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改不掉的强迫症

　　所有人都呆滞了，面面相觑，谁都没出声。

　　沙发上，泰妍、Sunny、Tiffany，三个人正在聊着什么，此刻都安静了，表情奇怪地看了过来。徐贤在冰箱里拿饮料，听到刘一的话之后回头看，手悬在半空，整个人都僵住了……

　　还有客厅里趴着的那只狗，它竟然在呲牙笑。

　　“咳咳咳咳咳咳……”刘一剧烈咳嗽了起来，这种情况实在太尴尬了，除了咳嗽什么也做不了。

　　仿佛是听到了解除静止的口令了一般，屋子里的人也都重新‘活’了过来。她们也没好到哪儿去，都赶忙把视线放在别处，不好意思和刘一打招呼。

　　那条狗兴奋不已，伸着舌头在客厅里撒欢，虽然这家伙毛茸茸的看不出什么，但是刘一的直觉告诉他，这只叫做豆腐的死狗就是在嘲笑他。

　　等我早晚炖了你！

　　刘一一边咳嗽，一边狠狠瞪了豆腐一眼，把手里的塑料袋放在了门边，企图溜走。豆腐见了，立刻跑了过来，伸脖子去叼塑料袋。

　　徐贤看到了，心里又羞又急，但是这种情况她怎么办，只能装作看不见了。

　　豆腐把塑料袋叼住，刘一赶忙伸手去抢。豆腐不松口，刘一不撒手，塑料袋哪能经得住这么拽，刺啦一声被扯成了两半。四包卫生巾散落在地板上，场面顿时又尴尬了几分。

　　现在装看不见也不可能了，Sunny咬了咬嘴唇，红着脸站了起来。

　　“豆腐啊，过来！”徐贤叫了一声，豆腐回头看了看主人，犹豫了一下，颠颠跑了过去，贴在了徐贤的小腿上。

　　刘一心里这个恨啊，这狗绝对不是不懂事，它就是故意的。

　　‘你给我等着，我早晚炖了你，一定炖了你。’刘一盯着豆腐，眼睛里都要冒火了。

　　Sunny走了过来，蹲下把卫生巾捡起来抱在怀里，没好气地捶了刘一一拳，跑去了卧室。刘一和泰妍、Tiffany、徐贤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自暴自弃道：“没错，我就是买卫生巾的男人，我就买了，怎么样吧！想笑就笑，表情别那么古怪。”

　　“哈哈哈哈哈……”泰妍最先爆发，‘大妈笑’控制不住，眼泪都笑出来了。Tiffany搂着泰妍安慰她，自己也忍不住，俩人抱在一起笑成了一团。徐贤稍微矜持一点，但是也是忍不住笑意。豆腐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见大家都这么开心，凑热闹地‘汪汪’叫，又蹦又跳。沉重的身躯落在地板上，发出了沉闷地‘咚咚’声。

　　“唉……”刘一长叹了一声，忽然觉得人生好凄凉。

　　“你们慢慢笑，我去洗个澡，晚饭吃烤肉吧，我实在是没心情做饭了……”刘一精神恍惚地走向浴室，背影看起来非常沉重。Tiffany强迫自己忍住笑，道：“刘一，你别生气，我不笑了。”

　　“笑吧笑吧，我不生气……”刘一叹气道，艰难推开浴室的门，走了进去。

　　Sunny从卧室走出来，脸红得像是红布一样，面对着姐妹们奇怪的目光，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摆了。

　　看到Sunny，Tiffany和徐贤立刻不笑了，虽然平时姐姐妹妹的界限没有那么分明，但是十几年在一起，下意识里的界限还是默契遵守着的。但是身为‘老大’，泰妍可不管那么多，看样子要完全笑够了才能停止。

　　Sunny恼羞成怒，扑到泰妍身上，对她上下其手，道：“有什么好笑的啊，他是我男朋友，帮我买点东西有什么好笑的啊！”

　　“好了好了，不笑不笑……”泰妍紧紧抿着嘴唇，但是身体还是在颤抖，又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算是完全停了下来。

　　“Sunny啊，真的很羡慕你。”Tiffany忽然靠在Sunny身上，嘟着嘴巴悠悠说道。

　　“哦？”

　　“刘一这样的事情都肯为你做，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喜欢你。”Tiffany看着Sunny，认真地说道。

　　听Tiffany这么说，Sunny不禁非常得意，但是嘴上还是矜持道：“他哪有那么好，就、就一般吧。”

　　“哦？”泰妍忽然正经了起来，道：“既然是一般的话，那我可以追他么？你找更好的去。”

　　Sunny立刻变脸：“金泰妍，想打架吗？”

　　——

　　浴室里，刘一洗完了澡，用浴巾擦干身体，又穿上了衣服。

　　蓝牙耳机没电了，他不得不用手拿着手机打电话。刘一是一个很讨厌举着电话的人，忽然他产生了一个念头，等把这栋房子买下来之后，一定要配上全套的智能家居。

　　“崔主任，我感冒了，需要请几天假啊。”

