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御风术，周大山

　　到底什么是云术，云术和云斗技的区别又何在？关于这个问题，霍蒙也曾经问过甄仙人，后来在甄仙人去世之后，又特意问过管家老魏和小奚奴。

　　甄仙人听到这个问题之后只是笑笑，说，“云鼎大陆上对于云力云术等的修炼已经有了三千多年的历史，通常大家所修炼的无非是两个方面，一是云力，这是一切的根本，云力强大，自然是无往而不利，关于这一点，你应该有很深的感悟，这第二个就是你所说的云斗技和云术，其实说到底，它们虽然千变万化各有机巧，但是归根到底，也只是一种可以让修炼者把体内的云力发挥出来的战斗技巧罢了，所以从这个界定意义上来说，你自己所创立的那一套乱拳，也可以归入云斗技的范畴。”

　　“但既然是战斗的技巧，那么必然有高有低，两个云力水平相当的人之间的战斗，自然是谁的云斗技和云术更高明，谁取胜的希望就更大一些。但是所谓‘一力降百会’，一旦当对决的两人之间的运力水平相差太远，那么其实云术和云斗技之类的……就将失去意义。”

　　甄仙人的回答毫无疑问很高韬，但是对于云斗技和云术之间的区别，却是避而不谈，也或者说其实他是想告诉霍蒙，云术和云斗技虽然重要，但并不是决定高下的决定性因素。云力和云术，一内一外，外在的云术只是辅助，内在的云力才是最最根本的东西。

　　而在甄仙人为霍蒙解说大弈术的时候又曾经说到过，大弈术所谓的境界，就是炼心的境界，这是比云力炼体的境界更加内在，自然也更为重要的一种修炼。

　　也即是说，云力是云术的内在和基础，而大弈术的所修炼的心力，则又是云力的内在和基础——很玄妙的一种理论。

　　当然，甄仙人的这一套理论和他所修炼的这一套大弈术，是并不为当今的修炼者们所认同的，大家看重的仍是云力修炼、云斗技修炼和云术修炼这三个方面，虽然大家在修炼的过程中经常会碰到心力修炼上的难关，只有突破了心关才能顺利的晋级突破，但是却从没有人提出过将这种心力的修炼单独的划列出来，成为一门独立的境界学说。

　　大弈术可以算是当世唯一的一门心力修炼之术。

　　但是，不得不说，以霍蒙现在的实力和境界，以他一个对大弈术连入门都谈不上的小学生来说，甄仙人的这一套理论他却是听得云里雾里，根本无法领会其中深意，只能暂时默记在心，希望以后可以随着自己的进步而逐渐领悟。

　　至于管家老魏那句简单之极的答案，“什么云斗技呀云术的，老奴早就忘干净了，其实说到底，不就是打架嘛，那自然是谁的拳头更硬谁就赢就是了！”则更是直接的就被霍蒙苦笑着无视了。

　　而同样是关于云术和云斗技的问题，到了小奚奴的口中，虽然不免立时就变得教条了许多，也刻板了许多，却偏偏是霍蒙能够听懂，也能够很快理解的。

　　“云斗技，是一种可以让修炼者将体内云力变成攻击力体现出来的技巧，虽然各种各样的云斗技也有高下之别，但是从理论上来说，只要晋级为云士，成为一名正式的修炼者，那么就已经具备了修炼所有的云斗技的资格。只不过修炼的收获和成果会有差别罢了。”

　　“而云术，其实也可以算是云斗技的一种，只不过云术所要求的修炼基础比云斗技要高了许多罢了，起步就必须是云师级别。原因则是云术的修炼所包括的东西更为驳杂一些，这天下的云斗技至少也有几万种，但是云术，却只有几种。就在这仅有的几种之中，包罗万象。”

