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柔拳

　　“天赐，你听好了，我现在教你的功夫是我近二十年来走遍天下和无数高手切磋后所领悟的，名为柔拳！！”老者严肃的说道。

　　“柔拳？”

　　“顾名思义，这套拳不像其它武技讲究刚猛，而是以柔克刚，以静待动，以圆化直，以小胜大，以弱胜强，避实就虚，借力发力，随人则活，由己则滞。”老者一边说道，一边摆开姿势，双脚微分与肩齐，双腿缓缓下蹲，手掌平摊，双臂伸开呈怀抱状。

　　“你说的，我怎么听不明白？”天赐听的一头雾水。

　　“你要是能一下明白，我这二十多年的研究岂不是都研究到狗身上了。”老者瞪了一眼天赐，“记住我说的话就行了，跟我做动作。”

　　天赐默默记住刚才老者的话，按照老者的动作摆开。

　　“我们这套柔拳动作要徐缓舒畅，练拳时要求正腰、收颚、直背、垂间，有飘然腾云之意境。而要点则有掤、捋、挤、按、采、挒、肘、靠八种发劲之法。掤劲是八劲之本，练柔拳不能须臾离开此劲。它如水托舟，如戥称量；是知觉力，一切外来之力皆藉其辨别方向、大小。其他七劲不过是方位和作法不同另有所称。”

　　“掌心由内向外缠丝称为掤劲，若掌心由外向内缠丝则称为捋劲，若双手同时将掤劲交叉向外掤出，则称为挤劲。掤劲是向上向外之力，使对方之力达不到胸部，是保护自己的防御手法；捋劲是向旁的横力，三分向下，七分向后，用时要含胸转腰坐胯三者一致，防止对方肩击胯打；挤劲是向前推掷之力，挤在手背，另外只手辅佐，要点在于双手用力一致，两脚抓地前弓；按劲是向前推击或上掀之力，用时须顶头悬含胸拔背用腰力发出；采劲是以手抓住对方手腕和肘部向下向后下沉之力，用时要含胸缩胯，一般是先采后挒；挒劲是以手向左右上下挡开之力，用时要身躯配合以腰带动；肘劲是以肘击人，在近身时使用，有‘远拳近肘贴身靠’打法；靠劲是用肩击胯打，贴身时使用。”

　　老者一口气连带着比划讲了半天，也没有管天赐到底听懂了没有。

　　而天赐先前练习过‘贴’字诀，总觉得这个柔拳和‘贴’字诀有着些许关联，感觉十分熟悉。

　　“说了这么多你一下子也不会明白。这样吧，我和你先做个练习吧，让你感受一下其中的妙用。”老者说着站到了天赐对面，和天赐比划起推手来。

　　推手是老者在多年研究柔拳中创出的最有效的锻炼方式，就是两人手臂相搭，按一定的节奏相互推挽，周而复始。在推手的过程中，双方力争牵制对方，使其失去平衡，趁势将对方推倒出去。推手时双方必须保持手臂沾连不脱，在互相粘随的运转中动摇对方重心。推手过程只用手臂身体而不用腿脚。这是一种彼此制约、掌握平衡、刚柔相兼、别具一格的对抗练习。推手的形式也有很多种，比如有单推手、双推手、安步推手、活步推手、大捋推手、散推手等。其中最基本的是定步推手，就是采用掤、捋、挤、按四法推揉打轮。而活步推手是在安步的基础上脚步移动，一进一退，直线往返，也有的两人侧身走成圆形。大捋推手是用采、挒、肘靠四法按顺序打轮，其劲力多为斜向，其脚步移动成弧形，进者三步，退者两步，边走边转。散推是不拘形式、不固定套路打轮的推手。推手的练习特点是不脱离不顶撞，以静待动，以柔克刚。

　　因为第一次，所以老者刻意引导着天赐定步推手，一开始天赐还很陌生，经常出现掉节，几番轮回下来，慢慢的天赐也熟悉起来，只见天赐和老者二人四臂往还，你搓我揉，你进我退，你收我发，在推手过程中天赐慢慢对劲有所了领悟。一老一少两人练习的好不热闹。

