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禄生一袭青色宫装,一看到璃月,就捧着张黄色诏书走到璃月面前,严肃的道:“皇上赐婚,南宫璃月接旨。”

  “什么?”璃月疑惑的看了看众人,在雪儿的拉扯下硬是不情不愿的给李禄生拜了个万福礼。

  李禄生将圣旨展开,将拂尘搭到肩上,大声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户部尚书之女南宫璃月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特赐与德才谦备、年轻有为的沁阳王为后,马上完婚。钦此。”

  “马上完婚?”璃月惊愕得眼珠子都凸了出来,要她嫁那个丑陋无比、邪魅冷血的沁阳王,不可能,她要拒婚!

  璃月正要开口,身子已经被那群侍卫扔进边上的大红轿子里,她急忙镇定下来,准备先观察现在的形势。

  突然,轿子被一脚踢开,只见一身红裳的沁惊羽正邪恶的看着她,兴奋的邪邪一笑:“娘子,我们马上洞房。放心,你嫁给我,我让你吃香的喝辣的,嘿嘿嘿嘿……”

  “我不要,你这个混蛋,丑八怪,你滚开。”璃月说完,猛地一把夺过侍卫手里的刀,作势欲往沁惊羽砍去。

  谁知,沁惊羽力气太大,猛地抓住她芊细的小手,那把大刀咣铛一声落在地上,接着,在璃月惊愕的目光中,他一把扯下头上的旒帘。

  不扯不知道,一扯吓一跳。只见他满脸血红蜘蛛网交织纵横,脸上是有浅到浓的色斑,一张脸红青相间,丑得要命。而且,他还朝璃月邪恶的奸笑,“娘子,我们就在这里洞房吧?”

  “你滚开!”璃月大吼一声,手中银针啪的刺在男子腰处,突然,没来由的,他转了转眼珠,翻了翻白眼,“咚”的一声昏倒在地上。

  “我不洞房,我要退婚。”

  “啊,我不洞房!”正叫着不洞房,璃月突然“啊”的一声惊声而起,胸前因喘着粗气而剧烈起伏,她紧紧抱住被子,迅速看了看四周。

  “原来是做梦,吓死我了。”璃月赶紧跳下床,再次看了看四周,当她确定自己正在琉璃苑时,心里的大石终于落了地。

  那梦,真可怕,好好的怎么会做这种梦,皇帝竟然要把她嫁给沁惊羽。幸好,这只是个梦,不然,她誓死也会反抗,因为她实在忍受不了这么丑的男人。

  花灯会都结束三天了,她竟然还会做那种梦。

  “嘎吱”一声,木门被雪儿推开,雪儿端着铜盆走进来,当她看到已经起床的璃月时,急忙将铜盆放下,“小姐,你醒了,洗把脸吧。”

  “放在那儿。”璃月漠然说完,在雪儿的打理下,不一会儿就整理完毕。

  一袭淡粉色轻纱衬得她愈发清纯,看着镜子里的一头乌色长发,璃月突然记上心来,天天都是直发没意思,何不换成卷发?璃月很怀念她在现代那一头淡黄色的卷发。

  接着,她叫雪儿在她头上绑了几支木簪,吩咐雪儿将她的头发绕木簪卷了好几圈,在绕之前木簪都用慢火烤过。

  一个时辰后,雪儿将璃月头上的木制簪子取下。

  不一会儿,一丝丝微卷浓密如海藻般散发出晶莹光泽的卷发垂落在肩头,璃月将一件雪纺冰蚕丝制成的外袍披在半裸的香肩上,将垂下来的卷发轻轻拨动,美如画中仙子。

  深黑色的波浪长发在太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清冷而华丽的色泽。白色的雪纺长裙,边上绣有层层叠叠的蕾丝,摇曳出妩媚的弧度。白皙如玉的瓜子脸,贴于脸颊的卷发,微微上扬的红唇,妩媚动人。

  这古代的女子也时兴做头发,不过她们是盘成复杂高贵的髻,像风姨娘额边的铜钱弧形刘海,也是丫鬟给她精心烫成的,看来,这些古人也很聪明。

  整理好着装,璃月昂然踱到那架乌木色的心弦琴面前,走到琴前边,她细细观察了这琴几眼,发现它除了外表华丽之外,和其他琴也没什么区别。

  都说这琴可以杀人,她如何杀?眉心紧紧皱在一起,眼底闪过嗜人的锋芒,赤焰阁,她一定不会放过他们。敢刺杀她,她要让他们尝尝痛不欲生的滋味。

  “小姐,这是那天你赢得的夜明珠,我给你用一根流苏带子系好了,给你。”雪儿笑吟吟的说完,将那颗夜明珠递给璃月。

  璃月看了眼璀璨生姿的夜明珠,目光淡然转了转,眼底隐藏着浅浅的暗芒。这夜明珠,究竟有什么玄机?

  玉手轻轻伏在心弦琴上,璃月十指轻挑,琴弦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就是没有什么杀气,放在这里,就像一把普通的琴。

  试完琴,璃月又走到那盏漂亮的月仙宫灯面前,芊芊玉手滑过宫灯垂下的流苏,心里一片明静。

  “七小姐,老爷请你去前厅。”

  这时,一名小丫鬟气喘吁吁的跑到琉璃苑前,朝璃月禀报完,遂又跑了回去。

  等璃月走到前厅时,发现一家人都站在那里,南宫幽若独自站在一旁,神情自然,招弟则跪在几人的前方,一脸羞愧。

  南宫招弟边上站着的秦氏是满眼忌妒与愤恨,风姨娘冷淡的勾起嘴角,中间主位上,坐着一脸阴沉、瞬间老了十岁的南宫立。

  “父亲,发生什么事了?”璃月不紧不慢的走到众人面前,朝南宫立行了个礼,目光清浅幽深的扫了眼众人。

  个个都如狼似虎的盯着她,难不成,她获得心弦琴这么多天,她们还放不下。

  真好,她们越是放不下,越是难受,她心里就越痛快。

  “咱们家被宣王盯上了。”南宫立长叹一声,掳了掳下巴的青色胡须,目光狠狠的瞪了跪在地上的南宫招弟一眼,暴厉大喝道:“都怪她这个祸种,和宣王的手下赌钱,赌输掉五千两白银、两栋大宅不说,还欠了宣王五万两白银,立了字据,摁了手印。刚才宣王派人来说,如果一天之内不把五万两白银还清,他就要收我们两家大铺。那两家主铺可是南宫家的主心骨,要是没有那两间主铺,南宫家必定衰败。”

  “南宫家是昊云第一世家,父亲,敢问一下,我们家究竟有多少间铺子。”璃月心里咯噔一下,风尘染被她气晕了,忍不下去,终于要对付她了吧?

