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章大战前夜

　　两日后，深夜！

　　迫于东厂压力，这两日这武当山上一直是灯火通明，两名新升任的太极四象剑阵主持，在众多弟子的配合之下，不断的熟悉着四象剑阵的运转和主持！

　　如今，这众人已经是连着忙碌了两天两夜，都是已经疲惫不堪，而即便如此，两名新的剑阵主持在这剑阵上的造诣，也是没有提升太多！

　　毕竟，这时间太短，而他们也不是什么真正的天赋卓绝之人！

　　倒是这一众弟子，因为长时间疲劳的修炼，已经一个个都蔫蔫不振，面色有些恍惚，甚至在训练之时也经常出现力不从心的现象，导致剑阵失误！

　　“掌门师兄，弟子们都需要休息了，再这样下去，东厂还没来，咱们这些弟子就先自己吃不消了，而且，这种状态训练剑阵，效果也并不如何啊！”

　　三长老来到观看剑阵运转的耿天南面前，昏暗的火光照耀在那张布满皱纹，同样也充满着凝重的脸庞上，泛着明显的疲惫。

　　就算是这位实力比那些普通弟子高不少的长老，也有些撑不住了！

　　“我也明白，但是……东厂已经到了湖州城，指不定哪天就会上武当山的，就算有那六位高手坐镇，咱们这四象剑阵如果运转不行，也会难以支撑啊！”

　　耿天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那脸庞上的神色也是更加的无奈，不过，他也是明白过犹不及的道理，这些弟子们真的已经到了极限了，再继续下去，也是徒劳无功！

　　他苦涩的摇了摇头，道，

　　“算了，事已至此，也没有别的办法，你带着他们下去休息吧！”

　　“另外，让潘任和许峰立也好好休息，这种事情突然压在他们身上，他们的压力应该也不小！”

　　“是！掌门师兄！你也休息休息，这几日你陪着我们练习四象剑阵，也憔悴了不少，若是东厂来袭，还要靠着掌门师兄主持大局呢！”

　　“可千万别累垮了！”

　　三长老面庞凝重的嘱咐了一句，便是缓缓的退了下去，而随着他命令的下达，那些早就疲惫不堪的弟子们都是纷纷的停下了训练，一个个有气无力的坐在了地上。

　　“都别坐着了，回去睡觉！明天早上还要继续训练！此事关系着武当山的生死存亡，都别当成儿戏！”

　　三长老目光低沉的看了众多的弟子一眼，脸上也是带着浓浓的凝重，嘱咐道，

　　“潘任，许峰立，你们两个也好好休息，不要有太大的压力，明日一早继续训练，到和东厂开战，应该还有些时间！”

　　“是，三长老！”

　　两名中年弟子从那一众人群之中站出来，有些凝重而疲惫的朝着那住处走去，这几日高强度的训练，他们虽然提升了不少，但无论这心思还是身体，也都到了极限了！

　　而不久后，那些弟子们也都是稍微缓过来了一些，陆续起身，各自朝着住处行去。

　　这偌大的练武场，逐渐变的空荡荡的，夜色从苍穹之上降下，笼罩着整个武当山，耿天南和三长老四长老站在凌霄殿前，看着这黑压压的夜色，都是有些沉默！

　　“武当山屹立千百年以来，这是最大的劫难啊！”

　　“不知道我武当山能不能扛过这一次！”

　　安静了许久，耿天南有些低沉的说道，

　　“若是抗不过去，我耿天南，便是武当山的千古罪人了啊！”

　　“掌门师兄不要这么说！”

　　三长老和四长老虽然脸色也是凝重无比，但却都是及时宽慰道，

　　“如今武当山上有蓬莱和天宫的高手坐镇，无论如何，也不会任由那东厂为所欲为的，东厂那阉贼再强，也不可能是天宫和蓬莱的对手。”

　　“说的也是啊！”

　　耿天南听闻了师弟之言，这脸庞上也是露出了一丝释然的神色，不过，他这担忧却还是不减，沉声道，

　　“但是，我这心里还是总觉的有些不安啊，东厂来势汹汹，一入江湖便是灭掉了神剑山庄和悬空寺，如今武当山是这武林之中最后的残留，他们不会轻易罢手的！”

