以云姐姐才罚我在这吹凉风。我千不该万不该,就算自己还做梦,也不能把别人往原点带,这千般苦难,自作自受,本也是该到头了。


    我时常在想,下山了的云姐姐,可还是那个山上护我爱我的云师姐了,她铁了心忘掉一切,只想用这具皮囊再过一辈子,可这辈子里,我还能呆多久呢?


    油污能洗净,灵魂做不到。


    冷水哗哗的打在我手上,一点也不怜惜。我看着盘子沾着灰进去,白了身出来,不知它可有一丝后悔。


    我使劲刷着它们,一个小角都不敢放过。草灰刷发出刺耳的声音,好像在反抗,又好像在与它们说着短暂的悄悄话,可惜它不知道,无论是多美的情话,总归会被时间埋没的。


    万般无奈,总要找个借口。


    我有些发懵,没注意冷水溅到脸上,倒是扮演成虚假的泪水划过脸颊,留下清晰可见的痕迹。它们假戏真做,我又要拿什么借口去圆谎呢?


    好冷......


    “小安,快别洗了,瞧你还当真。”


    孙云给我披上斗篷,关上水匣子,柔声的抱住我,替我那冻红发僵的手吹吹热气。她还是一袭水蓝色的布裙,就和当年初见面一样,小巧的脸上总挂着笑容,眼底的温柔清晰可见,她还是这样抱着我,温柔的小心翼翼。


    “小安,是姐姐不对,我不该生你气,你别哭。是姐姐不对...”


    她略有茧子的手掌摩擦着我的脸,我却直觉的一阵生疼。那往日的温柔,也一下被现实打破。我靠在她肩头,照旧一阵傻笑。


    “云姐姐,我记性不大好,没事的,嘻嘻。”


    “小安.......那是好事...是姐姐不对,是姐姐不对...”


    云姐姐抱紧了我,一刻也不肯松手。我贴着她的胸襟,感受那颗强有力的心脏,也跟着一下又一下的抽泣。


    是啊,我记不得的东西太多,所以我不会难过,也不会开心,没有烦恼,终日无忧无虑,活成别人羡慕的样子。我太傻了,真的记不住。


    “哎呀,云姐姐要是再哭,以后我可就只记得你这副丑样子啦。”


    “你个傻丫头,今天非得把你画丑了才高兴。”


    “姐姐饶命,我可不敢要这好皮相。”


    我缠在她身旁,挠的她心痒痒。云姐姐长得端正,眉眼柔顺,五官小巧的像刻在脸上的工艺品,一笑都生怕散了架。我羡慕她的样子,羡慕这该拥有世间所有美好的女子。


    “云儿,小安,你们要是吹久了,可别让我给你们开药。”


    “樊郎来了,果然是心疼云姐姐,瞧我这可怜鬼,只能巴巴的望着。”


    “咳咳...小安,你这张伶牙俐齿的,我真不敢收你了。”


    我止了笑,满脸不敢相信。果然樊郎心软,讲归讲,还是依了我。他倚在房梁边,瘦瘦弱弱的彷佛能被一阵风吹倒。纵然缠着纱布,却依旧能听出他的无奈和溺爱。


    我们三个人,就这样互相看着,再大的风都吹不散我们。这次的泪,竟这般炙热,摧毁了我冰凉的心房,填补着我日夜所期望的美好。


    劫后余生,之后的每一步,还好你们都在。


    司康府.果然是富贵显赫的大世家,哪怕是深夜,这偌大的府上还是灯火通明,来回的人影伴着丝竹之音,直叫人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他穿着火红的长衫,却偏要用乌黑的斗篷掩住一身贵气,他不屑的看着一屋的花瓶与书画,连连感叹。烛火只能捕捉他的影子,不敢与他争辉。鹦鹉在偷吃人类的禁果,只恨没有一幅假皮囊,也好让它学的有模有样。


    司康敛看着在自己面前怡然自得的两个人,只觉得再华贵的衣服都挡不住他的冷汗,仿佛自己下一刻就要死了,死在这堆没人知道的宝藏里。


    他弯下腰,递过一瓶药。


    鹦鹉停在司康敛的肩头,学着方才廊中舞女的娇笑声。这冷漠近乎机械的妩媚,直叫人胆战心惊。


    “殿...殿下...”


    “敛叔叔,我这有更好的戏,请令郎去听呢。”


    “殿下...犬子若是有错,您,您罚微臣啊。犬子无辜,不敢冲撞殿下啊。”


    “敛叔叔,只是去听戏,又不是让他演。届时,我可等着令郎大驾光临。没了他,就算真的扫兴了。”


    “我不喜欢扫兴。”


    烛灯灭了,深夜才刚刚开始。司康敛的肩头仿佛有千斤重,他听着一墙之隔外舞女的歌声,只恨她不识得天下事,只知一方靡靡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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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神她被迫成为万人迷》 【清冷阴郁商场巨鳄vs又美又飒顶流女星,1v1双洁,苏爽甜宠炸】 虞锦一朝穿成男频爽文里的炮灰女配,还被强行绑定了一个系统。 原文中,酷炫拽炸的风流男主共有七个女人,她因为不断设计残害这七个女人,最后被男主生生凌虐致死。 ‘叮——万人迷美貌系统上线,宿主可通过做任务越变越美,争取逆天改命,成为男主唯一的女人!’ 虞锦:呵,他配? 于是,人们看见昔日那个不学无术,又蠢又作的大小姐,变成了品学兼优、

山里为娘

曲氲穿越到古代的深山里,成了五个孩子的便宜娘。 曲氲:“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呢。” 可谁来告诉她,这都是些什么神仙孩子! 老四老五给她捏肩捶背。 老三端来温水递到她嘴边,乖巧道:“娘,渴了吧。” 老二则端着热粥,勺来一勺:“娘,饿了吧,先喝点粥吧。” 老大:“娘,您别动,放着我来。” 曲氲瞬间泪目,这趟穿越,貌似,还不错哈?! 作品已签约,各位看官可放心阅读。((?(//?Д/?/)?))

