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咱，不是人

村长在一旁心疼地看着满地的碎石，哦，那之前是图腾。

    伊沃躺在地上平复复杂的心情，顺便和脑袋里的钉子户沟通。

    “德马西亚，你是‘神’又是恶魔领主，这是什么意思，你又是怎么跑到我脑袋里的？”

    你现在连“殿下”都省了吗，恶魔领……还是叫德马西亚吧，德马西亚在伊沃意识里的投影一脸无奈，回答道：“你们一族自独立以来就祭拜本王，本王是炼狱的四位恶魔领主之一，是你们一族的祭拜对象。本王遇到了一些危险，不得不化为恶魔种子逃离炼狱，恶魔种子是恶魔的存在根源，也就是恶魔的灵魂，蕴含着本王最精髓的力量和全部的知识，只要积蓄了足够的生命力和能量，本王就能重塑身躯复活。”

    “我能带给你的好处是……”德马西亚突然沉默下来，不再说话，伊沃心里奇怪，脑海里呼叫了几下，没有反应，不满道：“这算什么，尿遁吗？”

    抬头一看，村长就站在旁边，伊沃脸色一正，连忙站起来，现在才想起今天来这里是为了接受启蒙。

    村长抚摸着花白胡子，对伊沃左看右看，疑惑不已，看样子伊沃不像是能弄坏图腾的样子，也许是图腾年久失修，村长摇摇头把图腾的事情抛在脑后，语气和缓：“小伊沃啊，你已经六岁了，未来的重任落在年轻人的肩上，你有资格知道族群的真相。”

    “您说。”

    村长语气严肃，“我们，不是人。”

    伊沃小声提醒：“村长，下次你骂自己的时候，记得把我摘出去。”

    村长瞪了伊沃一眼，缓缓讲述族群的历史：

    “我们是拟形者一族，寒谷部落是拟形者最后的后裔聚居地，我们就是这世界上最后的拟形者，虽然长得像人类，但我们的血脉中蕴含着难以想象的威能。”

    “在说我们血脉能力之前，我要先告诉你种族的历史。”

    “传说远古诸神创造了世界，创造了所有物种，不管这是神话还是事实，都与我们一族无关，不管别的种族是不是神造的，我们一族绝对不是神造的。”

    “因为我们是人造的……拟形者，是炼金术的最高成就——创造生命。”

    “最初代的拟形者，本身是被人族俘虏的各种族奴隶，历经三百年的实验，从数百上千中物质中提炼融合，最终，被奥丁大陆的人族用炼金术改造成了战争傀儡，形成了我们最肮脏的血脉。

    “那时是黑夜年代的末尾，奥丁大陆的人族正在从黑夜种族狼人、血族、冥族手中争夺大陆的统治权，无数的战争与烽火笼罩奥丁大陆，刀刃与利爪碰撞出激烈的火花，鲜血汇聚成了溪流，距今已有上千年。”

    “拟形者作为战争傀儡，不断被制造，又不断报废，仿佛是宿命般的轮回，我们依旧拥有着智慧和思维，却在巫术契约的约束下，只能忠诚执行制造者的命令。”

    “压迫产生反抗，终于，某位初代拟形者先祖成功提纯了血脉，将炼金术赋予我们的能力，融合成了真正的血脉天赋，拥有了传承的能力，开创了新的种族。那位先祖找到了破解巫术契约的方法，撕毁了人族强制缔结的灵魂契约，带领仅存的几百位同族进行了反叛，据残缺的史诗记载，那时禁锢我族先驱者们的人类，足足有十万……”

    说到这里，村长瞥了一眼已经惊呆了的伊沃，等待了一会，让他消化了一下，才笑着问道：“你猜猜，结果怎么样？”

    伊沃脱口而出，“当然是成功了，要不然我们早就亡族了。”

    伊沃的心里很不平静，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人，没想到自己竟然是人造的，虽然说人也是人造的，从两颗细胞变成一个大坨坨，这真是一个奇妙的过程，简直莫名的奇妙……

    你问我这和现在的话题有什么关系？

    嗯，没关系，继续上一个话题。

    村长点头道：“你说的没错，数百位先祖杀出了数万人的重围，虽然人族囚禁我们，但也创造了我们，先驱者们逃脱后，以新生种族的名义加入了讨伐黑夜统治的浪潮，帮助人族击败黑夜种族，回报造物之恩，在此之后，先祖们就来到了这一片人迹罕至的地区，建立了寒谷部落，这就是族群的真相。”

    伊沃久久无语，不知道做个什么表情来应对。

    村长脸色一肃，正声道：“也许我们的崛起很肮脏，但是你要记住这句话——我们拥有最肮脏的血脉，同样拥有最强悍的未来。”

    “这又啥意思？”伊沃搓了搓胸口，不脏啊。

    随着村长诉说，伊沃逐渐了解拟形者的血脉能力。

    拟形者能融合一切物种的血脉，融合血脉后，体能会大幅增强，并获得该种族的某些特征和天赋。融合的种族越稀少强大，增强的效果就越高，既可以融合弱小的地鼠，也能融合强大的龙族。

    融合血脉后能进行变身，变化成融合过的种族，拥有该种族的力量，变身后的力量受到本身体能和年纪的限制。

    变身是拟形者最强的战斗手段。

    融合后的增强是根本性的，也就是说拟形者的生命层次在本质上发生改变，等于提升了潜力。举个例子，同样等级的战士，兽人的体能绝对强于人类，这就是种族天赋的差异，而拟形者能优化自己的种族天赋，潜力不断增长。

