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死灵”与“恶魔”

    看到阴影兽王已经做出了决定，继续趴在那里，一副不愿意继续说话的样子，连心灵沟通网络中的连接都已经断开，刘璃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平心而论，这只稍微有些话痨的兽王还算好说话，但那一副对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的样子还是让人感觉有些奇怪。不过现在也没时间让刘璃继续思考了，兰朵莉雅已经展开了“暗行穿梭”，琳和松鼠两位姑娘也已经被她丢了进去，刘璃轻轻地摇了摇头，像是要把脑海中那些杂乱的念头甩出去一样，随后转身同兰朵莉雅一起走进了漏斗之中。


    “生命古树的力量吗？”就在众人离开之后，阴影兽王再次睁开了双眼，目光中再也看不到那种慵懒的态度。就在它逐渐放弃了用自己的力量对周遭元素的压制之后，在它休憩的那个晶簇丛生的洞窟中，超过两成的晶石中，逐渐散发出了那种刘璃熟悉的猩红光芒。


    “希望还来得及吧，老朋友。就看你的眷顾者能不能救我了，也不知道这种红色的力量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与此同时，刚刚从“暗行穿梭”的漏斗中恢复形体的刘璃若有所感，回头看向那逐渐消散的通道，心中忽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烦躁。


    “老师，这件事最好能尽快解决，兽王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刘璃很确信自己心中的感觉。施法者独有的敏锐感知，经常会在非主动的状态下给予他们一些提示，深知这一点的刘璃自然不会将之忽视。


    “不错啊。”兰朵莉雅先是惊讶了一下，随即笑道：“你的感知越来越敏锐了，那个洞窟中的晶石，已经有一部分被那种奇异的红色元素渗透并污染了，不过那只兽王显然想隐瞒这一点。”兰朵莉雅也早有察觉，这并不仅仅是因为她具备高阶的修为，同样也得益于她对元素的理解，尤其是那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元素特性。


    回到影铁镇的旅店，松鼠和琳再也无法忍受身上黏腻的感觉，飞快地冲回自己的房间，对于两位姑娘来说，此时此刻再也没有比舒服地洗个澡更重要的事了。


    “老师，我觉得应该尽快把那根法杖拿到手。”刘璃阐述着自己的观点，对于这种红色元素，他可以自信地说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自己更加了解。“法杖上作为杖头的红色晶体中蕴含的元素并不稳定。”


    “嗯，那种红色元素，跟你之前在图伦镇爆发的法术给人的感觉别无二致，或许你对于这种元素的理解还要在我之上。”兰朵莉雅也是忧心忡忡，她知道凭借自己高阶的实力怕是也很难突破地下巨大法阵中那些护卫组成的防御，但此时想找到其他高阶法师支援同样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偏偏解决这个问题又是刻不容缓，根本没办法继续拖下去。


    “如果不计代价地使用我的那些元素结晶，兰朵老师你有多大把握。”刘璃的语气中有着淡淡的肉疼，但更多的却是下定决心的坚决。他不知道今后自己是否还有机会再次凝聚出那种堪比六阶魔核的结晶，但他也同样知道现在并不是节省的时候。


    “呵，你还真舍得。”兰朵莉雅听到刘璃的话之后很是惊讶。其实她之前绘制法阵时用刘璃的巨盾作为节点也没有打算将之当做消耗品使用，只是暂时将其用于稳定法阵结构。毕竟那个石壁夹缝中的法阵只是匆忙绘制而成的，虽然消耗了不少魔晶粉末，但总体价值甚至比不上刘璃凝聚的元素结晶的一半，她没想到刘璃不惜付出如此高昂的代价也要破坏地下的巨大法阵。


    兰朵莉雅可是知道，刘璃本来与自己一样，并不属于这个世界，更别提什么对帝国的忠诚，他能做出这个决定，无非是为了自己的恋人、他真正的老师——威尔斯。想到这里，兰朵莉雅也不禁感到一阵欣慰。


    刘璃走上施法者道路的时间虽然不长，但能这么快达到二阶水准也足以证明他的天赋。刘璃并非不知道六阶魔晶的价值，但他更清楚的是，那种带着诡异特性的红色元素有多么危险，甚至比之黑色的死亡元素也不遑多让。若是留下这个隐患在这里，自穿越以来他所珍视的一切，或许都将不复存在。


    “就这么做吧，没什么舍不得的。”刘璃没有放弃回去地球这个目标，但他也没办法无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经历。现在只需要以一些“财富”作为代价就能保护这个帝国，别说拒绝，他庆幸都来不及呢。