  南宫立一面摇头,一边差人将一沓地锲、房锲等拿出来,叹了口气道:“南宫家本是昊云第一世家,可是近年四大家族竞争太大,他们绞尽了脑汁抢咱们家生意,我们家已经有好几处铺子常年处于亏损状态。其实我们家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要不是为父在朝为官,利用官职与别人谈大生意,咱们家早就倒闭了。上官家、云家、木家,哪家都有几个儿子上阵经商,他们都是生意精,头脑聪明,年轻有为。咱们家就我一个打理商铺上的事,除此之外,我还要管理户部的事,哪有时间管家族的生意?请的伙计没一个能信任,除非是自己的亲儿子,否则都不能相信。你几个叔辈们又处处想着捞咱们家的钱,别指望他们帮我,他们不暗中觊觎咱家财产都算好的了。南宫家一共有四十八间商铺,亏损的商铺有十七间,收支平衡的占一大半,只有五、六间铺子常年盈利。”

  “什么?父亲,我们家不是好好的吗?真的到这一步了?”听了南宫立的话,南宫幽若惊呼一声,迅速和风姨娘对视一眼,眼珠子立即精明的算计起来。

  “将来家族财产本来就由四房分。招弟输掉的宅子是我曾经分配给大房的,两栋大宅价值两万两白银,招弟不成气侯,把自己宅邸的地锲偷去输了不说,还欠下五万两大债,气死我了,一群窝囊废!”南宫立越说越气,脸色由青转白,猛地拍着胸口,边上的风姨娘急忙将茶水递到他手里,又帮他拍背顺气,目光则像刀子似的睨向南宫招弟。

  连一直护着南宫招弟的秦氏也气急心慌,突然,她“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扬起手“啪”的一声给南宫招弟煽去,恶狠狠的瞪着她道:“你这个该死的赔钱货,老娘当初真不该把你生下来,应该掐死你才对。说,你为什么要沾上赌博这种恶习?一个女儿家,嗜赌比男人还凶,你……你气死老娘了。”

  秦氏一脸气结惨白,目光凶狠如鹰,上次招弟找的那个王蟒就不是正经人,她当时还有些害怕。

  没想到,招弟真和那些下三滥混上了,还输掉她视为珍宝的两栋大宅,把她后半生的依靠都给输掉了。

  想到这里,她再看了风光无限的璃月,心里越发的气。

  为什么柳心茹生的女儿如此争气,她生的就是个赔钱货?这南宫璃月以前还是个傻子,哪点比得过招弟,如今,她的招弟竟然连璃月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气得她吐血。

  要是醉兮在就好了,她至少有个儿子在手里,家产大半肯定由醉兮继承。至于风姨娘、柳姨娘,还有那个天天念经的楼姨娘,光凭她们妾室的身份,最多能分到几间铺子。

  看来,这天要变了。

  风姨娘不屑的瞟了秦氏一眼,目光落到地上的南宫招弟身上,阴阳怪气的道:“姐姐,还以为你很会持家,没想到生了个家贼!招弟被采花贼毁了清白也就罢了,竟然干出这等祸事。如果大房这样都能分大半家产的话,妹妹不服。”

  “婉清说得对。我想通了,凤仙,就因为你是大房,我处处忍着你,让着你,你干那些偷鸡摸狗的事还少?现在先不谈家产的事,我们应该先解决现在的难题。宣王有心要对付南宫家,如果不交出这五万白银,他肯定会带人抄了咱们家的主铺。主铺一毁,南宫家族势必完蛋。宣王底下有兵有将,有的是为他跑腿的狗腿子,我们拿什么和他斗?”

  南宫立恼怒说完,一手抓起桌上的茶杯,还没开始喝,心里一股闷气溢出。脸色又阴又晴,冷不防的,他将那茶杯“砰”的一声摔在地上,茶杯被摔得四分五裂,里面的茶水溅得老早,吓得在场的人纷纷抖了抖,均把头低了下去。

  南宫招弟一直跪在地上,身子抖得厉害,一脸的憔悴与疲倦,哪有当初的神采?大概是被采花贼事件弄得身心俱疲,知道自己是个残花败柳,索性破罐子破摔,越发的堕落。

  “老爷,都是我的错,是我教女不善。咱们还有醉兮,你赶紧把醉兮招回来,我一定逼他和你打点商铺,咱们家历经三代,千万不能垮啊!”秦氏一脸悔恨的咬着下唇,右手猛地抓起招弟的头发,把她的头“砰”的一声按到地上,一边按一边骂,“还不快给你爹磕头放错,你这小蹄子,老娘白生你了。”

  怒骂完,秦氏抓起南宫招弟的头砰砰砰的往地上按,南宫招弟一边哭喊一边反抗,泪水和鼻水和成一团,“母亲,我错了,你饶了我这一次吧。是我财迷心窍,一心想赢宣王的钱,哪知道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我现在才知道,宣王的钱哪是我能赢的,都是我鬼迷了心眼,我错了母亲。”

  边上的柳姨娘实在看不下去了,迅速走到秦氏面前,一把捏住她抓招弟头发的手,“姐姐,你怎么能这样对自己的女儿?招弟犯了错,你也有责任,是你没好好管教她。现在你打招弟也没用,不如尽快想办法解决这件事。”

  “秦凤仙!”南宫立也一脸鄙夷的瞪了秦氏一眼,右手“啪”的拍在紫檀木桌上,拍得桌子抖三抖,想想还不解气,他猛地站起身来,一脚将秦氏踢翻在地,并用手指着秦氏的头,“有其母必有其女,你看看你这副黑心肠的鬼样子,哪及心茹半分?来人,给我立书一封:秦氏凤仙善妒多言,立马卸下主母之位。”

  想想还不解气,南宫立又指着秦氏的鼻子,盛怒的道:“从今天起,不准你再插手帐房的事,现在你和婉清、心茹她们一样,等把这件事解决好,我再从她俩中选一位做当家主母。”

  “老爷……”南宫立的话无疑是一颗惊雷,狠狠炸在秦氏心里,在这个时代,当家主母就是侍妾的天,地位尊贵。南宫立废了她的主母之位,这无疑要将她推上绝路,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算了。

