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吃力地咽了口唾沫,强迫自己从半幻觉中清醒过来。在他面前,少年藏僧脸上已经挂满了黄豆粒大小的汗珠,单薄僧袍的上半身也被汗水全部浸透,正散发着丝丝缕缕的蒸汽。

  “叶先生,你没事吧?”方纯诧异的目光迎上来。

  “没事,我没事。”叶天将心头的震撼强压下去,刚才的声音传递方式比江湖上的“传音入密、千里传音”之类的武功更为高明,只有他能听到,外人无法察觉。火焰世界的奇怪幻觉来得快,也去得快,一晃便消失了,令他心中充满了莫名的惊恐。如果云南大旱是跟某一条潜伏雪山之下的火龙有联系的,那么他该做什么,才能挽救这种局面。

  “很好,很好。”少年藏僧低下头,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

  “我——”叶天只说了一个字,少年藏僧便立即摇头,食指竖在唇上,做出了“噤声”的暗示。

  “我们走吧。”他向其余僧人吩咐,然后踩着年轻藏僧的背,骑上了中年藏僧的肩。

  会议室里没人靠近,任由他们六人大摇大摆地行事,视蝴蝶山庄为无人之境。

  “大师,我还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请再一一指点。”叶天急促地提气大叫。他听到了所有密语,但不清楚那火龙究竟是指什么?它与自己究竟有什么渊源?大毁灭将在什么时候开始?既然那些话来自少年藏僧,对方也一定知道更多。

  “有缘法的人,会在有缘法的地方再度相见。时空轮回交错,每一分合,都如同瑞士钟表的齿轮啮合一般精确,唯有如此,才能让智慧之光闪烁,照亮你的心。”少年藏僧摆了摆手,一行人原路退出去。

  在段承德的示意下,所有保镖后退五步,绝不出手阻拦。

  叶天追到门口,六人已经鱼贯消失在走廊里。

  “他向你做了什么?”方纯在他身后问。

  “他为我打开了生命中的一扇窗。”叶天无法细说,因为他觉得那些感受是无法具体地用语言描述的。

  “但他带走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司空摘星一向不会随便出手的,他拿到的东西一定都是珍贵无比。”方纯忍不住对叶天的淡泊感到稍稍不满。

  “那是他的,物归原主,不对吗?”叶天反问。

  “你——”方纯语塞,不知怎样跟他争辩。

  叶天的淡泊与她的激进形成鲜明的对比,但人在江湖常常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将被风起云涌的大潮迅速吞没,死无葬身之地。

  “巧者劳而知者忧,无能者无所求。饱食而遨游,泛若不系之舟,虚而遨游者也。”叶天用《庄子·列御寇》中的话做了结束语。所有人只看到了奇怪的佛舍利和银链子,而他则看到了隐藏在少年藏僧手势中醍醐灌顶的无限深意。他虽然不知道窗外那世界是哪里,但很清楚自己将来有一天一定会到那个真实世界里去。

  “我们决定收回拍品,以待来年。”电鹰说,“因为现在根本没有一个人知道信札的重要性。淘金帮到大理来,为的是更重要的事,参与小拍卖会只是意外插曲。叶先生,方便的时候请过来跟我们详谈,各位再见。”

  那只是她的一个托辞,因为沙特大亨的报价已经相当之高,她只是不愿脱手而已。

  她带头,三人跟在后面,由那木讷男人闪燕提着皮包,慢慢地走出去。

  司马没再说什么,他也知道局势已经失控,不是钱和话能扭转过来的。

  “叶先生、方小姐,谢谢你们救了小彩,我用冰蟾蜍给她吸毒,已经渡过危险期了。”段承德起身,正式向叶天道谢,“接下来,大家借一步说话?”

