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准备就绪

    在修习法术的道路上，有这样一类不善战斗，却从未放弃过探索世界真理的施法者。他们被称作学者型施法者，比如莫里哀城的半精灵城主。


    学者型施法者是最极端的操法者，但并非所有操法者都不善战斗。比如威尔斯这样熟练掌握“连锁序列”技巧的操法者，其战力比之同阶的持咒者和祈灵者不遑多让，若是有充足的准备时间，甚至要比后两者还要强出一线。


    威尔斯在凝聚专属符文之前，在操法者的道路上已经走了很远，对元素本质的探索甚至要超过大名鼎鼎的“黑洞魔女”。刘璃不觉得老师的话语只是为了安慰自己的无的放矢。既然威尔斯说了，为了中和空间裂口中泄露出来的“虚幻元素”，打算做一些尝试，那么刘璃选择相信自己的老师。


    “老师，你究竟打算怎么做？”相信归相信，却不会减少刘璃心中强烈的好奇。刘璃穿越到奥德大陆已经有差不多十年了，十年时间，或许对奥德大陆上的“本地人”来说可以蹉跎度日，但这却占据了刘璃四分之一的生命。他早已成为了一名真正的施法者，而这好奇，正是源于施法者对元素本质的探索与追求。


    “呵呵，这个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感受到自己学生眼中散发出的崇拜目光，威尔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刻意在这里卖了个关子，然后美美地呷了一大口美酒。


    看到威尔斯没有半点压力的样子，刘璃紧绷的心弦不由也放松了几分，空间裂口泄露出来的虚幻元素如此巨量，让他紧张了好一阵子，生怕完不成太古龙王的委托。


    ……


    空间裂口外围，威尔斯和刘璃二人正紧锣密鼓地做着准备工作。威尔斯精研操法将近百年，不可能因为获得了专属符文就放弃自己的长项，他甚至打算在这里重现奥罗沙堡曾经布置过的“迷锁”雏形。而且按照潮汐的规律，距离空间裂口最平静的时间还有几个小时，多做一些准备总是好的。


    “刘璃，把这些绯红石全部镶嵌好，我还得再调整一下这座法阵。”威尔斯布置的法阵在海族结界法阵的内侧，只是布置过程却不如他想象中那般顺利。


    空间裂口开启的位置在海渊之中，而这海渊本是奥德大陆大陆架尽头的海沟。海渊深不见底，但宽度却是能够计算的，足足有数百公里。海族并非不想将“虚幻元素”限制在裂口周围极小的范围内，只是架设结界法阵至少要有个依托，能做到如今这种程度已经是极限了。威尔斯的封印法阵要架设在结界法阵之内，节点设置就成了最大的问题。


    “老师，这……真的成吗？”刘璃看着悬浮在一方海域中的立体法阵，稍微有些不安。整座法阵呈不规则的球形，看起来让他总有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这可不是什么形容，如果那三条连接着结界法阵基石的藤蔓断裂的话，整座封印法阵真的要坠入海渊之中。


    “放心，金丝海藻编织的藤蔓已经是世界上最结实的几种绳索之一了，尤其这又是在水中，绝对不会断掉的。”威尔斯倒是对那拇指粗细的藤蔓有着充足的信心，“再说了，那几条藤蔓也只是起到临时固定的作用，等法阵真正运转起来之后，你就知道它的神奇了。”


    刘璃的阵法学造诣在同龄人里已经算是不错了，但威尔斯架设的这座封印法阵，如果拆开来看，他大概能看得懂近四成的结构，但结合在一起他就只剩下一脸懵逼的表情了。刘璃实在搞不明白为什么法阵中还有兰朵莉雅曾经在黑暗洞窟中布置的“排斥法阵”结构，如果说要排斥裂口中泄露出来的“虚幻元素”，最终除了封印法阵被撑得炸裂，再不会有第二种结果。


    当初在奥罗沙堡，威尔斯架设“迷锁”雏形耗时数日，但在此得到海族的倾力帮助，加上不限量供应的高阶元素素材，整座法阵的架设却只用了不到两个小时时间。当法阵顺利运转，紫红色的光芒闪耀，刘璃才终于知道威尔斯的设计是多么的巧夺天工。


    就拿之前刘璃怎么也想不明白的十四处排斥法阵结构来说，那些排斥结构根部不是对着空间裂口的，而是面向外侧，作用也并非为了限制“虚幻元素”的扩散，而是通过对深海中无处不在的“霜寒元素”的排斥，起到保持整座法阵稳定的作用。


    其它的巧妙设计不一而足，可以说单就这一座法阵，就足以将封印空间裂口的成功率提高两成以上。


    在忙碌的并不只有威尔斯、刘璃和其他帮忙架设封印法阵的海族阵法师，海族的炼金师同样在消耗了无数元素素材之后，制作了数十枚“渊影玉”。如今已经有几十支携带奇物的队伍外出狩猎那些盘踞在防线外围，曾经像噩梦一样笼罩在海族士兵头上的海渊之影。值得一提的是，每一支队伍都有一到两条沉渊龙同行，就像龙王保证的那样，让沉渊龙成为封印空间裂口的一大助力。