  可是,她不能死,她要是死了,南宫璃月那小蹄子不就笑得更加猖狂?她要好好的活着,然后整死三房、四房,整得她们永远翻不了身。

  一听到斟选主母之位,风姨娘目光犀利的瞟到柳姨娘身上,一颗心吓点跳了出来。没想到这个柳心茹平时唯唯诺诺的,刚才竟然说得出那一番有道理的话,这个女人,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这两母女,都不简单,她得好生提防着才是。

  众人正各怀心思之时,突然,守门的小厮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一脸的惊汗之色,“老爷,不好了,宣王带人来要债了。”

  “什么?来得这么快。”南宫立恨恨捏紧拳头,目光阴沉的看着院子,只见后面一脸阴鸷的风尘染,领着二十多名侍卫气势迫人的走了进来。

  风尘染身着一袭紫色锦袍,腰系鎏金玉带,手持一柄象牙折扇,目光森寒似铁。一看到后边的璃月,他眼里闪过一抹冰冷,随即将目光移向南宫立。

  今日的璃月身着一袭粉色纱裙,裙裾上绣着点点碎红的梅花,一头乌黑的头发打成小卷儿,整个人看起十分妩媚。

  而她那淡漠清雅的眼神里,却透着浓浓的清纯,果然是昊云第一美人,无论怎么打扮,穿什么,都能将人的目光吸引住。

  他当初,怎么就没注意到这些呢?

  “宣王吉祥。”南宫立并没有十分惊慌,不卑不亢的走到风尘染面前,拱手朝他行了个臣礼,“不知宣王大驾南宫府,所谓何事?”

  “本王所谓何事,南宫先生心里应该有数才是。”风尘染目光冰冷的扫过众人,最后在璃月脸上停下,暗忖一声,如今他逼到她家里来,该是她向他求饶的时候了吧。

  璃月唇角勾起一抹清冷的淡笑,风尘染不过二十一岁,行事作风却不是一般的老练。果然是皇家子弟,从小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惯了,和父亲说话,比父亲气势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她倒要看看,他究竟想来做什么。

  “宣王,小女年幼无知,老夫愿替她赔万两白银,不知宣王能不能将大事化小?”南宫立心底怒气氤氲,无奈面前是权势滔天的王爷,他这个二品官员在亲王面前,算得了什么。

  如果宣王将此事宣扬出去,南宫家族颜面何存?他又如何立足于四大家族之首。

  风尘染轻扬嘴角,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讽,讪笑道:“南宫招弟输给本王五万两白银,你想拿一万两就打发本王,把本王当什么?”

  “王爷,小女赌艺不精,和你赌必输无疑,明知她会输,你还和她赌。王爷这不是为难老夫?”南宫立目光微敛,眼底透出一股浓浓的寒光。

  南宫家族在昊云影响力不小,就连皇帝都忌他几分。如果是曾经,他可以底气十足的和宣王辩论,如今家里日渐衰败,眼看就要被其他三家取而代之,他得小心应对才是。

  搞不好,这事传到皇上耳朵里,他这个户部尚书的官位都恐不保,又如何保这家业?

  风尘染冷眼睥睨向南宫立,摇头道:“南宫先生,不是本王不给你面子,府上六小姐硬要与本王属下风劲赌,愿赌服输。南宫先生,你不会赖帐吧?这事要是传出去,你昊云第一世家的地位恐怕将不保。”

  “王爷,五万两老夫现在实在拿不出来,可否宽限几天?”南宫立眉眼微转,早就知道推托不过,突然,他瞥了璃月一眼,像逮到根救命稻草似的看向风尘染,“宣王,怎么说曾经你也是璃月的未婚夫,你当初把她抛弃,如今,能不能看在退婚一事给老夫个面子?”

  一听到有转机,边上的风姨娘也赶紧媚笑的看着风尘染,“王爷,怎么说咱们两家以前也是姻亲,璃月做你的未婚妻十年,没有爱情也有些友情。要不,如果你不嫌弃,让老爷把璃月送给你做妾?”

  如果把璃月送给风尘染做妾,一来可以缓解赌债之急,二来可以把璃月这个眼中钉拔掉。风尘染那么讨厌她,她嫁到宣王府去,还有好果子吃吗?

  风姨娘一说完,璃月就满眼冰冷的瞪着她,目光冷洌逼人,眼里似有无数暗刃射出,看得风姨娘赶紧转过脸,不敢再看她。

  一听自己女儿要被嫁过去做妾,柳姨娘急得赶紧护在璃月前面,“王爷,你大人有大量,我可以把所有首饰给你,只求你一件事,不要糟蹋璃月。她本来就是嫁不出去的姑娘,要是再去宣王府做妾,这就是逼她去死!”

  说到最后,柳姨娘瞪大眼睛,神情无比冰冷,不知哪来的勇气,恨恨的道:“如果谁要我女儿做妾,我就是死,也要跟他拼了。”

  她冷冷站在原地,目光冰冷,脸上一副清冷之色,哪像平常那个胆小的四夫人。现在的她,已然学到璃月几分镇定。

  璃月一直不说话,只是暗暗的观察所有人。心里冷哼一声,个个都想害她,她会让她们知道,害人不成终害已是什么意思。

  本来她巴不得南宫家破产,让大房、三房身无分文,从此变做穷人妇,苦死她们。可是她刚才似乎听到四房也有财产,如果这些财产中有她的一份,她岂能坐视不理,任由风尘染抢了去?

  她从来不觊觎别人的东西,她的东西也不由别人掠夺。要是谁敢打她和娘亲的主意,她会让他们死得很难看。

  看着神情肃然的柳姨娘,风尘染淡淡瞥向璃月,当他听到风姨娘要把璃月嫁给他做妾时,他心里攸地紧了一下,甚是欣慰,这个提议,也不是不行。

  不过,他是堂堂王爷,就是心里再欢喜,也不能表现出来。如果有机会把璃月娶进王府,他会想方设法让她臣服他,一个嫁不出去的女人,他肯娶走,是她修了几世的福份。

  “哼!”他冷哼一声,故作不屑的看了看一身魁梧的风劲,拍了拍风劲的肩道:“像南宫小姐那般嫁不出去的女人,别说给本王做妾,就是配本王风劲,也配不上!”

  “很好。”

  风尘染才说完,璃月便昂首徒步走到他面前,一句“很好”,说得众人大惑不解。璃月再厉害,也斗不过风尘染,她想怎么做?

