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异常

    衡常闻言，抽着雪茄的手一顿，原本笑呵呵的脸上，神情突然一顿，她偏头看向坐在自己身侧的丁仆，眼神严肃的问道：


    “异能者？咱们废弃坑里出现异能者了？”


    这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这个废弃坑里一共快要有30万的平民，这30万的平民里，没有一个异能者，甚至于，连出现异能者的希望都没有。


    这是因为这个废弃坑里的人类祖先基因造成的，因为他们的祖先在末世之初的时候，就从地面下到了废弃坑里面，而当时太阳的辐射越来越严重，很多跟他们的祖先一样的人类，都已经被太阳辐射成为了丧尸。


    所以第一批下到废弃坑里的人，虽然当时是以挖能量石矿的名义下来的，但是也算得上是人类社会中，非常幸运的幸存者了。


    衡常作为这个废弃坑管理系统的总指挥官，他很清楚的知道这个废弃坑的历史，甚至普通废弃坑平民不知道的许多秘辛，衡常也知道。


    只见衡常一脸感慨的对丁仆和莫笑雨说道：


    “据说当年在末世之初的时候，地面上很多城市的人类都变成了丧尸，我们的祖先因为下了能量石坑挖矿的关系，躲过了这一场会变成丧尸的浩劫，但是也因此错失了成为异能者的自然基因改造，从此以后咱们这个废弃坑里想要出现一个异能者，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了。”


    而后，衡常又很自然的问道：


    “这个异能者是什么异能？什么时候掉进废弃坑里的？”


    被问话的丁仆虽然已经七老八十了，却有着一脸儒雅的脸，他看了莫笑雨一眼，脑子里却在飞速的旋转着，该如何应付衡常的问话。


    今日会突然遭遇到这样的盘问，实在是出乎丁仆的意料，事实上，莫笑雨会在今天来这一手，也让丁仆挺惊讶的。


    毕竟两人今天是在和衡常应酬，要知道对于酒吧一条街里的老板们来说，应付衡常以及那些废弃坑管理系统里的人，本就是有种与虎谋皮的意味。


    很多时候，在这个废弃坑里面，黑与白都分的不是那么太清，当他们畏惧规则与秩序的时候，会发现管理系统与为非作歹的歹徒，并没有任何不同，简直就是他们的同道中人。


    可当他们想要与管理系统寻求合作，展开利益均分的时候，又发现管理系统站在自己的对立面，什么坏事都让他们做，什么好处都归管理系统拿。


    因此，在酒吧一条街里混迹的时间长了，他们也归纳出了自己的一条处世之道，就是有什么事，酒吧一条街先私下达成一致，能不闹到管理系统去，就尽量将一切埋在水面下解决掉，


    所以丁仆对于莫笑雨说的这些话，他有些措手不及。


    此时，那莫笑雨脸上的笑容就如同一只狐狸一般，他也回看了丁仆一眼，仿佛对于衡常说的话，同样也十分的好奇，就等着丁仆如何回答了。


    见丁仆不说话，于是衡常又不得不着急的问道：


    “丁老板，你可是说句话呀。，所有掉进咱们废弃坑的异能者都是要登记的，咱们可是要向上头汇报的呀。”


    衡常嘴里说的上头，便是废弃坑上面的湘城。


    那是一个对于这个废弃坑里的普通平民们来，一个非常遥远的存在，尽管这座湘城就存在于这个废弃坑的上面。


    在这个废弃坑的管理系统总指挥官办公室里，有一条通讯渠道，保留着和上面的沟通能力，要知道，总会有一些罪犯，或者是在上面走投无路的人，偷偷的跑进废弃坑里面躲避地面城市的规则与秩序的制裁。


    所以当有外面的人进入到废弃坑里，一经发现都是要往上汇报的，尤其是如果出现了异能者，那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因为异能者的能力可以填山倒海，这不是身为普通人的废弃坑平民们，能够对付得了的存在。


    当然，如果恰恰好掉入废弃坑的异能者，是一个正在被上面的城市管理系统通缉的罪犯，那就更不得了了，一定要通知上面，让上面派异能者安检下来，将这个异能者罪犯给解决掉。


    丁仆依旧沉默着不说话，于是莫笑雨笑着一边发牌，一边对衡常说道：


    “总指挥官大人，你也太紧张了，这个异能者并不是从上面掉下来的，你还记得几十年前，咱们这个废弃坑里出现过一个异能者吗？当时还和咱们的楠竹相爱过一段时间的那一位，现在出现的这个异能者，正是那一位的外孙女......”