　　“御风术，是所有云术中最低级的一种，是必须在进入云师的境界之后才可以修习的一种云术，再往上依次还有摸云术、爬云术，和腾云术等等，都是属于更高级的云术了，需要更高的境界和实力才能够有资格修习，否则，如果是水平不到而勉力修炼的话，非但不会有所成效，反而还会导致前功尽弃，这就是云术修炼等级森严的原因之所在。”

　　“而御风术虽然只是云术中最低级的一种，但仍然是云术，甚至于，因为它是云术的入门境界，所以不管是再怎么高级的云术都能在其中找到一点起步的影子，包括移动时的加速、云力的操控，以及将云力以实质的形式打出体外等等，它……包罗万象。”

　　最近这段日子霍蒙所修炼的，正是这在小奚奴口中包罗万象的云术——御风术，其实等他开始接触并修炼云术才发现，原来有了当日自己“吞”下并且留在了体内的那朵陈风笑发出的莲花做底子，其实自己早就已经在不知不觉的开始接触云术了。

　　这样一来，真正的开始修炼起来，进境自然也就完全没有接触过的人要快了许多。

　　而毫无疑问的，在甄仙人去世之后，管家老魏和小奚奴作为跟随甄仙人许久的人，尽管两人都不是那种喜欢招摇的人，所以在曹都内并没有什么地位，但是他们的实力却都是非常高的，所以他们自然很快就成为了霍蒙虚心请教的对象，而小奚奴和老管家面对霍蒙的问题，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有了这么两个可以随时请教的人，加上有甄仙人在人境庐的丹房里留下的那些书可以做引路解惑之用，再加上早就已经有了底子，所以霍蒙一旦开始修炼御风术，就迅速的进入了状态，从此几乎每天都是沉浸在修炼之中。

　　就这样日复一日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做修炼者，虽然他的云力仍是按部就班进行药王决和九天玄功的修炼，进步并没有比以前快到哪里去，但是受到大弈术和御风术的影响，他的云力修炼更加的扎实了，对于使用云力的技巧也领悟的更加深湛了，此前很多困扰许久的问题和关节，此时也一一的迎刃而解。

　　而最关键的是，随着他对大弈术的领悟和理解一天天提高，他隐隐的感觉到，那沉寂多日不曾动弹的九天玄功，隐隐有再次活跃起来，并且逐渐问鼎第五层的希望！

　　就在这样日复一日枯燥之极却又偏偏让人兴趣盎然，而且一喜接着一喜不断而来的时候，就在云鼎大陆的新年已经快要到来的时候，老孟带着周大山来到了人境庐。

　　霍蒙得到小奚奴的通报之后惊喜异常，赶忙出去把周大山迎了进来，等周大山和那只顽皮的大胖猫亲热了一阵子之后，两人才在霍蒙日常起居的房间里相对坐下，等到小奚奴上了茶，和老孟等都退出去之后，他这才笑着问家里的情况和阳城的情况。

　　周大山一边笑着喝茶一边道：“家里和阳城那边，你就不必操心了，你爷爷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嘛，这么一点生意对他来说根本就不在话下，而且那位郭夫人也很不简单。最初老爷子还担心那位郭夫人鱼氏会算计咱们，所以处处留神，到现在则已经是放下心了，所以，有他们两个人在那里把持着，那边是绝对不会出任何问题的！就是……”

　　“就是什么？”霍蒙听周大山的口气一转，不由得赶紧问道。

　　周大山笑了笑，探手过去要抓霍蒙的手腕，而霍蒙因为这一段时间都沉浸在大弈术和御风术的境界之内，所以当下几乎是下意识的反手一扣，就要把周大山的手反抓起来，但是他的手才一动，便立刻回过神来，不由得在心里笑了自己一下，然后便放任周大山把自己的手腕抓在了手里。