  于是,叶天、方纯、司马、鬼王四个人跟着段承德走向二楼最西面的一个长方形小客厅,在宽大的灰色欧式壁炉前落座。

  下人们迅速送上酒来,是三十年的法国南部干邑,味道纯正,带着微醺的果木馨香。

  “小彩身上的毒非常难缠,我怀疑她能不能熬过未来一个月。冰蟾蜍只是治标,却无法深入腠理。很多朋友说过‘解铃还须系铃人’的话,要想彻底救活她,就得采取更主动、更激烈的手段。现在,唯一可行的方法就是由大理转向向西北群山,深入考察蛊苗部落里的下毒手段,举一反三,破解降头术。于是,我邀请几位过来,希望能担当重任,远赴蛊苗部落,替我女儿赎一条命回来。”在小范围内,段承德终于说了实话,但他的情绪相当不好。

  司马不再嬉皮笑脸,而是很认真地听着,一杯酒在掌心里摩挲了十几遍,一口也没喝下去。

  云南苗疆巫术、蛊苗部落多如牛毛,下蛊手法也各不相同。要想通过种种迹象找出下蛊者,不是件简单的事。

  “酬劳?”司马只问了两个字。

  “先各付一千万美金——我暂时只能拿出这么多现金,等事成后,我再补上全款各四千万,先后每人共五千万美金,怎么样?”段承德对司马的话很反感,但却没有怒形于色。

  “好。”司马放下酒杯站起来,“但我有个条件,你得告诉淘金帮的人,如果敢在我们眼前玩花样,他们就死定了。”

  叶天仍旧沉浸在“大毁灭”的警示中,他的过度沉默让段承德感到有些不放心。

  “叶先生,你在考虑什么?”段承德欠了欠身子问。

  叶天并没从沉思中收回思绪,不直接回答,而是提了另一个问题:“段庄主,你还没有讲出小彩中蛊的原因?你应该知道下蛊的是谁吧?小文已经死了,小彩又有了同样的症状,我希望知道与血痣有关的全部细节,否则冒然西去,什么也做不了,反而要搭上自己的性命。”

  段承德犹豫了一下,艰涩地回答:“我在江湖那么多年,帮过的人与得罪的人不计其数,实在不明白是什么人暗中下手。”

  叶天哦了一声,失望地低下头,不再多说一个字。

  段承德向鬼王打了个手势,后者便打开了壁炉对面的投影机。

  “司马,那录影带没必要卖给沙特人。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还是留给我吧。我的开价,比沙特人再高一成。”段承德强颜欢笑地跟司马商量。

  不知为什么,叶天总觉得他忧心忡忡的,做什么、说什么都有疲于应付之感。

  司马没有犹豫,从公文包里取出录影带,交给鬼王。一分钟后,屏幕上就出现了蛇形山谷的影像。不过,此刻的画面是彩色的,大概的拍摄时间是初秋时分,绿树葱茏,野花遍野,峭壁上垂下的藤萝相互勾连牵扯,构成了一个生机盎然的自然世界,遮盖了险要的地势本身带来的腾腾杀气。

  “那地方好像是在金沙江与澜沧江中间的某处,从植被情况、植物种类、山石风化程度就能判断出。山谷的长度差不多有三公里,最宽处三十米,最窄处两人并排行走都很困难。大的转折处有五个,小的转折处有二十二个,的确是个偷袭埋伏的好地方。”鬼王取出一根不锈钢指挥棒,指着画面,慢慢分析解释。

  之前,司马在拍卖会现场播放的那段视频是黑白的,与现在的相比,殊为模糊。

  “现在,还能不能找到那地方?”段承德问。

  司马点点头,但又摇摇头。

  “什么意思?”段承德忍不住追问。

  司马淡淡地回答:“蛇形山谷是永久存在的,只要没有地震和泥石流,它就永远以画面上的那个样子存在。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再也不可能重现了。我相信那是上天安排的一场电影,在最意外的时间里被意外经过的旅行者凑巧拍到,才有机会呈现在我们面前。我相信,就算现在赶到蛇形山谷去,看到的也只能是山、石、树、草,却得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他的话意非常晦涩,段承德思索了十几秒钟,才点点头:“我懂了,后面的大屠杀画面是被山谷中的天然磁场记录下来的,属于海市蜃楼中的一种,只能在特定的天气条件下不定时出现,有心寻找的人不一定能遇上。”

