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二 魂归破碎深渊

    萨格里特钥石的碎片在虚空中不断穿梭，而那个被自愿搭载的灵魂在纯净邪能的帮助下，并没有如想象中烟消云散。

    无尽的时间长河中，段明一遍又一遍地见证星辰的诞生与毁灭，群星罗列的虚空除了一开始带给他惊艳，无数年来重复的场景让他厌倦、麻木。

    渐渐的，他陷入了沉眠，不再抵抗邪能力量的灌注，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灵魂几乎与碎片融为一体。

    不过他跟这股力量终归不是同类，别人或许无法发觉他的存在，但是身为专攻灵魂力量的噬魂者，维哈娜第一时间发现了他。

    “苏醒吧，外来者！”一缕缕惨白的灵魂之力将碎片托举到空中，阴冷的气息不断冲击着其中所深藏的那个沉眠者。

    在同类的牵引下，灵体本能地开始追寻这股力量，感受到自己在不由自主地移动，段明的意识渐渐醒来，随着他的灵魂清晰显现，他做出了千万年来的第一个动作。

    睁眼……

    “你，是谁？”奇怪的打扮，懵懂的意识还未彻底清晰，段明在看到维哈娜的同时，脑海中蹦出了无数个问号。

    听见灵魂说出自己从未听闻的语言，维哈娜脸上流露出疑惑，随即意念一动，直接用灵魂力量与其进行沟通。

    “我是噬魂者，维哈娜，萨格拉斯大人的仆从，不知阁下？”出乎意料，艾瑞达恶魔并没有使用以往对待其他灵魂那样的残酷手段，话语中带着敬畏，以及疑惑。

    萨格里特钥石是黑暗泰坦亲手创造的，用来打开通往诸界大门的钥匙，其中蕴含着黑暗泰坦最为纯净的邪能之力，尽管只是一个碎片，但是能在这种力量中存在，面前这个外来灵魂，到底什么来头？

    “我？”‘听’到对方的声音在自己的脑海中响起，与记忆完全相驳的交流方式让段明的意识打起了精神。

    我这是，在哪儿？

    记忆如同幻灯片一般在脑海中不断闪现，往日的一幕幕浮上心头，段明渐渐明白了自己的处境，看着前方这个熟悉而陌生的生物，他的双眼流露出浓浓的惊诧。

    艾瑞达恶魔？燃烧军团！

    在对方毫无防备陷入回忆的同时，维哈娜很是大胆地将力量偷偷渗入了他的灵魂，随着对方的回忆，她很快知晓了这个灵魂的来历。

    一个新世界？主人一定会无比高兴！

    嘴角勾起一个无比阴冷的笑容，维哈娜翠绿的双眼直勾勾地打量着前方的灵魂：“外来者，你带了珍贵的讯息，军团一定会感谢你的贡献。”

    “不过在那之前，先接受我的赠礼吧！”话音刚落，维哈娜伸手在空中虚抓，一直盘旋在周围的惨白流光如同找到了宣泄点，朝着段明的位置爆射而去。

    “啊——！”

    无尽的灵魂之力瞬间将他包裹，如同落入了食人鱼群，浑身上下传来被撕扯的剧痛，段明不断发出直冲云霄的惨烈哀嚎！

    “钥石有主人的印记，我无法直接汲取，但是现在，有了你的存在，我将轻而易举得到这股力量！”

    “让泰兰娜那个贱人去死吧！”

    “我将成为马顿之主！我将成为萨格拉斯大人最得力的属下！”

    “哈哈！”

    疯狂的大笑被段明撕心裂肺的惨叫掩盖，昏暗空间很快被惨白的光芒笼罩，根本无法看清其中的景象。

    痛，难以言明的痛苦转眼将段明淹没，惨绝人寰，生不如死！

    维哈娜的力量如同钢针一般，深深嵌入他的血肉，锥心刺骨！

    又好似攀附在身上的血蛭，不断蚕食着他的灵魂，随着越来越浓烈的虚弱感，消亡的脚步愈发接近……

    “不要妄图抵抗我的力量，凡人！”

    “死亡，即是解脱！军团将摧毁你的世界！跟我一起，见证这一壮举，这将是你短暂生命里最辉煌的成就！”

    军团？我的世界？

    痛不欲生的状态下，段明的感知反而被提升到了极限，他清楚听见了对方的嚣张声明，顿时，一股浓浓的惶恐从心中涌起。

    他是忠实的wower，对于这个世界的了解不可谓不深。燃烧军团摧毁过无数星球，如果让他们前往自己的世界，将会是一场死伤无数的灾难。而自己，将因成为军团的跳板和走狗而被无数人唾弃！

    不，绝不！

    关于未来的臆想让段明瞬间陷入了绝望，他发了疯似得挥动手臂，想要摆脱周围不断撕扯自己灵魂的阴冷力量。然而一切都是徒劳，噬魂者千百年来精通于此，岂是区区一名平常人能够抵抗的。