修仙女配飞升了

兰安诺发现自己成了一本小说里面一个为了让女主知道修仙世界残酷的炮灰身上,出场就没了。 重活一世的兰安诺怎么也不甘心自己的命运被这么安排,前世因为病魔缠身让她终日困于病房之内,虽吃喝不愁但却一点自由也没有,甚至时不时还要忍受那如蚀骨般的疼痛,导致面对新的人生变得有些偏激。 好在有娘和大哥的陪伴使得她性情平缓,但是剧情犹如一把悬在她头顶的大刀,随时都有可能落下。 兰安诺知道唯有修炼才能获取长生,唯有实力才能掌握自己的自由,于是兰安诺为了活命开启了内卷修炼生涯,努力提升自身修为,破解原定的命途,终于白日飞升。

真千金心声太癫,反派发疯团宠

《真千金心声太癫,反派发疯团宠》 洛西西穿书了,还穿成了降智发癫总咬着女主不放的恶毒炮灰真千金。 系统告诉她,她的任务是改变弱智剧情,带着一家子炮灰反派摆脱死亡结局,不然就会众叛亲离,还要被男主男二合力搞死。 但要改变结局就要跟女主作对,看看主角光环照耀大地的女主大大,再看看她身上业绩第一的万人迷系统,洛西西大呼:任务太难了,臣妾办不到啊。 认清敌我实力差距的洛西西果断开摆,将舞台交给女主。 然而—— 厌恶她的父母:“西西,爸爸

追仙策

镇国大将因 “私入仙境” “私藏仙丹”获罪,举族遭殃,妻女被囚。六年后,将之女终得释放,却非因为沉冤得雪。 为逃命,她须入仙境,问仙自保。背后的觊觎者也在虎视眈眈,不断追踪……(本土女主,升级流,自强不息。 别被背景吓到,不虐主。)

我的弟子是孙悟空

【【2018仙侠流派征文第一弹(强者重生流)】参赛作品】 【2018最畅销神作】他见过盘古开天的震撼, 他望过女娲补天的瑰丽, 他从远古走来。 从黑暗穿越黎明, 从寒冬行向盛夏, 以三千年为春, 以三千年为秋, 悠悠万载,不过弹指一春秋。 他从慌乱到勇敢,

皇明皇太孙

爷爷是大明开国皇帝。父亲是历史第一太子!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担心猪队友、担心武勋,还是担心四叔靖难? !都不需要担心,朕是皇明太孙!

我家爹娘超凶的

顾嘉瑶带着父母穿越了,来到架空的古代。在现代父母把她宠成娇娇女,在古代顾嘉瑶立下拳打极品亲戚,手撕白莲花绿茶婊,脚踩黑心连碧莲,迎娶高帅富,带着父母走上人生巅峰的志向。 爹娘:“瑶瑶,让我们来,你享受人生就好。” 顾嘉瑶:“爹娘在古代变大佬。” 霸道王爷:“瑶瑶嫁我能得到天下。” 忠犬竹马:“瑶瑶不要我了吗?” 总结:一心发展事业线的顾嘉瑶悲催的发现自己是躺赢的,顾嘉瑶在古代拼爹娘。 食用指南 轻松愉快苏爽小甜文,一切剧情为女主服务。

惊!重生后全宗门都在偷听我吐槽

《惊!重生后全宗门都在偷听我吐槽》 求解 小师妹谁都看不起怎么办。 在小师妹勾引二师兄未遂回家一趟,再回师门,所有师兄包括师尊都莫名的能听见小师妹的心声。 突然发现小师妹她,表面笑嘻嘻,心里在骂人。 表面:大师兄累了吧,好辛苦。 心里:废物。 表面:二师兄是我见过最好看的。 心里:除了脸一无是处。 表面:三师兄,最厉害,小酒想成为三师兄一样的人。 心里:花里胡哨。 表面:四师兄一定会成为最强的炼丹师。 心里:百无一用。 表面:五师

满级神女卷哭修真界

《满级神女卷哭修真界》 “这里漫天冰雪,就叫她,叶凰雪吧。” 绝地之中,一个女婴被带回了家族,起名叶凰雪。 叶凰雪本只想老老实实的修炼,做个不争不抢小透明,但奈何总有人觉得她人善好欺。 叶凰雪表示:“?”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而当她一个一个报复回去之后,却突然发现被迫跟着她的那条心黑魔龙,突然之间甩也甩不掉了。

修仙后,她貌似有了主角光环

姜蜜被雷劈了!醒来时,发现自己居然成了山窝窝里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弃婴。 怎么办?努力活下去呗!好不容易磕磕绊绊的长到六岁,直到某天突然有仙长前来招收弟子,她才猛然恍悟:感情自己拿得一直都不是种田经商的剧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