　　看到天赐一点点的进步，老者不由得点点头，“天赐，记住动作要做到行云流水、中正安舒、开展大方、自然圆活、沾连粘随、不丢不顶、上下协调、周身一家。如果你能做到这八个特点，你也就掌握了柔拳的根本了。”

　　天赐和老者又练习了一会，时间不知不觉得中过去。

　　“很晚了，你回去吧。”老者看了看暗淡的天空对天赐说道，“记住，我教你柔拳的事情和任何人都不许说。明天早上你早点来，我在这里呆的时间不会很长！”

　　“恩，我记住了，那我回家了。”天赐向老者挥挥手，转身往家里跑去。没跑几步天赐又停了下来，转过身向老者问道，“那你住在那里？如果没地方，不如去我家吧，我家的院子很大的。”

　　“呵！呵！”老者气结的笑了下，“不了，我晚上还有事情，记住不要告诉任何人！”

　　天赐蹦蹦跳跳的回到家中，尼罗已经在家里了，看到哥哥回来，忙迎了上来。

　　珍刚好准备好了晚饭，“天赐，尼罗快过来吃完饭吧！”

　　“嗯。”“嗯。”天赐和尼罗跑到餐桌边。

　　“天赐，你和尼罗今天比试我也知道了，尼罗不是有意的，你不要放在心上好么？”珍关心的对天赐说道。

　　尼罗下午比试中胜了天赐，被伙伴们围住，等大家散开了，天赐已经离开了。尼罗有点点后怕，训练结束后赶紧回家告诉妈妈。珍知道了也有点担心，怕天赐受打击心里想不开，一直在想该怎么安慰天赐。

　　“怎么会呢！弟弟天赋这么好，赢了我也很正常的，我会更加努力的锻炼，争取早日赶上弟弟！”天赐又拍了拍尼罗的肩膀，“弟弟，你也要更加努力才行，早日超过爸爸！”

　　“嗯！”尼罗此刻嘴巴里塞满了食物，只能用鼻子嗯一下，点点头，算是回答天赐。

　　珍听了后，感到很欣慰。尼罗一直都很听话，天赐虽然很调皮，但是也很懂事，两个孩子这样珍也感到满足了。

　　“对了，妈妈，我这几天早上也想进行练习，你看可以么？”天赐突然想到老者的话。

　　“早上？不读书了么？”珍有点奇怪，这么多年来，天赐还是第一次提出这样的要求。

　　“就几天，行不行啊，妈妈。”天赐睁大了水汪汪的眼睛，恳求般的看着珍，这招可是和羽儿学来的，不知道管不管用。

　　“好了好了，别盯着我了，我答应你还不行么？”珍终于在天赐恳求的目光中投降了，“不过记住就几天！”

　　“好啊，谢谢妈妈，妈妈最好了！”天赐得了便宜卖起了乖。

　　接下来的几天，天赐一大早就来到树林木桩边，老者已经在那里等着天赐。两个人依旧在练习推手。前几天还好点，因为天赐刚刚接触，老者动作很慢而且没怎么用力，可到了后来，等天赐渐渐熟悉后，老者和天赐的推手中，动作越来越快，力道也越用越重！

　　“嘭！”

　　天赐被老者一个急推是去了重心，狠狠的摔到了地上。

　　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三十五次跌倒！

　　“站起来，再来！”老者面无表情，仿佛更本不知道在他面前的还只是个十来岁孩子。

　　天赐爬起来，身上的泥土也没时间去拍掉，又站在老者面前摆开姿势，四臂又粘在一起。天赐每每用力推在老者的双臂上，都会发觉老者的双臂仿佛仿佛是个圆更本就不受力，不管天赐怎么用力，从那里用力，都会被老者轻易的化解，消散于无形。天赐一咬牙，集中了所有的力气，顺着手臂向老者狠狠推去！老者顺着天赐的力道开始后撤。当天赐双臂都已推直，招式用老力道耗尽，准备收招时，却突然感觉到和老者接触的双臂上传来更加强劲的力道，穿过天赐双臂的防御，打在胸口。

　　“好强的力！”天赐向后直飞出去。

　　“嘭！”

