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6章 进厂

    迷迷糊糊中，一阵嘈杂声传入陈卓耳中。


    睁开眼，他发现宿舍里多了七八个人，嘴里说着他听不太懂的方岩。


    不用说，肯定是厂里下班了，这几个人也就是他的室友了。


    “嗨，大家好，我叫陈卓，今天刚应聘进来的，以后请大家多多关照。”


    陈卓看向众人，操着并不流利的普通话，笑着说道。


    来之前，爸爸陈有才就叮嘱过他：出门在外，一定要笑脸迎人。


    表姐临走的时候也说：要和宿舍里的工友打好关系，要不然你在厂里的生活会很难受。


    正是想到了这些，陈卓才主动打了声招呼。


    他的脸皮还行，在武校那些年，还曾作为优秀学生多次外出演出。


    所以，面对陌生人的时候，他还是不怯生的。


    不过，工友们的反应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只见所有人都斜眼瞅着自己，像是在看一个傻瓜。


    “你哪人？”


    一个个头不是很高，肩膀上纹着一个狼头的男子问陈卓。


    “豫省周城的。”


    “王建军介绍进来的？”


    纹身男歪着头又问。


    陈卓摇摇头，“我一个人来的。”


    纹身男没有再问，只是露出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


    不一会，这伙人换上便装出去潇洒去了。


    陈卓挠了挠头，穿上衣服鞋子，也走出了工厂。


    此时是夜晚八点半，街上人山人海，入目望去，都是穿着清凉的年轻男女。


    街道两道的小摊更是一眼望不到边，有卖衣服的，卖小吃的，卖录像带的，卖小饰品和书籍的，种类繁多到让陈卓叹为观止。


    大城市就是大城市啊，这热闹的场景，怕是老家的庙会也比不上吧？


    陈卓一边走着一边逛着，感到新奇的同时，也不由心生一丝孤独。


    要是有人能陪着自己就好了，自己一个人实在太单调了。


    来到一处炒粉摊前，陈卓花了两块五钱买了一份加蛋的炒河粉。


    中午的时候，表姐请他吃的就是炒河粉，简直不要太美味了。


    听摊主的声音像是老家那边的人，陈卓本想沟通一番，可想到工友们的态度，他又默默闭上了嘴巴。


    在异地他乡，你的好心未必能得到回应，所以，凡事尽量保持沉默。


    这是陈卓来到港城后，学到的人生第二课。


    至于第一课嘛，肯定是那个美女小偷了。


    他现在出门都时刻警惕着口袋里的钱，而且看到美女的时候，他都会多瞅两眼。


    不是他好色，而是他在寻找那个小偷。


    要是哪天遇到了，哼哼！


    ......


    一份炒粉没有吃饱，不过陈卓为了省钱，就没有再点。


    吃完炒粉，陈卓接着闲逛。


    走到一个理发的商铺门口时，他被一个女孩拉住了胳膊。


    女孩年龄并不大，估摸也就一二十岁的样子。


    穿着很是清凉，低胸衣超短裤，雪白的胸脯感觉快要跳出来了。


    身材虽然火辣，但样貌一般，跟表姐完全没法比。


    “靓仔，要不要洗头？五十块钱，很便宜的。”


    陈卓不由咋舌，草，五十块钱还便宜？


    你咋不去抢呢？


    不洗不洗。


    陈卓连连摇头，然后快步离开。


    刚走两步，一辆摩托车咆哮着从身边驶过，接着，一道尖锐的声音传入耳中。


    “抢劫啊！”


    陈卓扭头望去，然后看到摩托车上的一人拽着一个女子的包包。


    在摩托车的行驶惯性之下，女子直接带倒在地。


    裙子也被掀开，露出粉红色的内裤，一时间春光大泄。


    哪怕被拖拽在地，女子扔死死攥着包绳不放。


    求救声就是从她的嘴里发出来的。


    下一秒，摩托车上下来一人，对着女子就是一顿猛踹！


    吃痛之下，女子这才松手。


    得手后，男子重又坐上摩托，疾驰而去。


    看到这一熟悉的幕后，陈卓下意识的往前走了两步。


    可想到半年前的遭遇，他又停下了脚步。


    算了，还是别多管闲事了。


    你看其他人，有一个上前帮忙的吗？


    全他妈盯着女人的下半身。


    再接着，女子踉踉跄跄起身，然后抽泣着走开了。


    虽然自己没有做错什么，可看着女子狼狈离开的身影，陈卓还是觉得不是滋味。


    自己习武的梦想的什么？


    除了当电影明星外，不就是行侠仗义见义勇为吗？


    可自己刚才却违背了初衷。


    罢了，人都跑了，还想这些有的没的干嘛？


    陈卓摇摇头，接着走向工厂。


    复杂、冷漠、血腥.....这是他对港城这座城市的最初印象。


    回到宿舍，陈卓趴在床上做起了俯卧撑。


    也不知道做了多少，直到两条胳膊酸胀的厉害，他才停下。


    ......


    第二天，陈卓依旧早早醒来。


    为了不打扰到他人，他蹑手蹑脚下床。


    洗漱后，他来到食堂，坐等开饭。


    吃了一顿清汤寡水的早饭后，他又来到厂房门口等待工作安排。


    不一会，就聚集了二十几个和陈卓一样的进厂打工者。


    八点整，几个管理人员模样的男女走到陈卓等人前面。


    “你、你、还有你，跟着我走。”


    “你、你，跟我走。”


    像点兵一样，陈卓这些新人很快就被瓜分完了。


    陈卓则被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平头男子点走了。


    跟着男子，陈卓来到了一处包装车间。


    “老张，让他贴标签，你带带他。”


    说完，平头男便走开了。


    老张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向陈卓示范操作要领后，她也回到自己工位上忙碌去了。


    贴标签这个工作很简单，顾名思义，就是往成品上面贴上一张标有释义的贴纸。


    不过贴纸很小，陈卓也是第一次操作这玩意，他虽然干的很认真，但贴的并不是很快。


    不一会，他跟前就堆了好多成品。


    “你他妈怎么搞的？堆这么多？”


    平头男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陈卓身后，并开口骂了他一句。


    陈卓很想解释一番，可看到平头男那张臭脸后，他又默默闭上了嘴巴。


    “妈的！老子说的话没听见吗？快一点啊！耽误进度了懂不懂？”


    平头男不依不饶，又骂了陈卓一句。


    陈卓有点受不了了。


    妈的！老子三个小时屁股都没动，尿急都在憋着，这样的工作态度他自己都感动的不行。


    结果，被平头男臭骂不停。


    还有，老子是第一天来，你拿我跟熟练工比？


    嫌耽误进度，你再派一个人帮忙啊？


    想到和平头男对抗的结果，陈卓随即又压制了内心的怒气。


    罢了，为了挣钱，我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