　　“请假？当然可以，好好休息，得健康才能上班啊。”崔成国满口答应，但是忽然话锋一转，道：“听说诺贝尔化学奖的候选人在学校做心里老师，我每天不知道要被化学系的曹主任骂多少次。刘一老师，不然你考虑考虑，转入化学系怎么样？”

　　刘一早就料到了崔成国会这么说，也不意外，顺势说道：“我本人还是对心理学感兴趣，不过崔主任既然开口了，我就兼任化学系客座教授好了，哦，对了，以我的资历应该做不了教授吧，那就客座讲师也行。”

　　“教授教授！绝对教授！”崔成国立刻说道，他没想到刘一会答应，生怕他改主意反悔。“刘一老师，你好好休息，手续方面给我一天时间，明天这个时候，你就能在学校官方网站上看到你的教授职称了。”

　　“那真是太感谢了，没想到我在韩国成为了教授，唉，这种事情在中国真是不敢想象啊。”忽然刘一的声音变得有些不好意思，道：“崔主任，我既然是教授了，这个薪水和研究经费……”

　　“放心，绝对不是问题。刘一老师，只要你提出的要求，我全部给你办到！”崔成国掷地有声，好像他说了就算似的。

　　“这就好，这就好。”刘一感慨般叹了口气，道：“《诗经》上说，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东国大学对我这么好，不但出事替我担保，又给我升职加薪，还给我批研究经费。崔主任，你也放心吧，请替我转告李校长，我们聊的那件事，我会尽心的。”

　　崔主任差点热泪盈眶，他等的就是这句话啊。虽然他听不懂刘一说的《诗经》是个什么玩意儿，但是只要有了这句话，他就足够交差了。

　　又客套了几句，刘一挂断了电话，长叹了口气。他觉得自己不适合做这种类似‘特工’的事情，又累又无聊。为了不让对方怀疑，还得自己找机会去欠人情，这不是贱的么。屁大点儿事情，还得装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虚伪。

　　刘一忽然想起了一句话：每个人都是演员，每天都是现场直播。

　　“灯这件事结束了，再也不扯这个了，犯不上啊，犯不上……”

　　刘一嘀咕着，推开浴室的门，走向客厅。

　　——

　　客厅里的人数又增加了，允儿和Krystal过来了，还有一个Jessica。看到Jessica，刘一下意识地摸了下脸，不知为何，左脸颊忽然有点儿麻酥酥的。Jessica看了刘一一眼，似是不屑地噤了下鼻子，轻哼了一声，连打个招呼都欠奉。

　　“呵呵呵呵……”刘一干笑着地走向Sunny，但是Sunny被泰妍和Tiffany夹在中间，沙发上又挤着Jessica，根本没地方给他坐。刘一忽然觉得有点儿尴尬，心想等把房子买下来，一定得买个大沙发。

　　沙发没地方了，刘一只能走进厨房。Krystal和徐贤这两个忙内正在洗生菜叶，一会儿要吃烤肉，生菜叶是必须的。刘一在冰箱里拿了瓶水，站在两人身后看着，不时指责这儿没洗干净，那儿没洗干净，Krystal恼了，把手里的生菜叶往刘一肚子上一拍，扭身回客厅聊天去了。

　　刘一把地上的菜叶捡起来扔进厨余桶，小声对徐贤道：“这就是坏典范，她肯定找不到对象的。”

　　“对象？”徐贤微微皱眉，好奇问道：“什么对象？”

　　“呃……就是男朋友，我们家那边就叫对象，相当于首尔话的‘男票’。懂了吧？”

　　“哦。”徐贤点了点头，没发表什么意见，又继续洗菜了。

　　刘一忽然产生了一种和客服机器人聊天的感觉，顿时觉得无聊，把生菜都交给徐贤洗，打开冰箱，扶着冰箱门点着客厅里的人数数，他得数清了人数，才知道需要解冻多少肉。

　　“一头、两头、三头……”

　　刘一的声音不大，但是正好被走过来拿饮料的Jessica听到了。Jessica竖起了眉毛，盯着刘一的眼睛，冷飕飕道：“你说什么？头？把我们当成猪吗？”

　　“没有没有，我哪儿敢啊，我就是习惯、嘿嘿、习惯……”刘一赶忙赔笑，他没撒谎，他确实有个怎么也改不了的习惯，看到少女时代的集体照片的时候，他总会忍不住数一下，只不过在养猪之前他用的数量词是‘只’，一只、两只、三只……

　　如果数目不对，他就会从泰妍开始一个一个的数，非得弄清到底少了谁才会罢休。这种强迫症非常顽固，怎么也改不掉，所以他在2014年的某段时间非常痛苦。

　　不过还好，现在还是九头、不对，是九只。

　　想到这些，刘一的眼神里忽然划过一丝温柔，Jessica正好看到，忽然觉得心跳加快，狠狠瞪了他一眼，打开冰箱拿了饮料。但是她的心却不能平静，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呢？为什么会那么温柔？难道他对我……？

　　Jessica走回沙发坐下，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