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箭术七境

　　萧易看着石原，这个少年不过十五岁，说来他们并不算同辈人，在血石部落，真正与他同辈的青年强者，都已经加入了部落战师。

　　“我是去为部落狩猎，所以持石公石令来取一口弓。”萧易淡淡道，语毕转身踏步，就要离去。

　　“站住！”

　　石原目光冰冷，闪身拦在萧易身前，盯着萧易道：“我问你话，你还和我摆姿态，你是什么东西，我血石部落不需要你这样的废物，区区两条天脉的修为，居然不自量力要拿青云弓，哼！把弓放下！就算有石公的石令，我血石部落的兵刃也不能让你随意挥霍！你最多只能取一口黑石弓。”

　　刹那间，萧易眸光一冷，他看着面前这个少年，十五岁的远古先民，比他还要略高半尺，已经接近八尺高，身体壮硕，肉身血气充沛，如一口炉火在蒸腾。而被萧易这样看着，石原只感到一丝莫名的凉意自脊椎骨生出，心中竟是出现了一丝怯意，然而下一刻，一种屈辱感涌上心头，石原回过神来，他想不到自己居然在这样一个外来病秧子的目光下退缩了。

　　“我让你放下！”

　　石原低喝一声，沉若闷雷，整个战弓殿的血石族人都被这声音吸引了，他们目光饶有兴致地汇聚过来，其中有几名少年脸上露出了嘲弄之色。

　　“外来人不懂规矩，就该教训一下。”

　　“二十多岁，刚刚贯通两条天脉，传闻还引动了天脉雷音，真是浪费。”

　　“比我等还好高骛远，两条天脉的修为，就想用青云弓，让石原给他点颜色，想在我血石部落待着，就算有石公护着，也得给我们老实一点！”

　　呼！

　　石原出手了，他一只大手如鹰爪，抓向萧易手中的青云弓，淡青色战气浮盈，这一爪凌厉非常，破空声尖锐，瞬息之间就按到了青云弓上。

　　“好一式青鹰爪，这是三流兵诀，石原这家伙已经登堂入室，不再是粗通皮毛，若是再过一两年，等其达到炉火纯青之地，说不定可以领悟举重若轻，步入炼血小成之境。”一名少年惊讶道。

　　而看到萧易被石原轻易抓住青云弓，却毫无反应，战弓殿内很多血石族人都微微摇头，被吓傻了吗？石原眼中闪过一抹嘲讽之色，既而右手一用力，手臂之上淡青色战气闪烁。

　　“撒手！”

　　石原一声暴喝，然而下一刻，他却感到，自己拉动弓身的力量如泥牛入海，那冰冷的弓身似乎一块顽铁，死死地嵌在大地之上，萧易的眸光冷冽，只是平静地看着他，身形不动，隐隐的，一股如山岳峙的气息透发出来。

　　拉不动！

　　石原心中一惊，不好！不过没等他反应过来，一股沛然的大力骤然间自弓身传来，他整个人被豁然震飞出数丈，摔落在地，浑身骨骼好像散了架一般，再也难聚起一丝气力。

　　“我只是告诉你而已。”

　　萧易的声音响起，他再次转身离去，很快消失在战弓殿中，只留下一干震惊的少年，以及诸多诧异的血石族人。

　　“他居然震飞了石原！”

　　“两条天脉的修为，怎么可能！”

　　几名少年识得石原，有人上前将其扶起，却发现其浑身骨骼酥软，肌肉松弛，十分勉强才站住身子。

　　面色潮红，石原眼中闪过深深的羞恼之色，众目所视，他连忙摆脱一帮少年，踉跄着走出战弓殿，却发现萧易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远方，四名伍长看了看石原，再念及之前被萧易带走的青云弓，眼中皆是闪过一抹诧异之色。

　　石原咬着牙，什么叫我只是告诉你而已，那是说，我告不告诉你，你都改变不了什么。

　　“该死！”石原低喝一声，也不顾四名伍长怪异的目光，拖着踉跄的步子，快速隐入部落之中。

　　……

　　在部落后，有着一块空地，占地数百丈方圆，刚一临近，就可以听到弓弦震动的嗡鸣声，数十上百的血石族人，在这里锤炼箭术，不过以少年人居多，青年一辈乃至更为年长者，多在晨曦时结队进入荒莽古林中狩猎，若是箭术达到炉火纯青之地，也不需要在此虚耗光阴。

　　看守此地的，也是一名伍长，见到萧易到来，也不多言，在其拿出石令之后，指着后方的三堆羽箭道：“黑石弓配黑石箭，青云弓配青云箭，紫霞弓配紫霞箭，每日可取三十六支。”