　　第三十六次！这次摔的很重！

　　天赐躺在地上，右手摸着自己吃痛的胸口，不停揉着，嘴里吸着冷气，痛的眉毛都绞在了一起。

　　天赐知道自己求饶也没有用，如果求饶，下次会摔的会更加重，这些在几天来的经验早就证明了的，所以只能怨恨的盯着站在前方的那个老者，心里不停地盘算着——按照自己与老者的约定，只要自己能让老者身体晃一下，哪怕是最轻微的晃一下，也算自己赢，然后就可以学习下一阶段的武技招式了。

　　但被摔了几天，天赐还是一直没有可能推到对方的身体。一方面是因为老者的手臂总是能轻而易举的化解天赐的力道，尤其可怖的是，不止他的双臂，连他的身体都能轻而易举的化解所接触到的任何力道，而且还能加以返还。

　　“死老头！等我练成了，看我怎么摔你！”天赐心里狠狠的想。

　　天赐全身放松，微微闭着双眼，将精神集中在眉心中间。

　　一股清流从眉心流出，流到了血液，顺着血管流遍全身，最后重新流回眉心。如夏日冰水般的爽快，如千万个温柔的小手轻轻抚摸般的舒服。疼痛消失了，疲劳消失了，力气又回到了肉体里，信心士气也恢复了。

　　自从魔法之日天赐受伤经过眉心那股清流救治后，天赐惊喜的发现，每当他受伤或者疲劳不堪时，只要全身放松，并将精神集中在眉心中间的时候，那股清流便会出现，再重的伤都会痊愈如初，再疲劳的身体都会恢复活力。

　　“再来！”天赐精神的跳了起来，摆开架势对着老者！

　　“这就恢复了？果然是个天生挨打的料！”老者也不客气，继续着对天赐的摧残！

　　第三十七次！！

　　训练了这么多天，天赐还没有推动老者的身体。不过天赐的进步也是很明显得，和老者的推手中身体也越来越稳，摔倒的次数从最开始的每天三百多次，减少到今天训练结束的五十二次！

　　“招式还是不成熟，要点掌握不够。记住，静心用意，呼吸自然，中正安舒，柔和缓慢，动作弧形，圆活完整，连贯协调，虚实分明，轻灵沉着，刚柔相济。如果你能正真把握住这些个要点，想推动我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我记下了，我会努力去掌握的。”天赐信心满满的说。

　　“天赐，其实你的进步很明显，以后你还要继续坚持练。”老者平稳的话语忽然顿了顿，“明天起，我教你下一阶段的武技。”

　　“下一阶段的？但是我还没有推动你啊！”天赐心里高兴，却还是装作很为难的样子。

　　“哼，给你这么多天练习，你依然推不动我，能怪谁？要不是我过些天有事情需要离开，你想学下一阶段，做梦吧！”

　　“唉！我还想先把推手练好再去连别的……真为难！”天赐无辜的耸了下肩。话锋一转问道，“下一阶段我们学什么？叫什么名字？”

　　“今天晚了，等你明天来了就知道。”老者瞪了天赐一眼，身形一闪，消失在树林里。

　　“真是个小气的死老头！”说完，天赐蹦蹦跳跳的回家去了。

　　树林里，还没走远的老者，听到了什么，气得胡子竖了起来。

　　第二天，天赐早早就来到了树林木桩旁边，老者依然在了。

　　“早啊，今天我们学什么？”天赐笑嘻嘻的问道。

　　“今天我要教给你的是――寸劲。所谓寸劲，就是在很短距离内突发的劲。”说着，老者伸出手呈拳状，在天赐胸口处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看仔细了！”

　　只见老者手臂微微一抖，拳头如闪电般印在了天赐的胸口。天赐立刻觉得胸口处有如排山倒海般的力量传了过来，压的天赐喘不过气来。天赐急速后退了十几步，摔倒在了地上，刚刚吃的早餐还没来得及消化，全部吐了出来。

　　“不对！不对！……我父亲说过，力是要靠距离才能发挥威力的，太近或者太远都不可能。”天赐疑惑了！怎么可能，这么近的距离，就算父亲也应该打不出这么大的威力！这个老者怎么做到的。

　　“哈！哈！就安瑞那迂腐的脑袋，能教出什么好来？”老者又背过了手，“刚才我只用了一成力道，如果用到两成，你的胸骨早就碎裂了。”

