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风雨欲来

　　陆玄房间里的靡靡之声从早上一直持续到中午。

　　“我昨天竟然觉得他是个正直的人！？”张沅柔坐在陆家大宅的大堂里，看向霍战道：“大师兄，你现在看清楚他的真面目了吧？哪有人白天……做这个的！”

　　“师妹你不懂，督帅肩上扛着的压力太大，而且那些终日只知盘剥百姓的狗官都能有三妻四妾，督帅这样的人，多几个女人怎么了？”霍战静静的喝了口茶水道：“再说是我们冒昧来打扰的，督帅又不知道，你还管人家在自己家里做什么？”

　　“大师兄，伱变了！”张沅柔失望的看着霍战。

　　“师妹莫要对督帅太过苛责，人有七情六欲，督帅体魄异于常人你也是知道的，总不能一直憋着吧？”李行之看了一眼霍战，总觉得这位大师兄身上多了股说不出的气，正气，却不是浩然正气这种。

　　“九师兄，怎么连你也……”张沅柔愕然的看着李行之，来了三阳县才多久，怎么感觉所有人都变的不认识了？

　　“行了，师妹，这种私事我们确实不太方便管，也管不到，师弟所修的道不同于寻常武夫，他的气血要比旁人更加旺盛，而且最近应该是出现了瓶颈。”徐逸帆端着茶盏笑道：“虽然不知道他修的是什么，但这功法应该很霸道。”

　　陆玄身上那股恐怖的气血之力最近越来越盛了，徐逸帆心中其实隐隐有些担忧，他能感受到陆玄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与自己切磋时，很多时候好像是要找打一般。

　　大概又过了一刻，陆玄终于出来了，一身黑色劲装，头发简单的束在背后，身体中好似藏着一头远古凶兽一般，只是这般随意走进来，就让人生出一股难言的压迫感。

　　“累四位师兄久侯，恕罪。”陆玄对着四人抱拳道。

　　“师弟似乎有些压制不住了？”徐逸帆看着陆玄的双眼，虽然炯炯有神，但也有股藏不住的暴躁。

　　“还行！”陆玄摇了摇头，没多解释什么：“今日四位同来，可是有要事？”

　　“师尊传来了消息，最近师尊似乎非常需要气运，所以未与你直接通讯，让我等代传。”徐逸帆点点头道。

　　“朝廷命各方太守自行募兵讨贼，师妹说，你曾预料到有这一日？”徐逸帆看着陆玄问道。

　　“嗯，朝廷以往的兵力走的是精兵路线，除了边关和天都之外，各郡县兵力有限，战力也一般，不足以对抗我教，天都的精锐应该不会轻动，天都若受到冲击，就算没有被攻破，也足以影响朝廷气运，要想尽快将我教扑灭，兵权下放是最快同时也是最符合世家大族利益的，就算皇帝不同意，满朝文武绝对会促成此事。”陆玄点点头。

　　“在这方面，师弟你是真正的天才。”徐逸帆感慨道。

　　“师兄过誉了。”陆玄摇头笑道：“应该不只是此事吧。”

　　“天都也派兵了，任命了三位骁骑将军，就在昨日，锦州百战王以及其他锦州的十六位大小反王，被左骁骑将军宇文通一战灭杀，据我所知，百战王得了师尊秘法后，这些时日修为突飞猛进，已经是六品巅峰，其余十六位大小反王也尽数是六品修为，但据说这一战，那宇文通甚至没有出手。”李行之叹息道。

　　虽然这些人已经从归一教独立出去，但昔日终究是师兄弟一场，如今听闻百战王身陨，心中还是有些唏嘘。

　　“如此说来，那宇文通至少也是六品巅峰修为。”陆玄皱眉问道。

　　“五品洞观境，我等对朝廷百官的消息所知不多，只知宇文家乃燕州望族，不算太显赫，宇文通早年也是边关守将，曾斩杀北康不少大将，因功封侯，这次三大骁骑将军虽然只是临时任命，但品级却是实打实三品将军，若能顺利平叛，宇文通有机会位列三品，进入中枢。”李行之解释道。

　　三品在大乾已经是位高权重的职位了，要知道大乾虽官分九品，但一品除了太师张甚之外，其他被封为一品的，基本都是死后追封，就连宰相之位也是近些年才被提到一品，十年前宰相也只属于二品。

　　三品将军，在朝中已经有了举足轻重的地位，够得上公卿之列了。

　　“那另外两位骁骑将军想必也不弱了。”陆玄揉了揉太阳穴道。

　　“右骁骑将军慕容恪出自武州慕容氏，不但是五品洞观境武夫，同时还是六品儒生，正骁骑将军谢雄，出自章州谢氏，也是五品洞观武夫兼六品儒生，此二人来头更大，大乾三大世家之人。”李行之叹息道。