    “看样子你们这边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姗姗来迟的海族之王看到威尔斯的“大手笔”之后同样吓了一跳，这才刚过去两个小时不到，结界法阵之中就多出来一个直径超过千米，闪耀着紫红色电光的球形法阵，如此高的效率波塞冬简直闻所未闻。


    “波塞冬陛下，您这是……休息好了？”看到波塞冬脸上疲惫之色更甚，威尔斯不禁揶揄，对海族之王的敬意早就因为之前的小插曲荡然无存了。能跟兰朵莉雅凑成一对儿的威尔斯绝对不是什么老实人，同样也是无法无天的性子，初见时可能还会稍微收敛一点，现在是完全放开了，“要不您再去歇会儿吧，我看您现在这状态……”


    “咳咳咳咳！威尔斯阁下……这并不好笑。”海族之王第一次知道即使是人鱼，也会有呛水的一天，他从未有一刻像此时这么怨念人鱼一族的两套呼吸系统必须得依靠自己的意识转换，而不是生物的本能。


    “话说沉渊呢？”作为小辈，刘璃可没办法表现得像自己的老师一样随意。


    “哼，她一时半会儿可过不来，结界法阵还得靠她维持呢。”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刘璃觉得波塞冬回答这个问题的语气那叫一个意气风发，不过转念一想……两个小时，人鱼一族的生命阶位与人类基本相同……倒也不怪海族之王如此自得。


    威尔斯表示不想理会没羞没臊的海族之王，虽然这座巨大的封印法阵在他心中早有预案，但真正架设时问题却也不少，调整起来还是颇费心神的，再过一会儿就要开始封印空间裂口，他必须抓紧一切时间将状态调整到最好。


    刘璃也不过是顺口一问，他同样有自己的事情要忙，首先就是吃透这座巨大的封印法阵，或者说至少要知道一会儿该如何利用它减轻自身的压力，总不能真像威尔斯指示的那样，除了站在固定节点供给“真实元素”不用做别的。至于海族之王……爱丽儿已经过来了，这位王者正忙着解释宽松长袍没办法完全遮掩的吻痕是怎么来的呢。


    ……


    又是两个多小时匆匆而过，深海的暗流逐渐平静下来，若是有人此时正身处海渊上方的海面，同样会看到一片阳光明媚、风平浪静的景象，这就是潮汐之力归于平静的征兆。


    威尔斯睁开了双眼，一抹紫色的流光自眼眸深处一闪而逝，若是焚灭龙王还活着，或许会感受到整个世界的红色元素中多了一些微不可查的“异物”。


    “呼，时间快到了啊……”威尔斯发出一声微不可查的感叹。


    “是的，老师，大概还有十分钟左右，潮汐之力将完全归于平静。”刘璃手持“归亡”，已伫立于封印法阵的次级节点之上。明明身处深海之中，这处法阵节点也只是由元素交汇而成，刘璃却如同站立在实体地面之上。


    “嗯，那就……开始吧！”


    随着威尔斯一声令下，自刘璃的冥想空间中，磅礴的“真实元素”澎湃而出，将紫红色的巨大球形法阵染上了一抹盈盈的绿意。这绿色并非代表生命，而是如同纯净的翡翠一般深邃，那是“真实”的色彩。


    本来不同属性的元素流入，会给法阵带来巨大的压力，但“真实元素”本就是一种惰性十足的元素，再加上有威尔斯站在中央节点主持，法阵只是产生了一丝轻微的波动，随即便平复下来，稳定运转。封印空间裂口的准备工作，至此完全就绪。


    ……


    “哟，大哥，你终于舍得回来了，教完学生了？”奇异的空间之中，翠瓦看到了刚刚返回的太古黑龙之王，“怎么了？你这是什么表情？还有你这身袍子……”


    “咳……我的那位后辈，还真是胆大妄为啊。”一向严肃的克罗希司此时尚未恢复巨龙形态，一身漆黑如墨的长袍边角处有些破损，配上心有余悸的表情更是让他略显狼狈，翠瓦可从没见过最强大的太古黑龙之王这副样子。


    “哈哈哈哈，你也体会到了？”白龙姐姐一脸的幸灾乐祸，“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跟小兰朵在一起时，我总有一种随时会被她切片研究的感觉。”


    “翠瓦！”正在此时，于“太古盟约”中，白龙之王听到了德洛马的呼唤，“我这边出了点问题，需要帮助！”


    “什么！？”白龙姐姐怒意满盈，“小刘璃那边都准备好了，这时候你跟我说你那出问题了！？我……”


    “好了！”克罗希司止住了翠瓦的抱怨，“至少现在我已经回来了，丽丝……丽丝！别睡了！你亲自去一趟，之后……见机行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