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不孕不育

　　从病房离开，一路跑到停车场，拉开门坐进车里，Yuri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耳边不断响起吴成焕姐姐的咒骂，Yuri觉得很痛苦，这是她的心魔。

　　虽然吴成焕变成现在这样和她没有任何的直接关联，但如果像吴成焕姐姐那样非得那么说，似乎也能说得通。甚至在想这些事情的时候，Yuri也这样想过，如果当时不是她的生日，吴成焕或许就真的不会出现意外了。

　　可是没有如果，谁也不能确定换一个时间点，吴成焕会不会出意外。所以这件事没法界定，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无数个事例证明，在这种情况下，无耻的一方总是占据着优势。

　　显然吴成焕的姐姐足够无耻，Yuri的防御被轻易瓦解了，她自己的想法也开始动摇，渐渐地被带入了对方的节奏里。

　　好一会儿，Yuri才平复下来心情，坐直身体抹了下眼角已经干涸的眼泪，摊开手，手心里是已经攥成团的吴成焕塞过来的纸。

　　Yuri把纸铺开，上面有一些歪歪扭扭的字，看到这些字，Yuri的视线又模糊了。

　　吴成焕在纸上写，他现在很害怕，他觉得他的家人都是魔鬼，随时会要了他的命。他还乞求Yuri不要离开他，至少不要在他康复之前离开他，作为报酬，他愿意把一半的财产给她。

　　充满了对生存的渴望的几句话，直击了Yuri的心，摧毁了她最后一点挣扎。就算心里怎么不愿意，她也没法放弃吴成焕了，因为她没办法承担这份负罪感。

　　因为按照吴成焕的想法，如果她现在放弃他，那就等于是杀了他。如果他真的出了什么意外，这个心魔就会变成一辈子的心魔，她绝对无法原谅自己。

　　Yuri不是傻子，她能感觉到自己走在一条错误的路上，但是她没有办法，她的心不够狠，没有办法做出决断。就像明知道前方是沼泽，她只能往前走，哪怕越陷越深，直至无法自拔。

　　“如果有人能帮我……”Yuri喃喃自语，她忽然想起了刘一曾经说过的话，脸上露出了自嘲般的表情。

　　不是没有人帮她，而是那个伸出手想要帮她的人，已经被她拒绝了。

　　——

　　本来刘一是打算在家附近找个酒店住下的，但是Sunny坚持觉得这样太浪费，刘一也不好坚持，最后俩人拎着行李搬到了学校的教师公寓。

　　刘一其实是不想在这儿住的，一是因为他已经准备辞职了，二是他知道Sunny在这儿住肯定不会舒服。

　　“Oppa，这里都没有我的东西，不是允儿的就是西卡的。”

　　“也不全是吧……”刘一指了指Sunny脚上的拖鞋，道：“这是你的吧？”又指了指自己的，道：“和我的是情侣款。”

　　“只有拖鞋！”Sunny跺跺脚，坐在沙发上不开心道：“Oppa，交代吧，和西卡的关系。”

　　“没关系啊。”刘一装傻道：“我下午不是说了么，还停留在想的阶段，没有实施呢。”

　　刘一笑着坐在Sunny旁边，把她扳过来，贴近问道：“像我这么听老婆话的人，怎么敢做出逾越的事情啊？你看允儿的事情我不也请示了好几遍么。”

　　“真的？”Sunny看看刘一，道：“Oppa，我总是觉得很奇怪啊，西卡，帕尼，秀英，这四个人中肯定有一个，我只是没有证据而已。”

　　刘一吓得呆住了，直觉不用这么准吧，干笑道：“老婆，说什么傻话呢，我当然是最听你的话啊，要不然你现在说不管我了，明天我就把她们全拿下。”

　　“美得你！”Sunny攥着拳头比划，刘一立刻做了个‘我好怕’的表情，然后把Sunny搂进了怀里，埋在她胸口深深吸了口气。

　　“哎呀，痒——”Sunny娇嗔，但也没有推开刘一的意思，任凭他胡闹。

　　“老婆，你说我们这么努力，怎么几个月你也没反应啊？”刘一闷闷地说道，忽然抬起头盯着Sunny的眼睛，道：“老婆，你该不会背着我还在吃避孕药吧？”

　　“没有！”Sunny大声否认，很激动的样子。

　　“诶？这么激动啊？”刘一的目光变得狐疑起来，道：“老婆，很奇怪啊你的反应，该不会被我说中了吧？”

　　“真的没有。”Sunny赶忙调整音量，认真又温柔地说道：“我真的真的没有再吃过避孕药，我不会骗你的。”说着Sunny又嘟嘴，哼道：“不信你就搜好了，不过要是搜不出来，一周之内不许碰我。”