  “宣王,你说我六姐输了你五万两白银,可有字据为凭?”璃月虽然没风尘染高,不过气势逼人,目光森寒,模样镇定,冷冷伫立在原地,给人的感觉罩满光环,硬是将所有人给比了下去。

  “璃月,你要干什么?”见璃月态度冷淡,风姨娘急忙跑到她跟前,体贴的拉着她,又讨好的看向风尘染,“王爷,你别见怪,璃月这孩子就这样,其实,她是很喜欢你的。她做梦都叫着你的名字,真的。”

  “你说什么?”风尘染眼珠有些明亮,目光有些惊异的看着风姨娘,她刚才说,说璃月做梦都在叫他的名字,这是……真的?

  “我说,璃月很仰慕你,她从小就喜欢你。被你退婚在家,她真的好伤心,眼睛哭得又红又肿,嗓子都快哭哑了。不如这样,你看在她对你多年不变,仍旧一往情深的份上,纳她为妾。”风姨娘小算盘打得蹦蹦响,如果宣王纳璃月为妾,那南宫招弟那笔银子,不就一笔勾销了吗?

  那笔银子,可也有她的一份,她怎能不上心。

  现在,就看璃月这丫头开不开窍了。

  风尘染眼底闪过一抹得意,尤其是见璃月不说话,他更加笃定了风姨娘的话。看来,他猜得果然没错,璃月在和他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明明爱他爱得要死,天天在他面前装清高,他还以为她真这么洒脱,说不爱就不爱。没想到,她和那些花痴女人没什么两样。

  只是,她多了别人没有的手段和心计而已。

  对于风姨娘的话,璃月觉得很无语,但她暂时没声张,只是在心中盘算解决问题的办法,没心情去观察风尘染脸色的变化。

  见风尘染态度有些好转,一旁的南宫立则有些担忧起来。

  婉清没见过什么世面,自然不知道宫宴上璃月有多出风采。而且,宫宴上皇帝还为璃月赐婚,太妃给她选的对象不是首富公子,就是官家少爷,甚至后面还将她指婚给沁阳王,都被她一一拒绝。

  婉清她们不知道璃月现在有多抢手,还把她当成以前那个嫁不出去的废物女儿。他可不同意,他决不会让自己那么优秀的女儿做别人的妾,被别人踩在脚底下。

  他的璃月,完全可以嫁个比风尘染优秀十倍的男人。

  璃月思索一阵,见风尘染后边的风劲已经将那张字据拿了出来,她正要伸手去接,风姨娘一把打了下她的手,给她使了个眼色。

  璃月淡漠冰冷的看着她,目光里的熊火越积越多,这个风婉清,是要挑战她的底线吗?

  如果是,她会让她知道,她南宫璃月,不是好惹的。

  “璃月。”风尘染赶紧凑近璃月,小声细道:“宣王口气已经缓和,只要你同意嫁给他做妾,那笔银子不就一笔勾销了。而且,以后你就是王爷的侍妾,风光无限,谁还敢瞧不起你?”

  “是吗?”璃月声音冰冷且彻骨,重重的响彻房间,她一个箭步走到风劲面前,把那张字据拿在手里,又转身看向风姨娘,冷声道:“三夫人,你真丢人!家里哪个像你一样谄媚讨好的?你这样做,把父亲置于何地,别人不知道,还以为父亲也是那种趋炎附势、谄媚懦弱的小人!”

  璃月一字一顿说完,那话立即像玉珠般清洌落地,南宫立满眼得意的点了点头,又狠狠瞪了风姨娘一眼,吓得风姨娘急忙退到后边,掳了掳嘴,什么都不敢再说。

  见风姨娘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璃月嘴下更不留情,“家人虎视眈眈的敌人来袭,你一个做母亲的,不仅不和父亲站在同一战线,还伙同外人出卖我。把我推进火坑你就好安心了,对不对?你自己不也有个南宫幽若吗?你怎么不把她嫁给别人做妾?”

  璃月一说完,风姨娘更是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想反驳,偏偏璃月又说得对。

  风姨娘就是一个恶毒狠心的奸诈女人,璃月连看都不屑看她一眼。她想把她推进火坑,那她就偏不如她的愿。反而,她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她该让南宫幽若嫁给别人做妾才是。

  “妹妹,娘亲也是为整个南宫家族好,如果你嫁给王爷能替爹爹解决困难,你就是南宫家的恩人。再说,王爷玉树临风,是昊云人人皆之的才子,好多女人梦寐以求都想嫁他,你该感到高兴才是。如果你不愿意,姐姐也不逼你,姐姐只是说实话而已。如有得罪,请妹妹多担待才是。”

  南宫幽若不平不缓的说完,赶紧跑到风姨娘边上。她这么说,只想给风姨娘一个台阶下罢了。

  对于这俩母女的戏,璃月觉得有些好笑,真愚蠢!

  “那你嫁啊!”璃月不紧不慢出声,目光直视南宫幽若。

  南宫幽若一听此言,脸上立即浮起一抹红晕,虽然宣王平时为人阴冷了些,可他毕竟是个人上人的王爷,如果他要娶她,也未尝不可。

  风尘染则鄙夷的睨了南宫幽若一眼,薄唇浅浅勾起,冷然看向璃月。

  “南宫小姐,字据你可看清?上面是南宫招弟摁的手印,你不会说这是本王造的假吧?”风尘染冷笑一声,锋芒直逼璃月。

  璃月淡然伫立,冷笑一声,“看清楚了。”

  说完,她把字据递还给风尘染,继尔冷道:“既然是赌债,就应该在赌桌上还。宣王,我与你赌一把,如何?”

  “你也会赌?”风尘染有些惊愕的看着璃月。

  面前的女子是一头微卷的秀发,卷发如海藻那般柔美。软软的、淡淡的,她那一头漂亮的卷发,在窗外阳光的照射下,竟然带着几丝淡淡的妩媚,很是惊艳。

  琉璃一样的阳光打在璃月乌黑的秀发上,此刻的她显得高贵异常,看得风尘染差点移不开眼。蓦地,他猛地收回目光,为自己被她恍了心神而懊恼,懊恼中,又带有几丝惊喜。

  她,真的是和以前大不相同了。

  “只是略通一二,哪及得过宣王?”璃月说完,冷然走到那张大方桌前坐下,目光冰冷的看着风尘染,“你们赌的是什么?”

  “马吊!”