    “莫笑雨！”


    丁仆突然叫了一声，声音有些大，上扬的声调，让屋子里的所有人，都将目光投注在了丁仆的脸上。


    这让丁仆突然反应了过来，他用极快的速度，将脸上的表情收敛了起来，笑着，仿佛不经意那般的问道：


    “还打牌吗？”


    然而，无论丁仆如何想要一笔揭过的反应，莫笑雨的这话，已经顺利的让衡常重视了起来，于是衡常不说话，用着一双凝重的双眸，看着丁仆。


    丁仆的脸上原本还带着从容的笑意，在这样的注视中，缓缓的冷却了下来。


    他看着莫笑雨脸上那一点得意洋洋的表情，丁仆一字一句的说道：


    “什么异能者？莫老板你看到那个女孩儿使用异能了？那可就恭喜你了，毕竟我都没有亲眼看到过。”


    衡常的眼睛，在莫笑雨和丁仆之间转来转去，他在判断两人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莫笑雨对丁仆很是客气的说道：


    “是不是异能者，丁老板，你把凌四小姐约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吗？如果她真的是个异能者，咱们废弃坑里可就有福了，对吧，毕竟也是咱们废弃坑里出现的至今为止，唯一一个异能者呢，应该好好的对待呀。”


    丁仆的脸上的神情板了起来，甚至还隐隐有着怒意，他实在是不想跟莫笑雨这样的人争辩太多，说的越多，错漏越多。


    毕竟到现在为止，丁仆都还分辨不清楚，莫笑雨暴露了凌姿是异能者的这件事，究竟怀揣着一个什么样的目的。


    而且衡常就坐在这里，对于异能者的态度，丁仆也摸不清楚这个衡常是个什么意思？


    果然，衡常点头说道：


    “的确是这样，没错，丁老板，你们口中的这个凌四小姐究竟是不是异能者，约出来见见，如果不是，咱们大可都安心了，如果是的话，该上报的，咱们还是要往上报的。”


    丁仆没有办法，嘴里应了一声，又看了莫笑雨一眼，继续一场心不在焉的牌局。


    中场休息时，莫笑雨借口上了个洗手间，在洗手间里，毫不意外的遇上了来堵他的丁仆，于是莫笑雨一边洗手，一边无奈的对丁仆说道：


    “丁老板，我说，好歹你也七老八十的了，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站在我的背后，这很危险的啊，要是我一个不注意，就把你当成什么刺客给杀了，这可怎么办？”


    不过才七十出头的丁仆，穿着一身儒雅的运动衫，身姿笔挺的站在莫笑雨的身后，他缓缓走上前来，就站在莫笑雨身边的一个洗手盆前，打开了水龙头，一边洗手，一边低声问道：


    “莫笑雨，你好歹也比我小三十年，我在这酒吧一条街里做事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呢，说吧，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顿了顿，丁仆又说道：


    “或者，我该说，你到底想要什么？”


    “瞧你这话说的，我能要什么？我都是一片好心啊。”


    说完，莫笑雨站在丁仆的身边，低着头笑，他的眼睛朝着丁仆的裤裆瞄了一下，又问道：


    “丁老板，你那玩意儿，还是不行？”


    平平的，莫笑雨完全看不出来，丁仆是不是有那玩意儿，于是不等丁仆回答，莫笑雨嘴里遗憾的“啧啧”摇头，对丁仆说道：


    “还真是可惜了啊，说实话，丁老板现在处处维护着那个异能者的外孙女，是不是因为楠竹小姐的关系啊？要是丁老板这玩意儿行的话，当年也不必眼睁睁的看着楠竹小姐跟别人好了，是吧。”


