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算什么

　　“怎么能这样啊，中午吃烤肉，晚上还吃烤肉，这么多卡路里，现在可是活动中啊。”

　　秀英一边指责着，一边不住嘴地‘偷吃’，坐在秋千上的Jessica瞥了她一眼，没说什么，但是嘴巴嘟了起来。

　　秀英看到了，但她没理会。一是她知道Jessica总是什么都‘看不惯’的性格，而是她相对来说‘心’比较大，不太在意这些事情。

　　刘一蹲在园子里面，正在研究着什么，允儿和Tiffany一左一右蹲在他旁边，都好奇地看着。

　　Sunny和泰妍手拉手回来，Sunny手里拎着酒，泰妍手里拎着饮料，这个家里还没有冰箱，所以还买了冻成冰块的矿泉水‘冰镇’，看到俩人回来了，秀英赶忙放下手里的夹子，颠颠跑过去接应，Jessica看了一眼，精神上是过去帮忙了，但是人还是没动。

　　Sunny把饮料放下，走过来看刘一，道：“Oppa，都已经两个小时了，你的‘叫花鸡’到底能不能吃啊？”

　　“再等一会儿。”刘一拿扇子扇风：“木柴有点湿，不着火啊，我有什么办法。”

　　“哦么……脚麻了。”Tiffany忽然一屁股坐到了地上，Sunny蹲下来帮她揉腿，继续劝道：“Oppa，我们吃烤肉就行了，别弄这个什么鸡了。”

　　“那怎么行！”刘一完全认真，道：“我刚才在Instagram上面和你的粉丝打赌，如果今天我弄不出来叫花鸡，我就在院子里睡，怎么可能，我必胜！”

　　“又没人能看到，你真是……”Sunny无奈摇摇头，一手一个把Tiffany和允儿都拉起来，道：“让他在这儿疯吧，咱们过去吃东西了。”

　　“欧尼，我还想再看会儿……”允儿不愿意走，但是被Sunny硬拉走了。刘一回头看着允儿，允儿也看着刘一，俩人的眼神像是旧社会被拆散的怨侣似的。

　　Sunny见了，伸手捂住允儿的眼睛，还是硬生生地拆散了。

　　刘一看着面前这个黄泥坨子，实在是想放弃了。但是想到守着一帮老婆自己在院子打地铺的情景，也确实是惨了点儿。不要脸地把Instagram删了吧，好像又有点不爷们，左思右想还是决定继续，拿着扇子继续猛扇。

　　忽然旁边多了一双穿着人字拖的漂亮的脚丫，刘一没抬头就知道是Jessica，因为Jessica脚腕上的脚链儿是他亲手戴上的。

　　“你先去吃饭吧，不用等我。”刘一抬手摸了摸额头上的汗珠，脸上多了几道黑印儿。

　　Jessica没说话，看了会儿，道：“烤硬了这个泥球就行了吧？”

　　“嗯。”刘一点点头：“烤硬了再砸碎。”

　　“那……”Jessica不确定地说道：“拿到烤肉架上面烤好像也行吧？”

　　刘一听到这话，顿时整个人僵住了，像膝盖上中了一箭似的，要被自己蠢哭了。

　　“怎么，不行么？”

　　“行。”刘一咧嘴说道：“我去找东西把它夹过去……”

　　“地上不是有木头么，拿这个夹过去啊。”

　　“……”

　　——

　　院子里放了一个烤肉架，烤肉架稍远一点的地方是一张桌子，几把折叠椅子放在旁边。

　　刚过来的时候没发现，原来这个家里面缺的东西还真不少。比如没有足够的椅子，没有足够的碗筷，没有足够的被褥，缺少很多东西。好在这儿离韩牛养殖基地不远，那边的员工宿舍有很多被褥，全新的也有很多，江湖救急，秀英打了个电话，送来了被褥碗筷和折叠椅子，不然今天还真的要连夜回去了。

　　因为刘一的全部身心都投入到了‘叫花鸡’的研制上，所以没人烤肉了，想吃的都自己动手，事实上因为刘一的存在，Sunny等人已经好几个月没自己烤过东西吃了，偶尔的一次，完全乐在其中，烤糊了也都吃了。