  马吊,不就是今天的麻将吗?麻将,中国的国粹。

  璃月计上心头,眉梢微微一蹙,眼里立即露出些许惊奇,装得有些兴奋的样子,“这个可以。”

  如果她装作不会,风尘染必定不会同她赌。如果装得十分在行,风尘染想压制她,当然会和她赌。

  这个时候,不能太自信,也不能太害怕,太自信容易吓跑对手,太害怕容易使对手失去与自己赌的兴趣。

  “好,上竹骨牌。”

  风尘染凌厉的说完,轻挥衣袍,兀自走到璃月对面坐下,目光一直落在璃月身上。

  他目光有些飘忽,这璃月究竟会不会打马吊,如果会,她在哪学的?如果不会,她又怎么敢和他赌?

  以前璃月缠了他整整十年,他最了解她会些什么,不会些什么,她只会往脸上涂生粉、辣椒、大红胭脂,就是不会琴棋书画。她会伊伊呀呀的边笑边叫,叫着叫着滚到泥地里去,就是不会诗词歌赋。

  柳芊芊、云绿妆等人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她,只要她们不高兴,她就是大家的出气筒。一张脏脸经常被打得红肿不堪,丑得要命。

  他只知道她是个人人鄙夷的傻子,却不知道她会这样会那样。他早就断定,眼前这个璃月,不是以前的璃月。

  如果真的是伪装,她不可能伪装那么多年,这种噬骨的伪装,就是神也受不了。

  面前这个沉稳淡定的女人让他惊奇,也让他暗生提防。

  紧急着,风劲将一副精美的竹骨马吊牌排到方桌上。

  马吊以苍竹的粗骨刻成,上面的花样有梅、兰、竹、菊、春、夏、秋、冬、筒、索、万、东、南、西、北风,和今天的麻将差不多。颜色五彩缤纷,晶莹剔透,在这个时代是贵族们才能玩的玩意。

  “宣王,马吊的规矩是什么?”璃月在问话,目光却一直盯在洗牌的风劲等人身上,她可不想让他洗一副老千给风尘染。

  “就你和我对打,掷骰子做庄,打二十圈。至于赌多少,南宫小姐你说了算。”

  风尘染这次来要五万两白银,得赌多大、赢多少番才将它扳回来?

  “我这人简单,不喜欢赌多赌少,麻烦。”璃月看了眼有些心急的南宫立,冷然道,“这样吧。打二十圈,如果我赢的圈数多,南宫招弟欠你的五万两白银就算了,如果你赢的多,南宫家除了还招弟欠的五万白银,再奉上五万,如何?”

  “你倒是敢说。”风尘染不屑的扬起嘴角,“吹牛你倒是厉害。这样,如果你赢了,五万白银就此作罢,本王分文不取。如果本王赢了,你必须得卖给本王做妾,银钱一两。”

  风尘染说的是“卖”,而不是“嫁”,嫁,对女人来说何等的尊贵。而一个卖字,彻彻底底的把她贬低到卑微的泥土中去。

  而且,他说银钱一两,意思是,她南宫璃月只值一两银子?

  好,她要让他看看,什么叫做后悔。

  “少废话,开始。”璃月冷冷说完,伸手正要去夺骰子,哪知风尘染眼疾手快,抢先一步把骰子夺到手中。

  “我先来。”他是男人,当然得由他先来,哪能由面前这个小女人耀武扬威。

  璃月心里冷笑一声,就知道不服输的他会抢,她刚才只是装个样子罢了。

  “五点。”风尘染将骰子推到璃月面前,眼底氤氲丛生,他不相信璃月才掷到六点。

  果然,璃月微微一动,只掷了一点。

  风尘染五点,当然是他做庄。他沉稳的开始摸牌,璃月则气定神闲的跟着摸。

  待摸到十四章牌的时候,风尘染是一脸的惊异之色,他的牌很好,一坎一坎的全连在一起,差点就天胡。

  而对面的璃月,则不动声色的看了眼牌,不表现出牌好的得意,也不表现出牌差的心虚。一张脸训练得波澜不惊,鲜少有人做得到。

  风尘染开始出牌,一边出一边观察璃月的表情,边上风尘染的跟班立即小声给他助威,“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女人,也想和我们家王爷赌,小心别输死才怪。”

  “能得咱们王爷赏识,是她三生修来的福分,不知满足的女人。”

  “她这样的还想嫁谁,皇上、沁阳王?”

  “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最好照照镜子,免得心高气傲,将来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风尘染手中牌很好,他也难免生出骄逸之气,自得满满的睥睨璃月,“如果不会,可以直接认输,不用装作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你嫁给本王做妾,是你赚到了。”

  “抱歉,我对你没兴趣。”璃月脸上露出个淡漠的微笑,刚才摸牌的时候,她就算出风尘染要哪只,想到这里,她将那只三筒“砰”的一声拍到桌子上,声音又大又响,极有气势。

  “有气势也没用,我要的正是这张。”风尘染说完,眉梢轻挑,边上的风劲急忙将他的牌倒下,示意他和牌。

  璃月嘴角扬起一抹嗜人的微笑,淡然直视风尘染,“继续。”

  一共二十圈,如果她连输九圈的话,还有十一次赢的机会。

  璃月暗中记上心头,然后收回脸上的微笑,渐渐变得小心谨慎起来。要伪装一门自己精通的东西,还真难。

  第一圈,风尘染才出三章牌璃月就输了。

  第二圈、第三圈,直到第九圈,打不了几转,璃月都一下子输掉。

  看璃月输了这么多,后边观战的南宫立们急得满地跺脚,柳姨娘一边抹泪,目光一边盯着侍卫手里的大刀,如果璃月输了要被迫嫁给风尘染,她今天就以死相逼。她要用自己的死来换取女儿的自由。

  风姨娘眼里精明毕露,和南宫幽若得意的对视一眼,兴致勃勃的看着这场好戏。看璃月大大咧咧出牌的模样,就知道她是个不会打马吊的角色。

  南宫立也担心得打紧,可是璃月已经上赌桌,风尘染的人又虎视眈眈的瞪着他,他就是想说,也不敢上前。

  “璃月,是娘亲对不起你。都是娘亲不好,没好好照顾你……”柳姨娘一边抽泣,竟小声的啼哭起来,边上的无心、雪儿急忙用手帕替她拭泪。

  雪儿知道小姐厉害,什么都会,但她从未见过她打马吊。而且小姐乱打一通的模样,的确是不会的样子,要是这样下去,小姐肯定得输给宣王做妾,小姐这辈子就算完了。

  她现在和宣王势同水火,嫁给宣王一定不会幸福。

  连赢了九圈,弄得风尘染都差点不想继续下去,他目光阴沉的盯着璃月,见她虽然很有气势,却次次输牌。

  他懂了,璃月那气势是故意装出来的。他就知道,一个傻子会什么?