    看着对方毫无威胁地折腾，维哈娜原本还悬着的心彻底放下，在这个羸弱灵魂的惨叫声中，她肆无忌惮的狂笑愈发猖獗：“哈哈！反抗吧，哀嚎吧！你无力的挣扎将成为取悦我的小节目！”

    吼——！

    惨败的灵魂之力化作风暴，幽灵呼嚎般的声音竟是逐渐掩盖了段明的声嘶力竭。

    随着维哈娜加大能量输出，段明感觉自己仿佛要被硬生生撕裂，仰天爆发出自己都无法相信的骇人惨叫！

    天无绝人之路，就在段明承受这无法言说的酷刑时，他恰好看见了悬在头顶的碎片，即便是在这惨白的灵魂风暴之中，钥石碎片依旧散发着璀璨的翠绿光芒，如此稳重，如此，熟悉……

    仿佛坠入湍急河流抓住救命稻草，段明想也不想地朝碎片伸手而去。

    就在这一瞬间，撕心裂肺的哀嚎消失了，一束翠绿的光芒在白色风暴中央冉冉升起，眼看如此，维哈娜的眉头紧紧皱起，随后露出满脸的不可思议。

    这股力量，不！

    轰——！

    惊雷一般的爆炸声在昏暗空间中瞬间扩散，封闭环境下，这声音几乎震破维哈娜的耳膜。下一刻，翠绿的火焰风暴势不可挡地从中涌起。

    咻！

    狂乱的邪能风暴被一道更加耀眼的绿色闪光撕裂，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爆炸中心窜起，转眼来到了噬魂者的面前。

    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伸出手，段明抓住了维哈娜的脖子，不等她反应过来，竟是直接将她提到了空中。

    看着刚刚折磨自己的始作俑者在自己手中挣扎，大张着嘴不断发出呜咽，满脸的求饶让他心中涌起无尽的快意。

    “你很想要这股力量？”脸上扭曲的笑容看上去异常癫狂，嘶哑的声音仿佛电子合成，此刻恐怕就算是熟人也认不出浑身包裹在绿色火焰中的段明来。随着讥讽的话语出口，他缓缓举起右手，翠绿的流光不断在其中盘旋，渐渐汇聚成一颗绿色的水晶，如同托起一颗灯泡。

    同时，绿色流光遍布了他的全身，就连原本漆黑的双眸都被一层翡翠般的光芒笼罩。

    邪能，无比混乱而又超乎寻常的强大力量！

    他竟然将钥石碎片融入了体内？怎么可能？！

    “想要？”丝毫没有在意对方瞪大得快要掉出来的双眼，更没有在意她拨浪鼓般摇头，浑身被邪能包裹的段明缓缓将紧握碎片的右手向后伸去。

    “我给你啊！”

    怒吼一声，段明托着碎片的右手留下一条绿色的残影，狠狠击中了维哈娜的腹部。

    噗嗤！

    如同撕裂布帛，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突然在这片空间中响起。

    极具恶魔象征的绿色鲜血如柱喷涌，很快在脚下汇聚成一条河流。段明竟是一拳贯穿了维哈娜的护甲和身体！

    脖子被紧紧掐住，艾瑞达恶魔根本无法发出声音，只能死死抓着段明的手腕，蹄状双腿不断在半空中蹬踹。

    然而就像刚刚的段明，一切都是徒劳的。

    看着对方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微弱，段明脸上的笑容愈发扩大，随着脑海深处涌起一股莫名的原始渴望，他握住碎片的右手再次用力，滚烫的血肉在指尖不断被撕裂。

    当他握紧碎片的那一刻，指缝中的翠绿光芒变得更加耀眼，如同滴入清水的墨汁，很快在他的手臂上蔓延开来。

    随后，邪能在触及到恶魔之血的瞬间，仿佛打了兴奋剂，欢呼雀跃着爬上了维哈娜的腹部。

    看着一条条细密的绿色纹路在对方的身上出现并快速延伸，段明翠绿的双眼浮现起愈发浓郁的陶醉和满足。

    邪能是混乱的力量，它能够通过吞噬和献祭来获得强化，不管是肉体，还是灵魂……

    “啊——！”

    绿色的纹路很快遍布了维哈娜的全身，直击灵魂深处的痛苦让她突破了对方的桎梏，爆发出声嘶力竭的凄厉惨叫。

    然而这，只能让段明更加愉悦！

    哀嚎声刚刚响起，无尽的翠绿火焰彻底淹没了维哈娜，仿佛一条条脱缰的翔龙，狠狠朝着段明的身上撞去。

    不过这并没有给他带来痛苦，相反，他能清楚感觉到自身力量变得更加饱满，灵魂更加凝实。

    感受到一股失去反抗能力的意识涌入自己的脑海，段明丝毫没有留情，一口将它彻底吞噬。来自噬魂者的记忆和知识逐渐被他吸收并且融会贯通。

    从方才的折磨到现在的实力提升，人生的大起大落让他恨不得放声大笑。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