　　萧易看到，在空地一角，堆放着无数青石箭筒，分别是黑石箭、青云箭与紫霞箭，其中以黑石箭居多，占五成，青云箭占三成，紫霞箭占两成，每一只青石箭筒中，都是三十六支箭。

　　萧易取一只箭筒，里面三十六支青云箭，每一支都是青铁所铸，箭身泛着冷幽幽的光，箭羽为青云豹毫毛所织，三十六支青云箭，加起来足有上千斤，加上青云弓和断枪，萧易身上的负重已然接近三钧，若是一般十条天脉修为的血石族人，负重这么多也会影响行动，不过萧易以荒龙精血淬炼肉身，脱胎换骨，虽然仅仅贯通两条天脉，但是一身力量却是达到了十钧，肉身之坚固，萧易昨夜尝试，哪怕是被风雨打磨千余年的山石，他一拳之下也要龟裂，且自身完好无损，气血更是绵绵汩汩，仿佛没有穷尽之时。

　　取了青云箭，萧易走进空地，这里有供锤炼箭术的松木弓与松木箭，拉动只需两百斤的力量，最多可承两钧之力。萧易到来，并未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只有靠近的一些少年看他几眼，有人露出好奇之色，还有人神色不屑，引动天脉雷音却只贯通两条天脉，如今已经传遍了整个血石部落，极端的声势，却以涓涓细流落幕，这是一种讽刺。

　　没有在意四周的目光，萧易开弓搭箭，科技大时代，他从未涉猎箭术，此刻只是动用千斤之力，松木弓弓凝半月，他凝视最近的二十丈外的水桶粗的铁木桩。

　　嘣！

　　松木箭离弦，带着凌厉的破空声，不过似乎是偏离了两寸，松木箭紧贴着木桩射向远方。

　　“连箭术第一境破风都没有达到，二十丈内都无法命中。”

　　“果然是散乱的游民，没有部落，基本的箭术都好像没有修习过，真不知道这些年是怎么活过来的。”

　　萧易蹙眉，自己的箭术实在是孱弱不堪，尽管石公曾经传授他基本的箭术，但是毕竟时间短暂，领悟太肤浅了，一时间根本无法化为战力。

　　“拓跋锋！拓跋锋来指点他幼弟箭术了！”

　　“是他！我血石部落青年一辈四大高手之一，百夫长拓跋锋！”

　　突兀的，空地变得嘈杂起来，萧易抬头望，远方，一名青年身负青铁大弓，大步而来，青年大约二十四五岁，虎目如电，虽然样貌普通，但是一身气势滂沱，气血滚滚，如一座炽烈燃烧的火炉，没有丝毫掩饰。

　　空地上，所有人都感到了一股来自心神的压迫，那看守此地的伍长虽然已近中年，依然恭敬起身，朝着此人抱拳行礼：“见过拓跋百夫长！”

　　拓跋锋摆摆手，径直走进空地，来到一名十岁左右的少年身边，这是他的幼弟，拓跋寒。

　　少年一身青黑色兽皮袍子，星目晶亮，虽然容貌稚嫩，却有一股英气，周身气血澎湃，四周一些少年看他，都是露出艳羡之色。

　　“这拓跋寒也了不得，月前初次修行就贯通了四条天脉，不在当年的石雷之下。”

　　“拓跋百夫长来指点他幼弟，我们仔细观摩，传闻拓跋百夫长箭术无双，青年一辈中无人能及，已经初窥裂音境大成，单论箭术，当今部落，除了少有的几位百夫长以及三大千夫长与族长之外，无人可与其争锋。”

　　眼中闪过一抹震动，萧易曾经听石公提过，箭术共分七大境界：破风、裂音、流星、极电、迅雷、锁魂、碎空，在血石部落，一名战兵真正能够独自进入荒莽古林中狩猎，箭术须得达至破风之境，百丈之内，箭破风浪，例不虚发。至于破风境之后的境界，却是要靠各人的悟性和机缘了。

　　只见拓跋锋拿起一口松木弓，弯弓搭箭，晶莹的弓弦化为满月，这一刻，萧易有一种错觉，拓跋锋的气息忽然变得飘渺不定，一股惊人的气机冲出，箭未离弦，百丈外一座铁木桩已经被无形气劲割开一道道狰狞的口子。

　　萧易仔细观摩，注意拓跋锋的每一个动作，凝神静气，体内战气流转，脑海中浮现拓跋锋的身影，自取弓至搭箭，乃至那一缕缕无形气机，都被萧易记下，此刻，一缕战气无意间碰触到胸口的石镜。

　　轰！

　　仿佛开天辟地一般，天地变幻，斗转星移，转眼间，萧易看到了一片苍茫大地，百丈外，一道修长的身影负手而立，背对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