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
当骆阳看清前方宫殿门前招牌上的三个字,就明白这次的事情大发了。
或许是因为世界的差异,又或许是因为九州世界的人普遍长寿,所以和正史不同,当今天子明成祖朱棣的妻子徐皇后并未英年早逝。
甚至刚好相反。
因为出身武将世家,徐皇后自幼练得一身好武艺。
所以明年就要过九十大寿的徐皇后,至今身子骨都还相当硬朗,从未听闻有何不适之处。
可是现在······
“启禀陛下,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关中骆神医到了。”
“快宣!”
领路太监进去通报没多久,便听见宫殿内传来一道隐隐中带着焦急的威严之声。
“喏!”
领路太监低头应了一声,领着骆阳走进坤宁宫。
坤宁宫内部装饰精致而华丽,空气中萦绕着淡淡的檀香,让人心神安定。
但等绕过几个走廊,踏入皇后居住的东暖阁后,原本让人心神宁静的气氛,却是陡然变得沉重起来。
此时的东暖阁内已聚集了不少人。
上次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太孙朱瞻基就站在大门正对面,在他旁边的是一位身宽体胖,面相慈善,但此刻眉宇间却透露着几分沉重的“中年胖虎”。
而在房间左侧,则是站着三名御医,以及一位满头白发,体格健壮,身穿飞鱼服,从面相上完全看不出年龄的太监。
房间右侧。
一面纱帐落下,将那边的景象遮蔽。
只能隐约看见另一边有着一张床榻,床榻上躺着一名一名颧骨瘦削,面相虚弱的妇人。
而在床边。
分别坐着一位身穿龙袍,双眸深邃有神,气势威严的老者,一名手持拂尘,低眉顺眼的随侍太监,以及两名伺候的宫女。
但明明聚集了这么多人的东暖阁,此刻却是一点声音都听不见,偌大的房间,针落可闻。
直到朱瞻基见到他,眼前微微一亮,走上前来道:“骆先生,多日未见。”
骆阳连忙还礼:“太孙殿下客气了。”
“此番还要劳烦骆先生了。”
“太孙殿下廖赞了,草民愧不敢当。”
到了这一步,骆阳除非是白痴,否则自然能猜出此次生病之人是谁了。
毕竟当今天下,有资格住在坤宁宫,还能睡在东暖阁的女人,满打满算也就那么一个。
“是骆大夫到了吗?”
就在朱瞻基与骆阳寒暄时,纱帐内传来一道略带嘶哑的威严之声。
“是,皇爷爷。”朱瞻基道。
“草民骆阳拜见圣上。”骆阳也是行了个大礼。
“都平身吧!”
朱棣明显有些不耐烦的声音再次从纱帐内传出:“这個时候就不用行这些虚礼了。既然来了,就先问诊吧!”
好家伙。
这还真是伉俪情深啊!
听到朱棣的语气,骆阳心里也是有些犯起嘀咕,当今世上能让堂堂大明皇帝失态成这样的,估计也就徐皇后一个人了。
换做亲儿子生病,恐怕老朱都不会紧张成这样。
也是。
要不是夫妻情深,堂堂大明皇帝也不会至今才有四个孩子。
而这三男一女四个孩子,还全部都是徐皇后生的。不过这对骆阳来说可不算什么好事,毕竟徐皇后对朱棣越重要,一旦治不好,那骆阳被砍脑袋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草民遵旨。”
骆阳应了一声,来到纱帐外的一个矮凳前坐下。
矮凳上摆放着一个黄布包,布包上悬着几根丝线,这是悬丝诊脉使用的丝线,看情况,这几根丝线估摸着已经不是第一次用了。
本心上来说。
骆阳确实不太想给皇室看病,毕竟看不好就被砍头,这种事但凡是个人都无法接受。
但来都来了,现在也没得选。
何况上辈子作为一个医者的职业道德,也让骆阳没办法完全视而不见。
骆阳伸手搭在丝线之上,原本就很安静的房间,顿时变得更加寂静起来。
诊脉持续了约半刻钟。
半刻钟后。
骆阳挑了挑眉,将右手从丝线上拿开。
“情况如何?”
这边刚刚结束诊脉,就听见纱帐内传来朱棣的询问。
纱帐外的朱瞻基以及他身旁的“中年胖虎”——太子朱高炽,也都将目光投了过来。
为了救治徐皇后,朱棣自然不可能只请来骆阳这一位江湖郎中,这些天朱棣一家子包括太医在内,大大小小接见了少说也有二十位名医。
然而对于徐皇后的症状,却无一人能说出个所以然。
说骆阳是朱家最后的希望有些夸张。
但他的确算是朱棣最看重的几人之一。
这倒不是朱棣知道骆阳的医术究竟有多高超,而锦衣卫查出了骆阳乃是华佗传人的身份。
面对众人的注视,骆阳沉思片刻,缓缓道:“草民已有了一些头绪,但还不敢确定。不知陛下能否允许草民近距离一观皇后凤仪?”
“可。”
骆阳的这个提议在当下多少有些冒犯,然而听到这话的朱棣,却几乎没有多加考虑,便直接答应了这个要求。
“谢陛下。”
骆阳道了声谢。
随即就见之前一直站在房间左侧的那名满头白发,体格健壮的太监走上前来,代替骆阳掀开纱帐,道:“骆神医,请。”
“劳烦这位公公。”
骆阳点了点头,随后迈步走进纱帐内。
那名帮他掀开纱帐的白发太监紧随其后,也走了进来,但并没有多余的举动,只是静静站在骆阳身后。
白发太监的武功很高。
若是骆阳所料不错,此人恐怕就是东厂大都督——曹正淳。
进入纱帐后。
骆阳也彻底看清了朱棣与徐皇后的真面目。
朱棣是一位面容清隽,体型略显瘦削,但却充满了威严的老者。
而躺在床上的徐皇后或许是因为生病的缘故,几乎已经快要看不清本来面貌,只能隐隐从那一双挺立的柳眉看出,对方年轻时,必定是一个英气十足的“侠女”。
“如何?”
朱棣坐在床榻旁,两只手握着徐皇后干枯的右手,头也不回的问道:“可看出皇后究竟害了什么病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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