  夺琴大会上侥幸得胜,虽然她当时露了一手精湛的琴艺,不代表她会其他的。

  看来,他刚才真是高估她了,刚才他还一直提防,想尽办法猜璃月的牌。现在看来,她出牌杂乱无章,毫无章法,根本就是乱打一通,不足为惧。

  “连输九圈,如果我再赢两圈,南宫璃月,你就输了。”风尘染得意的轻哼一声,他向来是个谨慎的人,但是现在他胜券在握,何须再小心翼翼。何况,对面只是个女人而已。

  “南宫小姐,既然都输了,那剩下这两圈也不必打了,我们宣王花一两银子买你,是看得起你,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如果是别的女人,倒贴给咱们王爷,咱们王爷都不要。你值一两银子,应该感到荣幸才是。”

  瞧不起她,奚落她?难道,这些属下就是宣王的门面?真是一丘之貉,难道风尘染不知道,什么样的主子,调教出什么样的人才吗?

  也是,这个男人阴险虽阴险,不过才二十一岁,再怎么成熟老练,也是个含着金汤匙长大的皇子。从小养尊处优,不像她那样是一步步奋斗上来的,所以,在外面难免得意忘形。

  她不明白,以前的傻小姐,怎么就看上了这等“人才”。

  “宣王,难道你就是这样教导下人的?所谓,什么样的主子教导出什么样的奴才,你的奴才一副仗势欺人的狗嘴模样,真可笑。”璃月摇了摇头,满脸的正经与不屑。

  “都给本王闭嘴。”风尘染促狭皱眉,不悦的眯起凤眸,边上的下人们立即闭嘴,不过个个都一脸鄙夷的盯着璃月。

  璃月心里冷笑,这群下人,似乎还以为她是以前的傻子,也是将她欺负惯了的吧。

  “宣王不要着急,还没到最后关头,你怎知你一定赢?”璃月说完,突然一个前倾,玉手一不小心打在竹骨牌上,在将骨牌打乱的同时,她立即将它们重新换了个位置摆正,还故作抱歉的说道:“不好意思,刚才没稳住。”

  风尘染惊讶得眼珠子都瞪了出来,玩牌最重要的不是运气和牌技,而是如何出老千,刚才她码好的位置,竟然让璃月误打误撞给摆乱了。

  不过没关系,虽然牌阵被她破坏,他仍有十分的把握得胜。

  璃月眼睛在笑,眼珠却无比淡漠,两人将牌抓在手里,风尘染一看,一下子傻眼了,他手里是竟有五章北风。

  北风一共只有四章,他却摸到五章,他一下子傻眼了,忙将牌给扑上,生怕别人看见。

  他当然不敢说出来,因为先出老千的是他。刚才那牌被璃月随便和了一下,重新排列后,就成了这副模样,也太神奇了吧,她是怎么将牌变成这样的?

  “宣王,出啊。”璃月将手中牌顺好,目光犀利的盯着风尘染。

  风尘染忍住疑惑,“咚”的一声,打了章北风下去。

  “一色双龙会,和牌。”璃月赫然将手中牌倒下,她要的正是那章北风。

  风尘染见璃月手里还有两张北风,惊讶得眼珠子都瞪了出来。一共七章北风。他当然不能说自己手里有北风,也无法议异,只得将牌一下子推进牌桌。

  作为一个豪门女总裁,她会连牌都没玩过么?她曾经连续两个月在拉斯维加斯赌场开董事会,一边玩牌,一边观察下属的表情。

  在玩的过程中,要做到定力果断,放手为定,精力集中,不应悔牌;要败不气馁,胜不骄横,真正懂得牌技有高低之分,手气有顺逆之别。

  无论赌什么,都要有强大的气场,不过,也得做做伪装,不能让对手看透虚实。

  “算你狠,继续。”接着,风劲等人又来砌牌,璃月则一直冷冷盯着风尘染,和她玩老千,他还嫩了点。

  十圈,璃月才赢一圈,南宫立他们全都喟然叹气,后面十圈,璃月不可能全赢。看来,她是输定了,注定要嫁给风尘染做妾。

  南宫幽若目光死死盯住璃月的牌,心里狠狠暗忖:输吧,输吧,最给输死,嫁给风尘染做妾。将来如果自己捞了个正房当,一定把璃月狠狠踩在脚下。

  这一次,由璃月做庄,当然由她掷骰子。

  璃月轻执玉骰,脸上浮现一抹不易察觉的精明,“宣王,这次我说了算,不知道你还有没有那么好的运气。”

  “哼,不知道谁靠运气才对。”风尘染语气强硬,态度仍旧嚣张傲慢。

  璃月不理会他,迅速将牌子摸完,右手轻轻在牌背上滑过,随便点了章出。等风尘染再出两转,璃月暗杠一只,玉手才摸起牌,突然“啪”的一声将牌拍到桌上,冷声道:“杠上开花。”

  “杠上开花?”不光风尘染,南宫立、风姨娘等人立即凑到璃月边上,个个眼珠子瞪得老大,他们眼里有惊奇,有疑惑,有不信,有怀疑。

  “继续。”不待风尘染反应完,璃月继续掷骰子,她虽没怎么学过玩老千,不过她是聪明之人,看过就会。

  此刻的风尘染在她面前,一下子变得渺小起来。

  接下来,第十二圈、十三圈、十四圈……直到十九圈,璃月都以对对和、小四喜、清一色、大三元、小三元等迅速和牌,而她对面的风尘染,牌则乱得一团糟。

  他还没想好出哪张牌,璃月就和了。

  和得如此嚣张,璃月也没想到,她笑眯眯的把玩着手中玉骰,冷笑道:“宣王,二十把牌,我和十把,你和九把。最后一把,打不打我都没事。如果你赢了,最多打成平手,如果你输了,那五万两字据可要如实给我,免得传出去别人说宣王你输不起!”