　　刘一正要去拽Sunny的行李箱，一听这话，立刻把手缩了回来，道：“我当然是相信你了，不过真的很奇怪啊，这都好几个月了吧，怎么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呢，我在网上看的帖子都说挺容易的啊。”

　　“也许是日子不对吧。”Sunny有些脸红，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只好顺着刘一的意思，凑到他耳边小声道：“下个月试试你昨天说的办法。”

　　“嗯嗯嗯。”刘一等得就是这句话，立刻点头，生怕Sunny反悔。

　　“好啦，想想在哪吃饭吧，总不能在食堂吧。”Sunny搂着刘一的腰，伸手把他的手机从裤子口袋摸了出来，搜索附近的餐馆，刘一跟着一起看，但他只是看看而已，对他来说吃什么都差不多。

　　翻了两页，Sunny指着汉江边上的一个地方说道：“Oppa，知道这里么？”

　　“汉江？”刘一蹙着眉头道：“那边有餐馆吗？路过好多次也没发现啊？”

　　“不是餐馆啊。”Sunny解释道：“每年这个时候，汉江边上都有大排档，就像东大门那儿的差不多，我们去吃这个吧？”

　　“可是……那儿的人也多啊，食堂你都不想去，去那儿不是更不方便么。”

　　“不会啊，我们可以找一个偏僻的桌子嘛。”Sunny或许是真的很想吃，抱着刘一的胳膊晃啊晃啊，撒娇道：“Oppa，真的很想吃，拜托……”

　　刘一盯着Sunny看了看，忽然耷拉下眼皮，道：“你好像知道得很清楚啊，以前去过吧？和谁去的？男人？谁？名字告诉我。”

　　“Oppa！”Sunny松开刘一的胳膊，气道：“上次去是和泰妍还有孝渊，真是的……很想和男朋友去一次的，你到底陪不陪我去嘛。”

　　“好好好，去去去。”刘一起身伸了下腰，道：“我们俩去吧，不带她们。”

　　“还是一起去吧，吃大排档人多热闹啊。”Sunny从钱包里掏出一些钱放进口袋里，把钱包扔到了沙发上，挽起刘一的胳膊兴奋道：“走吧，一会儿人多不好找位置了。”

　　“好吧，走……”刘一跟着Sunny出了门，来到电梯旁边，忽然道：“老婆，那儿可以露营吗？”

　　“好像可以吧，怎么了？”

　　“我们住那儿啊！”刘一异想天开道：“或许我们一直没成功的原因就是因为我们一直都是在家里，如果在野外的话，更亲近大自然，会不会效果好一点啊？”

　　“……”

　　——

　　东大门。

　　东大门有很多米肠店，但如果说首尔最正宗的米肠，还是要数新林洞。所以东大门的米肠店门口一定会有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新林师傅’或者‘新林老店’之类的字，表明自家最正宗，和‘百年老店’的意思差不多。

　　米肠是韩国人很喜欢的食物，好吃不贵，还可以当下酒菜。韩国男人有钱没钱都喜欢‘喝一杯’，有钱的当然就去吃烤肉了，没钱的大部分就是吃米肠。

　　一家米肠店靠门的地方，俩人男人坐在那里，桌上一大盘米肠，一盘‘海蛎子’，两瓶烧酒，标准韩国男人‘喝一杯’的配置。

　　“好久没在一起喝酒了啊，来，我给你倒。”

　　“不用这么客气，辉俊啊，有事就说吧，我还有别的事情。”

　　“什么事情啊，老同学好久没有一起喝酒了，什么事情也往后推一下吧。”

　　“唉，好吧，来，我也给你倒上。”

　　劝酒的这位正是尹钟信的经纪人，而他口中的老同学，是首尔体育的一位网站编辑。

　　韩国人的社交环境里面，即便是同学，也是很难请客的情况。因为饭店的消费是很高的，准确的说是首尔任何消费都很高，大家赚钱都不容易，没事谁也不会闲到去请客。如果被请客了，就一定是有事相求，所以往往被请客的一方都非常忐忑。去吃饭怕办不成人家的事情，拒绝又怕伤害感情。

　　幸运的是，对于首尔体育这位网站编辑来说，今天所求的事情很简单，完全在他可以做到的范围内。了解了这个情况后，吃得也放心多了。既然是能办到的事情，那也就没什么好客气的了——

　　“老板，再来一盘米肠，有生蚝吗？鲍鱼也可以，辉俊啊，你应该不会介意吧？哈哈，现在你混得比我好啊，今天得好好的吃你一顿了，老板有那种日本的清酒吗？对对，就是那个牌子的，哎呦贵没关系啦，辉俊啊，不会介意吧？哈哈——”

　　“呵……不介意……呵呵……”辉俊无意识的笑着，脸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