　　“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全力以赴！”

　　“不错，全力以赴！”

　　两位长老也都是微微点头，那眼瞳里闪烁出了浓浓的凛然，

　　“我武当山屹立千百年，还从未怕过什么，这一次，无论他东厂如何强盛，我们也绝对不会懦弱，定然跟他力战到底！”

　　这低沉的话音缓缓的落下，三位老者都是抬头看向了那无尽的夜空，而身上也都是露出了浓浓的浩然和凌厉！

　　同一时刻，在那武当山的住所之处，一名瘦削的弟子正在有些疲惫的忙碌着洗漱，他身影有些孤单，那眼瞳也是因为疲惫有些发红！

　　这弟子正是刚刚接任太极四象剑阵主持之位没多久的潘任，自从师父何秋死后，他已经连续训练了许久，但是，因为他天赋不高，这对剑阵的掌握，实在是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再加上耿天南以及两位长老的凝重，还有东厂给他带来的压迫感，这几日更是让他有些心力交瘁，实在是有些撑不下去的感觉了！

　　“潘师兄！你好像很累啊！”

　　就在潘任洗漱结束，准备回到自己住处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低低的声音，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个瘦削的弟子同样是有些疲惫的来到了面前。

　　他认得这名弟子，住处就在自己的不远处，所以，他也没有什么防备，有些苦涩的摇了摇头，苦笑道，

　　“能不累吗？我已经连着训练好几天了！”

　　“现在整个脑袋都在嗡嗡的响，我迫不及待想要睡一个好觉！”

　　“不过，我也明白，这是武当山的大事，生死存亡呢，不能掉以轻心啊……”

　　“潘师兄说的对，这对武当山来说，是关系到它生死存完的呢，咱们这些弟子，都应该全力以赴！”

　　这名弟子说话间已经来到了潘任身边，他特意朝着潘任身边靠近了一些，然后又是道，

　　“不过我这里倒是有个好好休息的办法，潘师兄要不要听听，应该能给你缓解不少！”

　　“哦，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潘任现在最想好好睡一觉，听闻此言，立刻好奇的凑近了一些。

　　“是这样的……”

　　那名弟子也是微微的笑了笑，然后两人靠的更近，他一边凑向潘任的耳边，一边将右手不漏痕迹的放在了腰间，然后小声道，

　　“死了，就能永远的睡一个好觉了，而且再不用醒来……”

　　“你……”

　　潘任听闻此言，那脸色陡然一变，然而，还没等他话音说出口，就感觉胸口一阵剧痛，同时，一股子殷红也是流淌到了手上！

　　“你……你……”

　　潘任不敢置信的低头看了一眼，只见那名弟子一脸阴沉的盯着自己，而他的右手则是握着匕首，深深的刺入了自己的心口。

　　鲜血流淌，他甚至都说不出话来，就感觉所有的气息，飞快的流逝，脑袋里也是出现了恍惚的场景！

　　“潘师兄，你好好睡，武当山上的弟子，迟早都会下去陪你的！”

　　这名弟子在潘任耳边冷笑了一句，然后又抽出匕首，在他的脖颈上划了一刀，务必要保证这潘任今夜死掉！

　　哗啦！

　　一瞬间的功夫，潘任便是已经没了气息，这弟子轻轻的擦干净了匕首，然后便是飞快的朝着武当山下的方向掠去！

　　事情已经办完，他没必要留在这里了！

　　而这名弟子到了武当山山门附近的时候，也是看到了另外一名弟子一起飞掠了下来，那名弟子，是负责暗杀徐峰立的探子！

　　“得手！”

　　两人对视了一眼，彼此点头，然后转身绕过了下山的主干道，然后便是潜入了那枯黄的山林之中，不久后，这两道身影便是彻底的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再也看不到！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左右，这原本已经死寂的武当山上，突然是传来了一道低沉无比的咆哮之声，那声音里，还夹杂着浓浓的愤怒，还有惶恐！

　　简直震的大半个武当山都颤了一颤！

　　顺着这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那凌霄殿上重新变的灯火通明，不少的弟子已经围绕在了大殿四周，而两位长老，还有那掌门耿天南，也是面色阴沉的站在了大殿之上，这周围的气氛，显得格外的压抑低沉！

