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安置

　　“小师弟，怎么不住在县衙里？”三阳县，陆家大宅里，徐逸帆吃着侍女送来的茶点，打量着陆府的陈设。

　　有时候居所的环境也能反映出一个人的性格，有的人喜欢请名家为自己设计住宅来装点门面，这种基本就是千篇一律，一眼就能看出。

　　有的人居所看上去没什么特点，但步入其中，自然会产生一种特殊感觉，或是书香，或是温馨，各有各的不同，而陆玄这里，陈设以简洁为主，很少会看到用来装饰的东西，给人的感觉也很干练，一看就是武夫住的地方。

　　从这点来看，自己这位小师弟应该是那种内心颇为自信之人，不屑去用外物来装饰自己，或者说，不怎么在意别人对自己看法的人。

　　“太正式了，没什么家的感觉，这院子我刚来三阳县时收的，后来也就懒得换了，县衙就拿来办公，公私这种事，分开些比较好。”陆玄随口道：“诸位从东州过来，如今天下局势如何？”

　　陆玄虽然有心建立自己的情报系统，但现在他的摊子才刚支起来，暂时还没合适的人才负责这块儿，而且时间也太短。

　　“朝廷一开始应该是想全力攻打我归一教的，不过师尊应该是听了师弟的建议，让各地督帅纷纷自立，脱离归一教，现在天下各州，光是划地称王的便有三十多个，不得不说，师弟这一招颇为高明啊。”徐逸帆笑道。

　　“若我执掌朝廷，这个时候就该全力攻打东州，根本问题解决了，其他反王再多，也成不了气候。”陆玄摸索着下巴道。

　　“这没办法，朝廷做法看似愚蠢，但事实上是朝廷那些公卿大臣家族散布在各州，原本各地义军实力有限，很难对这些大家族产生威胁，但这次师尊在与那些人分割时，似乎传下了秘法，让他们实力在这段时间突飞猛进，已经有了威胁这些世家根基的能力，就算皇帝愿意，满朝公卿肯定也不愿意啊。”李行之笑道。

　　“此举对天下百姓来说，也算有益，那些分割出去的人现在都在疯狂收集气运，不像以前那样以百姓为食，此举倒是可让我归一教多一些时日。”徐逸帆笑道。

　　陆玄点点头，张玉清跟自己说过此事，应该是吞食气运之法，只是陆玄也没想到效果这么显著，一下子把整个局给盘活了。

　　可惜，也只是续命一段时日，问题的关键还在张玉清身上，张玉清命不久矣，不管局势再好，他的命应该已经走到尽头了，应该过不了今年。

　　一旦张玉清倒下，那归一教就会土崩瓦解，剩下这些所谓的反王，面对朝廷的集火，恐怕也支撑不了多久。

　　“师尊派诸位过来，可是有什么吩咐？”陆玄好奇道，这个时候，东州应该也是正处于用人之际吧？四个六品都派来自己这里，陆玄一时间有些没弄明白自己便宜师尊的意思。

　　“师尊说，这里可能有我想要的东西。”李行之直言道。

　　“义父说，我该入世了，这里适合我。”张沅柔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

　　“我也是差不多的意思，不过我觉得师傅应该另有深意。”徐逸帆看了陆玄一眼，举起茶盏道：“不过我这人向来懒散惯了，带兵打仗或是处理内政似乎都非我所长，似乎对师弟也没什么用处。”

　　“我也一样。”霍战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好像自己能想到的都被上面三个人给说了，想了半天，干巴巴的憋出一句来。

　　“诸位都是六品，放眼云州，也只有边军才有这种配置，有了诸位，我便能安心处理上阳之事，怎能说没用？”陆玄笑道。

　　云州目前已知的最高战力配置，就是镇边将军尹正，五品洞观境武夫，这战力堪称无敌，但余下的有没有六品都不知道，以陆玄这边如今的高端战力，尹正不出的情况下，可说是不怵任何人了。

　　不过，按照陆玄这段时间跟张玉清的相处来看，此举更有几分交代后事的意思，只是这话显然不适合拿出来说。

　　“怎样都无所谓了，师弟说说如何安排我们吧？”徐逸帆笑道：“总不能跑到你这儿来吃白食。”

　　“九师兄自然得来帮我，师尊既然派你来，这文督帅的位置非你莫属，只是不知师兄擅长哪方面？”陆玄好奇道。

　　他对李行之的能力很好奇。

　　“说来惭愧，在下这些年若非遇到师尊，恐怕一身本事都荒废了，跟随师尊也是处理些卷宗，师弟看我适合去哪里，我便去哪里吧。”李行之摇头苦笑。

　　当年的状元之才，颓废多年之后再抓起来，肯定是有差距的。

　　“那好，师兄便委屈些暂任三阳县令，帮我处理三阳县政务如何？”陆玄笑道。

　　上阳郡各县的位置都分出去了，不可能突然收回来给别人，只能将三阳县交给李行之了，而且这样做也有好处，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可以看看自己这位师兄的能力，儒家的修为境界和执政能力是两回事。

