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六章 无尽虚空的残酷法则

　　万神殿。

　　光辉之主突然间就沉默了，他眼睛和黑暗之主一样微微眯起，其中闪烁着意味不明的眸光。

　　看到他这模样，生命女神葛瑞丝迪心中‘咯噔’一下，感觉十分不妙，她认识光辉之主不知道多少年了，对他的性格了解的不能再了解了。

　　这个家伙，专横独断，他的光辉神系几乎是他的一言堂，虽然他没有黑暗之主那么跋扈，但他制定了一套严苛的信仰体系，规定神系内他自己是至高的存在，一切违抗他意志的成员都将受到最严厉的处罚，不管是谁，他都不会留一点情面。

　　譬如这次罗林对战三大黑暗强大神，其麾下成员约瑟·马丁违抗他的意志出战，结果身死神灭，虽然战神罗林将约瑟的残魂托举到了特罗尔的天空之中，将之荣耀为一颗新的太阳，但在光辉神系内，光辉之主爱玛却是无情地将约瑟视为可耻的叛徒，直接将约瑟打在了光辉神系的耻辱柱上。

　　和黑暗之主相比，光辉之主其实只是好了半步而已。

　　唯恐光辉之主对罗林生出不可控制的戒惧之心，生命女神笑着打圆场：“爱玛，罗林虽然获得了一些成就，但依旧只是强大神，根本不可能突破不朽者境界，无需过于关注他。”

　　“不。”光辉之主连连摇头：“他已经不再是普通的强大神了。你们都看到了那个迷雾中的神座吧？我一直在关注它，我发现，每当罗林的神座向上挪移一些，这神座就变得清晰一点，这已经足够说明一些东西了。”

　　光辉之主没有明说，但话中意思已经非常明显，那就是这个新近崛起的战神，极有可能是神秘神座的最终主人，而以他的脾性，他是绝不容许这么一个年轻到极点的后辈后来居上，爬到他脑袋上的。

　　“这或许只是一个巧合。”生命女神摇了摇头：“又或许只是因为罗林的晋升，会带来无尽虚空中的一场变故，他们之间应该有联系，但却不能说罗林就是神座的主人，最大的可能是，这个罗林只是一个契机，少了他，事情还会以其他形势发生，但会变得更加隐秘和不可预测。”

　　生命女神的话中意思有些晦涩，但不朽者自然能轻易听懂了其中的意味，爱玛轻哼了一声：“葛瑞丝迪，你不用这么维护他，你的话也无法影响我的判断。在神系之外，我想干什么的时候，从不会在意别人的想法。”

　　说完，他看向黑暗之主，笑道：“罗米尔松，这次聚会是你发起的，以你的性格，绝对不会在失败后还来遭受耻笑，你肯定有什么事要商量，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这时的黑暗之主已经平息了怒火，在爱玛和葛瑞丝迪对话的时候，他一言不发，就坐在那里静静听着。

　　这时听见光辉之主问话，他似乎完全忘记了之前的不愉快，嘿嘿一笑：“你猜对了，我就是想说这件事。我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无尽虚空中并不需要一位唯一的主宰，一旦我发现这个人有可能成为这样的存在，我一定会在他未成长之前将他扼杀！”

　　这话说出来，已经是图穷匕见了，在这时刻，黑暗之主，光辉之主的立场是完全一致的。

　　生命女神却是完全不同的想法：“这样的存在早已经被记载在时间之书上，已经不可更改，在未来的他，也不会容许你我去更改他的命运，阻止他只是白费功夫而已。”

　　‘咚～’光辉之主手中的法杖震了下地面：“葛瑞丝迪，你说没有错。时间记载了命运的轨迹，但它记载地并不那么具体。这位未来的伟大存在终有一天会降临，但只要努力，这一天可以一直是明天。”

　　听到这里，黑暗之主突然大笑起来，他笑的十分癫狂，声音震荡地万神殿的各个神座都是嗡嗡作响。

　　许久，他止住笑，脸上依旧残留着一丝笑意：“爱玛，我从来都知道，我们虽然是最彻底的对手，但我们的性格也是最像的。你刚才的话，就是我心里想的。这一次，我们合作对付这个未来的主宰，怎么样？”

　　光辉之主爱玛罕见地没有马上拒绝，他垂下目光看着地面，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许久他看向生命女神：“葛瑞丝迪，你最终的选择是什么呢？”

　　葛瑞丝迪脸上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愉悦和从容，她眉头紧皱，神色沉郁，一言不发，似乎在斟酌形势。

