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总要有人赔的

　　“都出来，一群刁民，还敢袭击官差，反了天了！”一大早，上阳县的一处乡庄的百姓被粗暴地从家中驱赶出来，村口的街道上，几具尸体躺在地上，干涸的土地被鲜血染红。

　　“你们是什么人！？”中年村长提着一把柴刀拦住想要动手的乡民，眼前这支凶神恶煞的官兵。

　　“什么人？”贾有道带着两名县卫出来，上下打量着村长：“你该叫我县令大人！你是这里村正。”

　　“我们这里叫村长。”中年村长看了眼地上的尸体，眼中闪过怒火：“县令大人何故杀无辜乡民？”

　　“什么狗屁村长？无辜？”贾有道冷笑一声：“本官可没看到什么无辜乡民，只看到勾结归一教叛党的反贼意图截杀朝廷兵马！”

　　不少人面色微变，分田之后，整个上阳郡大多数人都是归一教教徒，贾有道说的还真没错。

　　“大人说笑了，我等都是良民！”村长面色不变，躬身道。

　　“伱说是就是？”贾有道看着村长道：“我说你是，你才是，懂么？”

　　“县令大人说的是。”村长以眼神止住几个想要动手的壮汉，询问道：“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嗯。”贾有道有些失望，若这些人反抗正好拿来祭旗，看了看四周，贾有道挥手道：“搜！”

　　“是！”

　　一群如狼似虎的官兵冲进周围的房屋，不由分说就是一阵翻箱倒柜。

　　“你们干什么！？”几名村汉愤怒的想要上前阻拦。

　　“杀！”贾有道目中闪过喜色，随即喝道。

　　身后的官兵立刻杀出，将上前阻拦的村汉砍倒在地。

　　“我跟你们拼了！”其他村汉再也忍不住，纷纷拿起手中趁手的家伙上前跟官兵厮打在一处。

　　“住手！”村长面色大变，转身想要阻拦。

　　“噗嗤~”

　　一把利刃刺穿了村长的背心，村长身躯一僵，扭头看向贾有道。

　　“你话太多了！”贾有道冷漠的收回宝剑，看了看四周混乱的场面，冷笑道：“全部杀掉！”

　　“是！”

　　跟随贾有道而来的高手纷纷下场，原本还能跟官兵斗一斗的村民，此刻对上这些高手，哪有反抗之力，片刻间便被杀的七零八落，只能发出一声声不甘的怒吼。

　　“大人，这是第七个怀疑跟归一教有勾结的村庄。”贾有道身边，一名县尉将地图拿出来给贾有道看。

　　“嗯，这几个也给划进去。”贾有道拿来朱笔，在地图上又勾了几个乡庄道。

　　“大人，这不好吧？没有证据！”县尉担忧道。

　　“那陆玄把这些刁民们的反骨给勾起来了，这些刁民啊，讲理是讲不通的，就得这么杀上几次，他们才能老实。”贾有道看了看周围没人，点着地图道：“还有啊，这些地方，是有人指定要的，你放心，好处少不了你那一份，安心干就行了，天塌下来，有太守大人顶着，你怕什么？”

　　“是，大人英明！”县尉闻言，会意一笑，收起地图不再做声，原本宁静的乡庄，很快化作一片人间炼狱。

　　上阳县是上阳郡权贵汇聚之所，所以这里的收田工作也是最先展开的。

　　贾有道没有一直跟着，一位六品高手扫荡山贼，他丝毫不担心那些归一教余孽会来到这里，那些泥腿子，现在大概自身难保了。

　　到了中午时候，贾有道便带着今日的成果回到上阳县，崔家的地收完了，正好拿来向崔家邀功。

　　虽说傍上了姜舒的大腿，但这种高级人脉，自然是不嫌多的，若能搭上崔家的船，自己以后的仕途还怕没保障？

　　“贾家主，好久不见。”刚进城门，贾有道便听到有人唤他，下意识的回头看去，瞳孔骤然一缩。

　　“来人，有反贼！快来擒拿反贼！”看着眼前的二狗，贾有道面色大变，连连后退，同时大声喝道。

　　来人正是二狗，只是他似乎不着急，好似整暇的看着贾有道，任他大喊。

　　“嘭~”

　　没人出来杀贼，反倒是城门被关上了。

　　“别喊了，你在外面欺男霸女的时候，这上阳城已经被我们重新拿下了。”三刀从贾有道身后走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贾家主，最近听说挺威风。”

　　“三……三刀兄弟！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贾有道感觉嘴唇有些干，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真诚一些。

　　“我是不怎么想见你，不过我家督帅很想见你，跟我们走一趟吧，都等着呢！”三刀笑道。

　　“督……督帅也来了？”贾有道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道：“太好了。”

　　“走吧，别等了，你带出去的那些人，有人去处理了，可以啊，老贾，以前没发现你还有当官儿的天赋！”二狗友好的将贾有道踹了个狗啃屎：“哎哟，不好意思，贾大人，最近刚突破先天，这力道没太控制好，不要紧吧？”

