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吃醋

    冷汗顺着韩风后颈滑进衣领，他死死攥着钱三进的手腕。掌心传来的湿润不知是自己的汗还是对方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钱三进的胳膊在颤抖，像是随时要脱力瘫软。

    两人跌跌撞撞穿过废弃的树林子，枯枝在脚下发出脆响。

    钱三进突然被碎石绊倒，带得韩风也踉跄了一下。他踉跄中瞥见月光下有什么反光，是玻璃碴有人提前清理过这片区域。

    阴影里传来军靴碾过玻璃碴的脆响，一下，两下，像是在丈量死亡的距离。韩风后背发凉，这才发现自己正被引向铁栅栏死角。

    阿美丽卡将军佐敦慢条斯理转着雪茄，军装上的勋章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两位这是要去哪儿？"他抬手打了个响指，四周瞬间涌出持枪的士兵。黑洞洞的枪口压得韩风喉头发紧，他盯着佐敦制服第二颗纽扣上的磨损痕迹——那是子弹擦过的痕迹。

    "将军，我妈还等着我回去生火做饭呢！"韩风扯着嘴角挤出笑，后背紧贴着冰凉的铁栅栏。佐敦突然扣住他的肩膀，雪茄的火星差点烫到他鼻尖："撒谎的孩子要受惩罚。"那力道让他肩胛骨生疼，韩风在心里数着士兵站位，估算着能挟持佐敦当人质的概率。

    就在这时，钱三进突然发力挣脱韩风的手，像只受惊的兔子窜进旁边的巷道。韩风瞳孔骤缩，佐敦的钳制突然松开，他这才反应过来这是个圈套。潮湿的墙皮蹭过脸颊，他猛地拽住钱三进的后衣领，将人重重抵在墙上："跑啊！接着跑！"

    钱三进涨红着脸挣扎："大哥，你总也抓我干什么呀！再不走咱俩都得栽在这儿！"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却被远处传来的枪响生生截断。韩风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想起三天前钱三进说要带他见个"绝对安全的买家"，现在想来，那杯酒里怕是早被下了迷药。

    狂风呼啸，周晨曦攥着珍珠耳坠的指尖微微发白。冰蓝色眼影下的杏眼泛起水光："韩风我对你不好吗？"她刻意扬起下颌，发梢在夜风中划出凌厉弧度。耳垂上晃动的珍珠折射出冷冽光芒，韩风却注意到她无名指上有新结的薄茧——那是握枪留下的。

    围观人群中传来细碎抽气声。这位被称作小红楼第一花的人，此刻睫毛上凝着将坠未坠的泪珠，藕荷色旗袍在海风中翻涌如浪。韩风看着前排那些公子哥喉头发紧的模样，想起上个月她用同样的眼神骗走了军火商二十箱弹药。

    礁石后方突然传来重物跺脚声，号称大海里面的螃蟹的旺财铁塔般跨步而出。他灰布军装肩头沾着海藻碎屑，古铜色脸膛涨得发紫，布靴碾过贝壳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啊，你怎么可以这样！"旺财双眼通红，脖颈青筋暴起，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韩风连连后退，双手在胸前慌乱比划：“你冷静点！我和周晨曦真没什么，你别乱来！”可暴怒的旺财哪肯听他解释，一把揪住他的衣领。韩风闻到对方嘴里的鱼腥味，想起这码头半数走私船都挂着旺财的旗号。拳头裹挟着风声砸过来时，他偏头躲过，后颈却擦过对方指节上的铁戒指。

    两人扭打在一起，韩风挣扎着挥出几拳，却被旺财死死钳制住。千钧一发之际，他瞅准机会，一个过肩摔将旺财狠狠甩了出去。落地瞬间，他摸到口袋里的金属物件是今早钱三进偷偷塞给他的，此刻在掌心硌得生疼。

    周晨曦站在一旁，目光始终追随着韩风。

    辛巴看着那道目光，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作为周晨曦最忠实的追随者，他嫉妒得浑身发抖："凭什么......"从腰间抽出寒光闪闪的匕首，"既然得不到，那就全都毁掉！"他冲向韩风，目标直指对方的蓝仙子。

    周晨曦扬手狠狠扇在辛巴脸上，指关节泛白攥着对方衣领："再敢乱说话，我让你后半辈子都张不开嘴。"辛巴眼眶通红，泪珠大颗大颗砸在衣襟上，肩膀剧烈颤抖着："我真的爱你！他根本就是彻头彻尾的渣男！"韩风看着辛巴颤抖的手腕，想起三年前自己亲手教他用刀的场景。

    韩风松了松肩膀，摊开双手：“这事真和我没关系。”他盯着周晨曦蹭到旗袍下摆的泥土，那形状像极了废弃码头的地图轮廓。

    辛巴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喉间滚动着压抑的低吼，猩红的目光几乎要将韩风灼穿。可最终，他只是攥紧拳头，指节泛白地僵在原地。周晨曦突然抬手，掌心向外虚按，嘈杂声戛然而止。她挺直脊背扫视众人，指腹蹭过腰间发烫的枪柄："保持安静，五分钟内整理好装备，按原队形继续推进。"

    周晨曦掌心向上，玄色衣袖滑落，露出玉瓶中缓缓流淌的莹蓝液体。"生命之水，能解百毒。"她将瓶子递给身旁的人，指尖残留着淡淡的冷香。韩风盯着她递瓶时无名指刻意露出的戒痕，那是三天前在当铺见过的款式。

    "传下去分着喝，别呛着。"韩风仰起脖颈一饮而尽，喉结上下滚动间，琥珀色的液体顺着嘴角蜿蜒而下。他眯起眼睛砸吧砸吧嘴，余光瞥见周晨曦嘴角不易察觉的弧度。这味道太甜了，甜得像掺了蜜的砒霜。

    钱三进咧着嘴，油光发亮的嘴角还沾着肉屑。作为韩风最得力的小弟，此刻他正大快朵颐，喉头上下滚动，吃得酣畅淋漓。韩风注意到他吞咽时总往东边看——那里是通往国王城堡的密道入口。

    旺财脖颈青筋暴起，铁塔般的身躯往前一倾，三角眼闪过阴鸷的光：“别让我发现了你们的目标，不然，我会弄死你们的！”话音未落，一连串污言秽语混着唾沫星子喷溅而出。韩风看着他腰间新换的枪套，皮革上还带着海水的咸腥。

    海盗王辛巴冷哼一声，带着人走到旁边保护周晨曦。一路上他痴痴地看着周晨曦，却在经过韩风身边时，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码头仓库的炸药，我多放了两倍。"韩风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终于明白那杯酒里的迷药，不过是这场大戏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