　　甚至还有几分绝望的气息蔓延着！

　　顺着这众人的视线看过去，潘任和徐峰立那血淋淋的尸体，已经是被抬到了这大殿之上，两人都是被人戳中了心脏，而后又怕死的不彻底，又在脖颈之上补了一刀！

　　两人被发现的时候，已经彻底的冰凉，死的不能再死了！

　　“怎么回事？”

　　“这到底怎么回事？”

　　“谁知道？”

　　耿天南看着这两具尸体，那脸庞上的神色也是变的格外的凝重，甚至还有几分悲凉，他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大声吼道，那声音在凌霄殿上回荡不绝！

　　“掌门，应该是两名弟子所为，我们检查过了，少了两名弟子！”

　　一名弟子面色悲痛的站在两具尸体不远处，紧张的说道。

　　事情发生以后，他便在两位长老的命令下，以最快的速度检查了武当山，发现已经少了两人，而派人去山下追查，也没有找到他们的踪迹！

　　显然，早就已经逃跑了！

　　“东厂的探子，一定是东厂的探子……这阉贼，实在是太卑鄙了！”

　　“他就是要毁了我武当山的太极四象剑阵！”

　　“可恶啊……”

　　耿天南听着弟子的汇报，那脸庞上的神色变的格外的狰狞起来，甚至还多了几分怨毒，刚刚选出来的两个剑阵主持又被杀了，如今，上哪再去找新的剑阵主持？

　　这不就相当于四象剑阵彻底的没用了吗？

　　而且，东厂既然选择今夜动手，那很有可能，明日就会大举进攻武当山了！

　　这耿天南实在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掌门师兄，事已至此，悲痛已经没有用，咱们快想想办法，抓紧时间找人顶替潘任和徐峰立吧，就算只有一晚上时间，咱们也不能放弃！”

　　三长老同样是目光阴沉无比，他来到耿天南面前，低声说道。

　　“熟悉剑阵？一晚上的时间，能有什么效果？更何况这些弟子们，早已经……筋疲力尽了啊……哎……”

　　耿天南也明白三长老的话，但是，事实摆在眼前，他们已经根本无力回天了！

　　无论今夜如何努力，都不可能让太极四象剑阵重新运转起来的！

　　而三长老和四长老听闻了耿天南的叹息，也是更加的悲凉，有些无可奈何的低下了头，他们实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罢了，罢了，大家都回去休息！”

　　恍惚了一瞬，这耿天南又是艰难的抬起了头来，他目光里带着决然和低沉，看向了那无数聚集在凌霄殿里的弟子们，然后沉声道，

　　“按我估计，东厂势必来袭，没有太极四象剑阵便没有，咱们武当山的弟子实力也都不弱，大家明日便不用剑阵，也与他们决一死战！”

　　“是！决一死战！”

　　“决一死战！”

　　这众多的弟子们听闻耿天南之话，那心里的一些热血也是被激发了出来，他们纷纷目光炙热，面色凛然，大吼出声。

　　“就算没有剑阵，我武当派，也绝无孬种！”

　　“决一死战！”

　　低沉凌然的呼喝之声，在这武当山的夜空之上会响，而随后的功夫，这一众弟子们也是陆续的退出了凌霄殿，然后各自回自己的住处。

　　不久后，大殿之内只剩下了耿天南，两位长老，这气氛重新变的凝重而压抑，甚至还有几分寂寥的感觉，让人喘不过气来！

　　尤其是耿天南，盯着两具尸体，那脸色更是低沉无比。

　　“武当山大难临头啊！”

　　这三人沉默了许久，耿天南突然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然后低声说道，

　　“从现在的形势来看，四大派找准时机杀何秋和沈通连两位师弟，而又在今晚除掉潘任与徐峰立两个弟子，全部都是在计划之中！”

　　“他们这些日子虽然没有来湖州，但却已经筹划已久了！”

　　“咱们武当山，怕是要生死难料了啊！”

　　“掌门师兄……”

