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379 奶奶

    ()    这顿饭吃的真是味同嚼蜡，倒不是因为黄小七跟我抢吃的。在没什么特别好好吃东西的时候，黄小七主要还是喝风饮露的。主要原因还是不知道我奶奶是个什么路数，心里面一直七上八下的。


    终于吃过了饭，一直把陈三儿送到了村口，让他不用着急，慢慢找房子。又给了陈三儿两千块钱......当然，这钱又是柳浴兰出的......陈三儿开始的时候不肯收，后来经不住劝说，还是把钱收下了。


    回家的路上，我问柳浴兰：


    “你觉得奶奶和那个张天师是咋回事儿？我怎么觉得不是一顿饭的事儿呢？”


    柳浴兰摇了摇头：


    “说不清楚，你奶奶对他还挺了解的，而且从一开始她就看出了我是个野仙。所以你贴门贴的那天，她就给了我这幅镯子，好方便我进出......”


    她说着，拽了拽袖子，露出左手的镯子。对哦，这个镯子上可能会有有用的信息，我赶紧凑过去和柳浴兰一起端详起镯子来。


    这对镯子做的非常质朴，只有很简单的纹饰，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倪端来。看起来只是个传辈的信物，柳浴兰拿到了，就算是进了我们家门。


    我不禁心中失望起来，刚要缩回头来，却正看到了柳妹子雪白的小臂，镯子在银装素裹的世界里，映衬着她柔嫩的肌肤，凝脂如玉，素手纤纤......


    柳浴兰见我盯着她的手腕看，嗔怪道：


    “哎？看哪呢？这镯子上看出什么来没？”


    我这才回过神儿来，说道：


    “你......你手腕真白......”


    柳浴兰脸一红：


    “让你看镯子，看我手腕干什么？”


    说着把胳膊放了下来，一拂袖子，将镯子又藏了回去。


    “怎么样？看出啥来了？”


    我茫然地摇了摇头：


    “普通的镯子，连个字都没有，啥也没看出来......”


    柳浴兰红着脸问道：


    “那......要不要再看看？”


    我摇了摇头：


    “不用看了，就算这对镯子没问题，奶奶连我中了鬼煞毒的事情都知道，还知道我偷偷炼气。我现在回想起来，贴门贴的那天，奶奶指出的窗花位置和选的窗花......都不是随便选的，这本事可是比我还强，绝对是会道法的人.....”


    柳浴兰哼了一声：


    “哼，不看算了......”


    说着话，向前快步地走了几步。


    我先是楞了一下，哪里得罪她了么？怎么忽然就不高兴了？随即想明白了，真是连连懊悔，几步赶上前去，挨到她


    的身边。


    柳浴兰白了我一眼，笑了笑，挽住了我的胳膊问道：


    “你跟你奶奶在一起那么久，你回忆回忆，之前你奶奶有没有显露出什么道法？”


    是啊，我跟奶奶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以前没注意到，现在倒是可以回忆一下......我停下脚步，低头沉思了半晌，还真就没有......于是失望地摇了摇头。


    柳浴兰见状，继续问道：


    “你父母呢？”


    我又想了半天......还是没有。于是又摇了摇头。柳浴兰耸了耸肩：


    “那没招......”


    我叹了口气，看来真得直接找奶奶去问了，其实直接问似乎也没啥，之所以搞得这么复杂，只是感觉奶奶会道法这件事儿，非常非常神奇！一时间很难接受罢了。


    回到家里，我让柳浴兰在客厅休息，自己推开了东屋的门，走了进去。


    奶奶正坐在炕上摆弄小纸牌。从我记事儿开始，奶奶唯一的消遣就是坐在炕上摆纸牌，小的时候我问过奶奶这是在干啥？奶奶说她在玩儿，我缠着奶奶很久，让她教我玩儿，奶奶都说等你长大了才能玩明白。后来真长大了，也就没了热情和兴趣。


    我坐在炕沿儿上，说了句：


    “奶奶......摆牌呐？”


    奶奶抬头看了我一眼：


    “啊？陈三儿送走啦？你往炕里坐坐，刚才做饭烧的炕，热乎。”


    我往炕里挪了挪，笑嘻嘻地说道：


    “奶奶，你认识那个张承禹啊？”


    奶奶叹了口气，把手里的纸牌往床上一丢。


    “唉......瞒不住咯......你上炕来坐着，我给你说说吧......”


