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7 VS老拳神2

　　老拳神竟一指点爆了我的大火球，自身毫发无损。

　　“世间万物都有其构造，只要有构造就会有死穴。高楼如果被拆掉承重墙，就会无法承受自重垮塌；坚固沉重的战车和战斗机，如果失去了关键的零部件就会无法正常运转。久经锻炼的武者亦是如此，再怎么强壮，要害遭到破坏也会变得不能活动。”老拳神说，“这种普遍的道理在看似无所不能的法力上亦是存在。

　　“再怎么虚无缥缈的灵魂力量，其中也会呈现出使用者的思想主旨和结构。在将其显化为能够影响现实的力量之际，其中的无形构造也会浮出水面，变成能够被现实性事物反过来影响的对象。只要以自己的力量将其关键点破坏，就能够使其无害化。我如今所做的，无非就是这样的招式。

　　“……或者说，本来应该是这样的招式才对。”

　　他流露出了失落之色。

　　我能够理解他刚才到底做了什么事情。

　　老拳神实际上用出来的，是与他的解释似是而非的招式。

　　诚然，他的理论是有可能变成具体招式的，尽管将其用在破坏同等级强敌的法力上面非常离谱，我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实践，不过至少听上去有着自圆其说的意思。但是他刚才的做法却完全不是建立在“观察对方的死穴并将其破坏”的基础之上，而是以第三道门之力在我的大火球上生造出了原本不存在的死穴。

　　这并不是他有意为之的现象。

　　他大概是真的很想要用力观察出我的法力之中存在的结构性弱点。就是因为他太用力了，以至于意志扭曲现实，生造出了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

　　而他真正想要看到的，并不是这样的东西。

　　这既不是感知、也不是技巧，纯粹是力量的结果。

　　“随着灵魂力量的变强，我可以看到微观世界的变化，也可以看到因果和法则。仿佛世界一切之相都在我的眼中呈现，却似乎反而让我距离真正的诸相非相之境界越来越远。”老拳神感叹地说，“山两仪的‘开门’，或许并不是一条正道。但无论是什么道路，只要走到究极，势必会通往相同的终点。既然我已经无法回头，那就只有一条道走到死。

　　“让我们继续吧，庄成。要么是成为我的磨刀石，要么是把我当成垫脚石，和我死战到底吧！”

　　他瞬间爆发出来无法捕捉的速度，来到了我的跟前。贯穿一切的铁拳再次袭来。我再次尝试躲避。而这一次却是出现意外，他的拳头穿过了我的胸膛。本应该像是之前一样顺利躲避的攻击，现在能够捕捉到我了。

　　千钧一发之际，我使用了元素化身躯的变形能力，自己在胸口上提前变出了一个洞。他的拳头并没有直接命中我，而缠绕在拳头周围仿佛气劲一样的法力则依旧对我造成了部分伤害。

　　这种奇思妙想的对策只能使用一次，下次一定就对老拳神不起效果了。我用力忍耐住伤害，抓住机会后退，尝试拉开距离。

　　然而，与对付山两仪的时候截然不同，现在的老拳神是全力以赴。

　　他死死地咬住了与我之间的距离。

　　“在古老的武道之中，有一重被认为是顶点的心法成就，名为‘天人合一’。”老拳神自顾自地说，“抵达这重心法成就的武者，能够进入无念无想的心境，仿佛与自然环境融为一体。虽然远不及你的显灵之力，但是也可以起到抹杀气息的效果，让自己变得宛如透明人般飘忽不定。

　　“过去的我之所以能够让你和神照、尉迟无法觉察到我的来去，也是这个原因。

　　“而曾经有一个人告诉过我，‘天人合一’可能还不是武道的至高心法。在无想或者非想之上，还有着更高的境界。他将其称之为‘非想非非想’。

　　“当我在现实中领悟到这重境界之后，便自然而然地推开了第三道门。”

　　说话间，他再次爆发性地缩短距离，又是一拳打来。这一次他扎扎实实地命中了我。堪比日蚀之剑的一击，把我轰飞到了远处。

　　山两仪之所以能够杀伤到融入万物的我，是因为阴阳黑白法力有着类似于真灵之力的性质，我无法融入其中。老拳神并没有这种性质，却依旧能够对我形成强力伤害。虽然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托大到以为自己能够无条件无视老拳神的攻击，但是实际确认到这个结果，还是难免期望落空。

　　我也观察出了自己的融入状态之所以会被无效化的原因，与老拳神的攻击现在能够命中我是相同的道理——我被老拳神的感知力锁定了。

　　老拳神的感知力远比山两仪更加灵敏，并且有着山两仪所不具备的特殊性，不知道是否与他所谓的“非想非非想”有关。我这个能够融入自然万物之中的敌人，会被他的感知力从自然万物之中重新辨别出来。这种“辨别”的性质被他的法力所继承，也就可以重新杀伤到我了。

　　非想非非想……我在其他地方听说过这个名词。

　　既不是“想”，也不是“不想”。在企图证明万物皆无的佛教之中，这是就连“无”的概念都能够否定的终极禅定。非要说还有没有比这更高的，可能就只有传说中的“涅槃”，也就是自证真灵了。