　　“足够了，多谢师弟！”李行之一礼道。

　　“霍师兄的话，先入军中吧，如今正在训练新兵，霍师兄看看能否适应？”陆玄看向霍战笑道。

　　“嗯。”霍战抱了抱拳。

　　“我们也去军中？”张沅柔看向陆玄，她在东州也带过一段时间兵，只是……不怎么好带，她想到陆玄这里取取经。

　　“师姐和四师兄暂时不做安排，伱们可以自由行动，这上阳范围内，想去哪里都可以，最好各处都看看，想清楚自己要做什么，然后再来找我。”陆玄看着二人沉吟道。

　　霍战也好，李行之也罢，都有明确的定位，但徐逸帆和张沅柔没有，他们更像游侠，目前陆玄也没想好怎么安排二人。

　　“也好，其实对我而言，做什么都是一段新的体验，好的经历坏的经历，都是完善自身道的一种过程，师弟不用这般慎重。”徐逸帆洒然道。

　　“我无所谓，以前都是义父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张沅柔点点头，对她来说，让自己做决定反而有些茫然了。

　　“咕噜噜~”

　　一声不合时宜的闷响声自霍战的腹部响起。

　　见众人向自己看来，霍战默默地看向一边，假装不是自己发出的声音。

　　“咕噜噜~”

　　“好吧，我饿了。”霍战轻咳一声道。

　　“疏忽了。”陆玄起身道：“今日不知诸位到来，府中没有准备，咱们出去吃如何？这三阳县汇聚南来北往客商，各地美食在这里都能看到，青楼、酒楼中菜色都很不错，今日咱们主随客便，诸位想去哪里？”

　　“青楼！”徐逸帆和李行之。

　　“酒楼！”霍战和张沅柔。

　　四人几乎是同时开口，给了两个答案。

　　“去青楼做什么？”张沅柔不解的看向自己两个师兄。

　　“吃饭啊，还能做什么？”徐逸帆洒脱道：“当然，能有佳人相伴，最好了。”

　　“师妹不懂，这青楼与妓院不同，那里的女子都是卖艺不卖身的，虽然都是妓，但一个是卖身，一个是卖艺，不一样的，而且氛围相当不错，适合谈论国事。”李行之解释道。

　　“佳人相伴？难道我不算么？”张沅柔指了指自己。

　　“这个……自然是……”徐逸帆转头看向李行之：“也算的，对吧？”

　　“但师妹就像我等妹妹一般，纵然师妹姿容绝世，但看得久了，也就少了那种男女间的热情。”李行之点点头，他是那种正经人的长相，这一开口，就给人一种很有道理的感觉。

　　“男女间的热情？”张沅柔看向陆玄：“你听懂了？”

　　“没有，我年纪小，不如两位师兄懂得多，我看今日就先去酒楼吧，青楼的话，师姐去不太合适。”陆玄摇了摇头，一脸懵懂无知的模样。

　　“大师兄，你知道么？”张沅柔扭头看向霍战。

　　“青楼的话，不就是找女人的地方么？”霍战回忆道。

　　“粗鄙！”

　　“粗俗！”

　　“师兄，你……唉~”

　　陆玄三人有些嫌弃的看着霍战，似乎被他的言语玷污了。

　　霍战：“……”

　　不是你们先说的吗？

　　“师妹，我们走吧，莫要跟大师兄走一块儿，不好。”徐逸帆叹了口气，将张沅柔拉到一边儿。

　　陆玄带着一行人来到最好的酒楼用餐，酒楼是王家开的，得知陆玄在酒楼设宴后，王家家主专门跑来一趟，亲自伺候，同时也认得了即将上任的新任县令，算是有了一面之交。

　　“咱们归一教占的地方也不少，但像三阳县这般商贸兴旺的城池，却是一座都没有。”徐逸帆感慨道。

　　“三阳县的位置便是云州南北枢纽，往来客商多，自然是最适合发展商贸的，若把这项给平了，那这三阳县就毁了，这城池位置不同，功效也不同，不能一概而论。”陆玄点头笑道。

　　李行之点点头，陆玄的这个说法和他所想不谋而合。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四人至此也算是安定下来，暂时住在陆玄的院里，陆玄已经命人收拾四座宅院给四人，等收拾好了，就住进去。

　　当夜，王家最大的青楼前。

　　霍战目光在陆玄三人身上扫来扫去：“你们怎么来了？”

　　“没吃饱。”

　　“散心。”

　　“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