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车前子号ABC

　　古帆当天就在老曲头的杂货店里落脚，并没有再像之前一样，再回到白帆号上去居住。这些天的圣服学院的生活，给他带来的最大改变，就是让他变成了一个有常识有正常的习惯的孩子。

　　旅途劳顿，古帆确实也累了，当天晚上，一行人没有多说什么，就早早睡下，今天一天受到的冲击有点大，而且还被古峰折腾了一番，车前子号上的众人也都是早早就睡下了。

　　老曲头却是睡意全无，他年龄大了睡眠少，而且现在有能够让他极端兴奋的东西，能睡着才怪。

　　在他的面前，摆放着古峰的那一对铜刺，胜利军刀他已经欣赏过了，对他这个级别的金属师来说，NO.000和NO.037没有任何差别——反正他是绝对看不出来有什么差别的，而这对铜刺，却是让他兴奋到完全睡不着，这种铜刺，地下市场中是绝对不会有的，而铜刺的构造复杂，结构精巧，是极为考验一名金属师的手笔的，翻转到铜刺的内测，那小小的石字落款更是让他震惊莫名，这兄弟俩真是太牛了，一年多的时间，依然是当初那憨厚而单纯的模样，但是身价却是翻了不知道多少倍。这兄弟俩果然并非池中之物，自己的眼光果然是不错。

　　老曲头把铜刺放下，又把目光转向了那依然显示在大厅之中的车前子号的设计图上，不知道那小家伙要怎么设计这艘飞船，而零件的问题，他又要怎么解决。

　　想到自己就要参与设计自己这辈子第一艘真正的飞船了，老曲头就又是一阵兴奋莫名。

　　他自我标榜是圣服学院的毕业生，事实上和古帆所猜测的差不多，他是在圣服学院混迹了十多二十年，从一年级混到十年级，所有的课程都学到了，却依然只是外围学员的那种毕业生。说白了，就是蹭课一族，蹭完了完整的圣服学院力场金属构造系所有的课程，顺道还蹭了许多其他学院的课程，其中就有飞船设计系。

　　这种毕业生其实是圣服学院向外输出人才的主流，圣服学院真正能够毕业的毕业生，一共也没几个，和庞大的人口基数比起来，少得可怜。

　　老曲头对自己的实力看得很清楚，以他的实力，成为金属师已经无望，所以这些年他倒是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飞船的设计上，能够像车前子的设计师那样，留下几艘自己设计的飞船，他便死而无憾了。

　　但是他一直没有什么突破，车前子号的损坏，对他来说，却是一个契机，古帆的归来，对他来说，更是一个契机。

　　在古帆等人睡觉时，他必须先做很多的功课，把很多事情弄清楚，否则明天早上古帆醒来之后，真正开始设计车前子号，他连听都听不懂，那就完蛋了。古帆这家伙虽然不珍惜在圣服学院学习的机会，不等毕业就跑出来，但是白帆号的威力他已经见识过了，能够设计出这种飞船的设计师，真的可以拿到设计师执照了。

　　有人说勤能补拙，但是天才却往往更加勤奋，作为一名并无天才，却梦想不死的老人，老曲头依然在向着自己的梦想努力着。

　　第二天一早，老曲头刚刚歇下不久，烂铁就把他吵了起来，老曲头不耐烦地问了一声：“什么事！”就听到门外有人道：“您好，有人吗？”

　　“有客人？”老曲头挣扎着爬下床，就算现在全部的精力都拿来修理车前子号了，可生意还是要做的，不然就没饭吃了。

　　走出房门，老曲头发现门外竟然是四名年龄相差仿佛的中年人，从气度上看，这四名中年人显然都不是简单人物，老曲头目光扫过了最前面一人胸前的银色箭鱼标志，顿时面容一肃。银色箭鱼是箭鱼公司中的底层管理人员，虽说是底层，但是也是和整个庞大的箭鱼公司相比，银色箭鱼级别的人，往往是一艘船队的队长，这样的人物，在各个星球上都是绝对受人尊敬的存在。

　　“请问，古帆船长大人是不是住在这里？”看到老曲头出来，即便老曲头依然是那副不修边幅的模样，那几个人却是不敢有丝毫不敬，一脸认真地问道。

　　“你们几位是？”老曲头谨慎地问道，这些人虽然看起来并无恶意，但是老曲头却依然很谨慎。

　　“我是箭鱼公司的一名船长，这三位都是我们的护卫舰船长，我们就要离开多舵缘星了，所以特意前来感谢古帆船长。”箭鱼公司的各基层管理人员除了运输之外，还担负着交好各处的势力的责任，若是不能广交朋友，即便是不遇到星盗飞船，怕是也要被冒险者们所袭击，在茫茫宇宙之中，谁知道哪些飞船是星盗，哪些又不是呢？