    我赶紧上了炕，听奶奶讲她的事情。


    其实奶奶和张承禹还真的有一饭之恩。那还是奶奶年轻的时候，尚未出嫁。


    也是个冬天，张承禹在北方云游，流落到奶奶的娘家尹家村。那时候交通和通讯都不发达，张承禹一时间迷了路，一整天水米未进。


    张承禹那个时候真的是十几岁的孩子，加上自幼修习道法，长得与孩童无异。奶奶见他可怜，就带他回家，吃了顿饭。那个时代，日子过得还是挺艰难的，一家人吃饱了都困难。太姥爷和太姥姥问张承禹是谁家的的孩子，张承禹又不肯说。太姥爷只道他是哪家走丢了的小孩儿，准备第二天送到镇上的派出所去。


    不料当天晚上，张承禹就不见了踪影。一家人满村子找了找，只道这个孩子又走丢了，也没放在心上。


    第二年五月开春，正值采刺嫩芽，猫爪子这些野菜的季节。奶奶背着个背篓，上山去


    采野菜。走到一片背阴的山坡上，好大一片刺嫩芽，奶奶只顾抬手去采，却没注意脚下。一脚踩到了一个软乎乎的东西。


    大蛇！


    大蟒蛇！两头都隐没在树丛里面，看不出有多长......只能看到这一大截被自己踩了的一小节，有碗口粗细！


    奶奶见到这条大蟒，顿时就吓傻了。赶紧一缩脚，就听见两边的树丛晰晰索索地响起来。吓得奶奶赶紧往后退，刚退了两步，就摔了一跤。


    眼前的大蟒已经看不见了，不知道藏在哪里，只听见小道两边的树丛唰唰直响，他知道那条大蟒根本就没走。


    刚想爬起身再逃走，偏偏刚刚这一跤崴了脚，疼痛难忍。耳听着树丛里的声响忽然停息了！这么突然的停歇，接下来就要突施袭击了！奶奶当时吓得是魂飞魄散！


    只听一个孩童的声音喊道：


    “正一道张承禹在此，孽畜休得伤人！”


    话音一落，从身后的树丛里走出了一个小孩儿，正是张承禹。


    奶奶不知道这小孩儿的厉害，大声喊道：


    “别过来！这里有蛇！快跑！”


    喊声未落，只见树影中蹿出一条大蟒蛇的头来。好大的一条蛇，抬起头来竟然比刺龙芽树丛还高！吐了一下长长的芯子，张口说道：


    “她踩我！”


    这些日子见得多了，奶奶讲起大蟒蛇说话，我倒是一点儿都不觉得稀奇。但是可是把我奶奶吓得够呛！本来巨蟒蹿出来，就够恐怖了，这家伙居然还说话！奶奶说当时她特想喊，特想尖叫，但是长大了嘴巴，却一点儿声都发不出来！


    倒是小孩儿挺镇定：


    “踩你咋啦？这事儿我扛了，冲我来吧！”


    这巨蟒不知道修行了多少年，只是常年在北方活动，对正一道可能不太了解，见张承禹年纪幼小，能有几分能耐？说了句：


    “好！”


    张口就咬。


    这血盆大口，从天而降，似乎要把张承禹一口吞下了。


    张承禹避都不避，站在原地，眼看着就要被咬中了！只见他身上腾起了一阵金光！巨蟒本一口咬了下来，嘴巴碰到这阵金光，仿佛吃了火炭一般，嗷地一声惨叫，一下子缩了回去。


    我知道这招，这是加强版本的、正版的、没有副作用的“奥斯卡小金人”！


    张承禹一招占了便宜，倒也不追击，站在原地说道：


    “如何？她踩了你一脚，你咬了我一口，扯平了吧？”


    一个回合下来，这巨蟒已经心中有数，自己不是这孩子的对手，本来就是踩了一脚的小事儿，犯不上拼死拼活，哼了一声，“唰”地隐没在树丛之中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