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地狱到天堂

　　“小林，到了啊。”当林啸来到导演办公室的时候，意外地发现，孙丽，何闰东，汤维等人，以及副导，几名组长都在。

　　李浩复杂地看着林啸，在场的只有他知道，林啸曾经说过，徐自姚早晚会崩得满口血。

　　没想到，这个“早晚”来得这么快，仅仅开拍二十天，昨晚意气风发的徐经理已经身陷囹圄。

　　早就积累下来的仇，到了昨天算是正式画下了句号，有人对他不利，他的选择是先下手为强。

　　林啸看着这个阵容，暗叹了一口气，一抹愧疚涌上心头。就算他都安排好了，但始终让大家的心都悬着。

　　他看了一眼大家，有的神色平静，有的愁眉不展，丁嘿两个眼圈都是黑的，孙丽更是挂着明显的眼袋……

　　“对不起，我连累剧组了。”他诚恳地鞠了一躬。

　　“不怪你，徐自姚是咎由自取，为了让你过不好，他可以说是手段齐出，这次也是付出代价了。”佀海严首先开口了，他眼睛里都布满了血丝，显然昨晚没睡好或者根本没睡。

　　丁嘿镇定地点上烟，不过手指却是颤抖的，他艰难地开口：“昨晚……”

　　说完一句，他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最后化为一声无声的长叹。

　　挂在他心头的，无非是两件事，第一件，停机多久？第二件，就是真正的心病，钱怎么办？

　　徐自姚再怎么不待见，也是仅限于他和男主的纠葛。他很清楚徐自姚的心理，新人，为了出头可以不顾一切，就算我为难你，你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得拼命演好这部戏争出头。

　　不是影帝，不是一线，就没有和他谈条件的资格，因为在成名之前，只有戏挑人，没有人挑戏。给你什么，就得吞什么，演艺圈就是这么现实。

　　而剧组，他则握着剧组的命脉，料定丁嘿不会和他们真正翻脸。

　　没想到，这次却栽了一个根本爬不起来的跟头。

　　丁嘿只能苦笑。怪谁？谁都怪不到，只能说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停机多久都无所谓，投资不到，那就可以永久停机了。

　　而带了毒品新闻的剧组，谁会再来投资？

　　拍的缉毒主题，自身的剧组却藏毒，这不是自扇耳光是什么？

　　他本来想问林啸要停机多久，因为显然林啸和对方有联系，不过仔细一想，就算让马上开机又怎么样？他敢开吗？

　　他忽然发现，集合大家讨论剧组的去向，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

　　他说了昨晚两个字之后，就沉默了，闷闷地抽着烟。

　　“还是我来说吧。”林啸叹了口气开口了：“停机的日期是两天。走个形式而已，昨晚的人和我没有直接关系，是女方的家属。”

　　一句话，说清楚了昨天的形式，停机的日期，而且也把昨天之后大家不知道用什么态度面对他的心态扫空。

　　每个人都回想了一下，确实，那个叫秦忠的人根本没有提林啸一句，出头完全是为了那个女人。

　　不过，这句话丝毫没有让大家轻松起来，丁嘿只是无声地点了点头，继续抽闷烟。

　　“散了吧。”良久，佀海严无神地看着窗外开口了。

　　集合起来的艺人，什么都没说就起身了，人人都觉得气氛更加低气压。

　　不能这样下去，这样剧组的斗志都会消失！

　　这个想法在林啸脑海里一掠而过，他立刻说：“各位先等一下。”

　　“小林，没必要调动斗志了。”丁嘿仿佛理解他要说什么一样，苦笑着说：“只有能拍下去的剧组才有斗志。现在……”

　　他摇了摇头，继续抽烟。

　　“丁导，事情还没有到最坏的那一步，玉观音一定能完成！而且一定是经典！”林啸肯定地说。

　　“小林，我们都知道你做了25％的预言，咱们谁不想拍到这个水准？可是……”佀海严长叹了一声：“难道是天意？”

　　“导演，编剧，一个剧组经历波折之后才能更有向心力。”范玮安慰道。

　　丁嘿和佀海严勉强地笑了笑。

　　“丁导，佀编，各位老师。”林啸朝大家说：“我说没到最后一步的意思，是说我们公司，已经决定向剧组投资，数目和徐自姚的数目相当。”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他的话音不高，但每个字就像冲击波一样冲击着在场所有人的耳膜，以致让他们觉得幸福来得不真实，太虚幻，甚至不敢相信听到的是真的。