  “大言不惭,你以为本王斗不赢你?你也不过是运气好罢了。”风尘染脸色有些苍白,额头冷汗涔涔,他是做梦都没想到,璃月会玩老千,而且技术超越他百倍以上。

  对付南宫招弟那种无知花痴他可以,可是对付璃月这种赌场高手,他却一点把握都没了。这个璃月真会伪装,开始装不会,一通乱打,让他分了心神,心高气傲起来。

  在第九圈的时候,她就转败为胜,还赢得如此利落,吓得他心脏突突直跳。都玩老千,偏他又不敢讲明,都被璃月看穿,他还能玩什么。

  该死的南宫璃月,如果这次他输了,他还会想其他办法来对付她。他要让这个女人知道,他风尘染不是好惹的,他会让她匍匐在自己脚下,向他求饶。

  “南宫招弟欠本王银两在先,如果最后一圈打成平局,本王可以少收三万两。”风尘染睨向璃月,得意的冷笑道。

  “好,就依你所言。”给他点颜色,他倒开起染坊来了。

  后边的南宫立们心一直吊在嗓子眼,差点就蹦了出来,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女儿除了医术无双之外,赌艺也十分精湛。

  这么厉害的赌技,她走到哪都能生存,随便去赌场赌两把,就大把大把的银子。可是,平时她从来不赌博,今儿怎么变得如此厉害。

  一个所有人都有的疑惑袭上他心头,那就是,面前的女儿,不是他以前的璃月,她已经换人了。虽然样子没换,可她的灵魂,早就换了。

  璃月也不和风尘染较真,毕竟南宫招弟惹事在先,能将五万两白银免去已经是风尘染的底线,所以她就不要加赌注。

  如果依她以前的个性,她会诱惑风尘染把自己的宅子、商铺全部赌上,再一举将它赢光。可她知道,自己现在处境堪虞,不能一次解决风尘染,只能一步一步的来。

  而且,还得不动声色的扳倒他,最好让人看不出是她干的。

  这是最后一圈,风尘染格外上心,他正危襟坐,认真盯着璃月手中的骰子。

  璃月用余光瞟到风尘染的模样,计上心头,故意掷了个五点。

  果然,一看到是五点,风尘染眼里立即闪过一抹精芒,牌是由风劲他们砌的。掷到风尘染想要的点数,他就能摸到自己称心如意的牌。

  一将牌拿到手中,风尘染眼里更加兴奋,大掌滑过骨牌,他得意的睨向璃月,“报听。我看你这次还能赢。”

  他的牌全是三只成一坎的大对子,而且一摸到牌就叫牌,单吊一只九筒。风劲朝他使了个眼色,璃月摸了牌的下一章正好是九筒。

  只要璃月出了这张,他就自摸。一看风尘染牌这么好,后边他的奴才们全都得意的睨向璃月,王爷要赢了,马上就要赢了。

  他们眼里全是浓浓的期待和惊奇,恨不得璃月马上摸牌打牌,然后让王爷自摸。

  在风尘染的急切注视下,璃月玉手轻挑,慢慢朝中间的牌摸去。这个时刻,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那只手上,全都急切的想看她到底会摸到哪张牌。

  璃月懒懒睨了下面那张风尘染一直盯着的九筒,还没摸牌就突然将手收回。

  接着,只听“啪”的一声,她将自己的牌全数倒下,从最右边抽出一张九筒甩在桌上,故作迷茫的道:“好像是天和。父亲,你帮我看看,我不太懂。”

  “你?你还说你不太懂。”风尘染气得瞪鼻子上脸,一个俊秀才子的风度在这一瞬间完全失去,璃月明明早就天和,为什么故意装作要摸牌的样子逗弄他?

  既然天和,直接把牌倒下就是,她为什么要勾起他想赢的欲望。而且,她打的那张九筒,正是他要和的那张,该死的女人,她是什么时候把那章九筒换掉的。

  而且,她明明一摸到牌就是天和,为什么要做伸手想摸牌动作?该死的南宫璃月,竟然这么耍他,心计太深沉了。

  “璃月,你这是天和,而且还是十三幺。十三幺,八十八番,天和,一百六十番。天和十三幺,加起来一共二百四十八番。”南宫立惊喜的说完,遂冷冷盯着风尘染。

  璃月赢了,看风尘染能耍什么把戏,太好了,他的女儿终于不用做宣王的侍妾,而且又给他长了回脸。

  “宣王,你输了。”璃月赫然起身,目光淡漠的看向门外,“字据拿来。”

  风尘染气急败坏的瞪着璃月,很是不甘愿的将那张字据拍到桌子上,璃月也不怒,慢慢将字据拿起来检查一遍,确认无误是南宫招弟的字迹和手印后,将它唰唰撕成碎条,然后放到油灯上一烧而尽。

  做完这一切,璃月毫不留情的朝风尘染伸手,右手直指大门,“宣王,咱们南宫府是小庙,伺侯不起你这尊大神,请。”

  一个“请”字,虽然简单明了,却是硬生生的赶风尘染走。风尘染都没对她客气,她对他客气什么?

  风尘染脸色更加阴郁,目光森寒得快要喷出火来,他满腹怨气难平,趾高气昂的走到璃月面前,“南宫璃月,你以为你是什么,别以为赢一次就得意洋洋。本王有的是钱,有本事你等着。”

  “是吗?”璃月同样昂头,冰冷的和风尘染对视,眼里全是毫不畏惧的凛然之气,“我不想赢你的钱,我只想告诉你,不要试图和我斗,你不是我的对手。”

  嚣张,这话说有多嚣张就有多嚣张,哪是以前的傻子璃月能说出来的。

  “你!”风尘染气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这辈子他哪曾受过这等气,当即,他狠狠捏紧拳头,鄙夷的讥讽道:“南宫璃月,你不过是本王甩掉的臭女人罢了。你以为你是什么,在本王眼里,你什么都不是。你最好给本王老实点,否则,本王会让你生不如死。”

  风尘染才说完,面前的璃月已经满腹怒气,她冷冷瞪着他,右手五指捏得很紧,这个男人,先抛弃她还不说,如今还要卑鄙无耻的奚落她,简直狠到人神共愤的地步,她已经被逼得毫无尊严可言。

  “怎么?没话说了吧!你也会生气?我真喜欢看你瞪我的样子。原来南宫小姐不是那么的镇定,你也有喜怒哀乐,我还以为你永远是一块冰呢!”风尘染冷笑一声,说完,突然朝璃月伸出手,正要去摸她的小脸。

  “王爷,请自重,璃月是未出阁的姑娘,不是你能动手动脚的。”璃月忙往后退一步,目光森寒的盯着风尘染。

  风尘染冷笑一声,刚才赌掉的怨气仍积聚在心,看到面前唇红齿白、光芒绽放的女人,他真想凑上去咬她一口。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心里想的,面上立马做了出来。风尘染攸地凑近璃月,右手迅速拂到璃月脸上,正要开口。