　　三长老和四长老听着耿天南这般低沉的语气，那脸庞上的神色也是格外的低沉，他们也明白，刚刚虽然把弟子们的气势给调动起来了，但是，那根本没什么大用！

　　气势，是在旗鼓相当的情况下才能够产生作用的，在如今这情况看来，这些弟子们……

　　“哎！”

　　三长老和四长老最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都是微微的叹了口气，语气中充满了悲凉。

　　还有无可奈何！

　　“我要去一趟后山，见见那六位高手！”

　　一阵沉默之后，这耿天南微微的抬起了头，他看了两位师弟一眼，沉声道，

　　“为今之计，只有这六位高手，是咱们最后的倚仗了，我要将近几日发生的事情，好好的跟他们说一声！”

　　“师兄去吧！”

　　两位长老微微拱手，眼看着耿天南的身影离开了这凌霄殿，周围的气氛重新变的安静，压抑，两位长老都是转过身，然后一起看向了那凌霄殿上矗立着的无量天尊之像！

　　昏暗的光线闪烁，那威严庄重的雕像笼罩在昏暗之中，显得有些虚无缥缈，那往日里充满着安然的雕像脸庞，这一刻，也是好像变的虚幻了一些！

　　甚至给人一种淡淡的悲凉之感！

　　“难道，我武当山真的要就此覆灭吗？”

　　“这一战，到底是死还是生啊？”

　　两人看着这雕像沉默了许久，都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而那面庞上的凝重之色，也是更加的显得压抑了起来。

　　这一夜，注定难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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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嘎吱！

　　嘎吱！

　　耿天南从山间道上缓缓的走过，脚掌踩在那些落地的枯黄叶子上，发出了细微的声响，天地之间的寒风呼啸着，发出低沉的呼号，好像有人在呜咽！

　　夜空之上的星辰，也是被乌云给遮掩了下来，显得格外的黯淡！

　　耿天南行走在这样充满萧瑟的山林之间，有种更加明显的悲凉之感，那面庞上的低沉和悲凉，也是更加的明显！

　　“呼……”

　　大概一刻钟左右，他终于是来到了灵霄峰的凌云洞之处，他立定在这洞口之处，目光里带着悲沉朝着里面看去，只看到了一片昏暗。

　　这凌云洞，便是耿天南为六位高手所安排的临时之所，以前，都是武当派的历任掌门闭关修炼的地方！

　　“耿掌门，有事吗？”

　　而就在耿天南想要说话的时候，凌云洞的洞口之处，出现了一道纤瘦的身影，那身影穿着一身白色僧袍，脸蛋儿光洁如玉，即便是夜色暗淡，依然是掩饰不住那身上的一种玄妙空灵的气息。

　　她正是蓬莱仙岛的无心师太！

　　而同时，也是负责几位蓬莱和天宫之人与外界的沟通。

　　“有些事情，需要和几位祖师前辈汇报一声！”

　　耿天南有些低沉的叹了口气，声音极为低沉的将这几日武当山上发生的事情讲述了出来，尤其是东厂很有可能明日一早便会来袭，更是告知了这无心师太！

　　“请师太告知几位祖师前辈，明日，可能会有大战！”

　　“还要劳烦几位出手！”

　　“知道了！”

　　无心师太在蓬莱仙山上长大修炼，从未离开过半步，所以这心境一直是平稳安逸，她并没有任何的担忧，只是微微颔首，便是转身回了凌云洞内！

　　里面重新变的昏暗，而且也没有任何气息传出来，耿天南站在这洞口，安静的等待了一会儿，里面传出了一道低低的笑声，

　　“无量天尊！”

　　“有我天宫和蓬莱所在，东厂定然掀不起任何风浪！”

　　“武当可保！”

　　这声音呼啸而过，浩然而平静，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耿天南恍惚了一瞬，也是感觉心头的那些焦虑紧张等等，都是被驱散了不少。

　　他被里面之人的这般实力所震骇，迟疑一瞬，拱手道，

　　“多谢几位祖师前辈！”

　　而这时候，他的语气，也平静了下来！

　　是啊，武当派损失的那些弟子，最多也只是世俗的力量而已，对于天宫和蓬莱仙岛之人来说，根本其实都算不得什么的！

　　有他们在，这东厂，又有什么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