　　“啊，各位请进！”老曲头听对方完全表明了身份，却不好阻拦，直接就闪身让开，把众人让了进去，道：“阿帆他现在应该是还在休息，我去叫他。”

　　“若是还在休息的话，那就不必了！”箭鱼船长连忙道，“我们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若是古帆船长不方便的话，我们返程时再来拜访吧，这是我们的一点谢礼，还请老人家帮忙转交给古帆船长。”

　　那人显然早就已经打听好了，古帆确实是在这里的，甚至也已经弄清楚了老曲头的身份，此时把一张卡片交给了老曲头，其他几个人都友好地笑笑，一行人转身里去了。

　　于是，古帆刚刚起床，还睡眼惺忪，双眼朦胧时，就收到了自己来到舵缘星的第一笔意外收入。

　　古帆护送箭鱼飞船的收入，是通过佣兵公会接到的，任务应该是在箭鱼飞船到达此行的最后一颗星球之后，才会划拨给古帆，若是箭鱼飞船在后面的旅程中遇难，则古帆就会失去这次的报酬，并不能够分段计费，这也是为了保证雇主的安全。

　　只是箭鱼船长等人却是商议之后，决定在佣兵公会的报酬之外，再给古帆一笔报酬，这笔钱箭鱼船长就直接送了过来。

　　只是他们必须早点离开，不能再耽搁时间，所以等不及古帆起来，就匆匆离开了。

　　听到老曲头的转告，再看看那张卡里的积分，古峰和古帆两个人都面面相觑，然后摇头收了起来。

　　这也算是开门红吧。

　　现在的古峰和古帆并不缺钱，古峰在圣服学院当教官，一节课几乎就能够赶得上当初白帆号拼死拼活出一两个月的任务，古峰以旺盛的精力，成了整个圣服学院最勤奋的教官，收入自然也是极高。

　　而两人在参加联合试炼时，因为表现格外突出，在事后除了各自拿到了勋章之外，还收到了大量积分的奖励，这笔钱在修理白帆号的过程中虽然花去了一部分，但是白帆号最重要的几个部件，包括龙骨、引擎和推进器在内，都是由圣服学院免费获得的，所以两个人手头很是宽裕，大概有2000多万积分，算是小富。箭鱼飞船送来的积分有50万，加上原本商议好的50万积分，就又是100万积分进账。当初白帆号第一次的护卫任务，护卫蒲公英号，所得到的报酬，不过是7万积分而已。

　　别人竟然赶着送钱来，让罗南等人心生羡慕，但是古帆却是毫不在乎，只当这事情没发生过。周薪50万积分的古峰教官，更是不把这50万积分放在眼中，表现得很是豁达，让众人各种羡慕嫉妒恨。

　　“好了，大家都起来了，来商量一下该怎么修复车前子号吧。”看众人都起来了，老曲头把众人都召集起来，烂铁送上了简单的早餐，众人边吃边商议。

　　老曲头说完之后，目光就转向了古帆，其他人也如同听到了什么号令一般，转头看向了古帆的方向。

　　“好吧……”被众人看着，古帆也不打算藏拙了，铜族人的心中，也没什么谦虚的想法，他直接拍拍手，思维波连接上了大厅的投影装置，然后一道全息影像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对车前子号的修复计划，我现在有三个方案。”古帆道。

　　“三个！”罗南顿时双眼精光大冒，古帆果然不凡，一出手就是三个方案！

　　却不知道，在修复过程中提出多个修复方案，已经是古帆的优良传统，在铜山铸教导古帆的过程中，也往往会提示他凡是多想一点，在射击飞船时，尽量提出多个设计方式，分别对应不同的理念。对一艘飞船进行多个不同方向理念的设计，也是设计师们管用的手法，这三个设计，往往其中一个很平庸，一个很华丽，一个很现实。

　　华丽的那个，是用来昭显自己的设计实力的，不让客户小瞧自己。平庸的那个，是用来凑数的，而现实的那个，往往才是设计师打算使用的设计方案，不过若是直接提出来，怕是客户就会挑挑拣拣诸多意见。

