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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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朵莉雅站在刘璃身边，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坟冢。杂草刚刚除去不久，墓碑也是崭新的，副院长大人看着墓碑上细心雕琢的法阵，沉默不语。她不知道此时该如何开口，安慰人这种事，从来就不是魔女擅长的。


    刘璃并没有在悲伤中沉浸太久，稍微花了点时间整理心情之后，便随兰朵莉雅一起飞上高空。虽然高阶法师的精神力足够敏锐，但也不可能直接看到元素的流动。刘璃以心灵沟通的方式将意识与兰朵莉雅连接在一起，同时开启了他的“天赋全能”，让副院长可以更细致地观察那庞大的漩涡。


    “真是糟糕的情况，只希望……不是最坏的。”兰朵莉雅已经基本确定，那绿色元素汇集的位置，正是她预感中的那个东西，“走吧，我们过去看看。”并没有等待刘璃回答，一颗黑洞直接将漂浮在半空中的两人吞没。


    “这难道就是……空间裂口？”看着面前的裂痕，感受着汇聚其中的绿色元素，刘璃开口问道。裂痕宽不过两指，长度两米有余，静静地悬浮在距离地面不足一米的地方。海量的绿色元素使之呈现出翠绿的颜色。


    “确切地说是正在形成的空间裂口，只是这个过程无法被阻止罢了。”兰朵莉雅暗自庆幸，看这裂口的规模，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打开了，至少帝国不需要在应对即将开始的战争的同时，又要分出精力防守可能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侵略。“走吧，看看周围的环境，空间裂口这东西一般都不会改变位置，看看能不能找到它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刘璃并没有随兰朵莉雅一起行动，而是两人一南一北，分头探索空间裂口附近的情况。依副院长大人的分析，森林中的魔兽似乎不喜欢这种元素太过浓郁，而特性又稍有变化的环境，导致空间裂口附近根本没有魔兽活动的痕迹，甚至连寻常的野兽都难得一见，刘璃倒也不需要担心安全方面的问题。


    具备“天赋全知”的刘璃，比兰朵莉雅更擅长对复杂环境的探索，一个多小时之后，刘璃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东西，呆立在原地，甚至忘记将这发现告知自己的老师。


    那是一间木屋，可以看出是就地取材搭建的，隐藏在密林之中，若非走到附近，很难察觉到它的存在。木屋四周有法阵的痕迹，但在时间的侵蚀下几乎损毁殆尽，刘璃可以隐约分辨出的只有隐匿和迷踪两个魔法阵，如今前者还在依靠着法阵中央的魔晶中残存的元素发挥出些许作用，后者只剩下一个空壳，供能魔晶早已耗尽能量碎裂成毫无价值的粉末。


    回过神来的刘璃不敢耽搁，连忙通过心灵沟通将自己的发现告知兰朵莉雅。


    “这还真是……出乎意料啊，没想到居然在这里……”兰朵莉雅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释然，同时又有让刘璃疑惑的欣喜，就好像她原本就认识这间木屋的主人一样。直到随老师一起毫不客气地闯入木屋之中，刘璃都没有贸然开口询问，而是开始仔细观察周围的一切，渐渐地，他也看出了一丝端倪。


    这简陋的木屋完全就是依照法师塔的模式建造的，虽然内部风格不同，但法阵刻绘的手法与衔接的理念，与兰朵莉雅那架豪华的马车如出一辙。


    “兰朵老师，这究竟是……？”


    “这是威廉的居所。”兰朵莉雅直接回答了刘璃的问题，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至少曾经他在这里居住过很长一段时间，快用你的天赋帮我找找，这里有没有他留下的记录什么的。尤其要注意书桌左边的地下和卧室里离床最近的角落，看看有没有暗格，那是那家伙最喜欢藏东西的地方。”


    刘璃不敢怠慢，直接开启了“天赋全能”，以敏锐的感知进行探查。果不其然，就在兰朵莉雅所说的那两个地方，都存在着元素聚集的情况。


    “老师，两个地方都有法阵迷锁存在，供能魔晶元素充足，只是以我的实力还不足以解开这些锁，只能看出它们用的都是口令解锁的方式。”


    “有锁就好办。”兰朵莉雅脸上挂着自信的微笑，朗声道：“塔之灵，密室解锁。”


    兰朵莉雅话音刚落，木屋内的元素随之出现了一种刘璃无法理解的变化，元素流动蕴含着一种玄妙的规律，少顷，一个声调毫无起伏的声音响彻四周。


    “塔之灵苏醒，检测。隐匿法阵，微弱；迷踪法阵，损毁；防御法阵，损毁；探查法阵，损毁……”刘璃本来还惊叹于这类似地球上人工智能一样的存在，可一连串的损毁报告却让他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评价，然而塔之灵的检测还未结束。“检测生命，数量二；检测敌意……无。回应任务，密室解锁。”