　　“你是一个智慧的女人，千万年来，你总是能轻易地选择正确的道路，这一次，你会怎么选？”光辉之主催促着。

　　一旁的黑暗之主却是眯眼笑着，神态从容：“葛瑞丝迪，不要挣扎了。罗林的确是你麾下的战神，但他现在已经在挑战你的位置，将来他的成就超越你，反而主宰你的命运，你心里会是什么样的滋味？”

　　见生命女神还是沉默，他继续道：“别犹豫了，多少年了，我们一直是对手，难得这次有合作的契机，为什么不联手将这个可恶的主宰扔到虚幻的明天去呢？况且，如果你站在罗林一边，你就将同时面对我和爱玛的力量，到时候，你凭什么对抗我们？凭你手下自身难保的战神吗？”

　　黑暗之主话毕，光辉之主爱玛又再上阵劝说：“如果你不准备参与，保持中立也是可以的。事情由我们来做就行了。”

　　他拉拢生命女神，需要的不是她的力量，只是不想多一个对手而已。至于对付罗林，他和黑暗之主两个不朽者，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强大神？要对付不了，那真成笑话了。

　　面对两个不朽者的或软或硬的劝说，生命女神始终没有回应，等罗米尔松和爱玛最后看着她，等她表态的时候，她垂下了眼眸，轻声道：“上一次，爱玛你说要剿灭无尽虚空中的黑暗，你执意拉上我对抗罗米尔松，我没有反对，我带着我的追随者们进入了深红之地，我的追随者们用自己的鲜血和灵魂在执行你的意志。这一次，你却又让我转头背叛我最忠诚可靠的追随者，而你却和曾经的死敌站在了一起。这样彻底地背叛，你怎么去面对那些牺牲在深渊的英雄？”

　　爱玛脸色立刻阴沉下来：“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的追随者无权干涉我的决定！你这么说话，是准备站在我的对面了吗？”

　　黑暗之主似乎已经预料到这局面，他倒没表现多大意外，只是连连摇头：“遗憾，真遗憾。葛瑞丝迪，我一直以为你是智慧的女人，结果你竟然纠结这些为那些蝼蚁设置的游戏规则，真是遗憾，可惜，可怜啊！”

　　他看着生命女神的目光中带上了怜悯之色，似乎她这个决定大错特错，一旦这么选择就立刻会陨落一般。

　　生命女神做出这个选择之后，形势也的确艰难，在三个不朽者中，她的绝对力量是最弱的，本来她的策略是一直是在黑暗和光明中寻求一种平衡，现在她这么选了，这平衡就彻底被打破，她将同时面对两个不朽者的攻击，而且还没地方躲，只能正面应对。

　　这样恶劣的形势，一个应对不好，就算她是不朽者也得陨落。

　　但这一次，她就是这么选了。三方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再多说也没什么用处，她从自然神座上站起身，翠绿色的光辉笼罩上了身体，有淡淡的声音传出来：“生命并不如你们想象的那般脆弱，罗米尔松、爱玛，可曾见过巨石缝隙中生长出的树，一点一点地生长，直到将巨石崩成碎片。可曾见过那茂密的树林？再狂野的风进入其中都会偃旗息鼓，直至消失。可曾见过岩浆中游动的鱼，风暴中的蝴蝶，北极冰国的熊？你们都见过，你们以为生命是在挣扎求存？不，我们是在扩张领地！”

　　话音落下，翠绿色的光影消失在了自然神座之上，在这神座下方，那缠绕在暗金色战神神座上的巨龙不知在何时转换了姿态，刚才，这巨龙是蜷缩蛰伏，此时这巨龙却张开了双翼，伸展利爪，仰天咆哮。

　　黑暗和光辉两位主宰各自坐在自己神座上，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发现对方的眉头都微微皱着。

　　“这女人应该是吃错药了，这次怎么这么刚烈？”事情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致，这让爱玛心中生出不妙的预感。

　　“她得了一个战神，腰杆就硬了，等我们把那家伙的神火熄灭，神魂扯碎，她就会变回来。”黑暗之主声音冷冷地，他身旁缭绕的黑雾中显出了一个一个骷髅的虚影。

　　“也只有如此了。”爱玛点头，然后话风一转：“现在说说我们的事，既然要合作，自然要停战。我在深渊黑暗之地花费了很大功夫，这个位面我要定了。你如果想要我一起对付罗林，就让你的军团退出黑暗之地。如果你不给，我就只能强攻了。这场光暗之战，我必须要一个结果。”

　　“……你可真会趁火打劫，不过算了，只是一个位面而已，就给你吧。”

　　“痛快，那么我们就一起让那个新神认识认识无尽虚空的残酷法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