    就像采矿，同等重量下，金矿的价值比铁矿高得多，而拟形者就拥有把自身从“铁矿”变成“金矿”的能力。

    “我怎么没感觉到你说的‘威能’？”伊沃觉得村长是在忽悠他。

    村长摸着胡子道：“拟形者血脉拥有恐怖的融合性，每过十年就能融合一个新种族的血脉，没有数量上限，也就是说在你十岁的时候，你的血脉才会觉醒。”

    伊沃总结了一下，犹豫着问道：“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变成畜生？”

    村长沉默了一会，缓缓道：“你要这么理解，我也不能阻止你……”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伊沃艰难地消化这些信息。

    脑袋里住了一个冰霜恶魔领主，自己不是人类，而是一个叫做拟形者的种族，还有能融合其他种族的天赋，最重要的是，村长碉堡了！

    伊沃想起了脑袋里不速之客，问道：“那我们祭拜恶魔是怎么回事？”

    村长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似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即使在述说种族的苦难历史时，他也没有这样的表情，他淡淡道：“这件事以后会告诉你的。”

    有猫腻！

    伊沃八卦之心大起，无论怎么缠问，村长就是板着一张脸，不透露半点信息，伊沃郁闷不已，暗道：“反正脑袋里住着正主，干脆问德马西亚。”

    德马西亚一直沉默着，伊沃大致能了解他的想法，村长刚才无意间接下了神力冲击，无论是巧合还是实力，德马西亚都觉得自己有暴露的风险，所以在村长面前不敢和伊沃说话。

    伊沃对变强没有太大的执念，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成为一个旅行家，逛一逛这个世界，他小说看得不少，虽然知道自己拥有了很强的潜力，但依旧提不起走向巅峰之类的想法。

    普通点形容：强者之路非常艰难，步步荆棘，没有成功的把握。

    文艺点形容：“我还没有变强的理由，还没有想要保护的伙伴，还没有拥有宿敌的羁绊。”

    一个字形容：懒。

    村长咳嗽两声：“既然图腾坏了，就先不祭祀了，告诉我你选择的三位启蒙老师，每位都会训练你两年时间，一共六年。莫克和我说过你想离开部落，在十六岁的时候，每个成员都要进行成人礼，通过部落里的‘摩尔乱流传送阵’离开部落，传送到弗利嘉大陆的一个固定祭坛，凭借自己的力量回到部落，才算完成成人礼。”

    伊沃一听能离开部落，总算放下了心，对着单调的冰雪整整六年，是个正常人都会感到厌烦，“摩尔乱流传送阵是什么？”

    “传送的魔法阵，”村长不欲多说，“现在解释你也听不懂，选择三个启蒙老师。”

    伊沃眼珠子一转，想了想道：“第一位我要酒馆老板波各多。”

    波各多老板是个矮胖的男人，经常用叉子蘸着冰梅酒想要灌醉伊沃，冰梅酒的味道很棒，伊沃想着选他当老师，说不定能免费喝酒。

    村长脸色有些古怪。

    “第二个嘛，就要狩猎队的队长安东尼大叔吧。”狩猎肯定要教导野外生存，伊沃虽然懒，但是对于安全问题还是很重视。

    村长点点头，这个选择就正常多了。

    “第三个嘛，就要黑袍大叔吧。”黑袍大叔，是个浑身裹在黑袍里的中年男人，是部落里唯一的一个乞丐……一个人口不到两百的小部落，出现职业乞丐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伊沃用屁股想都知道有猫腻，你问我屁股怎么想……大概要倒立。

    村长深深看了伊沃一眼，“你确定？”

    伊沃自我感觉良好，“确定。”

    “……明天早上去村口，波各多会开始教导你。”

    伊沃点头表示明白。

    村长瞥了伊沃一眼，踱步离开，暗道：“部落里最能打的三个人都被他选了，是不是莫克偷偷告诉他的？”

    伊沃等村长走远，连忙在心里呼叫德马西亚，“在不在？”

    德马西亚的声音总算出现，无奈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虽然你们祭拜我为图腾，但其实只是合作关系。”

    “到底怎么回事？”

    德马西亚道：“现在你知道了也没用，本王不想说。”

    伊沃怒了，“我靠，你住我脑袋就算了，还不为我排忧解难，你可讲理？！”

    “等你什么时候觉醒了战纹，我就告诉你。”

    “战纹是什么？”伊沃发现自己对这个世界好像还是不够了解。

    德马西亚懒得回答这么粗浅的问题，“你很快就会知道，本王很虚弱，需要沉睡。”

    说完德马西亚便不再说话，伊沃怎么呼叫都没用，想了想，“算了，先应付启蒙训练再说。”

    德马西亚从伊沃的想法中已经知道了性格，好奇心旺盛的懒人一个，而他需要庞大的能量才能恢复，只有伊沃不断变强，他恢复才越快，只好借助好奇心来鞭策伊沃。

    虽然德马西亚只剩下恶魔之种，但恶魔之力的等级非常高，潜移默化地改造伊沃的身躯，最大程度激发身体潜力，这是恶魔领主带给伊沃最基本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