　　“五品啊~”陆玄感慨道：“归一教除了师尊之外，有五品之上吗？”

　　“没有。”李行之和徐逸帆对视一眼，苦笑道：“我们这些弟子都算是师尊培养起来的，咱们几个已算是天赋不错，六品师兄弟还有些，但五品却没有，最接近的，可能就是这些自立门户的，得了师尊秘法，如那百战王一般短时间内突飞猛进，他们中，可能有人会达到五品。”

　　吞食气运就算到了五品，也不过昙花一现而已，张玉清本身底蕴强大，都逃不过灭亡的命运，其他人就更别说了。

　　“师尊可有交代？”陆玄问道。

　　“暂避锋芒，莫与之争锋，哪怕丢失地盘，也千万莫要与之硬碰。”李行之沉声道。

　　“师尊最近似乎在做什么事情，应该是有大谋算。”徐逸帆摸索着下巴道：“陆师弟莫要逞强，你虽然善战，但到了五品这个境界，六品与之相对，已经不是寻常计谋可以弥补得了。”

　　这是绝对实力的差距，什么阴谋诡计，在五品面前，都是空谈，这是个超凡世界。

　　听到这话，陆玄不由想起了李惜年，当时不觉得如何，但现在看来，自己当初能生擒李惜年，还多亏了自己那便宜师尊呢。

　　“朝廷这样的五品多么？”陆玄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师尊张玉清四品分神号称大乾第一高手，说明这个境界在大乾已经是天花板了，而且数量绝对稀有，那真正决定强弱的，就是五品了，如果不多的话，可否设计让便宜师尊去斩杀对方？

　　徐逸帆看了看陆玄，摇头道：“我知道你想什么，但不现实。”

　　“为何？”陆玄问道。

　　“大乾五品不少，尤其是五品功名境的儒家，虽然多数退出朝堂，或郁郁不得志，但这些人都是以太师张甚为首，只要依托城池，光是这些人，便足够拦住师尊，武夫的话，三关守将也就是镇边将军基本都是五品，朝廷中五品武夫知道的便有十人之多，还有那些世家之中，也有藏而不出的五品，师尊一人，很难！”徐逸帆叹息道。

　　陆玄想起来了，当初李惜年确实说过，大乾天下，五品儒修不出百人！

　　当时听着没觉如何，毕竟李惜年的表现有些稀碎，但现在随着实力的提升，陆玄对五品隐约有了模糊的认知。

　　两个初入六品的高手切磋余波都能平了一座山头，五品的威力，怕不是核弹级的，朝廷掌握这样的力量，也就难怪视百姓为蝼蚁了。

　　“这事儿我其实一直在准备，这个大家不用担心，九师兄，此事稍后会让人将详细进度与你说。”陆玄看向李行之道。

　　“嗯。”

　　“督帅是要弃城？”霍战看向陆玄道。

　　“嗯，这仗打不动。”陆玄点点头，人家一人就有平掉自己全部家当的实力，这个时候跟人家硬碰不合适。

　　“这城池……我们打来不易，就这般……”霍战有些不甘，虽然不是他打的，但他这些时日在军中，听着陆玄的演讲，跟这里的人一起训练，已经生出了感情。

　　“真正的城池不是一堆破砖烂瓦，而在这里！”陆玄指了指自己的心脏笑道：“人心，就是我们最坚固的城墙，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现在的我们，还太过弱小，为我们共同的理想，牺牲是必不可少的，但无意义的牺牲是很蠢的，留下有用之身，才有机会实现心中抱负！”

　　“督帅说的没错，我知道了！”霍战狠狠地点点头。

　　又来了！

　　张沅柔看着一脸神圣的陆玄，有些无语。

　　“两位若是无事，也可留下来跟我与九师兄参详一下接下来的计划。”陆玄看着徐逸帆和张沅柔道。

　　“好啊，我也很好奇陆师弟的计划。”徐逸帆笑着点点头。

　　“这个计划其实在攻占上阳郡之前，我已经在准备，藤山、嵩禺山之中，建立各处山寨，以这些山寨为基准，发展我们的势力。”陆玄展开地图，跟众人叙述着自己的计划。

　　“现在师弟手下人已经不少，这么多人，要养活可不容易，另外占山为王的话，会不会对民心有所影响？”徐逸帆直指问题的核心。

　　陆玄手底下如今新兵、老兵加上家眷，足有上万人，分散在整个上阳郡的话，就从之前的割据势力变成了贼，这么多人，拿什么养？还有好不容易经营下的民心怎么处理？还有就是分散开，就代表控制力削弱，气运也会散去很多。

　　“这个我有预案，我们这样……”

　　“有趣，很新奇的想法，我来帮你！”

　　“算我一个。”

　　“霍战以督帅马首是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