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龙王-世界

    当刘璃终于恢复意识，眼前所见让他哭笑不得。其实说“眼前”并不恰当，他的意识正沉浸于冥想空间之中，只是他实在不知该如何评价“一条迷你版的白龙正在逗猫”这种事情。“闪”和“芒”倒是一点也不怕生，两个小家伙儿正依偎在白龙身边，蜷缩在翠瓦的翅膀下面，自得其乐地打着呼噜。白龙姐姐似乎也很喜欢这两个小家伙儿，时不时伸出精致的龙爪帮它们挠挠下巴，整幅画面看起来无比和谐。


    刘璃最终也没有打扰那相处得其乐融融的一龙二猫。将意识从冥想空间中抽离，回归身体的他，在醒来之后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依然坐在原处的凯拉。


    “呵，比我预计的还要快一些，全系亲和真是个不错的天赋，这样看来我也可以放心让翠瓦暂时跟着你了。”眼见刘璃睁眼，凯拉轻笑一声，终于放下了最后一丝疑虑。虽然仔细检查过刘璃的精神力状态，但她依然担心翠瓦的共生会让刘璃不堪负荷，不过现在看来，结果却比她想象中要好得多。


    刘璃此时却完全没有凯拉那样轻松的心态，他只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有一种连思维都被束缚的迟滞感。别说战斗，这种状态让他连正常生活都要出现不少问题。


    “呃，这种状态……要持续多久？”刘璃直到此时才终于认识到问题的严重，这样的状态根本没办法继续进行武技和魔法的修炼。而战争的阴云已经笼罩了克洛诺斯帝国西境，与拜尔帝国的任何一场摩擦都可能成为引爆炸药桶的导火索。如果现在的状态持续时间过久，刘璃根本没办法投身到战争中去。


    “放心吧，这是刚刚共生的正常反应，只需要再好好睡一觉就能恢复正常了。到时候虽然你的精神力会被压制，但施法等阶却不会退化，只是持续施法方面会受到一些影响罢了……”凯拉又详细地向刘璃交代了一番与翠瓦共生之后需要注意的问题，对一些其它可能出现的不良影响也都直言不讳。


    “好了，今天就说到这吧，你好好睡一觉，我还可以在这里待三天时间，我想你也不至于一觉睡那么久的。”凯拉用这样一句话作为结束语之后，挥手展开一扇纯白的光门，迈步进入其中。


    ……


    刘璃再次醒来，已经是两天之后了，虽然精神力被压缩到仅剩三成，但状态却好了不少，至少思维的迟滞感消失无踪，也不再有之前那样的晕眩之感。他并没有急着起身，而是保持着躺在床上的姿态，将心神沉入冥想空间之中。作为一名正式施法者，没有什么方法能比一次深度冥想更能确认自身的精神力状态了。


    冥想空间中，正五边形的湛蓝之上，四枚远古符文熠熠生辉，缥缈的蓝、深邃的黑、奔放的红与柔和的绿占据了四角，唯独顶点缺少那一枚圣洁的白色。刘璃心中忽然有一种成就感油然而生。犹记得几年前，他刚刚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心存恐惧且懵懂无知，是威尔斯带他走上施法者的道路，让他有了赖以生存的能力。之后又有兰朵莉雅的悉心教导，再加上一刻也没有放松过的努力，终于让他在不久之前走到了年轻一辈施法者第一人的位置。


    自穿越以来这些年的经历，让刘璃不得不感叹自己的幸运，虽然他并不信神，但回顾过往之后，却还是忍不住在心底感谢命运对自己的眷顾。


    只是沉浸于冥想中的刘璃总有一种错觉，那枚红色的远古符文，比之其他三枚，似乎略显暗淡……


    “咦咦咦！？”把刘璃从回忆中拽出来的，是来自冥想空间中翠瓦的惊呼。“小刘璃？你没事？你真的没事？你不是……”


    “翠瓦……你冷静点。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你别着急，慢慢说。”刘璃只感觉脑子嗡的一声，好像又无数只仓鼠在颅腔里奔跑跳跃，可见白龙姐姐激动成什么样子。


    “你不是……刚刚……死了吗？”刘璃从来没想过，一向冷静平和的翠瓦声音中居然会带有恐惧的颤抖。


    “我什么时候，等等……我又死了？”听到翠瓦这句话，刘璃的头疼可就不仅仅是源于共生之后的副作用了。“我……我是怎么死的？”