　　天赐听了，浑身上下开始发麻，但也清楚地认识到，这才是正真的近战，如果当初自己能有老者半成的威力，和尼罗的比试也许就不会输了！

　　“站起来，别装死，我知道你耐打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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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才十一岁，死老头！”天赐心里暗暗的想。

　　“我刚才发的就是寸劲。此劲具有很强的技击效果。又因在短距离内突然发劲，所以使对手往往防不胜防，就是反应过来后也躲闪不及，反而使之处于被动挨打的处境之中，因它的威慑力和破坏力很强，是伤及内脏的一种特殊攻击手段。使用此招数时往往是在对手没提防的情况下进招，又因距离很近，突然以惊炸式的攻击来摧垮对手的身体和斗志，从而使对手受到震惊，取得胜利！”

　　老者停顿了一下，让天赐消化理解刚才的话后，接着说道。

　　“寸劲也可以称之为‘震劲’‘点劲’。劲发一点，点点透骨。此劲击打的效果对人体表面破坏性不大，主要是对人体内脏形成一股很强的冲击波，使内脏受到打击后产生传导力，因此形成对内脏的穿透力与震动。击中后往往发生心慌意乱、想呕吐的感觉。轻者可使对手丧失战斗力，重者会因吐血而死亡。这就是柔拳打其外、伤其内的特殊技击方法。掌、拳、肘击打都可以产生这种效果。在技击时一旦对手被击中，被击中者体内便会引起震动冲击波的效果，就像在山谷中的回声一样，声音受到阻挡之后又折射回来，反复回荡产生回音共震共鸣，久久不散。由于腹部被击中，便于腹腔内引起冲击波使体内产生震颤，冲击内脏后撞到脊柱上进而折射返回，形成再次对内脏产生的冲击。击中心脏时则会出现心慌、心跳不规则或心跳加速的现象；击中胃部时则会想呕吐、恶心或吐血；击中肝脏时，则有内出血的现象发生。这是由于受震击后，引起胃、肝脏血管破裂所致。在这种情况下回声效果很高，震动频率也随之加大。‘寸劲’与其说快而重，倒不如说劲发一点更为有效，穿透力越强越能引起最佳的技击效果。特别是第一次击中后，不让对手有喘息的机会而连续击打，就会像发生海啸一样，有后浪推前浪之势，使人体内部产生连续冲击力，致使内脏受到乱震后导致心脏紊乱、血管破裂、内脏出血，所以对身体损伤破坏性很大，必须引起高度重视。如果你和别人交手，一定要掌握好尺寸，以免发生危险。在一般情况下不要轻易使用此技术，当然如果是大奸大恶之徒，或者在生命受到威胁时，用也就用了。”

　　老者一边和天赐讲解寸劲攻击方式，原理和攻击效果，一边在天赐的身上很有‘分寸’的比划起来。天赐的腹部，心脏，胃部，肝脏一遍遍的遭受这老者的考验。心慌意乱、想呕吐的感觉还没过去，心慌、心跳不规则或心跳加速的现象又出现了。对寸劲的各种效果，天赐恐怕终身难忘！要不是天赐有一股清流舒缓身体，此刻天赐恐怕痛得想死的心都有了。

　　“柔拳发劲主要有两种方式：一是长劲，二是短劲。长劲可以把人击发出去很远或击倒在地，对人体内部形不成很大威胁，是柔拳推手时常用手法技巧之一，而却长劲在防守上作用非常明显。短劲则是以寸劲的技击手法打击对手，虽然没有将对手打出多远，但是以惊炸劲的方法，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的击打形成了对人体内部震动冲击的威胁，进而能把对手的精神意识摧垮，使对手身体一旦受到震动冲击就会原地崩溃，从而丧失反抗能力。”

　　“想要练出并掌握运用好寸劲，这就要在平时刻苦练功时细心观察。认真体会、反复实践时，要注意出手做到虚实分明、快慢相间、沾身成拳，要意与力合、手与足合、肘与膝合、肩与胯合，将力和身体合为一体，才能将全身的神、力集中在一起而达到‘劲发一点’，如此，‘寸劲’才更具威力。练的越深，穿透力的效果则会更大更强。如果招数运用得当，则能以小力破大力，达到以弱胜强、四两拨千金、以巧取胜之境域。”

　　在天赐的身体深深体会到寸劲的利害之后，老者才开始教天赐些基本的动作和要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