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希望

    龙的传说由来已久，但刘璃的确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见到它们真身的一天。刘璃自确定自己穿越到一个拥有魔法的世界那一天起，就在猜测这里是否会有这种生物的存在。只是接触神秘的魔法领域这么久，尤其是在精灵之森接受治疗的那段时间，更是刻意查询过关于龙这种传奇生物的资料。最终的结果却让他很是失望，即使是以精灵这种长生种族的底蕴，刘璃也只找到了只言片语，那是关于一条可以自由操控绿色元素的巨龙的记录，而且记录的时间，是在数千年前。在那之后，精灵族也没再与巨龙有过任何接触。克罗希司的出现给刘璃带来的震撼是毋庸置疑的，更让刘璃惊讶的是，它居然与自己的老师、与克洛诺斯帝国还颇有渊源它不仅是兰朵莉雅的先祖，甚至还是帝国的创立者之一。


    看着克罗希司与两位老师相谈甚欢的样子，刘璃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以远超同阶的敏锐感知，感受着巨龙所处的环境中，黑色元素的变化。凝聚“黑暗”与“死亡”两种特性的黑色元素极为纯粹，一般施法者完全没办法利用如此纯粹的元素进行施法，不过这对刘璃来说却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刘璃尝试着调动这些黑色元素，发现冥想空间中，湛蓝之上那枚黑色的远古符文似是为他激活了某种权限一样，虽然说不上是得心应手，但也没有感觉到太过艰难。


    刘璃只感觉这些纯粹的黑色元素把它们沉静的特性发挥到了极致。就拿架构法术来说，平时施展黑色法术，不管是最为简单的心灵沟通，还是他熟悉的黑洞，乃至刚刚掌握不久的影刃，在成功架构法术模型之后，这些精神力构建的模板都会自行吸纳游离在四周的黑色元素，最终形成完整的法术。最多不过是以祈灵者们常用的方式对法术模型中的元素进行微调，就能让法术展现自己想要的效果。但巨龙四周这些散逸出来的黑色元素，却仿佛对精神力架构的法术模型毫无兴趣，别说自动填充进去，就算刘璃以精神力强行控制，它们都是一副懒得动弹的样子。刘璃甚至都怀疑若是没有黑色远古符文赋予的权限，它们根本就不会搭理自己，哪怕消耗再多的精神力这些小东西都不为所动，想要完成法术更是一件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刘璃完全无法理解黑色远古符文为何会赋予他这种权限，让他得以操控这种只有巨龙才能完美控制的元素。甚至他心中还有一种感觉，在对这种极为纯粹的黑色元素的操控上，自己的权限甚至完全不弱于克罗希司。也就是说被刘璃俘获的黑色元素，即使是七阶的巨龙，也无法以同等的精神力消耗从他手中夺取它们的控制权，现在刘璃唯一差的，不过是对元素的熟悉与精神力强度这两方面的不足。


    这在刘璃自己看来都觉得是天方夜谭，按照精灵族古书中的记录，他们曾经接触过的那条巨龙，在绿色元素的掌控程度上甚至还要超过生命古树，这让刘璃如何不去惊讶符文赋予自己的至高权限。


    克罗希司一直在关注着眼前这个尝试操控黑色元素的小家伙儿，看着他如此生涩地运用远古符文中蕴含的至高权限，心中不免一阵好笑。不过这条七阶的传奇巨龙最终还是决定，暂时先不将自己知道的秘辛向他坦白。刘璃的实力，在克罗希司看来还是太弱了，甚至可以说是微不足道。


    克罗希司知道刘璃本不属于这个世界，却苦于规则的限定，无法告知这个少年，他为何会来到这里。他也有自己的使命，没有办法陪伴在刘璃身边，看着他成长，更不会做出拔苗助长这种对未来一点好处都没有的事。克罗希司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刘璃的老师，这两位和自己颇有渊源的后辈身上，默默等待刘璃成长起来，实力达到一定程度，再将心中的秘密和盘托出。


    “克罗希司先祖，我……还有机会回去看看吗？”另一边的叙旧也接近了尾声，兰朵莉雅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一直在纠结的问题。


    兰朵莉雅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前，本是“死灵界”最大的帝国暗语帝国唯一的公主。她来到这边也只是个意外，当时还是少女的她也经历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茫然和胆战心惊。那时她的父亲才刚刚继位，子嗣之间也不会因为继承权这种事情斗得不可开交，再说她身为公主本就不具备继承王位的资格，是以与同辈间的关系都非常不错。那时兰朵莉雅满脑子都在想着要如何才能回去自己熟悉的世界，见到熟悉的亲人。


    直到她进入艾伦诺魔法学院，投入埃克斯门下学习了魔法，才终于了解想要穿越世界的难度是何其之高，而后又遇到了威尔斯并与他相恋，“回家”这个念头才渐渐地淡出了她的脑海。