　　“没事儿，都是朋友，我知二狗兄弟是无心的。”贾有道舔着脸笑道。

　　“这你可就错了，我是故意的。”二狗摇头道：“赶紧走吧，为了等你，可费了不少时候，也别想着等你那些废物手下了，这几天做的事儿，不管他们是不是存心的，都没活着的必要了。”

　　“是，是……那是当然，他们该死，我几次劝他们，他们都没听。”贾有道心底一沉，对方这是有备而来啊。

　　不是说只有几个先天么？那个宇文通怕不是个废物！还有，那讨贼的陆羽呢？

　　眼皮子底下被人家夺了一座城池！？

　　什么狗屁六品高手，也是个废物。

　　去往太守府的路上，贾有道心中把宇文通、陆羽乃至姜舒全家祖宗问候了好几遍。

　　“督帅，贾有道带到！”太守府里，二狗和三刀带着贾有道进来，对着坐在上首的陆玄一礼。

　　贾有道看到陆玄的瞬间就死心了。

　　他目光扫过大堂，上阳县所有大户，一个没少，都在这里了，崔元坐在陆玄下首的位置，见他目光看来，面色有些难看。

　　最让贾有道心惊的还是陆玄身前桌案上的那颗人头，没记错的话，是跟随姜舒过来的十三儒生之一，也是上阳县县令，自己虽是县令，但过来也只是负责收田工作，上阳县这种地方的县令可轮不到他。

　　“督帅，您没事儿，真是太好了，官军来的时候，有道日夜担忧督帅安危，如今看到督帅无恙，有道死也值了！”略微调整下心情后，贾有道一脸激动地跪倒在陆玄面前。

　　“别别别，贾县令的担忧方式，陆某实在无福消受！这才几天，我的六个据点都被贾县令给端了，不得不说，贾县令似是我肚子里的蛔虫。”陆玄摇头叹道。

　　“督帅！”刚刚站起来的贾有道双腿一软，再度跪下来，看着陆玄道：“督帅明鉴呐，此事与有道无关，都是这些人，他们要有道帮他们把督帅分出的田地收回来，督帅，有道只是一商户，在座的可都是一方豪强，有道除了照办，还能如何？”

　　“混帐，我等只是要收回祖产，可没让你杀人！”一名家主听不下去了，一拍桌案站起来，指着贾有道怒吼道。

　　“张家主，刚刚给你说的规矩，你就忘了还是当我在跟你开玩笑？”陆玄看向说话之人，皱眉道。

　　张家主闻言，面色一白。

　　之前贾有道进来之前，陆玄跟他们说过，贾有道进来后，任何人没有陆玄的准许，都不准说一个字，否则死全家。

　　贾有道这么一通乱编排，他没忍住怒吼出声，但这却是坏了陆玄的规矩了。

　　“陆督帅，在下……非有意……”张家主跪倒在地，哀求的看着陆玄。

　　“规矩就是规矩，有意无意，这个结果都对得起你了。”陆玄挥了挥手：“拖下去！”

　　“是！”

　　“陆玄，你不得好死！”

　　自有义军进来，拖死狗一般把张家主拖走，张家主反抗不得，只能对着陆玄破口大骂。

　　在场一众上阳权贵很清楚这代表着什么，一个个脸色更白了几分。

　　贾有道茫然的看着这一幕，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有道啊。”陆玄看着回头看门外的贾有道，微笑道。

　　“欸，督帅您吩咐！”贾有道打了个机灵，回头看向陆玄。

　　“我这人喜好玩儿游戏，这你是知道的。”陆玄笑道。

　　“知道，知道！”贾有道说着给陆玄跪下了：“督帅，有道对督帅一片赤诚，我家中还有老母要奉养，还有妻妾靠我，求督帅开恩！”

　　击鼓传花对贾有道来说，是噩梦。

　　“放心，今日你不会死，游戏你也不用参加！不过你得帮我个忙，等玩儿完这把，我就放你离去。”陆玄笑道。

　　“督帅请吩咐，刀山火海，有道绝不皱眉！”听到自己不用玩儿，贾有道松了口气，立刻拍胸脯道。

　　“嗯。”陆玄点点头，一伸手，二狗将一个骰盅和三颗骰子放到陆玄手中。

　　“会玩儿吗？”

　　“会！”贾有道不知道这是什么花样。

　　“你为在场诸位每人摇一次骰子，并将其点数记下，我这里呢，有一个字，大或者小，等你摇完了，我就揭开，点数跟字一样的……满门抄斩！”陆玄笑道：“你们毁了我六处村庄，现在可能都不止，死了……不算了，总要有人出来赔命的，至于谁来赔命，就交给负责此事的贾县令吧！”

　　贾有道拿着骰盅的手僵住了，面色也一点点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