  就在这一瞬间,被摸住脸的璃月猛地扬起手,满身的怒气全凝聚在右掌,“啪”的一声,狠狠煽在风尘染那似笑非笑的脸上。

  “啪”!这一掌,声音大如惊雷,煽得风尘染眼冒金星,脑子懵了似的愣在原地。

  边上的人,全都瞪大嘴巴,同时“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璃月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迅速收回手,冷冷伫立在原地。手心紧紧握着三枚银针,如果风尘染敢动她,她就让他当场毙命。如果不是他轻薄她,她也不会出手,女儿家把名节看得很重要,她也如是。

  反正她是再世为人,早就死过一次,和风尘染一命抵一命,她赚了。鱼死网破,是此刻最坏的打算,敢打王爷,她就做好和他拼命的打算。

  “大胆南宫璃月,你竟……竟敢打王爷,来人,把她给我抓起来,打入大牢,鞭笞至死。”风劲气愤的瞪着璃月,大手一挥,身后的侍卫手持迅速持刀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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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腰

沈绿是个年轻貌美的厨娘。她到富贵人家里干活儿,收钱干活,素来不爱多管闲事。 只那侯爷家病歪歪的嫡长子裴深,实在是愚蠢得紧。头一回见他,正被两个小厮哄骗。 第二次见他,是被一个侍女吓唬。再次见他时,一个老婆子正企图将他推倒……罢罢罢,她便多管闲事一回,替自己积些德。

你跟本皇子提分手,取消婚约你哭啥?

秦清雪心比天高,利用李烨成为大源第一位女将军。得胜归来,毫不犹豫抛弃帮助自己的李烨。 居然跟名扬天下的世无双走在一起。自以为攀上更高枝头,岂知是最愚蠢的选择。 老子宠的是自己的女人!你算哪根葱?公子陌如玉?跟老子提鞋都不配。 胆敢染指我大源王朝,圣地也给你干翻。表面上是不得宠的皇子,暗中已经建立起庞大的地下王朝。 低调是皇子,高调敌国弹指灰飞烟灭。皇帝李玄天震惊:“这是我的那不争气的儿子干的?”……

春妆

一觉醒来,重回青葱年少时,顾红药慵懒依窗:逆天改命好累哦,还是和前世活得一模一样吧,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br/><br/>可是,偏有人出来搅局。红药怒摔:再改!你再改!看我不抽死你丫的!<br/><br/>某男讨好:夫人仔细手疼,为夫这就让人去拿搓衣板。这是一个不肯翻身的咸鱼少女,被某龙傲天拉上贼船,于是不得不捏着鼻子斗啊斗的故事。<br/><br/>特别声明:本文架空,考据党请慎入,以及,本书又名《我老公的妈妈是史上最憋屈的穿越女》。

宠妾娇媚,疯批首辅病态占有

【年龄差+地位差+蓄谋已久】 尚书府千金苏杳生的美若天仙,却不知道早被当今首辅觊觎多年。 世人都以为首辅大人陆怀瑾禁欲高冷,是谪仙般无人可染指的高岭之花。 只有苏杳知道,他的皮囊下是疯狂偏执的灵魂。 他的骨子里是掠夺,是欲望,是蓄谋已久的强取豪夺。 从前,他是恩人,照顾有佳。 如今,他是男人,肆意折辱。 苏杳衣衫褴褛,双眼恶狠狠瞪着陆怀瑾。 “第九十九次了。苏杳,你的记性总是不好。” 苏杳嘶吼,“三年了!陆怀瑾!三年!” “嘘——” 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他们互相折磨。她逃,他看着她逃,就像猫玩弄它的猎物,不会让她逃出手掌心。 再后来,她真的不见了,他要挖地三尺也要找到她。 高傲的权臣竟红着眼跪求她的一颗真心。

替兄为赘

父亲枉死,污名加身;兄长入赘,失踪成谜...一朝披上兄长旧袍,她是前路未卜的 “云公子”。世人嘲笑他清谈魁首甘为赘婿之耻,却不知她是以身为棋,孤身踏入龙潭玉府! 云昭代兄入局,步步惊心:原来兄长承受千夫所指,只为替父洗清不白之冤! 而那份近在咫尺的真相背后...局外有局!棋盘已动,她只能——落子,破局! 寒门落魄小姐VS身陷囫囵少年将军

凡间散修?她分明是仙界收尸人!

【主角一开始并不心黑】【大女主修仙】+【有一点暗黑】+【有很多反转】【有铺垫才有爆发】+【?快节奏无脑爽】+【宝子觉得合适再入坑哦】穿越者少女陆明月,本想平凡度过一生,最大的梦想就是吃穿不愁,没成想偶然间获得仙缘,从此踏上了一条奇诡修仙的道路。 沧海桑田,悠悠百千年。从凡间散修,到仙界收尸人。当自己的修为已经超越了那些机缘造化之后,陆明月只能祭出裹尸布,看向了高高在上的仙界大佬:“道友,请留步!”

安史之乱:我成了太子李亨

没有系统,没有金手指,纯粹就是作者心目中的历史走向!

我在修仙界种田飞升

沈清禾携一本神秘古书穿越修仙界,成了青云宗一名普通的外门弟子。 别人御剑飞天,她挥锄种田;别人炼丹画符,她施肥浇水。直到某天,她的灵植不仅能结出灵果——还能种出符箓、丹药,甚至法宝等物! 一株变异灵稻,稻穗上结的不是米粒,而是一枚枚 “剑气符”;一丛灵藤攀爬,藤蔓缠绕间竟结出 “筑基丹”;更离谱的是,她种下的灵果树,竟在枝头凝出一柄法宝飞剑! 从此,修仙界的画风彻底变了—— “沈师姐,求一株能结‘瞬移符’的灵藤!” “沈长老,您的‘丹妙树’何时再结果?” “沈仙尊,这‘法宝灵植’该如何培育?”沈清禾挥挥手,淡然一笑:“别急,等我种完这片田。”从种田开始,她以灵植入道,种符、种丹、种法宝...最终种出一条通天仙途! ?

盛世嫡妃

一纸诏书,一场赐婚。三无千金,废材王爷。世人皆言:绝配!喜帕下她浅笑吟吟,历经生死她只愿今生静好。 喜堂上他心冷如冰,受尽羞辱,终有一日他会将天下踩于足下。他是我的夫君,何人敢欺害! 我必除之!她是我妻子,谁人敢伤之,我必还之!本王不信鬼神,不求苍天。 她若殒命,本王便将这天下化为炼狱,让这山河为她作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