    “这都怪我，我不该随便去碰那个东西的……”听完翠瓦断断续续的讲述，刘璃终于明白，自己究竟经历了什么。


    白龙翠瓦，雌性，性情温和，好奇心旺盛，时常会将一些隐秘的事情脱口而出，过后再想方设法去补救——这是凯拉对相处了千年的伙伴的评价。刚刚与刘璃共生的翠瓦，能轻而易举地进入刘璃的冥想空间之中，自然会对那神奇的湛蓝产生好奇。尤其是这条白龙比刘璃这个主人更清楚那湛蓝究竟是出自何人之手，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难免会产生接触一下的想法。


    ……


    五位龙王之间，同样遵循着元素对立的规则，但它们之间的关系却不是剑拔弩张。确切地说，它们更像是抱有不同理念的兄弟姐妹，虽然也会争吵，却都有着共同的目标——守护这个世界的平衡。


    以红色元素本源凝聚的远古符文，看起来像是一簇熊熊燃烧的火焰。这枚远古符文的掌控者，是已经消亡在时间长河中的达里迦，掌管红色元素的焚灭龙王。在当初的灾变中，在奥德大陆所处的世界周围，五个与之有着密不可分关系的小世界同样未能幸免，皆受到剧烈的影响。五色龙王本就与对应的小世界休戚相关，甚至可以说那些世界就是它们生命的延伸。


    绿色元素因为具备了“生命”特性，原生界以顽强的生命力挨过了这场灾变，只是遗留了一颗本源之种在奥德大陆，这颗种子成长为一株苍天古树，而古树又孕育了两个全新的种族，这就是精灵与小妖精的由来。硬抗灾变的丽丝也不好过，被尊为醒眠龙王的它在那场浩劫之后，有超过九成的时间处于睡眠之中，用以恢复灾变带给它的创伤。哪怕是到了万年后的今天，依然处于长眠不醒的状态。


    代表了蓝色元素的幻界得益于“虚幻”特性，受到的影响最轻，而逐天龙王德洛马也因此逃过一劫。


    肃荡龙王克罗希司是五位龙王中实力最强的存在，它硬生生靠着自己的实力扛过了整场灾变。虽然兰朵莉雅和松鼠的故乡，那个被她们称作“死灵界”的世界依然受到了严重的伤害，但黑色元素本就具备了“死亡”的特性，“死灵界”的居民有一半都属于“有理智且可以自由活动的死者”，是以世界的崩坏对死灵界的居民影响不大。


    在那场灾变中，最惨的就是达里迦掌管的“恶魔界”和翠瓦的“天界”了。两个世界同样面临了毁灭的命运，只是世界的掌管者——两位龙族之王——却做出了截然不同的选择。


    焚灭龙王达里迦虽然掌管着“混乱”特性，却并非没脑子的蠢货，只是行事比较激进而已。作为红色元素化身的它从不缺乏勇气和牺牲精神，为了阻止世界的毁灭，达里迦毅然牺牲了自己，连龙魂都碎成了火红的结晶。只是“恶魔界”虽然幸存下来，但其中的居民却逐渐失去了对于灼热烈焰的信仰，没有龙王的约束，他们的理智逐渐被“混乱元素”吞噬，变得好战……且疯狂。


    至于翠瓦，也并非像它自己所言，是怯懦让它放弃了自己的世界。只是它本就是五位太古龙王中最年轻的，实力也是垫底的那个，即使牺牲自己也不足以挽救“天界”。最终它在德洛马的帮助下逃得一命，却也只剩下龙魂得以保存，躯体已然随着世界的崩溃灰飞烟灭。白色龙王一直在试图重塑自己的世界，至于究竟能不能成功，即使是最为强大的克罗希司，也没办法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


    在刘璃冥想空间中，翠瓦看着湛蓝之上那枚火焰般的符文——这是白龙姐姐在达里迦消亡之后，第一次见到如此完整的红色远古符文——最终还是忍不住触碰了一下，只是这轻轻一动却是坏了大事。


    刘璃之所以能如此轻易地获取这些远古符文，德洛马已经给出了详细的原因，其中取巧的因素占了很大的比重。其实刘璃身负的几枚符文，依然有部分掌控权处于几条龙王手中。这倒不是太古龙王为了防备刘璃留下的什么后手，而是为了帮助他在实力尚且不足时对符文加以稳固。


    唯独这枚红色远古符文，本身就具备“混乱”的特性，也不可能蹦出来一位复活的红色龙王给予刘璃帮助，稳定性相较其他颜色的符文自然要差出不少，在翠瓦的触动下难免出现了一次小规模的爆发。再加上与翠瓦共生消耗了刘璃巨量的精神力，刘璃又处于沉睡之中失去了意识，更不可能压制住这次爆发。于是我们可怜的小刘璃，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自己炸死了一次。


    好在刘璃穿越到这个世界时，那位伟大的存在给予了他不朽的生命，翠瓦的轻举妄动才没有酿成大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