    兰朵莉雅从来就不是个柔弱的姑娘，她有着与美丽的外表不相符的坚强和倔强。数十年来，她无时无刻不在与冥冥之中存在的世界意志对抗，避免完全被这个世界的规则同化。这让她的行事风格愈发疯狂，也无暇再去考虑该如何“回家”这个问题，或许，得到爱情的她已经认命了，与世界意志相抗也只是多年习惯留下的本能。


    当她得知了克罗希司的身份那一刻，差点压不下心中的激动，实力强大的黑龙是她的先祖，而它出现在这里，自然意味着它知道该如何穿越两个世界间的屏障。兰朵莉雅想念亲人，却也不可能抛弃自己的恋人，她只想回去再见他们一面，亲口告诉他们自己现在过得很好，让他们不要担心。


    “很难。”克罗希司看着自己因为意外而流落到这个世界的后辈，叹了口气，然后继续说道：“实力达到你这种程度，贸然穿越世界间的屏障不可能躲过世界意志的监测，若是……”说到这里，黑龙犹豫了一下。


    “若是以前还好，现在的话，最好的情况不过是被屏障挡住，运气不好甚至可能迷失在空间乱流之中。”看着兰朵莉雅脸上的失望，这条巨龙心中也不好受，虽然它肩负着维持世界平衡的任务，但兰朵莉雅毕竟是身具它血脉的后辈，因为意外流落在陌生的世界，想要回家看看的想法也是无可厚非，“不过也并非毫无办法，我也不能说得太多，但希望，就在你的学生身上。所以好好培养他吧，或许他能实现你的愿望。”


    这一段简单的对话对刘璃的触动是相当之大的，“回家”一直是他的目标。兰朵莉雅的故乡“死灵界”与现在身处的奥德大陆联系紧密，想穿越回去都如此困难，他若是想回到地球，估计难度更高。尤其是刘璃现在想要的，可不仅仅是回去，他甚至想打开两个世界间的通道，让他可以自由地往返。如同威尔斯不可能放弃兰朵莉雅一样，他也放不下那只可爱的小松鼠。


    “好了，我已经在这里耽误了太久，也该离开了，你们也回去吧。”克罗希司不得不下逐客令，它怕继续呆下去，自己会忍不住说出一些现在还不适合让刘璃知道的秘密，而且它也的确还有一些事情要忙，维护世界的稳定可不是什么轻松的任务。


    “走吧，兰朵，你要相信刘璃，也给自己多一点信心。”威尔斯上前一步，轻轻地将兰朵莉雅拥入怀中，“既然伟大的克罗希司都这样说了，我们只要好好培养刘璃，等到他顺利成长起来，你想回家看看还不容易。以刘璃的天赋，今后的成就要超过我们两个并不难，不是吗？”


    刘璃顿时感觉身上压力好大，兰朵莉雅面带希冀的目光正盯在自己脸上，他只有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副院长大人的性格是什么样子，没有谁能比威尔斯更加清楚，老酒鬼自然知道她教育学生的方式是什么样子的。而今为了自己的恋人能开心一点，他居然忍心将自己的学生推进火坑。


    刘璃并不怕吃苦，哪怕是为了自己的目标他也会用心地学习魔法，但跟着兰朵莉雅学习，按照她教导学生的方式，那吃苦的“苦”绝不是艰苦的“苦”，而是痛苦的“苦”，副院长大人整治学生的方式可谓是不拘一格，看看威尔斯这次带来的那一队中阶法师对兰朵莉雅的态度，就可以大概地猜得到，当年求学期间，魔女给他们留下的心理阴影面积了。


    “不过我倒是可以帮你一个小忙，让你在跟世界意志的对抗中能轻松一点。”


    “嗯……还是不用了。”克罗希司有心帮帮自己这位天赋出众的年轻后辈，没想到却遭到了对方的拒绝，“我已经习惯了这种对抗，如果压力不存在了，我也会变得不再像自己，我不喜欢那样。”


    兰朵莉雅深知，如果还想达成“回去看看”这个目标，可不仅仅是用心教导刘璃就能实现的。不管是兰朵莉雅还是威尔斯，对于自身魔法上的实力都有足够的自信，但也同样知道距离顶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先不提克罗希司刚刚出现时那种无法操控元素的无力感，就算在凡人种族里，还有几名六阶的存在在实力上远超他们两个。想要在将来护得刘璃周全，在自身的实力上，两人同样不能懈怠。所以兰朵莉雅打算保留世界意志给她的压力，将之作为自身前进的动力。


    “好了，刘璃，看你的了，让我看看你这段时间修炼的成果，来个‘暗行穿梭’试试。”既然决定离开，兰朵莉雅也不会拖泥带水。


    “唉……这就开始了。”刘璃心中暗叹，他不敢怠慢，直接开始施法。其实刘璃同样跃跃欲试，按照克罗希司的说法，兰朵莉雅回家的希望在自己身上，那么他自己回家的希望，刘璃也不会假手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