  司马笑着向屏幕一指,默认了段承德的答案。

  一分钟后,画面暗了下来,画外音里充满了狂风呼啸而过的嗖嗖声,蛇形山谷的轮廓也变得模糊不清了。蓦地,远方天边连续掠过十几道骇人的之字形闪电,电光撕破云雾,直击谷底,瞬间将天地照耀得一片通明。一连串闷雷翻滚而来,扬声器里的画外音骤然提高,将房间里的所有人震得耳膜一痛。

  鬼王双肩一震,手中的遥控器和指挥棒一起落地。

  在众人注视之下,他赶紧弯腰捡拾,极不自然地讪笑着:“好大的雷声啊!”

  在这个小小的打扰之后,视频画面变为了古怪的黑白片,所有的绿树、黄叶、红花都失去了颜色。接下来,拍摄者除了震惊地迅速拉近画面外,还把镜头向侧面闪了一下,对准近处的绿色植物拍了三四秒钟,以确认是否是摄影机出了毛病。

  画面再次转向山谷后,那队押解着民夫的日本兵出现,长长的队伍塞满了整个山谷,迤逦前行,不见首尾。

  墙上悬挂的投影屏幕大小为一百寸,此刻的画面经过数倍放大,要比之前叶天从笔记本电脑上看到过的清楚很多。

  “这绝对不是在拍电影,那些日本兵的帽子、军服、领章、皮带、长筒靴、步枪都是真的,带着艰苦战争的痕迹,是道具师和服装师们造不出来的。是不是可以这样说,七十年前的二战中,确确实实有这样一支队伍在蛇形山谷里遭到了当地匪帮的屠杀,被暴雨雷电记录了下来,又辗转出现在大理的蝴蝶山庄里?”叶天觉得自己的头脑木胀胀的,被佛舍利传声带来的震撼感还没有完全消失,“如果以上推测是真的,那么日本军队的‘藏金’行动也是板上钉钉的实事,‘黄金堡垒’的存在也绝非空穴来风……”

  那些只是他心里的想法,没考虑成熟前,绝不会冒然说出来。

  “所有民夫的背篓里装的都是黄金,总和相加,将是一个惊人的数字。而且,据说向黄金堡垒里运送金子的并非一支队伍,而是四百多支队伍,每支队伍在两年半的时间里都运送了超过三十趟。”鬼王指点着一眼望不到头的队伍,深有感触地叹息着。

  史料记载,日本人入侵滇藏后的搜刮行动可谓“掘地三尺、竭泽而渔”,为了保护私财而倒在侵略者枪下的中国人不计其数。

  “劫杀日本人运金队的,正是淘金帮的支脉,这一点由武器和装束上就能看得出。从一九四零年到一九四九年,淘金帮在滇藏群山中神出鬼没地发动闪击,令日本军队和国民党军队头疼不已,直到全国解放后,才渐渐转入正行,不再靠抢劫为生。”当野人们口衔弯刀杀出来时,鬼王又一次感叹。

  现场除了影片的画外音,就只有他的声音在响了。

  段承德只是皱着眉在看,并不发表言论。至于司马本人,注意力似乎被壁炉里的熊熊火焰全部吸引,连屏幕上在播放什么也毫不关心。

  淘金帮的此次行动不仅杀光了日本士兵,连背金的中国民夫也没放过,杀戮场面令人发指。看到那些,叶天心里对双鹰、双燕也殊无好感,觉得他们手上也一定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