　　Sunny鼓捣了老半天，终于烤好了一对鸡翅，颠颠拿过来跟刘一分享。

　　“怎么样？”

　　“味道还行。”刘一咬了一口，眼睛还在他的‘泥蛋’上面，回答的有点心不在焉。

　　“应该说很好吃才对啊。”Sunny不满地说道，轻轻靠在刘一肩膀上，也咬了一口鸡翅膀，道：“Oppa，刚才吓了一跳。”

　　“哦……嗯？”刘一看向Sunny，道：“什么东西吓着了？”

　　“没什么东西。”Sunny嘟嘟嘴，小声了一点，道：“Oppa，突然发现咱们这个家，人好多啊。”

　　刘一看了眼，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六个，加上自己七个，果然是多了一点。但他不能这么说，安慰道：“老婆，古语有云三妻四妾，你老公我这还差一个呢。”

　　“差一个？”Sunny从刘一肩膀上起来，道：“不是五个么？怎么变成六个了？还有谁？”

　　“还有……”刘一瞥向正在跟Tiffany聊天的泰妍，清了下嗓子，道：“数错了，五个。”

　　“就是五个么。”Sunny哼了声，道：“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跟泰妍也……不许这么吓唬人！”

　　“怎么可能……”刘一有点心虚，打岔道：“为什么突然觉得人多了，我觉得还行啊，也不是每天都在一起。”

　　“现在是还行了……”Sunny叹了口气，重新靠在刘一的肩膀上，道：“可是Oppa，你有没有想过，十年之后呢？那时候应该会有很多孩子吧，就算每个人生一个，这个院子也装不下了。”

　　刘一脸上露出了凝重之色，认同道：“老婆，你说得对，一语点醒梦中人。我明天就去找中介，咱把附近的地都买下来。”

　　“呀，我说的是这个意思么？”Sunny拍了刘一一下，看着他认真地说道：“Oppa，其实这个问题我早就想问你了。除了允儿，你没有对谁直接表达过喜欢，都是被动的接受。所以有的时候，我会想，你是真的爱我吗？你是真的爱我们吗？现在一切都还好，如果过了十年，十五年，你还会像现在这样爱我吗？爱我们吗？”

　　“当然，这有什么不可能的？”

　　“人是会变的啊，Oppa，两个人能过一辈子都很难，何况是这么多人？”Sunny轻轻低下头，道：“你说会和我结婚，我觉得很幸福，但是你想过吗，这会伤害她们……”

　　刘一皱起眉头，道：“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我们……还是不要结婚了。”

　　——

　　晚饭吃完了，饮料喝光了，酒还剩一点。炉子里的炭火只剩一点儿火星，架子上，那坨泥球还在那儿烤着。其他人都已经回到屋子里面睡觉去了，刘一抱着一床被子出来，铺在了秋千上，躺了上去。

　　九月的天气，白天还剩很热的，但是晚上却已经有了一丝冷意。盖上了被子，状况好了点儿，但因为秋千下面是空的，还能感觉到有点儿凉。

　　刘一把外套穿上了，还是有点冷，又起来把炉子移动了过来。

　　愿赌服输，叫花鸡没做好，就睡院子里。不管Sunny她们怎么说，他就是要出来谁。而真正的原因是，他在跟Sunny冷战中。

　　刘一想都没想过Sunny不愿意嫁给他，就算是为别人考虑，他也没法接受。

　　还有就是，Sunny说的那些话，让他想了很多。

　　他想的不是Sunny想的那些，会爱多久，喜欢多久这样的事情。他想的是，如果十年之后，真的像Sunny说的那样，这个家庭里面诞生了很多小生命，很多孩子，到时候该怎么和他们解释为什么她们的妈妈不是同一个，但是爸爸是同一个的问题。

　　会不会对孩子的成长造成问题？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个人披着外套走了出来，刘一仰起身体看了眼，是Jessica。