　　当然，以周大山现在的实力，他这些细小的动作周大山自然是看不出来的，他抓住了霍蒙的手腕抬起来一看，见那段红绳正老老实实的系在霍蒙手腕上，便不由得笑笑，“就是你娘还有小溪她们，都想你想的什么似的。这不，我临来之前，小溪就交代我，到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看看这段红绳还在你手上系着呢没！”

　　霍蒙闻言不由失笑，这个小妮子！

　　注意到周大山刚才伸手抓自己手腕的动作和速度，霍蒙不由笑着看他，“看来你果然是已经突破到云士的阶段了，这可不容易啊，想当初我突破的时候，那可是被萧易寒给差点打死的时候，九死一生才机缘巧合的过了那一关，你是怎么突破的？”

　　“我？”周大山闻言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在霍蒙面前晃了晃，“还不是你临走时留下的这些丹药嘛！嘿嘿，靠着它们的帮忙，我突破成云士的时候倒是有惊无险。”

　　霍蒙看见那盛着“化气丹”的小瓶子，不由无奈地叹了口气，是啊，有了自己临走时特意帮他们炼制的这些专门供云者们练到第九层的时候炼气化力用的“化气丹”，他们突破为云士可是不必像自己当时那样误打误撞了。

　　只可惜，明明是自己炼制的这丹药，自己偏偏却再也用不上了。

　　听周大山又道：“现在村里还有长安叔等他们三个，也正面临着突破到云士呢，说起来也没几天的时间了，按照我的想法，等到明年开春的时候，他们三个差不多也就是云士了，要是他们跟我一起来，到了这里有了你的指点，那就更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到时候他们也参加封士大典，咱们药王村一个小村子，一下子就有五个人……这是多涨面子的好事儿，但是你爷爷说，村子里的生意离不开他们，所以坚决不允许他们跟我一起来，唉，也不知道老爷子是怎么想的。”

　　霍蒙闻言不由笑笑，他自然明白爷爷的深意之所在。

　　往小处理解，老爷子这是在压制其他人的名利之心，务求把所有人都始终控制在自己一家的统一指挥之下，不允许药王村内部随着个人实力的膨胀而出现分裂的苗头，始终以突出自己这个他的宝贝孙子的光芒为主，让所有人都把自己的前途和希望紧密的寄托在自己身上，从而产生一种自然而然的向心力，保持村子的团结。

　　而往大处理解，老爷子向来以心智诡异著称，最是老谋深算，他虽然说不出什么高明的哲理，但是对于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和树大招风的道理，却是理解的比谁都深刻。而如果按照周大山说的，药王村一下子有五个人参加封士大典，不管最后能有几人获得封士的机会，至少就等于是一下子把药王村内至少有五个云士的消息告诉给所有人了，到时候这风头出的可就太大了。

　　另外，如此突然的崛起，也势必会遭到很多眼红的人和势力的打压，那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对于眼下正处在上升期的药王村来说，更等于是在自找苦吃！

　　当然，霍蒙明白，这个道理爷爷自己不说，定然有他的深意在，所以当下虽然周大山不明白，但是霍蒙也不点破，只是笑着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道：“我听他们说，过完了年之后，曹国各地准备参加封士大典的人可就要纷纷涌到曹都来了，你要知道，咱们虽然天赋也很好，但是能够有资格到曹都来参加封士大典的，可都是万中无一的奇才！”

　　“所以，参加这封士大典可不是什么轻松快意的事情，想要获得‘士’的封号，就更是难上加难，既然咱们村子里最终只派出咱们两个来参加，那可见大家对咱们寄予了怎样的厚望，咱们可不能给药王村丢脸啊！再所以，接下来的这一段时间，你可要做好苦练的准备了！”

　　周大山闻言一脸的激动，霍然起身道：“你放心吧，我虽然不如你，但是也绝对不会给咱们村子丢脸的，这一次非要帮咱们村子闯下偌大的名声不可！”

　　霍蒙闻言长笑起身，“好，那现在就先让我来称量一下你这个新晋云士的本事到底到了哪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