  画面继续向下,野人们饱食尸体后,各自背起竹篓,打着呼哨,涌向山谷的深处。

  看完这一段,叶天心里立刻有了疑问:“如果淘金帮跟踪日本运金队,岂不是很快就发现了黄金堡垒的具体位置,将其据为己有了?更进一步说,黄金堡垒很可能早就被劫掠一空了,成了一个虚名,只能吸引那些喜欢白日做梦的探险家们。”一念及此,他猛地松了口气,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那种结果是最糟糕的,无数人倾尽一生心血去探索谜底,最终得到的,却是金去人空的荒巢。

  蓦地,他感觉到了方纯深深注视的目光,转过头去,与她的眼神相接。

  “真实事件永远比电影电视作品更震撼,不是吗?”她说。

  叶天想说什么,欲言又止,只是低调地笑了笑。其实他想说——“一切还都在未知之中,谁能评判这卷录影带的真实性?谁能证明不是司马在故弄玄虚地说谎?江湖就像一面虚虚实实的多棱透镜,真相永远隐藏在千万个幻象之后。”

  他很少笃信谁,只相信真实的证据。

  画面仍在继续,拍摄者虽然将镜头拉近到极限,仍然无法看清野人消失的远方,只能盲目地左右扫描,从山谷的左侧转到右侧,又从右侧转回左侧。在那个神奇出现的灰白世界中,只剩残石、白骨等等遍地狼籍,一杆被扯破了的日本太阳旗斜插在石缝中,迎着风乱摆,中间那个红色的太阳已经被扯成了两半,像一个切开的鸭蛋黄一般。

  整个过程持续了近十分钟,灰白画面结束时,雷电暴雨再次继续,蛇形山谷被弥漫的雨雾笼罩起来,白茫茫一片。不过,画面已经恢复了彩色的真实世界。

  段承德忽然轻轻笑起来,转动着手中的酒杯,凝视炉火,若有所思。

  “也许,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疑点,那就是,仅仅这么一段无头无尾的录影带,兄弟你就敢开五千万元的天价?五千万,就算在云南、缅甸的赌石市场上,也算得上是个大价钱,能买得下一整块很不错的玉石老坑了。司马,我希望你不是在虚张声势地作秀,而是带着很大的诚意赶来蝴蝶山庄的。”他悠悠地说。

  叶天心里也是那样想的,只是不愿意第一个指出司马的荒谬之处。

  “的确,五千万买到的不仅仅是录影带,还有两个人、两个消息和两份来自关塔那摩海底铁狱的绝密情报。五千万算什么?只要我愿意,这些东西卖给青龙,他完全出得起十个五千万的价格,但是,我不想那么做,因为他不是我理想中的买家,我很不欣赏他,所以就算给我十个五千万,我也只会对他说两个字——‘滚、蛋’。”司马冷冷地却又是胸有成竹地笑了。

  壁炉里的火减弱了一些,他弯腰捡起两条杉木干柴,投向火堆。火苗重新跳动腾跃时,照亮了房间里每一张表情各异的脸。

  房间四面,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翡翠原石照片,那是段承德近几年参加各地赌石大会时拍下的,其中不乏裁切后称誉国际玉石市场的珍品。他和鬼王是最好的搭档,虽然没有鬼王那种近乎神奇的“阴阳眼”,但他有着与生俱来的敏锐洞察力,能够从旁枝末节中判断出原石的优劣,几乎没有看走眼的时候。

  “青龙?”段承德问。

  “对,青龙。”司马取出一部黑色的诺基亚电话,在键盘上按了两下,上面显示出一个带着沙特阿拉伯国际区号的号码,把屏幕亮给各人看。

  鬼王扫了一眼屏幕,立即向段承德请示:“我马上叫人去查那号码?”