    他这话里头，多少还是有些想要激怒丁仆的意味在这里头，一个人只要一直处于情绪失控的阶段，就会不断的露出破绽来。


    但丁仆活到70岁的年纪，哪里是能被人这样轻轻松松就给激怒的？


    就只见丁仆慢条斯理的将自己的手洗完，然后找了旁边一块干净的，消过毒的毛巾，拿起来，擦干净了手上的水，再偏头看向莫笑雨，丁仆侧过身来对莫笑雨说道：


    “知道吗？莫老板你为人就是太过于精明了，连蒋多都玩不过你，但有时候精明过了头，会让别人无法确定你内心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你觉得你活到现在，朋友不像是朋友，敌人不像是敌人，这样好吗？你给的意图目标不明确，你想要的东西，别人也给不了你，于是明明很简单的，开口就能沟通的事情，却非要争得你死我活。”


    说完，丁仆摇了摇头，仿佛已经预见了莫笑雨得一身般，满脸都是遗憾得转身，就准备走出洗手间了。


    却是听到莫笑雨在他的身后说道：


    “丁老板，你听说过地面上有一个基因改造计划吗？”


    已经快要走到洗手间门口的丁仆，站定了他的身子，回过头来，苍老的脸上布满了惊讶的神情，他问莫笑雨，


    “什么叫做基因改造计划？”


    莫笑雨便是笑道：


    “很多年前，我还和地面上做生意的时候就听说了，这个计划起始于末世之初，只不过那个时候，我们的祖先因为进入了这个废弃坑，逃脱了成为丧尸的危机，并不需要改造自己的基因来适应末世，所以并不需要参与这个计划。”


    至于莫笑雨是怎么知道这个计划的，那只有莫笑雨自己知道了，他并无意向丁仆解释太多，关于他是怎么了解到的，只又说道：


    “但是我们几代人之后，再看看地面上的世界，就是地面上的一个普通人，都有了抵抗太阳的能力，而我们废弃坑里的人想要走出这个废弃坑，得花费多少时间和精力？你说呢？丁老板。”


    他的话没有说尽，因为谈生意的人就是这样，总是会将话说的模棱两可，语焉不详，一直到多轮的互相较量之后，才会将自己真正的底牌给亮出来，所以莫笑雨说了这些话之后，就不再说了。


    而丁仆琢磨着，莫笑雨这话里的意思，也不肯轻易的询问清楚，莫笑雨为什么要特意对他讲这样的话？


    他只是沉默的转过身去，打开了洗手间的门，又回到了和衡常的赌桌上。


    中场休息时间，衡常已经点完了一根雪茄，又喝了一杯酒，等到丁仆过来，衡常振奋了一下精神，从沙发走到牌桌边，拉开自己的椅子，坐下来对丁仆说道：


    “那位有可能是异能者的凌四小姐，还要丁老板多上上心，如果真的是咱们废弃坑里土生土长的异能者的话，是应该得到咱们的重视的。”


    说着时候，坐在衡常身后的总指挥官办公室一秘，微微的弯下腰来，他的手里拿着一个手机，低声对横常说道：


    “长官，刚刚有平民热线值班室的ai启动了紧急权限，汇报说平民热线有异常。”


    “天天有异常，就没有没有异常的时候。”


    衡常对于一秘说的话并不在意，现在是周末，热线值班室的人工都不上班，当人工不上班的时候，判断异常就是ai的事情了，而这个平民热线的ai系统，已经是用了好几代人的老产物了。


    但凡有点什么事情，这个ai就往上报异常，只要一到周末没有人工值班，就总能收到这个ai系统报过来的异常。


    总共就这么大点废弃坑，来回不过30万人，都在这里头生活了几代人，能有多少异常的事情？


    听到衡常这样说，一秘便不再说话了，只规规矩矩的坐在衡常的身后，继续他职责范围内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