　　没有对比，就没有正确的观点，客户又不是专业人士，若是不对比一下，怎么知道这飞船设计的怎么样呢？又怎么知道设计师的实力，怎么会乖乖掏钱呢？

　　古帆的这三个方案，纯粹就是三个可行方案，不过确实也有着类似的想法，这三个方案，ABC，从易到难，全由车前子号的众多船员们来选择。

　　“方案A，找到替代现在车前子号龙骨的龙骨，然后对车前子号的其他部位零件局部替换，重新整合车前子号的各种零件，进行整体结构的加固，这个办法见效最快，但是提升不明显，最大的局限性就是，无法更换更大推力的引擎。”

　　古帆一抬手，盘旋在众人头顶上的投影瞬间放大，然后显示出这设计的外观来。

　　投影之上，车前子号变化不大，只是模块化的结构变得没那么明显了，外观不再是丑陋的拼接，趋向于流畅，船体上的撞角布局也呈现出对称分布，而不是之前的轮状分布。

　　“这个方案是最现实，也最简单的，这个方案的预算应该在2000万左右……”古帆摊了摊手，一艘飞船的维修费用基本上可以买一艘新的飞船了，听起来很夸张，只是想要维修这种小众飞船，就只能如此。

　　而这个方案，也只是最简单的一个方案而已。

　　罗南皱起了眉头，2000万的预算当然包括了人工费、各种零件的费用，如果努力压缩的话，还是可以压缩的，只是这个最简单的方案，几乎就把他的积蓄掏空了。

　　若是在见识到了白帆号的实力之前，他恐怕已经欣然接受这个方案了，车前子号也有提升，虽然并不明显，但是总体的结构紧凑而且稳定了许多，这就是最实质的好处了。但是看到白帆号之后，这个方案显然无法满足他。

　　“2000万够吗？”老曲头皱眉看着这个方案，估算着其中修改的部分，能够把车前子号改造成这个样子，老曲头已经极为吃惊了，而古帆报出来的预算，却是出乎预料的低，估计他完全没考虑过自己设计飞船的身价和劳工费。

　　2000万，连请一个像样的设计师都不够啊。

　　而以老曲头这样一名技术人员的目光来看，这个设计是最现实的，想太多反而会被困扰，他倒是倾向于直接接受这种方案。

　　“足够了，这其中还包括更换一些新的武器，原来的武器并不适合新的车前子号，如果把原来的武器处理掉的话，还可以收回一些成本。”古帆道。

　　“阿帆，说说方案B吧。”罗南迫不及待道。

　　就算是要做决定，也要等全部方案都说完之后，老曲头也点了点头。

　　“方案B，放弃现在车前子号的龙骨，重新寻找一根合适的龙骨，不再使用多节式结构。”古帆道，“一根优秀的龙骨，价格就不在2000万之下，其他的各种零件加起来，这个的预算应该在4000万左右。”

　　他面前投影的车前子号已经完全改变了原来的形态，变成了另外一艘飞船，说是车前子号，其实只是用到了车前子号少量的零件，其他大量的零件：“以车前子号的状况来看，一个单引擎的标准龙骨就足够了，若是能够找到合适的双引擎龙骨，我会对飞船进行适当的修改，只是……双引擎的成本可就高了，4000万根本就不够。”

　　“我有3000万的积蓄，留着也没用，可以先给罗小子用。”老曲头点点头道，那边烂铁听到，顿时跳了起来，一阵乱叫，这3000万可是他一分一毛地赚来的，老曲头倒是大方，一转脸就把这三千万送人了。

　　“好了，那么多钱你也没用，而且罗小子会还的，对不对？”罗南一脸感动的苦笑，不知道是该说什么好。这3000万可以说是老曲头的棺材本了，他真的受之有愧。

　　“阿帆，接着说第三个方案吧。”老曲头道，第一个方案就是所谓的平庸方案，第二个方案就是所谓比较现实的方案，完全更换了龙骨之后，车前子号才能摆脱孱弱的基因。第三个方案应该是所谓的华丽方案，难度极大。

　　“第三个方案在公布之前，我想请各位看一组影像。”古帆道，随着他话声落下，投影收回，方案B的设计图消失，呈现出了宇宙太空的景象。

　　漆黑的天空，闪耀着大大小小无数的恒星，阿峰瞪大眼睛，惊叫道：“是白色星团！”

　　对这让他几度出生入死的地方，古峰可是记忆犹新的，他略一打量星图，就认出了这个地方，这里是四恒星系附近，他们在救援出苦年号之后，在四恒星系附近的星域绕了好几圈，搜罗了许多失散的学员，同时也打了几场硬仗。