  单纯一个号码无法证明什么,查到号码主人、通话记录才能证明对方的身份。

  段承德闭上眼睛,仰起头思索了半分钟,然后笑着摇头:“不必查了,那是青龙的电话号码,地址是在伊斯兰教第一圣城麦加的‘禁城’附近。好,司马,我相信你说的是实话,那么,录影带之外的附加拍品什么时候可以交货?”

  司马傲然回答:“钱到账,马上可以交货。”

  青龙,是一个早就被列为“传奇中的传奇”的神秘人物,被江湖上成为“亚洲第一豪侠”,出身于南亚某国的王族,二十岁时即成为该国的王储,本来很有希望当权执政,坐上亚洲最年轻国王的宝座。但是,他在二十一岁那年,在美国哈佛大学邂逅了一个风华绝代的欧洲女孩子,并为之倾倒,甘愿为了她放弃王位,远赴北欧冰岛,在政坛和江湖上销声匿迹。十年之后,青龙突然出现,专做武器军火生意,成了亚洲和东欧市场上的军火大王,与各国政要、黑道枭雄有着广泛而深远的联系。他的面子,甚至可以跟某超级大国的总统相提并论。

  如果青龙也垂青于司马手中的货,那么,其真实性就已经得到了最大的肯定。

  “我要了,明日中午十二点前,五千万元到你账上,你把全部东西交给我。”段承德喝光了杯中酒,笑容也全都收敛起来,“在那之前,请各位谁都不要离开,因为我得到情报,参加二楼拍卖会的人之中有一名奸细,是来自国际刑警组织的,其主要任务就是揭秘黄金堡垒,劫走那笔天量财富。黄金宝藏本无主,谁又本事才能拿走,他们凭什么在滇藏地盘上横插一脚?”

  这些话,尽显段承德的枭雄本色。

  现场没有人应声,因为国际刑警组织是白道中最犀利的势力,也是黑道人马的克星。

  “查到奸细,我就会让他在人间蒸发,不留一根头发丝。”鬼王环顾其他三人,为段承德的话做了结语。

  全场沉寂了一会儿,司马才打了个哈哈,敲碎小客厅里僵硬的气氛:“江湖人求财,国际警察要命,谁都分得清哪边是天堂,哪边是地狱的。我自由惯了,肯定不会走加入国家机器的那条路,段庄主和鬼王前辈放心吧。”

  他走向放映机,但方纯突然站起来,低声而坚决地说:“司马先生,那录影带根本就不全,还有一小段被别有用心地抹掉了,对吗?”

  司马一楞,方纯大步向前,拿起遥控器,熟练地操控,把录影带向回倒了半分钟,停在黑白画面消失的那一刻。

  “在这里,拍摄者并没有停在原地,而是迅速地抓着古藤,滑下山崖,进入蛇形山谷,沿着野人消失的方向追过去。但是,在最后一个转弯处,他才发现尽头根本没有路,而是一道笔直向下的绝壁,绝壁下则是三百多米深的湍急江水。那应该是澜沧江的某个支流,横向宽度近五百米,就算是猿猴也无法通过。我的意思是说,你卖出这卷录影带是毫无意义的,任何买家都无法由此获利,得到的不过是无本之木、无源之水。”方纯的声音里始终带着淡淡的讥讽,而司马的脸色却越来越坏,失去了原先的那份镇定。

  果真如此的话,由录影带揭示的“黄金堡垒”线索就成了镜花水月一场空了。

  “我说的,是实情吗?”方纯问。

  “司马,你敢玩空手套白狼的鬼把戏?”鬼王禁不住勃然大怒。

  “司马,也许你该解释一下方小姐提的问题——”段承德的眉也立了起来。顿时,一切焦点全都集中在司马脸上。

  嘀嗒,静谧之中,司马脸上滑下的汗珠跌落在地板上,声音大得惊人。

  “北狼司马是贪婪成性的人,也最懂得衡量付出与收获之间的比值,如果通过录影带能找到‘黄金堡垒’,他怎么舍得把这消息卖给别人?”方纯再次进逼。

  这才是事情的关键,江湖人谁都不肯丢了西瓜捡起芝麻,五千万人民币的价格比起“黄金堡垒”来,不啻于九牛一毛。

  “对,我承认,蛇形山谷尽头是绝壁。我也承认,我亲自到过那里,搜索半个月都没有结果,找不到继续前进的路。但是,录影带是真的,七十年前,日本人的运金队的确是从那里向西去的,‘黄金堡垒’的确就在西边的某个地方。”司马的傲气被杀得一干二净,只能低头承认。