　　刘一坐了起来，看着Jessica走过来，道：“别碰到炉子，烫着你。”

　　“我就那么笨啊。”Jessica嗔了声，坐在了刘一旁边。看到地上的啤酒，也拿起来一听，拽开了拉环。

　　“怎么不睡觉？刚才不是说明天要跟设计师见面么？”

　　“还不困。”Jessica喝了口啤酒，微微蹙起眉头。她不太喜欢喝酒，尤其在被权宁一骗光之后。她的性格和泰妍也有点不太一样，泰妍是属于借酒浇愁的类型，而她是那种如果选择了借酒浇愁，会更看不起自己的类型，她的要强，已经变成了她性格的一部分。所以即便是有可以喝酒的理由，她也不想喝。

　　但是刘一，确是让她例外的那个人。她在他面前没法坚强，也不想去坚强。如果可以，她只想脱下一切伪装，在他怀里做一个小女人。

　　“还能吃得下去么？”刘一伸手碰了一下‘泥蛋’，已经不烫手了，拿下来摔在地上，香气散发了出来。

　　刘一拿过一个塑料袋垫着，把鸡翅膀扯下来递给Jessica。Jessica轻轻摇了摇头，她已经吃饱了，再说马上就睡觉了，再吃岂不是要长肉？但是看到刘一的目光，她还是接了过来，道：“就吃一个鸡翅膀，别的不要了。”

　　“嗯，那我自己吃。”刘一刚刚一直心不在焉，没吃多少东西，此时看到终于搞定的叫花鸡，口水已经止不住了。事实证明他的新东方二级厨师证还是名副其实，叫花鸡虽然没做过，但是味道还是不差的。

　　Jessica把鸡翅膀吃掉了，然后拽了两张至今擦了擦手，脱掉人字拖，把腿收到了秋千上。刘一把毯子递过去，让她盖在腿上，嘴里还有肉，含混不清道：“盖上，别着凉了。”

　　“你和Sunny吵架了？”

　　“没有。”刘一立刻说道，顿了一下又道：“你能别用这种口吻跟我说话么？我又不是失恋了……给我的感觉好像你不是我的女人，而是我的长辈似的。”

　　“我是你的女人。”Jessica先给了肯定，然后又说道：“也是你的Nuna啊。”

　　“Nuna？”刘一把叫花鸡放下，看向Jessica，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承认不承认，我也比你大一岁。”Jessica哼声说道：“所以除了是你的女人，我还要照顾你，看到你失意了，我要安慰你啊。”

　　刘一拽两张纸巾擦了擦嘴巴，又喝了口啤酒漱了漱口：“我真的不需要安慰，我不是跟你们都说过了么，这些事情都不需要你们考虑，我自己解决就可以。不就是结婚么，明天去拉斯维加斯，一天都结了。”

　　“呀，那是重婚啊。知道会被判多少年么？”Jessica噤了下鼻子，道：“一次重婚罪五年，你要被判二十年。”

　　“活该，我认了。”刘一的驴劲儿上来了，道：“我就是喜欢，就是要娶，又不是养不起，凭什么不行？”

　　“那我还不想嫁呢？”

　　“你也不想嫁？”刘一的声音徒然高了好几度，豁然站了起来，激动道：“为什么啊？为什么你们都不想嫁给我啊，你们是什么意思？先跟我在一起，等以后再遇到好的，再把我踹开？一直都说我不给你们安全感，那我呢，我的安全感呢？”

　　Jessica看着刘一，完全没想到他这么大反应，眨巴眨巴眼睛，道：“你、你这么激动干嘛啊？怎么忽然好像调转了一样呢？这种担心不应该是你有的吧，好像我们才应该担心这些……”

　　“我怎么就不担心啊。”刘一越说越气，道：“她刚才说什么？说我一直不主动，看不出我的心思。我的心思看不出来么？我喜欢你们，我爱你们！不然我为什么会接受？我不主动是因为我害怕，我怕我主动了还追不上，或者追上了再跑了，我想既然是你们主动的，那肯定就是爱我啊，谁想到你们还不结婚，那我算什么？”