　　悟得非想非非想之人，被认为会飞升到三界之中无色界的第四天，那同时也是三界之中的至高天。

　　具备如此玄妙的心灵境界，其法力能够辨识出我的存在并不夸张。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与他所说的“‘开门’并非正道”有关，他的“非想非非想”可能仍然在哪里有着缺陷，辨识度并没有那么清楚，大部分杀伤力都被我的显灵之力给减免了。尽管攻击威力远高于山两仪，可论及真实有效的杀伤力，反而不及山两仪的阴阳黑白法力。在我全力防御之下，我感受到自己在真灵层面上承受了很高伤害，却还是勉强熬了过来。

　　抓住这个拉开距离的空档，我再次蓄力凝聚出了火焰。密度提高到极限的大火球再次显现。面对急速逼近身前的老拳神，我将大火球抓在手里当成武器，用尽全身力气砸过去。

　　老拳神发出了狂热的大笑，又是一拳打来。铁拳与火球相撞，足以破碎小型天体的大爆炸在宇宙空间之中扩散。根本来不及做出第二个大火球，老拳神高速穿过爆炸，威力半分不降的铁拳又是轰击命中，把我击飞。

　　纵使有着高度的伤害减免，这种攻击我也不可能承受太多次。我再次确信了自己的预测，公平公正的战斗，我对老拳神是没有任何胜算的。

　　那么，我就只能使用一些盘外招。

　　我再次看了一眼小碗的方向，她对于太岁的压制正在稳步推进。只需要再过一段时间，她就能够按照计划成为末日神印之主，然后把末日神印的力量支援给我。现在我有两个选项，要么是说服老拳神暂且休战，给我一个靠外物变强的机会；要么是靠着自己的本事熬过这段时间，再以末日神印之力绝境翻盘，打老拳神一个措手不及。

　　姑且不论老拳神是否会答应前者那种厚颜无耻的方案，后者这种方案我要做起来并没有那么困难。既不是要我打败老拳神，也不是要我防守到天荒地老，仅仅是“争取一些时间”，我现在就可以靠着自己层出不穷的能力组合想到至少三种方案。

　　唯一的变数，就是老拳神的特殊能力。

　　那是甚至能够把宁死不屈的山两仪都吓到拔腿就跑的未知能力，一旦对着我用出来，不知道会发生何种恐怖变化。

　　目前能够确定的只有两点：一，那是会直接在目标本体身上发生效果的力量；二，那不是只要中招就会当场死亡的力量。

　　从这两点出发，自己这边至少不会毫无反抗机会就败北，那么可以使用回归之力来抹除对方的特殊能力造成的影响。因为那是直接作用在我本体上的力量，所以比起在远距离发动的老拳神，肯定是从身体内部直接爆发力量的我要更有优势。

　　为此，我必须继续和老拳神保持距离。只要不是至近距离，我的对抗把握就会更高。

　　真是万万没想到，都到了这个阶段，我居然和老拳神打起了必须揣摩对方异能情报并制定策略的“能力战”！

　　当我打定主意要拖延到小碗那边分出胜负之际，老拳神似乎也立即意识到我的战斗策略发生了变化。

　　“庄成，你不打算全力和我厮杀？”他问，“你在关注这个战场之外的地方？”

　　“既然你那么不满，就想办法把我的全力逼出来吧，还是说你已经到达极限了？”我说。

　　老拳神并未被转移话题焦点，而是淡淡地说：“你正在等待的，应该是另外一块神印吧。自认为不是我的敌手，所以就要寄希望于外物？”

　　他果然不是没有把小碗那边的变化看在眼里，我反问：“是又如何？我并不是像你这样的武术家，对于胜利没有讲究，不择手段。”

　　老拳神点头道：“我也不是食古不化的人。敌人赤手空拳，我也赤手空拳；敌人使用刀枪棍棒，我也不是不懂舞刀弄枪。徒手也好、持械也罢，这些都是武术的一部分，我也全部精通。

　　“而既然你说自己不择手段，那么应该也不介意我使用一些手段吧？”

　　说着，老拳神伸出手来，一块白色的玉石材质圆盘出现在了他的手里，散发出了与末日神印相同的气息。

　　只是，与遍布裂纹的末日神印不同，这块白色神印圆盘完好无损。

　　老拳神拿出了现世神印！

　　在他的手里，现世神印爆发出了极其剧烈的波动，就算把我和他的力量统统加起来，与这个波动的强度也完全不在一个量级上。

　　如果将其全部转化为杀伤力，眨眼间就会让我灰飞烟灭。

　　远在地球的小碗似乎也感知到了这股压倒性的波动，并且共享到了我的视野，她的声音在我的心中震惊地响起：“这、这是……”

　　我迅速地问：“小碗，你看出了什么吗？”

　　或许是因为附身到了末日神印上，现在的小碗知晓一些我所不知道的事情，她无法平静地说：“这个现世神印……并不是仅仅被引出了一部分力量那么简单，它现在是全功率运转的状态！”

　　我立刻就明白了大事不好。

　　最糟糕的情况出现了。

　　按照我和小碗在战前制定的策略，只要拿到了全功率的末日神印，就可以战胜只能使用现世神印一部分力量的老拳神。而现在我们都还没有来得及把末日神印之主的位置给抢到手，老拳神居然就已经率先拿出了全功率的现世神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