  这次,连久久沉默的叶天也忍不住笑了:“西边?金沙江、澜沧江、怒江相夹的群山绵延巍峨,地势险要,就算相隔百米,地形都会起伏变化十几次。仅凭大概的信息线索去找一个山洞,可比大海捞针麻烦多了。”

  “但是——”司马猛地抬头,横向一跃,袖筒里弹出一把匕首,直插方纯咽喉。

  同一时刻,叶天的小刀也嗖的一声飞旋出去,化作一只银色的圆盘,在匕首尖上一绞,便令司马脱手,笃的一声,扎在旁边的木椅上。

  司马毫不耽搁,以“飞燕投林式”跃起,撞碎投影机旁的玻璃窗,冲出了小客厅。因为这房间是在小楼的最西边,出了那窗子,翻过围墙,便能逃逸出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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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天地之中有一张神座,谁拥有它,就拥有无穷无尽的寿命和天地间最至高无上的权势,它是天地间所有强者征战的最终宿命。   通往神座道路上,白骨累累,鲜血成洋。神座无主,然而只有最强大的存在,才能踏上至高神座!   少年高中生林熙,在十七岁的家族试炼中,无意遇上山洪暴发,灵魂穿越,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成为一个颓废的少掌门。   身体残废,无法练武;父亲丧命,靠山倒塌;长老议会,联名弹劾。   刚刚苏醒的...

三国:坏了,我成汉末魅魔了

跌入洛水而溺的羊耽在中平四年睁开了眼,成为了泰山羊氏子,还拥有了羁绊系统。 泰山羊,岂是断脊犬?大汉民,甘当两脚羊?不忍让战火吞没万民性命的羊耽,誓要早日结束乱世……可当羊耽拿出《洛神赋》谋了个名士后,骤然发现与自己结下羁绊的诸侯有点多,并且怎么一个个对自己都显得势在必得啊? 刘备:诸位,诸位,承让了,是我先来的。曹操:唯操与耽英雄也,英雄惜英雄,尔等还请让让。 袁绍:哼,四世三公之名,还不足让挚友折腰乎?孙坚:恭请先生随我南下共谋大事……在角落处还蹲了个咬牙切齿的袁术,嘀嘀咕咕地念着什么羁绊啊,友情啊,知己之类让人听不懂的话。

卫氏风云

汉武帝末年,虽然不再波澜壮阔,却是暗流涌动。   随着大将军卫青的逝世,皇后卫子夫的失宠,曾经风光无限的卫家已经风光不再。   卫风,长公主最溺爱的幼子,卫青寄托了最大希望而又最不放心的儿子,带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奇思怪想,懵懵懂懂的闯入了这个充斥着阴谋与阳谋、卑鄙与高尚并存的世界。   他是将卫氏推向败亡的深渊,还是重铸卫氏的辉煌?   ……   注:本书养成型,主角非天生英明神武,淡穿越,金手指出...

神魂变

一个世人眼中的废物,家族抛弃的子弟,入墓救生,却偶得神魂,机缘巧合的相逢,让他踏上了一条自己也没有方向的路……

独步山河

迪王朝和龙族联盟的头号通缉犯,一个名动天下的叛逆者。   一个从“转瞬千年”幻术中走出的能者,一段永不褪色的传奇。   这是一个黄金的时代,一个誓不低头的时代,一个属于凤晴朗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