　　一时间，没有人敢开口打破这种静谧，仿佛谁先开口，这句话就会如同镜花水月一般消散。

　　“你……你刚才说……”终于，孙丽缓过劲来，美丽的面容上写着震惊，嘴张得老大，胸口都在急剧起伏。

　　这是她的出道戏。

　　“你刚才说，华夏要投资？！”丁嘿和佀海严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齐声发问。他们感觉自己的心脏就像被人死死拽住了一样，大气都不敢出。

　　所有人的眼睛，都紧紧盯着林啸，生怕他下一句就是否定。

　　这种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的感觉，让在场的任何人都承受不了。

　　“是的！”林啸说，没有吊人胃口，现在的剧组，太需要什么东西来刺激一下了：“就在昨天晚上，我马上联系了公司，大家知道，华夏号称是影视制作公司，但是却没有真正制作过影视。楚总也是正打算正式涉足，我只是拉个线而已。”

　　话刚说完，佀海严的手就紧紧抓住了他的手，刚才憔悴的面容此刻容光焕发，只不过颤抖的嘴唇，表示他心里不仅仅是狂喜，更有激动。

　　“你……你说真的？”近在咫尺的林啸，都能听到他粗重的鼻息。

　　“当然。”

　　仍然是寂静，不过却能听到复苏的心跳声。

　　“太好了，太好了！”佀海严闭上了眼睛，眼皮都跟着发抖起来。

　　整个房间，只能听到他不停地重复着太好了，每个人都被狂喜堵住了喉咙，兴奋的吼叫化为了无声。

　　从昨晚开始，几乎资格浅一点的艺人，剧组的成员都没有睡好觉，资金问题就像一个绞索挂在他们心上，而现在，这根绞索被林啸生生切断了。

　　“啪！”一声巨响，大家的目光都投了过去，只看到丁嘿气喘如牛，眼睛发红，右手猛地砸在了桌子上，杯子都跳得老高。

　　“好！好！好！！”他兴奋地大叫起来，死死握着自己的拳头。

　　这种绝处逢生的感觉，让他只能用最简短的话语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这句话，就像一声惊雷，猛地震开了堵在其他人嗓子眼里的狂喜，让他们心中的兴奋刹那间爆发了出来。

　　“可以拍了……真的可以了？”孙丽捂着嘴，劫后余生的喜悦一遍遍冲刷着她的心：“我真不敢相信！居然还有公司愿意注资！”

　　“老丁！”佀海严松开林啸的手，和丁嘿握在一起，狠狠拽了几下：“咱们的剧组还没死呢！”

　　“对！咱们的剧组还没死！”柳暗花明之后，一股冲劲自然而然地出现在了他心里：“这部戏！我一定要拍出来！一定要超过25％收视率！”

　　“丁导，25％算什么！咱们要赶超三国演义的44％！”何闰东高喊。

　　“对！起码也要超过还珠格格的40％！”

　　刚才还一片安静的房间，刹那间充满了欢笑。

　　“林啸。”丁嘿和佀海严转过身，郑重地对林啸说：“谢谢！”

　　“是你让这部片子绝处逢生。我知道，要说动一个公司有多难。更难得的是，你有这个心。”佀海严声音都有点哽咽：“这部戏就像我的孩子，你可以说是它的救命恩人。”

　　“是我要说抱歉，因为我的原因连累了剧组。”林啸没有接受感谢，而是朝两人鞠了一躬：“对不起。”

　　“这不关你的事。”丁嘿摇头，感慨地说：“但是你这份心，让一个剧组起死回生，不光是我……其他人都会感谢你……只要是这个剧组的人，都会记得这部片子是怎么拍下来的。”

　　林啸诚恳地说：“这件事，本应该由我来收场。”

　　就在这时，范玮忽然皱着眉头开口了：“各位，不要高兴得太早了吧？大家难道忘了昨晚联系投资方的时候，他们说了什么？”

　　顿时，屋里再次静了下来，林啸疑惑地问：“怎么回事。”

　　丁嘿叹了口气说：“是这样，这种事情我们肯定要告诉投资方，几方都说了今天立刻派人过来。”

　　林啸明白了，投资方知道了这件事，肯定要来现场“活动”一下的，徐自姚现在还在丽江公安局，他的公司必定会来人。

　　这次可以说是几大投资方的一个商谈，本来是决定玉观音剧组的存亡问题，不过他相信，在得到华夏的消息之后，不会再有人提撤资的事情。

　　在商言商，钱都投进去了，现在又有人补这个缺，自己不需要多出钱，其他投资方何乐而不为？

　　所以，丁嘿他们只是烦恼，却不苦恼。

　　“正好，我们公司的人也是今天到。”林啸笑着说：“也许，可以让几方投资商开一次新的利润分配会议。”

　　“你倒是不急。”丁嘿戏谑地说：“等什么时候你自己开公司就知道了。”

　　“也许吧，也许真有这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