    “很好。”兰朵莉雅笑了，不同于平常那种疯狂的笑容，而是一种带着欣慰的无声微笑。随后，兰朵莉雅向刘璃讲述了自她见到那根法杖之后，一直没有说出的秘密。


    “或许你对这种红色元素比我更熟悉，但你却不知道它们来自什么地方，只知道它本不属于这个世界，对吧？”兰朵莉雅没有等待刘璃的回答，而是继续说道：“在我小的时候，我曾经在暗语帝国的图书馆中看到过关于这种元素的描述。虽然过了很久，印象也不是特别清楚，但那个世界，曾经与我原来的世界有过接触……”


    听着兰朵莉雅娓娓道来，刘璃再次刷新了对世界的认知。


    那是一个充斥着红色元素的世界，与兰朵莉雅穿越之前所在的“死灵界”一样，在那个世界中，同样也只有单一颜色的元素存在。当然，“死灵界”这个名字是兰朵莉雅在穿越过来学习魔法之后给自己的世界起的名字，虽然不太好听，但考虑到那里充斥着单一的死亡元素，这个命名倒是还算贴切。


    结合小时候看到过的历史记录，兰朵莉雅将那个红色的世界命名为“恶魔界”，而那种带着狂躁、暴乱气息的红色元素，在记录中被称作“混乱元素”。据记载，恶魔界的施法者数量极其稀少，施法者的水平别说跟奥德大陆相比，在细致程度上甚至比不上“死灵界”的那些死灵法师。


    在那个世界，由于元素本身就带有狂躁、暴乱的特性，操控起来极为困难，那里的施法者只能依靠强大的储法物品来维持法术的稳定。即使这样，法术仍然有失控的可能，战斗中崩飞自己人什么的已经算是轻的了，甚至在施法过程中导致施法者整个炸开这种事都时有发生。地下巨大法阵中央的祭坛上那根法杖，正是兰朵莉雅看过的记录中，所记载的那种能够稳定“混乱元素”的储法物品。


    虽然“恶魔界”的法术经常会产生一些让人哭笑不得的结果，但也并非没有任何可取之处。那里的施法者最为擅长的，就是阻碍其他法师的施法和破坏法术造物了。


    记录中“死灵界”和“恶魔界”有过接触，而接触方式则是——战争。那可不是地区之间的小冲突，甚至不是国与国之间的摩擦，两个世界之间的战争能达到什么程度。别说从地球穿越过来的刘璃，小时候查看记录的兰朵莉雅同样无法想象那是一种什么情景，只能从那苍白的文字记录中，通过自己的想象来描绘战争的画面。


    “恶魔界”盛产强大的战士，他们的战斗方式与奥德大陆的武技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比之这个世界武者的数量，在“恶魔界”中，甚至连冲锋在前线的士兵都具备正式武者的修为。而“死灵界”得益于死灵法术盛产炮灰，再加上更为精准的法术支援，才能勉强与之抗衡。


    直到对方的施法者登场，战争形势又有了新的变化。“恶魔界”的法师们经常使用极其简单的法术，就能毁灭通过死灵魔法精心制作的强大傀儡，哪怕是高阶法师的死灵造物，也经常在对方的初阶法术之下灰飞烟灭。若非“恶魔界”的施法者经常会搞出一些乌龙事件，或许“死灵界”早就撑不住了。


    这场战争的结果，是直到两个世界分离也未分胜负。


    其实兰朵莉雅在地下洞窟中看到那根法杖，感应了其中的元素之后，对它的来历就有了猜测。她知道此事事关重大，才没有打草惊蛇，若非如此，依照她的性子绝对不可能连试探都不做就带着刘璃几人离开。


    “这么说奥丁人和那个世界有过接触？”听到这种秘闻刘璃也是心惊不已。在奥德大陆，虽然武者比施法者的数量要多出不少，但四大帝国中所有的武者加在一起，粗略估计也只有数万。按照兰朵莉雅在“死灵界”看到的记录，“恶魔界”的武者数量绝对有数十万之多。面对数量上近十倍的差距，哪怕是依靠比武者更擅长范围杀伤的施法者也完全无法弥补战力的空缺。毕竟施法者太少了，而且这里的法师也不像“死灵界”的同行那样，擅长召唤成千上万的炮灰抵挡敌人的冲击。


    “或许不是现在，而是在很久以前。那根法杖上的气息骗不了人，它并不属于这个时代。法杖基本失去了稳定元素的作用，而且杖头魔晶中的元素也并不充盈，不过依然不能掉以轻心，甚至可以说这种不稳定的状态才是更加危险。”听兰朵莉雅这样说，刘璃心下稍安，至少不需要在这个多事之秋还要去担心世界规模的战争。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就像你说的，先拿到法杖再说，其他事情过后再去考虑。”兰朵莉雅轻笑一声，接着说道：“既然你都决定不计代价了，我倒是真有个办法能拿到它。放心，不会让你损失太多的，你的盾牌中蕴含的元素刚好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