    “问题一：威尔斯是……”


    “萝莉控！”塔之灵还没问完，兰朵莉雅直接给出了一个让刘璃脑仁发疼的答案。


    “正确，问题二：兰朵莉雅是……”


    “疯丫头！”副院长大人的回应咬牙切齿，听得站在一旁的刘璃不寒而栗。


    “正确，问题三：伊芙……”


    “世界上最美丽的姑娘。”副院长大人翻了个白眼。


    “正确，问题四……”


    “有完没完，信不信我拆了你！”副院长大人耗尽了耐心，若不是刘璃在一旁拦着，没准手中的黑洞已经激射而出了。


    “正确，身份确认：疯丫头，兰朵莉雅。播放留言……”


    “哟，兰朵，没想到第一个找过来的会是你啊，真让我受宠若惊。”不同于塔之灵那毫无起伏的音调，此时出现在四周的是一个青年男人的声音。这个声音说完这一句话之后停顿了一会儿，转而用严肃的语调继续说道：“不要去找我，千万别过去，那里看似平静实则危机重重，即使是我这样的顶尖中阶法师也不敢保证自己安然无恙。”


    “现在是，等我看看……嗯，帝国历3371年，我不得不离开了，那边的世界对我来说是挑战，也是一个机会。记得，千万……千万别过去，即使你和威尔达到了高阶，也不要轻易接触那边的环境，对于施法者来说，那里太危险了。我不知道这‘门’什么时候会再次开启，只希望能晚一些，最好你们有生之年都不要打开，那样我就放心了。”


    刘璃自然也听到了威廉的留言，心中盘算了一下，如今是帝国历3431年，也就是说从他离开到现在，足足过了六十个年头。他所说的的“门”，只能是那封闭着的空间裂口，而他意识到的危险，或许正是绿色元素的另一种特性对施法者的侵蚀。


    “时间不多了，我没办法说得更多，至于我离开的原因，在密室的记录上写得很清楚，你自己去看吧。真可惜，没机会参加你和威尔的婚礼，这是我最大的遗憾。还有……帮我跟伊芙和蒂娜说声抱歉。”


    “留言播放完毕，密室已开启。”塔之灵毫无起伏的语调再次响起。


    “老师……”看着面色沉重的兰朵莉雅，刘璃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他知道威廉在兰朵莉雅和威尔斯心中处于什么样的位置，也清楚这像遗言一般的留言会对老师造成多大的影响。


    “呼……算了，先不管他，看看他究竟留下了什么东西吧。”兰朵莉雅说完，直接挥手唤出两颗黑洞，将暗格中的物品传送到手中。两处暗格之内，分别放置着一本笔记，和一枚闪耀着沉凝光辉的绿色结晶。就在结晶呈现在面前的瞬间，刘璃只觉得眼前一暗，意识被那神奇的湛蓝强行拖拽进冥想空间之中，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若非兰朵莉雅眼疾手快，甚至免不了以头抢地的命运。


    冥想空间之中，那枚神奇的湛蓝之上，生命古树赠予的生命符文早已被刘璃刻印其上。而现在，那如藤蔓一般扭曲蔓延的生命符文，又出现了新的变化。就好像终于找到了攀附的框架一般，藤蔓的纠缠摒弃了之前的杂乱，变得规整起来。


    绿色符文的形态变得完整，虽然说不清为什么，但刘璃明显感觉到，这才是最纯粹的绿色符文原本的样子。它粗看起来甚至没有之前繁杂，但细细观察之下，其中蕴含的元素流多了何止一倍。交错的元素流构成一个坚固的整体，刘璃调动全部精神力也无法影响其中任何一道元素流的方向和流速。刘璃清楚，若是没有正确的方式，仅凭他自己，花费再多的时间也无法将这枚符文操控得如臂使指，甚至想达到接受克罗希司馈赠之前对黑色符文的操控程度都是难上加难。这完全是绿色元素的另一种特性导致的，然而直到现在，刘璃都没理解那种特性究竟是什么。


    随着刘璃冥想空间中的变化，兰朵莉雅手里结晶中的绿色也逐渐变淡，最终完全消失，变成一枚无色透明的晶体，然后碎裂开来，化为细碎的粉尘。甚至就连那些粉尘，也与寻常失去魔力的魔晶不同，并没有留下残渣散落满地，而是在空间之中消散无形，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绿色符文的补完除了吸收了那枚绿色结晶，并没有对现实世界造成其他影响。至少不管是那依旧封闭的空间裂口，还是极南方那强大的气息，都没有出现任何变化。


    就在刘璃的意识回归身体的前一刻，他在冥冥之中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那是他穿越时许诺给他永恒生命的存在，只留下了两个字“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