　　古峰的目光扫向了星图的一角，果然，那里有一队飞船正飞了过来。

　　“大家看这艘飞船。”古帆把那飞船船队放大，这些影像纯粹是古帆凭借记忆再现的，借由思维波把图像传递给投影装置，再由投影装置投放出来，那船队瞬间拉大，四周的星辰变得更加耀眼，而那庞大的船队，也引起了众人的惊呼。

　　在冒险者中，如此庞大的船队却是不多见。

　　“大家看这艘飞船。”古帆把船队中的一艘飞船标注了出来，那是一艘格外狭长的飞船，体长足有二百米，最粗的地方只有30米，最细的地方却仅仅十多米，从外观上看，就像是一只头部庞大，尾部细小的鲸鱼。

　　在这艘飞船的外壳上，有着众多的战斗痕迹，但是上面漆着的“角豚号”字样却依然清晰可见。

　　古帆一挥手，角豚号的影像一变，变成了战斗姿态，飞船真的就像是一只灵活无比的角豚，它的船身竟然是可以扭曲的，如同游鱼一般在宇宙之中蜿蜒飞行。罗南虽然不懂飞船设计，却是一名优秀的船长，他一眼看过去，就能够看出来，这艘飞船拥有四节，其中最大的就是“头部”，直径30米，最细的是尾部，直径10米，四节船身之上，每一节的左右两边都各有一对鱼鳍形状的撞角，就像是一个个弯月形状的镰刀，在“头部”的位置，还有一对主炮。此外，每一节的撞角下方，都隐藏着一个推进器，这艘飞船共有四对八只推进器，而尾部的推进器几乎并排紧贴在一起。

　　八个推进器的大小几乎完全一致，分不出主副。

　　“这是多节式飞船！”老曲头讶然道，“原来这种飞船现在还有人用！”

　　“好……好厉害……”车前子号的众人看得却是这艘飞船的战斗力。

　　那是在救援苦年号一役，虽然有红莲号为他们开道，但是依然有大量的漏网之鱼冲向近战飞船们的船队，在影像中的角豚号以极为诡异和灵活的方式战斗着，它的船身扭动之间，通过独特的动力分配系统，把飞船的其中一节扭转方向，迎向飞来的诺拉德，利用撞角轻易把这些诺拉德割裂杀死，如果忽略那飞船绕着中轴旋转的话，这艘飞船完全就像是一只摇头摆尾的角豚。角豚号最有力的武器并不是船首的主炮，而是尾部巨大的半月形撞角，这或许已经不能算是撞角了，而是一种异化的恐怖武器，那撞角挥舞之间，就像是一位强大的战士挥舞着巨大的战斧，多么强大的敌人都会在一挥之间化为两段。

　　“多节式飞船一直都有，不过因为这种飞船的设计颇有难度，操纵更难，所以一直无法普及罢了。”古帆道，事实上，这艘角豚号是当初红莲号下属的所有飞船中，除了格列匕首七号之外，战斗力最变态的一个。

　　“多节式飞船的龙骨是分节的，可以相对滑动和旋转，因为连接处较为脆弱，不能够正面撞击，所以飞船的伤害力主要依靠侧面和尾部的撞角，这种战斗方式和之前的车前子号很相似。”

　　车前子号的轮状撞角排列，基本上也是依靠“刮擦”式的攻击方式来制造伤害，车前子号根本就不能和其他的飞船正面对抗，所以这种战斗方式车前子号上的众人都很习惯。

　　“为了平均各部位的压力，多节式飞船必须平均分配动力，而不是和一般的飞船一样，集中在飞船的中后部，平均分配的动力操纵起来有更大的难度，但是战斗起来却更加灵活，若是能够驾驭的话，绝对是很强大的战斗力。”古帆道，“事实上，角豚号的推力只有800，却能够在兼顾主炮的情况下，形成非常可观的近身战斗力，并拥有极强的灵活性。”

　　他拍了一下手掌，大厅中的投影瞬间消失，所有人都转过头来看着他，罗南的神情更是有点狂热。

　　就是这个！一直以来，他一直在追求，却无法触摸到的感觉！就是这种飞船，能够发挥出他的驾驶技术，能够让不大的推力发挥出最大的效果！

　　他罗南也不是吃素的，驾驶技术比不过古峰和古帆，但是其他人，他可不怕！

　　“这个的预算……是一亿。”古帆缓缓说出了这句话时，罗南直接趴到了桌子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